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醉意蒙胧中，杜教授的巫山云雨梦又开始了。他看见柳老师款款走来，手里拿着热毛巾，嗔怪地说：“怎么喝了这么多！”然后一手扶着他的头，一手给他擦脸。杜教授的脸离柳老师的胸那么近，他似乎感到柳老师沉甸甸的胸部正在向自己的脸压下来，他冲动地张开双臂，一下子把柳老师揽在怀里，那柔暖坚挺的乳房就盖到了他的脸上，他似乎闻到了母亲乳汁的清香，婴儿般开始吸吮起来，他兴奋极了！
现在，今晚，杜教授打开电脑，打开启事，准备报名了。
真是“不见可欲，使心不乱”。没有诱惑的时候，大家都是翩翩君子；可是看见诱惑，谁的心能不乱呢？老子真是太懂得心理学了。平时自己也觉得修养到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地步，对于功名利禄，早已经不感兴趣，都过了知天命的年龄了，还会有心里不宁静的时候？可是遇到了这事，怎么就沉不住气了？
昨晚酒桌上被李处长一鼓动，杜教授报名的决心更加坚定了。人生百年，总有一死，何况这又不可能是真死。我身为古典文学教授，不能辜负几千年文化的熏陶，不能畏惧死亡。“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平时我不总这样教育学生？为什么现在我要犹豫？我不能犹豫！可悲啊，可悲啊，杜教授，你的勇气哪去了？你怎么能犹豫？你生是这个学校的人，你在这里读了本科，读了研究生，又留校当了老师。没有这所学校，哪有你今天的成就？名师？屁！还不知道在哪里讨吃呢！你死也要是这个学校的鬼！说到鬼，杜教授的想象力又展开了翅膀：要是这次的行为艺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把我弄到湖里淹死，就真的变成鬼了。我将来变成鬼，可不能做恶鬼，一定要管好自己，千万别从湖里出来吓唬在湖边谈恋爱、看书学习的学生。要是那样就糟了，一世的英名就毁了！本来学校年轻人就多，有个失恋、吵嘴什么的想不开，都来投湖自尽，岂不是我变成恶鬼惹的祸？一定不能变鬼，要是成不了仙啊佛的，就烂掉喂鱼。工会不是在湖里投了很多鱼苗吗？我把鱼养肥了，食堂师傅哪天开恩想给学生吃鱼了，就拿个大笊篱一舀，捞几条上来，也算是我给学生提供了物质食粮。鱼要是不吃我，我就变成淤泥，滋养出娇艳的荷花，也算是我死后给学校做的贡献了。可是谁知道哪朵花是我滋养的呢？有灵魂能出来告诉大家就好了。
杜教授一边意识流地胡思乱想，一边把报名表填好，发到学校办公室专设的邮箱了。
杜教授发完报名表，困倦已极，心想，何妨到湖边走走？刚这样想着，身子早已晃晃悠悠到了湖边。
湖边一地月光，湖面波光粼粼，凭栏而立，但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扑面而来。
“月色融融夜，花阴寂寂春。如何临皓魄，不见月中人？”
杜教授脑海中出现了元曲。
杜教授转过身，向湖边的树林望去，却见月影斑驳中，一个熟悉女子的婀娜身影缓缓向自己飘来。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杜教授脑海中又出现了宋词。
杜教授脑海中正要出现唐诗，那个女子已飘到眼前，广袖一挥，杜教授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脸，就被挟裹住，身体也随着那女子飘了起来。杜教授此时也顾不得惊慌，只感到一阵惬意。女子的身体软绵绵香喷喷，紧紧贴在杜教授的身上。
“嫦娥？难道是寂寞嫦娥半夜出来劫色？她就是劫色，劫吴刚多方便，还大老远地跑地球上来？不过这样也好啊，我也就有幸游一游仙窟了。‘山不到我面前来，我就到山面前去！’我不到嫦娥那里去，嫦娥就到我面前来！美哉！爽哉！”杜教授每次看神仙小说，都很羡慕以前文人的好福气，他们总是能遇见神女自荐枕席。今夜是个好夜晚啊！“今夕何夕？”杜教授脑海中越过唐诗，直接出现了越人歌。
可是女子并没有继续往高飘，更没有飘向月亮的意思，而是飘进树林，在一个长椅子前停下，把杜教授稳稳地放到椅子上。
椅边柳枝低垂，湖中蛙声寥然。
杜教授这时才得以仔细看这女子，竟是自己那个美丽的研究生。研究生不再是衣袂飘飘，而是短衣短裙。衣服短得只盖住了胸部，裙子短得连屁股还没包住。
杜教授看着自己的学生，但见学生眼色迷离、含情凝睇，早已把身子半坐半靠在杜教授的怀里。“杜老师，人家好喜欢你，人家不让你报名去送死。”研究生嗲嗲地说，身子在杜教授的怀里扭动着，扭得杜教授一时性起，失控了！
“柳下惠，王八蛋，说什么坐怀不乱？你不想乱，你让人家坐怀干吗？存心勾搭人还要装君子？跟女人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有啥区别？这样子坐怀，就是太监也他妈的得乱，你柳下惠什么东西，能不乱？”他一边把手在研究生的身上乱摸，一边和自己的欲望抗衡，痛苦地在心里喊着。
杜教授实在坚持不住了，他的理性崩溃得一塌糊涂，他把研究生紧紧搂着，一起滚到椅子下面的空地上……
就在杜教授和研究生云来雨往、天翻地覆的时候，林子外突然有人大喊：“抓流氓！”紧接着杜教授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跑来，还有手电筒晃动的光亮。
杜教授来不及多想，抛开女生就往湖边逃去，到了湖边，毫不犹豫纵身一跳，扑通一声，杜教授醒了。
一灯如豆，电脑屏保上晃动着满天星星。
杜教授回味刚才的梦境，心想：总算是把上次的梦接上了，难道是弗洛伊德老爷子的观点在我这儿验证了？“梦是愿望的达成。”这样一想，又有些黯然，刚才我跳了湖，莫非预示我能被选上？妈妈的！
柳老师也知道报名截止时间，但是她不想报名。她觉得这件事虽然说起来好听，是行为艺术，但实际上就像一个闹剧，自己都要出国了，不想掺和这件事。但是宣传部长和西门都让她报名。宣传部长的理由是启事是您写的，您不报名，说不过去啊。既然都支持我们一次了，那就再支持一次吧！
西门的理由是学院里你是最年轻、成果最多的教授，大家都看你呢，你又是刚评的教授，你不报名，咱们学院报名的人就少，你总得做出点姿态支持我的工作啊！
宣传部长和西门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柳老师只得报名了。
她也是在最后的时候，把报名表发到了学校专用邮箱里。
关了电脑，柳老师准备洗漱，路过卧室门口，听见小郑的鼾声高一声低一声地响着，不觉又有些可怜他，觉得他不到四十岁，就这样老态地打着鼾，是他心老了，还是身体老了？我这样子和他较劲，到底有没有意义呢？
想着自己很快就要出国，嘟嘟在妈妈家，小郑一个人，能不能适应呢？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出轨，如果真的是误会了他，把他一个人丢到家里，没人照顾，是不是也有点狠心呢？万一他因此真的出轨，像吴教授丈夫那样，这个家真的就散了。自己倒是无所谓散不散，可是对于嘟嘟来说，亲爸不管怎样，总比后爸好吧？
可是，话说回来，他曾经想过我的感受吗？就是他不出轨，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意思呢？这样的家还有必要维持下去吗？
柳老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刷牙一边左想右想。
洗漱完，已经12点多了，关了灯，昏昏地倒在沙发上睡了。
柳老师往杜教授的家走去，路很黑，两边的路灯都闪着幽绿的光。“是地狱的光吗？难道我刚报名就死了吗？我死了，我还能走到杜教授家里吗？”柳老师想着、恐惧着，轻飘飘地到了杜教授家门外，轻轻地敲门，看见杜教授轻轻地开了门，做着“嘘”的手势，把她引到了书房。卧室的门都关着，估计是老婆孩子都睡了。
杜教授等柳老师进了书房，就顺手把书房的门关上了。
“知道你也想死，我现在就让你死一个给我看。”杜教授没等柳老师继续往里走，在门边就一把把她抱住了。柳老师想睁开眼看看，却怎么也睁不开，想伸手去摸一摸杜教授，手怎么都抬不起来。她感受到杜教授的身体压了过来，她想着这是你家书房啊，你老婆就在隔壁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大胆？她想反抗，想提醒杜教授，可是她却不能说也不能动，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团浸满水的棉花，沉沉地软软地被杜教授放到了地毯上。
宽大的书桌上摆着漂亮的砚台，砚台里是杜教授刚才画水墨荷花的时候倒进去的质量极好的徽墨。随着杜教授有节奏有弹性的起伏，精液的味道和徽墨的味道混合一起，向书房的各个角落蔓延。很快，杜教授的书房里，就不仅有书香、墨香，还有了精液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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