洪和粮的爱情三弄-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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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废物结婚了,而且结了两次婚。这是因为他的婚姻里缺乏感情这个最基本的要素。他明白这个道理吗?当然明白,只是害怕时间,因时间是可以使一切真相大白——这对于他“不具备婚姻条件”的人来说,不亚于灭顶之灾,于是只能采取“骗”。在婚姻领域里,骗术大行其道,就是彻底隐瞒家庭成分和父亲罪恶历史,短时间内以性事作为诱饵引对方在迷糊中进入婚姻的殿堂,这就是“先奸后娶”的注脚。其实女方也是采取同样的手段企图实现婚姻的目的。女方见不得人的地方属民间舆论,官方却不以为然。如果在婚前不守贞节与人私通的话,那么她在这轮“孔太阳”照耀下,处女膜破裂并且堕胎,那怎么得了?不仅男人们一片咒骂声,而且也遭女人鄙夷。她无路可逃,只有躲进“婚姻门”里去遮羞。他俩的婚谈只用了七天时间,用的是“走马观花”的方式。婚后真相大白,双方痛苦不已,但总不至于立马分手吧。相待一年有余,等有了儿子之后,便各奔东西了。

    现今洪和粮又有了第二个老婆。这个老婆山姑是从深山老林买来的。山林里的姑娘下到平畈地来,嫁人是名义实质是找碗大米饭吃。这话听起来有点刺耳,倒不仅仅说是山里穷吃不起大米,还有个习俗问题。山里人以土豆苞谷为主食。这也是按“山里长什么吃什么”的规律形成的。但也并不等于说山里人爱吃山里长的东西,谁叫山高路陡车难行的?!姑娘们一跑了之,男孩子却只能留下来守山寨。这是山姑的一面,那么和粮的一面呢:既然是已婚者却不知处女膜是何模样,只能到卫生书籍上去查找一不能不说是天大的悲哀!悲哀又怎么办?找呗。他把一张全省地图平摊地桌面上,用手指着城市、乡村和山区。他认为处女一般深藏在山坳里,因为那里见树不见人,保持童贞多,但引她们下山的“人贩子”如果是男性,多半靠不住,要不当年皇宫怎么实行阉割制度。洪白头盘算一定要女“人贩子”引下山的女孩子,那样万无一失。他可以称得上幻想家,在企盼续弦之时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经放大了少女生殖器图像——比书上的生动美妙多了!黄昏时分人来了,就是山姑,大个大棒脸膛黑黑的,躲在也是当年被人贩子贩下山的女贩子后面,眯起眼睛偷瞧这个购买她的男人。这个人贩子并不比山姑年龄大多少,仔细看来,脸上细皮白肉,浓眉大眼,加上个子体态适中,比准备贩出者美丽多了。真可惜她只卖别人不卖自己,她早己被男人买去当媳妇。即便没被别人买去,也不符合眼下这个七尺男儿的择偶标准,她在第一次下山的途中就被贩她的那个男人奸污了。她记得她们那一批同下山的是十个姐妹,惟独她最靓,当然逃不过那中年男人的掌心。

    “婚姻对我来说是太重要了,”续弦者说,“可处女对我来说更是重中之重!”

    靓妹微笑地点了点头,道:“这个我知道,咱们山妹子被你们下面的男人看中的就是这个!”在她的内心深处悬挂的一幅凄凉图:新婚仲夜,新郎倌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洞房,坐在一轮满月下面啼哭:为什么花钱买回一个破货?……

    “啥叫处女?”山姑咬着那女人的耳根子问。

    “就是未开苞的姑娘。”她收起心中的那图后回答,“那样的姑娘比黄金还贵。”

    “啥叫未开苞?”山姑瞪大双眼,又问。

    女人贩子先望购买者一笑,然后伸出一根比较粗糙的手指,边顶她的额头边强笑着说:“连这都不懂,还要嫁人?!”

    被卖者脸上一阵绯红,接着扭动了几下油桶般的腰身,嗔怪道:“还是我的大姐,说话这样不给人留面子。”

    “大姐”却真心实意地附在她的耳旁说:“只要等天一黑,你就要被蛇咬。”说罢又俯首“格格”地笑,笑够之后又说:“可要流血的罗。”

    “流血?”姑娘害怕了,可又不便追问,面前就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也只好把余下的话语吞了下去。

    他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从表面看这就是自己所要选中的目标。但他故作矜持地垂下头来默默地数着手里攥着的一大摞百元大钞和十斤一张的粮票。数完后极其坦然地说:“大姐,一分不差一两也不少,请查点。”

    女人贩子接过又仔细地数了两三遍,确定是当初谈的那个价后,煞有介事地说道:“祝你今夜如愿!”

    “要是不如愿呢?”他突然记起了头次可怕的新婚之夜,语调里颤动着余悸。

    “大姐”表的算是硬态:“如果不见红,明天我包把这——”说着,把手上的一堆钱票推到了它们的原主人面前,“毫不保留地退还!”

    他在安排了好“大姐”的住宿之后,立马引着新娘朝一处山坡上的孤屋走去。这时候遥远的一座山巅上升起了一轮朦胧的月亮。

    此时的新郎正在某大都市边郊的一座建筑工地上当油漆工。

    油漆工同山姑在工地上对象,很快就引起了许多泥木工和附工的注意。他们老早就晓得洪漆匠追求的是“处女”。这个词对他们来说,别说是刺耳就是刺心地未过份。世上那么多女孩子在婚前失身,可是到该嫁的年龄却几乎没剩一个留在家里。这些曾为未来丈夫制造“婚前王八”的妻子,难道就没有居住在洪漆匠的工友们家里?这是他们的隐私,外人便是知晓也不敢泄露,但他们心里时时却是一种隐痛。这下好了,处女山姑如同一粒石子扔进了本算平静的水面,顿时卷起阵阵涟漪。当二婚者领着新娘子走向他自称“山姆大叔的小屋”的途中,甲方负责保安的同志拦住了他们:“有人说你贩卖妇女,所以我特来……”

    “贩卖妇女?”和粮一怔,随后又问,“有什么证据?”

    “你们结婚有结婚证没有?”保安说,“关键是女方是有没证明?是从山里逃出来的?”

    处女吓得嗷嗷大叫。她想起那些白天停、晚上行的出山日子,不由痛苦地想,在那些隘口没被民兵捕住,下到这里来却被保安逮住了。她的手拉了拉准丈夫的衣角。和粮会意把手伸到背后摇了摇。

    洪流浪这多年在社会上跌打滚爬,学会了对付各种人的办法。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这样好不好,她在这个城市有个远房亲戚,我现在就引她到她那亲戚家里去住。”

    “只要你走出了这个院子,到哪里去我都不管。”保安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山姑一走出院子,就埋怨起和粮来:“你为什么说我在这个城市有亲戚?”

    和粮扭过头答道:“不这样说行吗?”这时他才发现她脸上的皮肉是那么的粗糙。他想,如若在大白天瞧她的皮肤不像松树皮才怪呢。他接着想,这样的皮肤绝对是没经过异性“甘露”滋润过的。世界上的事情总不能十全十美。唉!

    “你到底要把我带到哪儿去?”她站在波涛滚滚的大江边,用双胳膊拥着隆得很高的胸脯,大概是她不适宜于这里的气候,“好冷哟!”

    时置五月,洪和粮身着衬衫里面没套背心,实在无法脱下给她御寒。“我们去旅社吧。”他说。

    她微笑着点点头:“那就快点去吧。”她似乎在渴望被“蛇”咬……

    “去——”他记起了刚才保安的话语,突然改口,“去不成了,你没带证明信”

    山姑猛然跺了一下脚,嚷道:“那我们怎么办,难道要在马路上过夜?”

    “不会的,不会……”他想起了电影《李向阳》里日本鬼子“杀回马枪”的镜头,忽而叫道:“我们不会在马路上举行婚礼的!杀回去!”

    “杀回去,”她不解地问道,“怎么个杀法?”

    他并不回答却携着她的胳肘朝后转。不一会儿,又回到了那个院子门口。不过他并不曾露面,而是借助马路对面一排树枝的遮掩绕过去的。

    他牵着她的手顺着院墙走。这院墙一头在街道,另一头插在了田野深处,围墙呈隋圆形,好长、好长。

    新郎和新娘的脚都踩在了积满畦水的田埂上,他俩的身影在水平如静的水田里移动着,伴随这两个影子还有一个——美满的月亮。四周的蛙声响成了一片,蛙声中远处幢幢的山影扯起一层朦胧的夜雾遮盖起自己的胸脯,像位刚出浴的少女。

    洪流浪抬眼望了天上的月亮一眼,忽然忆起了几年前同样是这么明亮的一个月夜,不同的只是那是张香儿现在是山姑……唉,自己当时有多傻,为什么当时就不敢对她求婚呢?管她与自己同族不同族,只要相爱就行……

    山姑的思想活动更为激烈:想不到下山来是如此情况,要说找对象上哪儿找不到一个?!如果等下要在畦田里睡觉,我干脆打道回府……

    “到了,”新郎倌左看右观后说,“就是这个地方。”

    山姑抬腕看了看表,嘟哝道:“已是午夜了,什么到了?”她望着面前往开延伸的爬满青藤的围墙几乎傻了。

    新郎高兴地说:“是这个地方?”

    “这是个什么地方呀?”她的傻怔换成了惊呆。

    “翻过围墙入洞房。”话刚出口,他不觉失声一笑。这是他想起古书记载的《苏小妹三难新郎》的故事,想不到自己也有这样的尴尬。古人也罢,今人也好,婚姻问题非同儿戏!

    “来,上吧!”他蹲下来说,“踩在我的双肩上。”

    “什么?”一肚子气还未消,眼下又要她爬墙,鼻子里喷出的气体“呼哧呼哧”着,“我怎么会爬墙?”

    “你会爬山怎么不会爬墙?”他也来气了,“不翻过六盘山到不了延安呀!”

    “我不想去延安,我想回去。”尽管她嘴上这么说,双脚还是蹬上了对方厚墩的双肩上。突然她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人气息,这股气息诱得她春心荡漾,已有按捺不住之势。别说只是翻一堵墙,就是翻十堵高墙她也干。她就盼快点!

    新郎逐渐地站了起来。他感到双肩万分的沉重——对方呆笨得简直像个熊。你看她不趁势把一条腿迈上墙头,而是用双手趴在那里东张西望,也不管驮她的人累不累?

    累也是活该,新郎馆想,等下也许更累,要劈开天门关破摩天岭!当然想像也是一种享受,说不定比现实更大的享受。既然如此,他索性把想像展开得更丰富些:苏东坡当年在也是这样一个月夜,投石子于水缸帮妹夫解了不能入洞房之围,让他与三妹早刻合衾。苏三妹刁难夫君的是要吟诗作词;可时下刁难我俩的却是一道高峻而冷色的围墙。故事是相同的,要想传下去,就看我将来是否成为名人。成不成名人,全靠你对属于你的时间的把握,其中顶重要的是思考。只要思考了,南天门洞开……

    月老在高天吟笑。

    忽然,他的双肩空盈起来,有老马卸去重担之感觉。他剪断思维抬眼一望,天上好寥廓,觉得这是个开处的好时辰。

    “过来吧!”墙那边传来新娘兴奋而紧张的声音。

    新郎一个跃马之势就翻越过去了。

    工地上沉静得如同死去一样,连月光匝脚手架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他壮着胆子将一只粗厉的手头一次伸进新娘子胸衣里面:好大好硬的一对乳房哟!山姑用手拉摊着他伸进来的大手,连连骂道:“流氓,流氓,你好流……”

    二婚者厚着脸皮说:“等下我更流……”

    进了洞房,就是前面所叙的“山姆大叔小屋”。这时的新郎倌完全变成了一头野兽,把山妹子剥得一丝不挂,在把她板倒砖床上后,立即拿起床头的手电筒对准处女的那个部位照亮——也莫过如此,并非书上和他想像那样玄乎。

    “你还要干什么?”新娘子为什么要这样问,是责怪,还是呼唤?她一时也搞不清楚,只记得大姐白天说过的那句笑话:“晚上要被蛇咬”而引发的一系列心理反应。

    洪和粮“奋勇向前”——

    一会儿,堤坝裂口:黏乎乎的水流汹涌而出……

    顿时,整个房间充满了一股鲜血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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