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纳书信-致孟菲斯《商业呼声报》编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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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报上看到第二军的将级指挥官认为有必要整饬他属下一个单位的纪律,因为有人对着打高尔夫的人与穿短裤的女士高喊“哟嗬”。由于这一点,这位高级军官已经受到了指斥,指斥他的是每一个气鼓鼓的平民、国会内外超过服兵役年龄的军事与人事方面的专家。

    我与他们意见一致,由于也安全地超过了征兵年龄,即使还未能混入国会,虽然可能也是够气鼓鼓的。那样的惩罚与冒犯行为是完全不相称的。一个对着穿短裤的姑娘喊“哟嗬”的男子是不会打算对她施加什么伤害行为的,不管她穿的是短裤、别的什么或是连短裤都没有穿;他也不会去伤害任何别的人,除非他在态度上起了相当大的变化。

    对这样一个人严加约束不是军长该管的事。那应该交给相关下级军官来处理,我不知道他的军阶是什么,但是一个国家,让它的将军来为纪律方面的小问题操心伤神的国家,让它征集来的部队中的精选的“优秀分子”不得不趋于女性化的结局的国家,肯定是不缺少军阶与军衔越来越高的人的。下士班长,自然可以当女主人,中士便可以当招待所的女主任了,军士长如果是结了婚的,满可以当院长;倘若还未结婚,那就屈尊当副院长吧;团一级的少校如果想要当,甚至都能弄个女主席当当了呢。由此再往上,就进入高级军官行列了,需要拉上一道温柔纱幕了,因为没有一家报纸会透露夫人们之间是怎样互相称呼的。

    《阿肯色军团周报》发掘出法拉格上尉与来自阿尔芒蒂埃尔的女士的名字。我也很同意那样做。我自然很希望听到对一个朝穿短裤的姑娘叫“哟嗬”的穿卡其军服的人,法拉格或是那位法国小姐会叫他什么。

    李尔将军错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他应当受到每一位曾带来、求到或是赢得一张选票的海军与陆军专家的严惩。他的制度(教育部队他们是军人而不是乘坐载干草的大车出游的乡村滑稽演员)落后了二十五年,那应该是一九一七和一九一八年的做法了,当时,部队不仅没有教会美国军人他们也是会打败仗的,而且甚至都没有教他们认识“战略撤退”一词的意义。我顺带也不禁要琢磨,那个单位里有多少个士兵会给起诉上军事法庭,认为他们超出了埋怨的程度,正常的、自然的说说怪话那是每一个士兵不可剥夺的权利与特权,官高至总司令,包括李尔自己,都誓死,不,即使是死后,也会加以捍卫的。

    密西西比州奥克斯福镇 威廉·福克纳

    (原载一九四一年七月十二日孟菲斯《商业呼声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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