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鞭声起,马蹄声落,一辆陈旧破烂的马车载着四位演奏家急急忙忙赶往火车站。车到坡路上,马车夫驾驭马车的本领不高,一不留神,马倒车翻,四位演奏家立时被抛出车外。这一抛,可让他们吃足了苦头,虽然是皮外伤,但还是免不了鼻青脸肿。不幸中的万幸,他们吃饭的家伙——乐器完好无损。四位演奏家受了委屈,一时之间牢骚满腹,口中骂骂咧咧,怨天尤人,自己和自己过意不去。
苦头吃得最多的是那位马车夫,马倒车翻这一惊变把他的脚骨都摔脱了臼,路是不能再走了,再驾车那简直是妄想。他也认栽,谁叫自己功夫不到家。这四位演奏家本来是急着赶火车到圣地亚哥的,也就是后天吧,他们要在那里举行一次演奏会。他们早就为自己安排好了路程。他们昨晚从旧金山出发,就在离圣地亚哥只有50英里的地方,糟糕的事情被他们遇上了——火车在巴夏尔被迫停车,前方突然洪水泛滥,火车无法通行。没办法,四位演奏家要急着赶路只好在周围的一个村子里找了一辆破旧的四轮马车,付了马车夫一笔钱,把行李放在火车上,带上乐器乘马车赶路。紧接着他们四位又遭遇了马倒车翻的惨事。这四位演奏家真是祸不单行,这几下折腾得他们欲哭无泪,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左右为难,进退维谷。要知道他们离圣地亚哥还有20英里。这四位演奏家平常只跟演奏打交道,至于其它琐事他们可不是很精通,平时养尊处优惯了,现在,面对眼前这件必须解决的事情,他们显得束手无策。在他们眼里这20英里路可不能小看,这可是一段很长的距离呀。
这四位演奏家在音乐方面有很高的造诣,从他们手中拨弄出来的声音让人听了那真是一种享受。他们凭自己在音乐演奏这一方面的真才实学,赢得了许多受之无愧的荣誉和称号。很多美国富豪绅士都很敬重他们,给他们四人冠之“四重奏”,每个人都有琴弓王子、四弦皇帝之称。鲜花和掌声一直陪伴在他们的身边,同样他们的身价也很高。
这四位大红大紫、赫赫有名的演奏名家依次是:
伊凡尔内,小提琴家,32岁,身材高瘦,金黄色的卷发,有一双又蓝又大的眼睛,手臂修长,天生适合拉提琴。他仪态文雅,很在乎自己的形象,是个很乐观的人。
弗拉斯戈莱,小提琴家,30岁,个子不高,肥胖的身材,蓝眼睛,长鼻子,戴着眼镜。他面善心慈,待人很真诚。
潘希拉,最擅长拉中提琴,27岁,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小伙子。他很风趣也很健谈,有点顽皮。
赛波斯蒂·邵恩,大提琴家,55岁,又矮又胖,脾气急躁。他很有音乐天赋,他在演奏方面有丰富的经验和娴熟的技巧。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8点钟,四位演奏家还被搁置在加利福利亚这条荒野的路上,马车依然躺在坡路边。弗拉斯戈莱问马车夫:“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离弗来西只有5英里。”
“那里是个火车站吗?”
“不,它是一个接近大海的村庄。”
“弗来西有没有旅馆?”
“有,我还打算在那里换马呢。”
“怎么走?”
“一直走就能走到弗来西。”
“还等什么呢?赶路!”邵恩朝同伴喊道。
“还有这位可怜的马车夫呢!我们不能撇下他不管。”潘希拉有点着急。
“你是不是走不动了?”
“是的,很糟糕,我的脚骨脱臼了。再说我也不会丢弃我的马车。”
“我们一到弗来西就会想方设法来帮你脱离困境。”弗拉斯戈莱说。
马车夫在潘希拉和弗拉斯戈莱的搀扶下走到一棵大树下。“四重奏”给马车夫留下一壶酒,拿起他们的乐器往弗来西赶去。
他们的运气并不是很好,天上的乌云遮住了月亮,月光稀少,道路并不好走,走得比较艰难。要知道这四位演奏名家还是第一次在荒山野岭上走这样的夜路。道路坷坎不平,崎岖坑洼,给他们出了不少难题。
他们肩并肩、脚步挨脚步地走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走着走着,潘希拉忽然驻步不前。
“怎么了?”弗拉斯戈莱问道。
“情况不妙,前方有危险。”潘希拉声音有点颤抖。
“什么危险?”弗拉斯戈莱又问。
“不清楚。”
四位演奏名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不知所措。
这时月光钻出云缝,树林里方圆百步的东西都看得见了。
这时四位演奏名家都看清楚前面的危险是什么了,是一头大黑熊。他们暗想:今天算是倒霉到家了。
碰到这样的危险,他们除了选择躲避之外,真的想不出其它更好的办法。
四弦皇帝知难而退,他们退到了树林中的一块空地上。
但大黑熊不给他们面子,它有恃无恐走来,危险正一步一步逼近四弦皇帝。
四位演奏名家如临大敌,连气都不敢喘了。
弗拉斯戈莱比他的同伴镇定一些,他为大家壮胆。
在弗拉斯戈莱的带领下,大伙儿走出了那块空地,钻进另外几棵大树后面去了。但这并不表明他们已经完全摆脱了危险。大黑熊立刻从后面追了过来。
这个时候,一阵嘹亮悦耳的琴音缠绕在树林中,音调起伏,曲调缓慢。这是伊凡尔内的杰作,他操琴在手,手指动处,琴声缓缓弹出,他决定用音乐自救。
潘希拉也操琴在手,然后向其余两位还没有动作的同伴说:“来,我们‘四弦皇帝’
齐奏一曲熊舞乐,轻快一点!”
琴声如行云流水般舒畅轻快,大黑熊在那里应声起舞了。它站在原地掌舞足蹈、得意忘形,已经忘记攻击四弦皇帝了。
四位演奏名家,随机应变,抽身而退。他们终于逃离了危险,平安赶到了弗来西村庄。
四位演奏名家大步走进村子,但见全村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村前村后鸡犬无声,村路小巷木窗紧闭。他们找来找去,哪里有旅馆的影子。
弗拉斯戈莱建议敲门询问,定能找到住宿的地方。四弦皇帝从村口挨家挨户敲了许多人家的门,没有一家回答。这时潘希拉想出了一个打破静寂的办法。他建议大伙儿用自己的琴声来打破这一村的寂静。邵恩拍手叫好,但见他开琴匣,取提琴,架琴在胸,拉琴出声,不紧不慢,潇潇洒洒,一气呵成。其他同伴也依样照做,四人合奏了翁斯罗的降B调四重奏。这首曲子,深含饱满情感,曲调荡气回肠,这样激昂的四重奏,一直是他们四位的保留曲目,不到最后是不会露声亮音的。饶是他们如此用心良苦,但弗来西村庄依然静寂无声。
这是对他们的杰作不尊重的表现,邵恩想。他勃然大怒道:“哼!太不给我们面子了!我们走南闯北,凭这首曲子赢得了无数荣誉,没想到在这个荒野之地碰了一鼻子灰。
气死我了!来,我们大伙儿乱七八糟地拉起来,看他们识不识货!”
伊凡内尔、弗拉斯戈莱、潘希拉虽然觉得老大邵恩此举有点恶作剧,但要想叫醒沉睡的弗来西村庄,这个办法是最见效的。于是四弦皇帝各拉一曲,四种曲调混掺而响,当真是嘈闹之极,令人难以忍受。
这一招果然奏效,弗来西村庄渐渐苏醒了,灯光推窗而亮,人影破门而出,村民们都纷纷跑到他们四人身边静心倾听。这种场面倒是他们所料不及的。
手停曲止,立时掌声爆起,久久方息。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陌生人走到他们四人的面前,用纯正的法语以一种非常亲切的口吻说:
“我非常欣赏你们四位演奏的翁斯罗降B调四重奏。你们的演奏手法让我大开眼界,你们演奏的音乐让我大饱耳福。你们是优秀的演奏名家。”
邵恩他们异乡遇故人,客地逢知音,心情都很激动,尤其在如此偏僻的荒野乡村能够碰到这样一位对音乐有较高领悟水平的人,那么他们特别激动。那个陌生人非常理解邵恩他们刚才各拉一曲的苦处。他愿意帮助这四位赫赫有名的四弦皇帝。他非常愿意为四位演奏名家义不容辞地去干力所能及的事情。四位演奏名家住宿问题解决了。
弗拉斯戈莱问那人这个村子的旅馆在哪里?
那人告诉他在离弗来西2英里的一个城市里。
潘希拉感到惊奇,因为他从没有听人说起离弗来西2英里的地方还有一个城市。但是那人保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城市,他说他不会让他所崇敬的四弦皇帝失望。邵恩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怕会耽误到圣地亚哥的旅程。要知道他们可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跟圣地亚哥的人民早已许诺,到他们那里举行一次大型演奏会,他们可不能失言,这样他们就会失去真诚的听众,那么他们还有什么面子走南闯北呢?邵恩以大局为重,考虑周密。那人理解四弦皇帝现在焦急的心情和不利的处境。他说他不会耽误四弦皇帝的旅程,更不会耽搁他们在圣地亚哥的演奏会。四弦皇帝答应了那人的盛情邀请。那人开着一辆电动车把他们带到了一条河的岸边,一只轮船送他们过了河,穿过田野,走进了一个花园,他们住进一个舒适的旅馆,四弦皇帝吃完丰盛的晚餐后,各回自己床上倒头大睡。
怪异的城市
潘希拉是在次日上午10点钟才睡醒的,他一醒来马上叫醒了他的同伴们。外面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和风轻拂,晨雾还未散尽。
这四位演奏名家在这个旅馆享受的待遇真是令人羡慕:他们在一间舒适的洗漱室里洗漱起来,洗漱室洗漱用品应有尽有,而且都很现代化,如此功能齐全、性能极好的现代化洗漱设施,他们还是头一次使用。
四位演奏名家所住的房间,到处装有电铃和电话,要跟外界联系那是易如反掌,非常方便。
他们的心情非常舒畅,就在这时,电话向他们传达了下面一段英国话:“加里斯特斯·蒙波尔向四位著名演奏家问候早安,恭请诸位洗漱完毕后,到精益旅馆餐厅共用早餐。”
四位演奏名家的肚子现在饿得咕噜咕噜直响,有这么一个提醒他们心里可高兴了,都暗赞这个旅馆服务周到。他们大步走到旅馆的餐厅。昨晚盛情邀请他们的人早等候在餐厅里。
那人自我介绍,他说他叫加里斯特斯·蒙波尔。
四位演奏名家暗想这人的名字不错,见蒙波尔脸色非常红润,一点都不显老,若算实际年龄应该有五十多岁了,但看上去只不过四十五岁的样子。蒙波尔四肢非常发达,应该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四位知名演奏家都这么想。
早餐一用完,蒙波尔微笑着带四位演奏家去游览这座城市。
四位演奏名家觉得这个城市很规范,交通便利,车水马龙,十分繁华。这个城市的居民房都有一种宫殿气派,讲究的庭院两旁是优雅的楼房,房后还有花园,花园很大,花园里的树还没有绿树成荫。
他们四人在蒙波尔的带领之下游览了这个城市大部分地方,给他们四位演奏名家的第一印象,这个城市是一个具有现代化气息的城市。
潘希拉看到很多商店,但奇怪的是商店里没有售货员。
蒙波尔告诉他这是因为买东西的人都用电话购物。
一行人迤逦而行,他们来到一条大街,他们看见这条第十九号大街路面都铺着硬如金属板的东西,走在上面响声很大。弗拉斯戈莱正要向蒙波尔询问这一情况。蒙波尔却说道:“各位请看那所公馆!”他指着一所富丽豪华的高大建筑物,介绍道:“这所公馆的豪华程度并不亚于一座宫殿。公馆主人是这个城市最富有最受人敬重的人,他的大名叫詹姆·托克登。伊利诺斯州的石油矿产采挖权就掌握在他手中。”
蒙波尔向四位演奏名家毫不隐瞒地说出了这个城市里居住的人都是家产愈亿,非常非常富有。
伊凡尔内问道:“咦?那么这个城市就没有一个工人?”
“雇工都是从外面雇来的,工作完毕,都会回去。”
弗拉斯戈莱不解地问道:“难道这里没有一个穷人吗?”
蒙波尔回答得很坚决:“没有!”
“监狱呢?”
“这里没有犯罪的人!”
“不可能,这里是怎样处置罪犯的?”
“罪犯流放到新、旧两大陆。”
“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我感觉我不是在美国。”邵恩还是有点不相信。
蒙波尔向四位演奏名家解释,他说这是一个独立自由的城市。美国没有权力管辖。
“那么这个城市的名称呢?”
蒙波尔要带他们四个游览完这个城市后才告诉他们城市的名称。
邵恩、潘希拉、伊凡尔内、费拉斯戈莱在蒙波尔的带领下将这个有点奇异的城市游览完了。
这个城市商业气息非常浓厚,商业空前发达。
“这里还有一个教堂呢!”弗拉斯戈莱有点惊喜。
“嗯,它是基督教堂!”蒙波尔说。
“这个城市有没有天主教堂?”伊凡尔内问道。
“在我们这个城市,市民们只信仰两种宗教,一种天主教,另一种是基督教。这个城市有两个大区。”
“我们现在是在东区吧?”弗拉斯戈莱问道。
“不错。”
“听你的口气,我说得不对吗?”弗拉斯戈莱说。
“可以说你的答案准确,也可以说你的答案不正确。这里住的全是基督教徒,天主教徒住在西区。”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上午十一点。四位演奏名家很直率地说出了他们肚子很饿的实情。
蒙波尔马上带他们乘电车回到旅馆,午餐非常丰盛,大伙儿吃得很饱。
四位演奏名家正要喝点饮料养神,突然馆外传来了猛烈的爆炸声,旅馆的玻璃都震动了。他们被吓住了。
蒙波尔立刻向他们解释这是天文台的炮声,他叫大伙儿稍安勿躁。
蒙波尔说他们这个城市跟世界上所有的城市一样,非常正常,惟一不同的是,这个城市的生活水平是全世界城市中最高的,这个城市是现代化设备最完善的城市。
蒙波尔见四位演奏名家吃饱喝足了,便又盛情邀请他们去游览天主教徒居住的东区。他们看到东区比西区更繁华一些。
蒙波尔带领他们走到东区第五号街中段,然后停下来。伊凡尔内看到了一座像宫殿那么堂皇的房子。
蒙波尔介绍说:“这是考弗兰先生的居所,南特·考弗兰跟詹姆·托克登一样有钱。”潘希拉称赞不止。
蒙波尔继续介绍:“考弗兰以前是新奥尔良的银行家,富可敌国。”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两位大名鼎鼎的人物一定是仇家。”
“不错,他们一直明争暗斗着。”
“结局可能是鱼死网破。”邵恩也说道。
“这极有可能。”
“有点残忍。”潘希拉说。
蒙波尔没有再向四位演奏名家介绍这两位城市名人。
大伙儿继续往前走。四弦皇帝很欣赏这座城市,让他们开了一番眼界。弗拉斯戈莱注意到一件事:下午2点钟的时候,太阳按理应该在西南方,但是现在它却在东南方。
在这个时候,蒙波尔向他们四位说道:“我们上电车吧,我们到港口去!”
“什么,港口?”邵恩吃惊不小。
“并不远,只有10英里。沿途我们还可以瞧瞧城市公园!”
四弦皇帝有点雾里云里,这时蒙波尔已经上了电车,他们四人也依次而上。蒙波尔所说的“城市公园”其实就是城郊延绵不断的田野。田野风光美好,山地景色宜人,丛林幽静,鸟儿轻飞,到处是一派鸟语花香的景象,沁人心脾,怡人情操。四弦皇帝们本是性情中人,自小饱受情感的薰陶,见到如此美景忍不住抒情诉意,佳语片片,妙言重重。突然潘希拉大摇其头。蒙波尔问他为什么大摇其头。
潘希拉有点遗憾地说:“只可惜是人工城市公园,并不是天然生就的。”
蒙波尔不以为然。
潘希拉心中有气,便指着那条人工河说道:“这条河并不妙啊!”
蒙波尔依然不以为然说道:“这河水没有一点用处。”
他紧接着说:“我们能制造不含任何杂质的纯净水。”
四弦皇帝们大吃一惊。
“这很简单,什么冷水、热水、光等生活的必需东西,都能直接制造,然后非常方便地送到住宅里去。”
伊凡尔内惊讶问道:“你们灌溉花草的雨水也是人工制造的?”
“不错。”
“等等,暂停一下行不行?我想问的是天上下雨你们能阻止吗?”
“什么天上,天上指的是什么?”
“这么说吧,就是天上的云,在天气糟糕的季节里。”
蒙波尔不解地望着潘希拉。潘希拉向他解释“天气糟糕的季节”就是冬天。蒙波尔反问:“冬天?冬天是什么?”
邵恩忍不住大声说:“下雪!结冰!你懂不懂?”
“我们这城市的市民都不懂这些!”蒙波尔说得很诚恳。
这下不知所措的是四弦皇帝们了。
这时候出现了一个工厂,低矮的屋顶上耸立着一排排金属烟囱,跟一艘十万马力的轮船上装有的烟囱一样,只是有一点不同,它冒出的烟尘一点都不影响空气清洁。这是四弦皇帝在这座城市里看到的第一个工业性的建筑物。
邵恩问蒙波尔这个工厂制造什么东西?
蒙波尔如数家珍地说了一大串:“制造电力。它向全城的公园和田野送电,这个工厂还把电力供给电报机,铝质月亮、海底电线……”
“什么?等等,你是不是说了海底电线?”弗拉斯戈莱吃惊不小。
“不错!它把这座城市和美国沿海各地联系了起来。”
不知不觉,此行的目的地终于到达了。
这个港口是椭圆形的,可以容纳十条船,其实这里更像一个船坞。船坞里的船是这个城市跟外界联系的最强有力的海上交通工具。
电车又带着蒙波尔一行五人继续往前走,大概前进了五公里后,电车停在一个有十三门大口径炮的炮台前面,炮台入口处写着:船舻炮台。参观完炮台之后,蒙波尔把他们带到了最后一站——天文台。
他们一行五人乘电梯上了天文台的巅顶,这是一个平台。平台上竖立一根旗杆,旗杆上的旗帜,四位走南闯北的演奏名家都不认识。
蒙波尔见到他们的旗帜,立即脱帽致敬。四位演奏名家知道这面红白相间中有一个金黄色的太阳的旗帜就是这座城市的旗帜。
四位演奏家走向了栏杆前面,他们情不自禁地往下俯瞰。
他们在这个城市的最高处,他们把这个城市尽收眼底。这个城市是椭圆形的,城市外面是一片汹涌的大海。
弗拉斯戈莱转身问蒙波尔:
“我们是身处一个岛上吗?”
“不错。”
“这是什么岛?”
“模范岛。”
“城市叫什么名字?”
“亿兆城。”
富豪漂流岛
模范岛是一个机器岛,亿兆城是它的首府。亿兆城这个名字实在名副其实,要知道这座城市居住的都是亿万富翁。原来在六年前,为兴建这个人工岛,美国富豪提供大陆上固定地点所没有的种种便利,于是就成立了一个模范岛股份有限公司。
模范岛股份有限公司取得了马格达利那湾的海岸地区,把那里划为工地。这家大公司投入巨资,前后历时四年终于把这个模范岛制造成功了。它由二十六万只钢箱组成,每个钢箱十六点六六米高,十米长,十米宽,全部钢箱钉在一起,形成一个总面积有二十六平方公里的岛。由二十七万只钢箱构成的岛架子——也就是岛身,除了市中心特别坚固的那部分外,一律铺了一层很厚的种植土。亿兆城占地五万平方公里,中间有一条三公里多长的第一号街把它分成两个区。
岛上住的都是美国富豪,大概有一万居民。因为宗教信仰,北方人住在岛的左边,南方人住在岛的右边。岛上的环境很好,治安也很好。在机器岛上,已经用人力消灭了气候的突然变化,居民们不会受到任何细菌的侵害。他们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健康。岛上有一支由斯蒂华脱上校率领的五百人军队,防御海盗,还有几队警察,谁犯法,马上就把罪犯开除出岛,流放到新大陆或旧大陆的某个地方。
四位演奏名家这时有点怀疑蒙波尔说话的真实性了:既然这个机器岛是活动的,轮船怎么能从美国沿海往这里定期运送货物呢?
蒙波尔的回答非常科学,也非常令人信服,他说模范岛并不能随便移动,它的移动必须听令于最高当局根据天文台气象学家的意见。为避免气候忽冷忽热的变化,模范岛只在赤道南北各三十五度的纬线间移动。海面上敷设有几百根浮标,这些浮标上架着电线。只要靠近浮标,把电线接上天文台上的发报机,海湾上的人便可以随时知道模范岛的位置,船舶也就能够定期地把给养运到岛上来。
供给岛上的淡水由靠近港口的两家工厂制造,这两家工厂的设备都很先进。这两家工厂的最高领导人是伊塞尔·西姆考那舰长,舰长住在天文台,他用电话遥控工厂,指挥机器岛前进或后退。
这时,机器岛正在作第二次太平洋航行,它在1月以前就离开了马格达利那湾。当它沿着加利福利亚海岸行驶时,蒙波尔从电话中得知四弦皇帝离开了旧金山,正要到圣地亚哥去,他是个音乐迷,于是他就把四弦皇帝请到岛上来做客。
蒙波尔介绍完机器岛的情况,趁四弦皇帝还没回过神来的这一会儿,他乘上电梯立刻离开了塔顶的平台。他害怕四弦皇帝骂他太自私了。
“四重奏”发现上了蒙波尔的当,心情跟上次车翻马倒一样糟糕。邵恩大骂蒙波尔是个混蛋。
潘希拉臭骂蒙波尔无耻。
伊凡尔内怒骂蒙波尔卑鄙无耻。
弗拉斯戈莱差点就要捶胸顿足了,他愤慨地说:“叫岛上的警察把他抓起来!”
邵恩吼道:“叫上帝干掉他!”
他们怒不可遏,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下去。电梯不再上来,也找不到楼梯。
他们是上天无门,下地无路。四位演奏名家难堪尴尬地站在高高的平台上,饱受西下夕阳的嘲笑,面对微凉晚风的欺辱。
邵恩四人的心里可悲凉了,他们还想着圣地亚哥的演奏会呢。
真可谓天无绝人之路。这时,平台的塔顶电梯升了上来,停在邵恩他们的面前。电梯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邵恩他们可不愿错过这个机会,钻进电梯平安到了塔下。
此时此刻四位知名演奏家的肚子准时在晚餐的时候叫响起来,四人如临大敌,他们不敢怠慢了自己的肚子。他们大步往精益旅馆走回,但却钻进一号街的一家豪华饭店用起晚餐来了。他们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多走一步,饥饿就向他们走近一步。肚子饿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丝毫不敢马虎怠慢。
刚上一道菜就被四位知名演奏家一扫而光,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他们吃饭着急的样子似乎不过分。酒菜的味道非常合他们的胃口,他们吃得非常非常饱,以至于走路都成问题了。
弗拉斯戈莱要付钱结帐。
这时加里斯特斯·蒙波尔大步走了进来。
他早为他们付了帐。他此时此刻看上去很慈祥。
看到蒙波尔,“四重奏”都想揍他一顿。
蒙波尔伸手作挡拦状,对“四重奏”说别冲动,他不是恶意要这么做的。他很想成为“四重奏”的朋友。
蒙波尔把“四重奏”带到了舒适的休息室,他毫不保留地向“四重奏”讲述了自己:
加里斯特斯·蒙波尔,纽约人,50岁,知名人士巴内姆的曾孙。职位是模范岛的艺术总长,他全权负责亿兆城一切文娱活动。
“四重奏”耿耿于怀,因为蒙波尔骗了他们。
蒙波尔不停地向“四重奏”赔礼道歉。
蒙波尔果然在音乐方面有一种天赋,这一种天赋反映在他感受音乐优雅水准方面。他对音乐的超现实理解,令“四重奏”感到无比的惊讶和难以接受。总之一句话,不管蒙波尔如何阐述他剖析音乐的能力,“四重奏”对他都一直很愤慨。
邵恩大手一挥,不耐烦地对蒙波尔说:“你给我打住!你省省话吧!你怎么向我们解释你的行为?”
“我很敬佩你们。亿兆城需要你们的音乐。”
“老兄,你醒醒行不行。少来这一套,这已经过时了,简单点说吧!”
蒙波尔见误会越来越深了,赶忙站起来解释,说:“天呐!有太阳作证,我们完全把你们看作大名鼎鼎的艺术家。你们闻名美国,你们的大名如雷贯耳,我们对你们的崇拜就像那大河之水滔滔不绝。我们多么希望能用自己的身心感受体会你们那天籁般的乐声啊!”
蒙波尔为了表示他们对“四重奏”的诚意,立刻拿出一份合同,递给了“四重奏”,他说:“这是模范岛股份有限公司跟你们订的合同。一份从今年开始为期一年的室内乐演奏合同。一年以后,模范岛就回到马格达利那湾,你们可以在那儿继续举办演奏会。”
“我们继续在圣地亚哥举办演奏会,是这样吗?”邵恩说。
弗拉斯戈莱把合同看得很认真。
“凭什么让我们相信这份合同?”他问。
“一份由我们岛最高领导人吕斯·波克斯丹夫先生签字的模范岛公司的保证书。”
“酬金不会出错吧?”
“怎么会呢?每人一百万法郎,一分不少。”
“什么时候能领到这笔钱?”
“先后分四次领取。”蒙波尔答道,“这是第一次的二十五万法郎。”
蒙波尔的大提包鼓鼓的,他先后拿出一百万法郎平均分给“四重奏”。并且承诺,他们在模范岛这一年的费用全部由模范岛负担。
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呢?他们非常激动地在合同上签上了他们的大名。
从此,“四重奏”就要为四百万法郎服务一年了。
蒙波尔的心情也很激动。
“四重奏”第二天就搬进了模范岛最豪华的旅店。他们住的是饭店里最豪华的房间,亿兆城第一号街就横在窗前,他们每人住一间房。饭店的左边是亿兆城的陈列馆,右边是音乐厅。陈列馆珍藏了很多古代和近代的名画,世界各地的名画都云集在这里。名画稀品收藏得非常丰富,连巴黎、伦敦、罗马也只能望其项背。陈列馆里面还陈列着许多珍贵的雕像。
陈列馆还有图书阅览室,那里有定期运来的欧美报刊杂志,书架上排列着数千种图书,由一个图书管理员专门负责管理。
当地报纸共有两份,一份叫《右舷新闻》,给右舷区居民看的。一份叫《先驱报》,给左舷区居民看的。岛外的各种讯息都通过海底电线,由电话传达过来,这样,亿兆城居民就可以知道世界上发生的一切。亿兆城掌握的信息每天都处理不完。模范岛的媒体业十分繁荣,有周刊、月刊、画报以及十几种专门刊登俱乐部消息、戏剧介绍和街头新闻的小报。这些小报使人们在精神方面甚至肠胃方面得到片刻消遣,都是刊登一些无关痛痒的小道消息。
模范岛的教育事业也空前发达,教育制度非常完善,模范岛居民都非常尊重教师。每个人的素质都很高,尊师重道蔚然成风。
模范岛算得上世界奇迹了,“四重奏”一致这样评价模范岛。“四重奏”也一致认为这个岛上只居住着美国人,他们不相信这个岛上还有其他国籍的人。于是伊凡尔内问了一句:“难道就没有法国人吗?”
“有,阿答纳斯·陶莱缪先生。他是教舞蹈和礼仪的,他的收入很高。”
“不错,这种课只有法国人能教。”潘希拉有点自豪。
半个月后,“四重奏”第一次公开亮相在模范岛的大型音乐厅里。音乐厅的门票在半个月前票就预订好了,所有的站票都在一天内就一售而空。门票价格高达一千法郎,音乐厅内人如潮涌,万人空巷。演奏节目共有四个:
降E长调第一弦乐四重奏,门德尔松作品第12号;F长调第二弦乐四重奏,海顿作品第16号;降E长调第二弦乐四重奏,贝多芬作品第74号;D长调第五弦乐四重奏,莫扎特作品第10号。
赫赫有名的“四重奏”在如潮水般的掌声欢迎下亮相于富丽堂皇的音乐厅演奏台。“四重奏”的演奏令模范岛的音乐迷们如痴如醉,虽然曲终,但人未散,余音绕梁,难分难舍。
“四重奏”获得空前的成功,掌声爆起,久久不停,回荡在音乐厅中。
没过几天,“四重奏”在蒙波尔的引见下会见了模范岛的最高领导人吕斯·皮克斯丹夫先生。吕斯先生是个单身贵族,年龄已到60岁,气质非凡,仪表文雅。四位知名的演奏家第一次看到吕斯先生就觉得他很有风度,有领袖风范。吕斯先生再次向“四重奏”表示歉意,为模范岛文艺总长蒙波尔先生邀请他们的方式感到惭愧,希望“四重奏”能够原谅蒙波尔先生的鲁莽。
这四位知名演奏家早把那件事情忘记了,他们一笑释怀。
机器岛继续向西航行。邵恩他们慢慢习惯了岛上的生活。他们每个月只为模范岛的人们演奏两次四重奏大曲。他们的生活过得很舒闲,一有闲时间,他们就到岛上游逛。
邵恩他们结识了他们的法国同胞——阿答纳斯·陶莱缪。这位老先生今年已经70岁了,一副老态龙钟模样。
阿答纳斯第一次见到四弦皇帝时心情特别激动。他激动的原因并不是单纯敬佩“四重奏”
的演奏,更多原因是在他乡遇到自己的同胞,四位知名演奏家的心情也很激动。
阿答纳斯告诉他们,他已经在这个岛上生活了十八个月。他还告诉他们,他原先是住在新奥尔良的,后来吕斯先生把他聘请到模范岛工作。吕斯先生对他不错。
邵恩把他们的生平经历毫不保留地告诉了阿答纳斯老先生。当然他们也没有忘记提到蒙波尔邀请他们时的行径。
“蒙波尔先生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他就是喜欢这样玩点戏剧性的花样。蒙波尔先生的性格就是这样,你们不要责备他。他算得上一个好人,你们很幸运被他慧眼识珠地邀请到模范岛。”
阿答纳斯先生还告诉邵恩他们有关于岛上考弗兰和托克登之间的争斗之事。左舷区和右舷区之间的明争暗斗趋势越来越明显了。右舷区的居民到模范岛是为了安安静静地享福,左舷区的居民却想利用岛上的资源做生意。两区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虽然还没有达到白热化的程度,那也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了。这可让吕斯先生感到左右为难,他现在的处境很为难很尴尬,要是最后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的处境真是不堪设想。吕斯先生的职位尽管是岛上最高的,但实际上不过是公司的一个代理,他是个中立派人物,他不赞成托克登,也不反对考弗兰。吕斯先生还有两个助理,一个是基督教徒巴戴莱米·鲁其,一个是天主教徒赫勃莱·哈柯特。他们俩个对吕斯先生非常忠诚。
四位知名演奏家向和蔼可亲的阿答纳斯老先生告辞了,答应以后再次相会。
机器岛不停地在大海上移动。6月25日傍晚,机器岛进入了太平洋热带边缘。
穿过赤道
机器岛在海洋中航行,速度时快时慢,极像一艘庞大的巨型海船,但是它跟海船不同的是,它所遇到的风险要比海船小得多。机器岛朝着夏威夷群岛方向航行。
四位知名的演奏家特别想在这次航海中碰到几个海岛土人。特别是潘希拉,他非常希望瞧瞧吃人的野人长得什么模样。
7月6日上午,机器岛有一个消息传得满岛都是:
夏威夷群岛离机器岛不远了。
夏威夷群岛中的阿胡岛是机器岛第一个到达的夏威夷岛屿。阿胡岛的首府是火奴鲁鲁,它还是整个群岛的首府。
四位知名演奏家站在机器岛前放眼向阿胡岛望去,他们看到了一大片森林,西南有一条窄长的岩礁,众多岩礁围成的一个小小内湖,叫珍珠湖,那里有一个火山口。
忽然潘希拉惊呼了起来:
“上帝,那是什么呀?”
“什么?”弗拉斯戈莱有点紧张。
“那边,瞧,钟楼……”
“哇噻,是宫殿!”伊凡尔内声音有点颤抖。
“我们现在是不是在夏威夷群岛,我有点怀疑了。”邵恩真的有点怀疑。
“有没有搞错呢?”潘希拉又说。
搞错的是这四位知名演奏家,这正是阿胡岛。火奴鲁鲁的建筑规模已经有一个城市大小了。
火奴鲁鲁的变化令四位知名演奏家赞叹不止,看到火奴鲁鲁翻天覆地的变化真让四位知名演奏家简直不敢相信。夏威夷岛和欧洲已建立了海上交通,岛上除了英国人以外,还住着美国人、中国人和葡萄牙人,当然这些岛上也没有吃人的野人。
“真是没有想到啊!真令人不可思议!”邵恩感叹不已。
在他们这四位知名演奏家的印象里,阿胡岛以至整个夏威夷群岛应该还过着那种刀耕火种的原始生活。但事实上,这个群岛的生产生活方式已经从根本上改变了昔日的刀耕火种。居住在岛上的人们更趋近现代文明,整体的发展水平可以看出整个夏威夷群岛一直在以日新月异的速度不断地进步着。他们已经步入了一个到处充满机遇和挑战的时期,人类的文明史又重新在这块土地上重演开来。
夏威夷群岛的风光还是很美丽的,这让这四位演奏名家有点流连忘返,依依不舍,像这样的岛上风光一般游客是难得一见的。
模范岛在阿胡岛边靠岸后,立时引起了火奴鲁鲁城里面的居民的关注,他们都想瞧瞧这座到处充满了现代化气息的模范岛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阿胡岛上的居民川流不息每天都乘坐着小艇,在模范岛四周观看。有一艘马来西亚的双桅船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模范岛前参观模范岛的奇特之处。
机器岛在阿胡岛逗留了几天后,又转航出发了,向西南方驶去。令人感到不解的是那一艘马来西亚双桅船一直跟在后面。
但到第二天清晨的时候,那艘双桅船已消失在机器岛的视野之外。
从6月23日以来,太阳越来越偏向南半球。既然太阳是往赤道那边移动,最好跟在它后面穿过赤道,那里气候不错。模范岛正以最快的速度朝马贵斯群岛挺进。
在模范岛上生活了这么久,四位知名演奏家已经逐渐了解了岛上一些鲜为人知的事情。岛上所发生的大事莫过于托克登集团和考弗兰集团之间的明争暗斗了。
詹姆·托克登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美国人,原先生活在美国北部,身形高大,四肢发达。他有十二个子女,四位知名演奏家比较欣赏他的大儿子华脱。
南特·考弗兰气质庄重高雅,长得也很高大,五官端正,眉清目秀,头发有点发白了。他可是一个沉稳果断的人。他在亿兆城有很好的人缘,口碑颇佳,待人真诚。他热爱艺术,尤其在绘画和音乐方面有独特的见解,精通欧美文学。他是赞成大家在机器岛安享一生的典型代表人物,也是领袖人物。考弗兰的夫人比她丈夫小十岁,也已经四十六岁了,她文雅高贵,精通音乐,擅弹钢琴。她经常和“四重奏”切磋技艺。考弗兰夫妇生下了三个女儿,这三个女儿都长得非常水灵漂亮,尤其是大女儿蒂安娜,长着天使般的身材,刚满二十岁。
在模范岛,众所周知华脱·托克登和蒂安娜·考弗兰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情侣,但因为父辈的兑争使他们一直无法联姻。
模范岛的文艺总长蒙波尔总希望他们这一对情侣能够终成眷属。
越来越令人感到大失所望的是华脱好像对蒂安娜越来越冷淡了,这也许是人们看走眼了,他们极有可能双方都在保持着矜持。
机器岛继续向赤道航行,差不多是沿着西经一百六十度走。在模范岛的面前是一片汪洋大海,除了大海还是大海。
站在机器岛上看汪洋潮起浪落,望鱼跃鸟飞,念及四面八方水天一色,寄思深夜星辰漫空,点缀情趣,放逐思绪,精神振爽,胸怀为之博大,沉迷于海风轻拂清醒之中,独醉于模范岛风光无限之内,心情是何等舒畅。
夜幕徐徐降下,夕阳西落,星辰漫天耀目,月光倾泻洒播,心境空明,手掌微凉,风声浪语,一拍一合,凭临于晓夜微晨之时,采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不敢说会延年益寿,强身健体那是少不了的。这等夜色,这等情景,让人恍然于梦幻之中,不可思议。
快速的模范岛终于来到了赤道线。经过赤道时,亿兆城居民有一次联欢大会。公园要举行群众性娱乐活动,教堂要举行隆重的宗教仪式,电动车要举行环岛比赛,天文台塔顶上要放出绚烂的烟火。
联欢大会终于如期举行。全岛休假,一切工作全部停止。模范岛成了虽然让推进机停止工作,但是它并没有停止航行,有一股海流把它带向地球的平分线。繁荣昌盛的模范岛一片欢乐的海洋。岛上的居民不分男女老幼,都尽情游乐着。这一天,在经过赤道这一天,模范岛屿成了人们快乐的大本营。在亿兆城最豪华最富丽堂皇的饭店大厅里,大名鼎鼎的“四重奏”又让热爱音乐的人们,接受了一次精神的洗礼。
四位知名演奏家又拿出了他们拿手曲目:F长调第7弦乐四重奏,贝多芬作品第59号;降F长调第4弦乐四重奏,莫扎特作品第10号;D短调弦乐四重奏,海顿作品第17号;第7弦乐四重奏,门德尔松作品81号。演奏技艺登峰造极的四位演奏名家为听众们演奏出了天籁妙音。
吕斯先生代表全岛人民为赫赫有名的“四重奏”献上了一块镶着好几粒金刚石的金匾。
模范岛的天文学家计算出了机器岛将在当晚10点35分穿过赤道线。到时候船舻炮台将鸣炮一响。大家都想知道发炮人是谁,要知道能代表全岛人民发炮庆祝这一盛举的人肯定是在岛上德高望重极受人们推崇和尊敬的人。
模范岛的两位领袖人物詹姆·托克登和南特·考弗兰都想代表全岛人民为之发炮,充当一回能够获得至高荣誉的炮手。他们俩个人对这个能够提高自己知名度,获得至高荣誉的炮手位置争夺得差点兵刃相见。
亿兆城市政府和模范岛最高领导人吕斯先生都不能从中调解考弗兰和托克登的争执。
最后,托克登和考弗兰不约而同地来到了天文台船舻炮台上,他们只离大炮五步距离,事情已经发展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这个消息立即轰动了模范岛。人们纷纷围到天文台四周观看。
在炮台前,托克登冷冷地对着考弗兰说:“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不礼貌吗?”
“在我面前,说到‘礼貌’两字,你应该感到脸红。”考弗兰说。
“你刚才这一句话完全可以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我的拳头也不是好惹的。”
“那就试试吧!”托克登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抢先一步靠近了那个炮台上发射大炮的电动按钮。考弗兰寸步不让,紧跟而上。就在这个时候,双方拥护者都参与进来,磨擦正在进行着。华脱看到蒂安娜在一旁静观不动,他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谁也不能预料哪方能胜,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家听到了一声炮响,大家都惊呆了。
这炮声不是从船舻炮台发的,而是从海上传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模范岛的居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立刻右舷港拍来了一封紧急电报。
原来刚才那一声炮响,是在前方不远处,有一只遇险的船只刚刚发出的求救信号。
大家都说这一声炮响响得正是时候,由于有这一声求救炮响,把点炮时间混过去,才让模范岛最有名望的两家人免遭火并。
大伙儿都忙于观看遇险船只的情况,考弗兰和托克登也无暇为刚才的无礼解释计较。
遇险船已经沉没到了太平洋海底,船上的人员全都被模范岛派出的电气艇及时救起。原来这艘遇难船正是一直尾随模范岛的那艘双桅船。
被救的连船长一共有十一人,船长身形高大,四十多岁的样子,名字叫萨洛尔。他的手下都是一些从马来西亚招聘来的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他们都会说流利的英语。他们毫不保留地告诉了模范岛的人们他们遇险的情况,就在一天前的晚上,一艘开得非常快的轮船撞上了他们的双桅。相撞之后,他们的双桅船遇险徐徐下沉,而那艘轮船却安然无事,扬长而去。
萨洛尔船长说他们的船本来是向新赫布里底群岛行驶的。他们万没有想到半途上会碰上这么糟糕的天灾人祸。模范岛现在往东南航行,不能改变航线,折向西去。吕斯先生为此向他们提议在马贵斯群岛上岸,在那里等候到新赫布里底的过路商船。但这个建议令萨洛尔他们很失望,他们恳求吕斯先生答应他们到新赫布里底才上岸,他们说他们货船两失,在这个茫茫大海已经走投无路了;希望模范岛上的居民帮他们一把,只要一到新赫布里底他们立刻会离开模范岛,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将没齿难忘,感激不尽,下辈子也愿意为模范岛上好心的人们做牛做马。但吕斯先生婉言拒绝了他们的请求。他说他愿意到了马贵斯群岛时打电话跟马格达利那湾当局商量一下,如果模范岛股份有限公司同意的话,可以带他们到斐济群岛去。
于是萨洛尔他们在模范岛上留了下来。8月31日下午,模范岛在大伊星哈埃湾停泊下来,它将在这里逗留几天。马贵斯岛的居民大部分散居在树荫下。马贵斯岛上的风光也是非常美丽。
四位演奏名家心情舒畅地在岛上作了一次旅行。这次旅行令他们又一次大开眼界。当地土人热情招待了他们四人。
四位知名演奏家的名声虽然没有波及到马贵斯岛上的塔伊人村庄,但是他们受到的欢迎程度并不亚于在模范岛上。他们的心里得到了最大满足,因为他们看到了世人难得一见的山谷风光,塔伊人村庄背后的山谷当真是花香鸟语,幽幽邃静,一派世外美景。
“四重奏”只看得心醉神痴,流连忘返,美景一处胜过一处,当真是目不暇接,怎么看也看不完。
他们碰到了很多来往于山谷的当地土人,他们虽然长得没有“四重奏”一行人高,但身强力壮丝毫不逊于欧美人。
吕斯先生陪同“四重奏”游览起马贵斯岛来。
伊凡尔内看到体魄健康的马贵斯人后,赞赏道:“这些马贵斯人长得真美!”
吕斯先生说:“但马贵斯人可能很难到达我们这样的文明水平。”
“他们有他们独特的生活方式。”
“这一点我赞成。他们确实有他们独特的一面,例如复杂的穿戴。但我们也不能强加给他们一些不必要的精神枷锁。”
“吕斯先生这一番话说得很中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正像我们,虽然是文明人,但我们还是有不同的地方。”说话的是潘希拉。
“吕斯先生,马贵斯岛上的妇人们似乎长得并不美。”伊凡尔内说了一句后悔的话。
“这并不是一个特例,你将来会碰到很多这样的岛屿。人们比较原始的性别,从外形美来说,认为雄的确实要比雌的健美一些。”
“很抱歉,吕斯先生,我代表美丽的巴黎女人向你提出抗议!”
在马贵斯岛上逗留了几天后,模范岛又启航了,向帕摩图群岛驶去。
11日上午,左舷港一艘小船靠近一个有电线通往马格达利那湾的浮标,浮标跟美国海岸电话线接通。吕斯先生向模范岛公司当局请示双桅船脱险者事情。模范岛公司同意萨洛尔他们到斐济群岛上岸。
这个消息令喜欢做好事的吕斯先生感到特别欣慰,他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
吕斯先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萨洛尔他们。萨洛尔他们非常感激吕斯先生以及愿意继续收留他们的人们。
狂欢与阴谋
模范岛继续前进,人们渐渐看到了前方的一片片乌云。看到这样的情形,模范岛上的人们忧心忡忡,要知道模范岛的上空一直都没有经历过暴风雨呢。
自从船舻炮台对抗那次后,托克登和考弗兰都摆明了誓与之为敌的立场。从他们两家中散发出来的那一股无形火药味非常浓重,令人窒息。
人们把精力都花到全心全意关注托克登、考弗兰两家的争斗上去了,他们把萨洛尔一行人忽略了。
萨洛尔他们在模范岛到处跑,观察街道结构和高楼大厦以及旅馆,他们长时间察看日夜戒备的岛岸,参观岛前岛后的两个炮台。他们的举措的有点不正常。四位知名演奏家也没有在意萨洛尔他们这一失常举动。
9月17日一大早,“四重奏”用完早餐后,大伙儿又去四处游逛。弗拉斯戈莱在图书馆里兴致勃勃地翻看着他们正要前去帕摩图群岛的地图。他一打开地图突然大声惊叫起来:
“糟糕,在前方的海域上有成千上万的暗礁和极多的岛屿。机器岛一定会触礁,一定会搁浅的,前途凶险啊!”
但掌舵的西姆考那舰长却早已胸有成竹,他对于这一带海域很熟悉。要躲避这些危险,对于西姆考那舰长来说,那是易如反掌。
模范岛到达了安娜阿岛,刚一靠岸,亿兆城居民马上纷纷上岸。安娜阿岛跟帕摩图群岛中其他岛屿一样,也是珊瑚岛。珊瑚岛上长满了成千上万的椰子树,这是岛上主要的财富。
四位知名演奏家现在有了旅游的爱好,这倒是他们没有意料到的。那天他们舒服地躺在海边的沙滩上,忽然间,草丛发出一阵穴悉穴悉穴卒穴〖〗卒的声音,“四重奏”立时惊觉,站了起来。他们看到一个庞大无比的甲壳虫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大得吓人!”伊凡尔内声音有点变样了。
“应该是一只大海蟹。”弗拉斯戈莱并不惊慌。
弗拉斯戈莱说得不错,那庞大无比的玩意儿正是一只大海蟹。它并没有要攻击”四重奏“的意思,它看上的是荆棘丛里面一颗大椰子。它把大椰子拖到嘴边,吃得津津有味。
“这只大海蟹的吃相看上去挺美。”伊凡尔内说。
“而且还很潇洒。”弗拉斯戈莱风趣了一句。
“哥儿们,我们逗一逗这只大海蟹怎么样?”潘希拉有点顽皮。
“你省省吧!别到处招惹是非,再说它也不是好惹的。”伊凡尔内很有自知之明。
四位知名演奏家哈哈大笑,绕过那只大海蟹,离开了海滩,到其他地方去了。
又过了几日,模范岛抵达了帕摩图群岛的首府法卡拉伐。法卡拉伐环境并不优美。这里到处都在炼制椰油,海滩上的珍珠贝也早被当地人一捡而光。
在法卡拉伐逗留了几天后,模范岛又朝大赫的岛靠近。
亿兆城的居民早对大赫的岛神往已久。他们虽然到过帕摩图群岛,但遗憾的是他们并没有游览大赫的岛,因为时间太紧,这次有备而来,那是不能再次与其失之交臂了。
大赫的岛有太平洋珍珠的美誉,面对如此风光,模范岛上的居民强烈要求要以隆重的登岛仪式表达对美丽的大赫的岛的无比神往。
于是在登岛之前,机器岛的船舻炮台连续发了二十一响礼炮,大赫的岛炮台也发射了同数的礼炮作为答谢。
机器岛上的居民得到了大赫的岛的居民的热烈欢迎。机器岛上的领导人物和重要官员都登上了漂亮豪华的电气艇前往大赫的岛的巴比丹港,四位知名演奏家和岛上一些公务员乘坐另一只船。他们在一个美丽的喷泉旁靠岸后,立刻朝群岛首长所在地奔去。
这一带是法国殖民地,归法国保护,岛上的长官是总督。他手下有一位指挥官,领导海陆军并且兼管财政、法政,总督的秘书长则管理当地民政。这个岛上的制度非常完善,俨然像一个独立的岛国。
岛政府设在一片到处是茂盛的椰子树、桔树、木蔷树丛生的树林之中,是一幢一楼一底的房屋,外观非常雅致。
大赫的岛总督对吕斯先生一行人非常热情,他非常欢迎吕斯先生率领机器岛上的全体居民来访大赫的岛。最后在交谈结束的时候,总督告诉吕斯先生一行人这个星期法兰西舰队会来。
向总督告辞后,吕斯先生一行人决定到皇宫去参见女王。
这是一幢二层的方形楼房,掩映在绿荫丛中。建筑风格倾向瑞士建筑风格,很优雅舒适。大赫的岛的女王包玛莱六世住在这里。
包玛莱女王看上去非常典雅尊贵,她的气质十分高雅、和蔼可亲,对人待物非常的温和,果然有王者风度。
大名鼎鼎的“四重奏”也被包玛莱女王接见了,“四重奏”深感荣幸,他们的心情有那么一点激动。
重新回到机器岛的文娱宫时,已经天黑了。弗拉斯戈莱的心情还没有平静下来,要知道,他们今天可是见到了一位王者风度无可挑剔的女王啊!
“四重奏”回到起居室便谈开了向包玛莱女王露一手四重奏演奏绝技。
一句话,大名鼎鼎的“四重奏”被包玛莱女王的温和态度感动了,难以自已。
模范岛决定把大赫的岛作为自己的休憩处,每年开往南回归线以前,模范岛居民都要到巴比丹周围逗留一个星期。为了表示答谢,模范岛决定向大赫的岛的居民开放。大赫的岛上的居民可不客气了,他们非常敬佩机器岛上发达的工业文明,先进的现代化设备。大赫的岛继续为机器岛上的居民开放。彼此互有需求,双方也乐意交往。机器岛上的亿万富翁们早已用电报在巴比丹周围预订了房子。托克登家族和蒂安娜家族都搬到了环境优雅的巴比丹高山上。两家的别墅有好几英里远。
弗拉斯戈莱对蒙波尔说,既然两人家已离开模范岛,总督拜访吕斯先生的时候,他们就不能到场了。
蒙波尔一脸轻松地说:“这样一来,事情似乎好办多了。你们想想,吕斯先生应该把总督先带到考弗兰家拜访,还是先带到托克登家拜访。如果他们不在这个时候离开,吕斯先生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事情如果不加以缓制,这场争斗就不会停止。”弗拉斯戈莱很担心。蒙波尔说:
“看来只有两家儿女联姻事情才会发生根本性的转变。”伊凡尔内插了一句:“到目前为止,华脱·托克登和蒂安娜·考弗兰还没有恋爱的倾向呢?”蒙波尔说:“好说!好说!如果老天不给他们创造恋爱的机会,我们可以人为地制造嘛!虽然这种手段非常那个,但是为了顾全大局,我们这种手段还是有点现实意义的。”
四位知名演奏家来到了巴比丹。群岛的首府环境果然与众不同。这是一座非常美丽的城市,街道宽阔,十字交叉,十分整齐。路旁鲜花似锦,绿草如茵。
大赫的岛上的居民绝大部分是马来人,而且其中还有毛利人,这些毛利人长得很漂亮,男俊女俏。四位知名的巴黎演奏家来到大街上,看到的俊男美女比路旁的鲜花还要多。四人走马观花,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那些俊男美女们美得不可尤物,各有特色。四位知名的巴黎演奏家瞧瞧别人又看看自己,觉得自己这副尊容和他们相比,应该马上换个角度来观看了。
四位知名巴黎演奏家从街头走到街尾,看到的都是俊男美女,他们越往下看,他们的心理就越不平衡。他们除了感叹上帝的手艺外,只剩下欣赏别人的能力了。
11月7日,“四重奏”去参观维纳斯地角,谁也不甘落后。考弗兰家就住在那片苍翠的山城上。四位知名巴黎演奏家在考弗兰家附近意外地看到了华脱·托克登。华脱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山坡上徘徊着。
“四重奏”的晚餐是和考弗兰一家人一起共用的。在考弗兰家的别墅里,考弗兰一家热情接待了大名鼎鼎的“四重奏”。考弗兰夫人见到四位知名演奏家心里非常激动,她热爱艺术,非常钦佩“四重奏”登峰造极的演奏技艺,这次又有机会好好切磋切磋了。蒂安娜小姐的嗓音非常优美,有歌唱家的气质。大家心情非常舒畅。这时,潘希拉偶然提到了华脱·托克登,他说华脱今天在别墅附近散步,他忧心忡忡。这一霎那间,“四重奏”觉察到了蒂安娜小姐的举止有点不安。“四重奏”知道蒂安娜还是对华脱有意的,“四重奏”转念一想,华脱到考弗兰家别墅散步,若不是对蒂安娜小姐有情,那又是为了什么?他们会心地笑了。
一件轰动大赫的岛的事情终于来临了:法兰西太平洋舰队抵达巴比丹港。这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法兰西太平洋舰队同意了模范岛和大赫的岛提出的举行一次盛大隆重的联欢大会的提议。在这次联欢大会上当然少不了扬名世界的法国“四重奏”。
盛大的节日终于来临了。包玛莱女王和她的宫廷人士以及舰队高级军官身着盛装,在礼炮声中被迎上了模范岛。
在亿兆城的市政大厦的大厅里举行了一场隆重的别开生面的舞会,上流人物云集于此,华脱·托克登凑巧在一次四组舞里作了考弗兰小姐的舞伴。这里面一定有模范岛文娱总长蒙波尔的秘密参与。
“四重奏”的高超演奏赢得了大赫的岛女王、法兰西舰队司令、模范岛高层人士的热烈掌声。
两天后,模范岛带着大赫的岛屿和法兰西舰队的祝福启航离开了。
一边是快乐的结束,一边是罪恶的开始。模范岛上善良的人们万万没有想到被他们搭救上岛长期收留的萨洛尔等人正在阴险地进行着他们罪恶的计划。
恩怨情仇
模范岛上空一直笼罩的异样气氛仿佛有了一定的缓解。模范岛正在上演一场举重若轻的爱情。华脱·托克登早在一年前就对蒂安娜·考弗兰的美貌一见倾心了;美丽的蒂安娜·考弗兰小姐也对英俊的华脱·托克登心动不已。但是由于难言的处境,双方都没有吐露真情。
最近引起模范岛居民关注的事情是:在第十五号街和第十九号街公馆里时有强烈过激的议论,对于这种议论,华脱和蒂安娜小姐从不参加。当詹姆·托克登激烈抨击考弗兰家的时候,华脱·托克登总是借故避开;当南特·考弗兰对托克登大肆攻击时,蒂安娜小姐也总是伺机躲避。考弗兰太太和托克登夫人对各自的儿女想的事情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在公共场合,华脱和蒂安娜见面后总是怦然心动,为自己也为对方。他们虽然有时只离对方几步远,但也不敢跟对方问候一声,打一声招呼。在他们的眼里,眼前这几步远,其实比千里万里还要遥远。他们不敢逾越心灵禁处的雷池,他们被家族的仇恨隔开了,而且隔得很远很远。这是一种无情而又痛苦的折磨,两位青年人的神经已经快要被家族隔阂的无形巨石绷断了。
在人为制造的家族仇恨深渊中,善良、无辜的华脱·托克登和蒂安娜·考弗兰深深地陷在痛苦之中。在火与剑的面前,两位青年人感到茫然失措,他们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个痛苦的现实。令人欣慰的是,傍晚暮色之时,华脱散步时常遇见考弗兰太太和蒂安娜,他总是礼数周到,她们对华脱也礼数周到。
11月11日上午,模范岛上的瞭望员看到了位于南纬二十度、西经一百六十度的科克群岛的山峰。这群岛又叫芒其亚岛。它是澳大利亚英国殖民政府的保护地,模范岛首先遇见的岛屿是芒其亚岛,它是群岛首府。
模范岛按照航行计划,要在这里停泊十五天。刚到芒其亚岛时,一只独木船从港口划出,来到右舷港码头。船上坐着英国特派传教士,一位普通的基督教牧师。他实际权力比芒其亚的君王还要大。他是这个岛屿的实际统治者。他纵身一跳就上了模范岛。右舷港口的负责人迎接了他。
牧师上了模范岛的头一句话就是:“芒其亚岛的君王规定,凡是到芒其亚岛的外来人员,都要缴一笔进岛税。”
“缴税?”
“别惊讶,又不是只收你们的税,两个银元不多,一人一份税。”
模范岛港口负责人一眼就看穿了牧师卑鄙、狡诈、阴险的用心。什么芒其亚岛的君王规定,那还不是这个狡诈可恶的牧师的借口。港口长官觉得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他不敢胡乱决定一些他不能决定的事情,他的本职工作就是用心工作,忠诚上级。他立刻向舰长作了汇报,舰长马上打电话给吕斯先生。吕斯先生经过深思熟虑,决定不买那个牧师的帐,还决定不在芒其亚岛停泊,另改新的路线航行。吕斯先生还征询了模范岛高层人士的意见。
新航线不再经过新赫布里底了,萨洛尔一行人恨死了吕斯先生等人。
模范岛不再到芒其亚岛,人们一看到那个阴险狡诈的牧师就恶心。模范岛的航线要经过东加群岛,也经过西北方向的萨摩亚群岛。
这个航线令萨洛尔他们非常高兴。在模范岛上居住的人们都不知道萨洛尔他们一行的真实身份。他们到夏威夷群岛是早有目的,早有企图。萨洛尔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大海盗。他很有心计,阴险狡诈,城府很深。早在几个月前,萨洛尔和他的水手跟埃罗芝果岛——新赫布里底群岛的岛屿之一的一伙恶贯满盈的海盗共同策划了劫持机器岛的大阴谋。他们早闻机器岛是一个宝岛,岛上财富根本无法估计。要想劫持机器岛,单凭几个人的力量那是无法办到的。于是他们制造了自毁船只的假象,骗取了模范岛居民的同情,乘机呆在岛上偷偷考察机器岛四周的环境、地形、警戒等情况,伺机劫岛夺宝。萨洛尔等人把模范岛引到埃罗芝果岛,只待模范岛刚一停下来,埋伏在埃罗芝果岛上的上千海盗蜂拥而上,把模范岛引到埃罗芝果岛猛撞,誓把模范岛撞得粉碎,然后进行屠杀和抢劫。
12月14日,模范岛接近萨摩亚群岛中的土土伊拉岛。模范岛在土土伊拉岛北部六锚链的一带沿岸行驶。海上有几百只精巧的独木船,船上坐着半裸上身的土人。他们放声歌唱当地民歌,纷纷跟在模范岛后。模范岛停在彭果港。
土土伊拉岛的首府是莱翁内,在岛中央。而萨摩亚群岛的首府在乌士卢,乌士卢住着君王,岛上还驻有英国、美国和德国特派的专员。
模范岛上有一些热爱旅游的人,游览了土土伊拉岛。岛上物产富饶,风光美好。
四天后,模范岛拜访乌士卢。乌士卢比土土伊拉岛好不到哪里去。乌士卢山冈有很多处,茂盛的树木生长在已经熄灭的火山上。山麓平原和田地一直延伸到岛岸冲积地带,那里生长着各种热带奇花异卉。
萨摩亚群岛一直被英、美、德三国控制着,但是法国也抢占了不少地盘。在萨摩亚群岛上的法国势力范围的首领是天主教传教士。法国传教士们在岛上和当地居民和睦为邻,他们跟当地居民的关系处理得非常好,极有口碑,德高望重。
四位知名演奏家特地上岛拜访了西翁山天主教堂的负责人。负责人是修道院院长,年纪很大,在萨摩亚居住了很久。院长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人们。“四重奏”对老院长十分敬重。他们十分诚恳地邀请老院长到亿兆城做客。院长盛情难却,在“四重奏”的陪同下参观了现代化气息很浓的亿兆城。“四重奏”为老院长和他的同事们演奏了几首贝多芬的作品。“四重奏”向老院长他们告别了。老院长他们祝“四重奏”以及模范岛一路顺风、平安。
巨额敲诈
模范岛启航北去。模范岛距南回归线有十度,它一直南下到东加大布列岛,这样做无非是想一直保持宜人的气候。
12月就要无声无息地过去了。模范岛的居民们正在准备过圣诞节,他们非常重视这个盛大的节日。吕斯先生举行了一次宴会招待亿兆城的首脑人物。考弗兰家和托克登家坐在了一处,这两个家族的仇恨已经缓解了很多。元旦那天,两家还互相寄出了祝福对方的贺年卡。两个家族和好的形势一片大好。
机器岛继续向东加大布列岛挺进。但谁也不会料到半途上会碰到出乎意料的变化。事情发生在30日凌晨2点多钟的时候,几声震耳欲聋的响声远远传来。天空被火光染红,一直红到岛的上空。
天亮的时候,模范岛上的居民非常惊讶,不仅响声没有停止,空中还有一种黑红色的雾,又好像扬起的尘埃,开始像雨一样往下落。天文台学者判断这种东西来自西部岛屿的某一座火山,现在还听得见没有规律的巨响,这肯定是剧烈的火山爆发所引起的。
天空逐渐变成漆黑一片,航行越来越困难。模范岛以最慢的速度移动。
糟糕的事情并没有结束,不幸的事情接踵而至。模范岛紧接着又被猛撞了一下,这是不祥的预兆。
吕斯先生立刻得到了消息,有一艘大轮船撞在模范岛的岛尖上。模范岛没有遭受什么损失。
但是那艘船却倒霉得很,人们在出事时才发现了它,船上发出喊叫声,一会儿就什么也听不见了。船极有可能沉没了,人们想弄清楚这艘船是哪个国家的。模范岛上的瞭望员说他曾听见一个粗哑的声音发布命令,要知道这种粗哑声是英国船长特有的。不过这也是假设,很难下定论。
撞船发生的第二天一大早,模范岛东南方出现了三艘英国军舰。很快这三艘军舰的长官妥奈尔昂首挺胸,傲然登上了模范岛。
吕斯先生在一间会客室接见了妥奈尔。彼此寒暄一番,立刻言归正传。妥奈尔从口袋中掏出一份公文念了出来:
“我,英国海军大将爱德华·考林森爵士诚告模范岛最高领导人吕斯先生:在12月31日到1月1日夜里,从格拉斯哥港开出的大货轮格仑号,在东经一百七十七度十三分,南纬十六度五十四分,受到属于设在美国加格尼亚马格达利那湾的模范岛有限公司的模范岛撞击;被撞以前,该船前桅点有白灯,右舷点有绿灯,左舷点有红灯,完全合乎航海法规定。撞后第二天,它出现在距出事地点三十五英里的地方,当时由于左舷发尾端漏水将沉,后来,格仑号全体船员幸运地被救上由海军大将爱德华·考林森爵士指挥的英王陛下的头等巡洋舰先驱号的甲板后,格仑号轮船就沉没了。尊敬的吕斯先生,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些道理你应该比我还懂,我就不多费口舌了。事情很直接地告诉我们双方,我代表不幸的格仑号全体船员正式也是正义地向你以及你所领导的模范岛表示强烈的抗议,并提出赔偿损失一百二十万英镑,这笔赔款由海军大将爱德华·考林森爵士为遇难的格仑号代收,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模范岛将要全部葬身大海。”
吕斯先生听妥奈尔一念完那份所谓由“英国海军大将爱德华·考林森爵士”亲自拟写的交涉公文后,嘿嘿地冷笑两声。吕斯先生觉得在模范岛和格仑号轮船相撞的真相还没有大白于天下的时候,提早下出这样的结论,真是荒谬之极。那个所谓的“英国海军大将爱德华·考林森爵士”拟写出这样的公文递交给模范岛的最高领导人,简直是视模范岛上的最高领导人如无物,这份交涉公文实际上是变相的敲诈威胁信。“海军大将爱德华·考林森爵士”的态度简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吕斯先生和妥奈尔争执得面红耳赤,最后不欢而散,妥奈尔悻悻离去。
吕斯先生立刻命令模范岛快速启航,但那三艘英国军舰一直纠缠。无论模范岛以多快的速度航行,那三艘英国军舰总能尾随而到,看来这三艘英国军舰是有备而来,军舰的装备应该很先进,要不然凭一般军舰船只的航速又怎能和模范岛的航行速度相提并论。没过多久,英国军舰鸣炮示威。模范岛的高层人士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托克登的和考弗兰这两位模范岛首脑都不同意跟英国军舰正面交锋,他们宁可赔点钱,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是最好了。既然两位首脑人物都这么说,吕斯先生也不好再说什么,模范岛同意赔款给英国军舰。
没过多久,英国军舰先驱号舰长的特派员妥奈尔飞扬跋扈地登上模范岛,拿走了一百二十万英镑。模范岛没有了后顾之忧,这才安心离去。
1月9日上午,模范岛的瞭望员已经看到东加大布岛了。东加大布岛是英国的势力范围,岛上的头脑人物当然是英国人,他们并不欢迎模范岛上的美国籍居民。但是著名的“四重奏”却看到岛上有一小块法国建筑,法国派驻大洋洲天主教主教就住在这里。“四重奏”受到了法国同胞的殷情招待。法国派驻大洋洲的主教陪同“四重奏”游览了国王乔治的首府纳夸洛法和缨亚村——这个村的居民都是天主教徒。法国“四重奏”在岛上流连忘返地游览当地奇特风光时,萨洛尔船长求见了吕斯先生。他告诉吕斯先生,他在东加大布岛有一批同胞,他们是从新赫布里底招募到东加大布岛来垦荒的。前几天,岛上的垦荒工作已经结束,不知道他们这一百人可不可以顺便搭模范岛回去?吕斯先生看到萨洛尔为自己同胞求情的诚恳模样,他感到此事不好推却,便答应了他们的请求。萨洛尔转身出门的时候,脸上堆满了诡秘的笑容。
东加大布岛上举行了一场半宗教半民间节日庆祝活动。节日的广场是一片欢乐的海洋,当地居民在岛上载歌载舞。闻名世界的法国“四重奏”决定为载歌载舞的人们助兴,他们要为当地居民演奏《地狱天堂》。提琴横架,手指拨弦,琴声绵绵,歌者应舞。大家一唱一合,把节日的气氛推到了高潮。
就在大伙儿忘情歌舞的时候,一个魁梧的当地青年,被邵恩用大提琴演奏出来的声音陶醉。
他突然大步急冲,靠近邵恩,伸出手,立时将邵恩手上的大提琴抢走了,一面跑一面喊:“‘大布’!‘大布’!”这把大提琴已被宣布为神圣禁物任何人都不能动它,否则就是亵渎神圣。
邵恩哪里知道这样莫名其妙的礼教,那个当地青年乘他拉得聚精会神之时,出其不意无礼地抢走了他的大提琴,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抢走的。想他也算得上是一个名声显赫的公众人物,今天看家宝贝被一个无名小辈伸手之间就一掳而走,心里越想越气,最后由气变成恼怒,当下瞧清楚了那个青年人的身形,立刻拔腿向那人追去。那个青年在人山人海中倏忽溜转几下,片刻之间不见人影。邵恩知他熟悉当地地形,要溜脱一个外地人的追踪那是易如反掌。虽然,看不见那个抢琴人的身影,但仍是四处张望,不甘心就此罢休。蒙波尔焦急心情此时此刻跟邵恩的心情是一模一样。邵恩如果丢了他那把熟悉的大提琴,从此以后,法国“四重奏”就要变成法国“三重奏”了。要知道模范岛重金聘请他们四人登岛献艺,如今要是四弦不全,后果不堪设想,他怎么向模范岛全体公民交待呢?想到这种棘手后事,蒙波尔追赶那个青年人的脚步就一直不敢放松。
幸亏岛上当局干预了这件事。没过多久,那个抢琴人被抓到了法国“四重奏”的面前,他低头交出了邵恩的大提琴。邵恩也没把那个青年人打一顿,拿回自己的大提琴后,和蒙波尔等人离开了东加大布岛。
1月16日下午,模范岛从东加大布岛到斐济去的途中差不多走了一半,东南方忽然出现一艘船,朝模范岛的左舷港开来,那艘船上没有一面旗帜,船的国籍身份不明。当天夜晚,天空下了一场倾盆大雨,雷电交加,风雨大作,情景煞人。一场模范岛居民闻所未闻的灾难降临在他们的头上。
第二天,模范岛全部混乱起来,城郊城外野兽凶猛奔窜。亿兆城的日常秩序完全被破坏了。亿兆城的居民惊慌失措,不知道模范岛到底发生了什么天神共怒的事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是什么船把动物运来的?是昨天瞧见的那艘船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艘船又发生了什么事呢?那只船是不是沉没了呢?瞭望员视野所及的海面,没有任何残留的漂浮物,再说,船只沉没的话,既然野兽能逃到岛上,船员怎么不逃过来呢?吕斯先生和模范岛的高层人士为此召开了紧急会议。
吕斯先生身居正中,对与会人员说:“各位想必都已经知道昨天岛上大乱的事情,岛上莫名涌入一些凶猛的野兽扰乱秩序,破环居民的日常生活,严重威胁了岛上居民的生命财产,影响恶劣。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摆在眼前的首要工作是先平定岛上的兽乱。大伙儿齐心协力,团结一致,对付险情。”与会人员全力赞成吕斯先生的计划,大伙儿都想:就算吕斯先生不提出,我们都会去干好这件大事。大伙儿又想到了这件岛上兽乱的事情内幕上去。精明的模范岛高层人士隐隐约约认为这件事情并不是猛兽作乱这么简单。他们都一致认为这件事情是大祸的一个开端,事情还会更糟糕地发展下去。他们猜想这是有意识、有目的、预先策划好的阴谋,他们毫不忌讳地想到这一定是英国人干的。
吕斯先生也猜想到了这件事情一定是那伙自称英国太平洋海军舰队的人干的,什么英国海军大将爱德华·考林森爵士,狗屁!说不定还是大海盗呢!
这次高层会议似乎要没完没了地继续召开下去。因为他们通过各抒己见,一些鲜为人知的内幕渐渐暴露出来,他们觉得这个会议召开得非常成功,难得有想到一块儿去的机会。他们中一些跟英国人打过长久交道的人,毫不保留地向与会人员列举了英国海军为了取得海上霸权而采取的一些海盗行径。
与会人员特别憎恶这些自称是英国海军的英国人,为他们偷偷用船把一些在模范岛上从未出现过的凶残猛兽运上模范岛感到无比愤怒。人们各自发出了自己强烈的谴责和抗议!
他们决定首先将模范岛上所有的野兽全部围捕起来,一个都不能放过。在这个时候,萨洛尔船长他们一行人求见了吕斯先生,他们希望能够为模范岛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他们要报答模范岛人民对他们的恩惠,这当然是他们的假话,他们真实的意图是害怕模范岛发生什么意外破坏他们的计划。他们可不愿到嘴的肥肉被这场微不足道的意外给弄丢了。
法国的“四重奏”也参加了围捕野兽的行动。
萨洛尔船长和他的手下都是海盗,在大海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长期的海盗生活使他们面对自然灾难时临危不惧。他们四肢发达,手段凶残,嗜好格斗,暴力思想早已根深蒂固。不可否认,他们在这次围捕猎杀凶兽时,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得到了岛上居民的好评。但他们不像善良的岛上居民想的那么简单,他们只是认为这次只是小试牛刀而已,真正厉害的地方,模范岛上的善良居民还没看到呢,他们认为岛上少了一头作恶的凶兽,那么模范岛的特殊意外发生率也会随之减少。
萨洛尔带领他的手下首当其冲,打死了几只狮子,还杀了几只老虎。一时之间,他们的名字传遍了全岛。
围猎工作进行了一天,战果颇丰,还剩下少数凶兽没有捕获猎杀,也许凶兽被模范岛全岛人民同仇敌忾的气势吓住了,它们吓得躲藏起来。但模范岛的高层人士并不感到轻松,他们感到岛上到处都充满了危机,谁也不能保证自家附近不会隐蔽着一只凶兽。虽然大部分凶兽被干掉了,但模范岛的居民还是感到不安全,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模范岛,无辜的人们还是处在危险之中。
就在围猎的当天下午四点,模范岛上的高层人士刚刚走到市政大厦门口的时候,忽然响起了一片惊叫声,声音从一号大街源源不断地传来。吕斯先生等人不及细想,首当其冲,大步往出事地点奔了过去。南特·考弗兰和华脱·托克登最先到达广场。他们冲了过去,原来是一只巨虎突然从街道左侧咆哮窜出,街道行人被吓了个措手不及,都拼命四散狂逃。华脱跑得太急,他忘记了自卫。街头巨虎咆哮一声,纵身跃起,将华脱笼罩在自己的利爪之中。
只听街道两侧逃不及的妇女、儿童、老人在这个时候,齐声惊叫了一声“啊!”原来华脱被大虎爪一爪抓得肩膀受伤,伤势很重,血溅当街。华脱被巨虎抓倒在地。考弗兰惊急之中,从腰间抽出腰刀,朝巨虎背上砍了一刀。巨虎受伤,立刻转身,呼的一声,挥出大利爪,只听“咣口当”一声响,考弗兰手上的刀被巨虎舞爪打飞了。巨虎张牙利爪向惊魂未定的考弗兰逼近。忽听“砰砰”两声枪响,巨虎身中两枪,倒地而死。考弗兰立刻扶起受伤的华脱走向詹姆·托克登。原来刚才开枪打死巨虎的是詹姆·托克登。他及时救了考弗兰的性命,詹姆·托克登感谢考弗兰不顾危险救了他儿子华脱的性命。考弗兰家族和托克登家族终于不记前仇,和好如初了。模范岛平定兽乱,又安静下来,继续朝斐济群岛驶去。
斗智斗勇
自从上次勇斗凶虎,南特·考弗兰救了詹姆·托克登长子华脱·托克登的性命,詹姆·托克登在南特·考弗兰生命垂危之际大施援助之手后,两家就再也没有芥蒂了,重归于好。经过华脱·托克登和蒂安娜·考弗兰的不懈努力,双方家长都同意了他们的婚事。模范岛的两位首脑人物的儿女结为夫妻,这件事情轰动了模范岛。善良的人们为他们两位青年男女结为夫妻由衷高兴,并为他们祝福,祝福他们白头到老,天长地久。华脱和蒂安娜的结合,当真是众望所归。模范岛这一对天造地设的情侣的婚礼定在2月27日举行。蒙波尔担任婚礼筹备人,这也是众望所归的事情。婚礼筹备人这个职位非蒙波尔莫属。
模范岛继续朝斐济群岛挺进。首先到达的是斐济群岛之一的维的岛。模范岛上很多人都知道斐济群岛有二百五十五个岛,但只有一百来个岛上有人居住,居民人口不过十二多万,这些小岛的面积很小,最大的岛面积都不超过一百五十平方公里。斐济群岛早被划入英国的势力范围。斐济群岛的当地居民有吃人的传统,至今他们都没有抛弃这个传统。这个传统跟宗教有关,他们信仰崇拜的神喜欢鲜血淋漓的人肉。这样的事情让知道详情的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1月20日下午,模范岛终于靠近了维的岛。维的岛群山众合,它是斐济群岛中最大的岛。群岛的首府苏瓦城就在这个岛上。模范岛在苏瓦港口停泊了下来。当天办好了相关手续,得到了维的岛当局自由上岸的许可。
法国“四重奏”越来越喜欢旅游了,说实在的他们四位还真的打心里感激蒙波尔呢。要不是蒙波尔的引荐,他们也不会沿途看到这么多景色奇特的岛屿风光了。当然这次维的岛的旅行,他们也不会错过的,不敢说他们是专业的旅行家,但业余旅行家却是一点也说得不为过。
最吸引法国“四重奏”的还要算当地土人的小屋,他们几次请求参观都被当地居民拒绝了。经过几次折腾,法国“四重奏”乘他们没注意还是偷瞧了一下小屋里面的摆设和布置。他们看了第一眼,就再也不敢瞧第二眼了,里面臭气熏天,臭气的影响波及到屋外三米开外的地方,法国“四重奏”差点作呕,但出于礼貌,千方百计地忍住了。
第二天,法国“四重奏”余兴未尽,他们还想到岛上参观参观,他们跟吕斯先生说,岛上有一条大河叫尼瓦河,到那里游玩一定很带劲。要知道,他们睁开眼看到大海,闭着眼睛听到的是海风海浪的拍合之声,这可是他们每天的生活,他们有点腻烦了这种生活,如果有机会登上一个有大江大河的岛屿,他们一定会引以为人生之大快事。虽然模范岛有一条河,但早被他们玩烦了,一看到那条人工河,他们就生气。吕斯先生二话没说,马上拨给他们一艘电气快艇去尼瓦河游玩。既然吕斯先生这么够朋友,法国“四重奏”也知道该怎样好好驾驶那艘电气快艇了。
电气快艇由一个驾驶员和两个水手操纵着,还带了一个本地的领航员。
电气快艇用了一个小时,终于抵达了尼瓦河源头。法国“四重奏”在那个当地领航员的带领下去参观起当布村。当布村依然保留着斐济人的古老传统,巫术盛行。
法国“四重奏”走进了村庄里,但村民对他们并不热情,没有人上前搭理他们。法国“四重奏”看到当地居民那不友好的眼光,颇感尴尬。又走了一程,他们来到当布村酋长的住宅面前。酋长出来,他身后跟着一群身材魁梧的土人。酋长长得非常高大,肌肉绷紧,面相凶恶。
酋长一脸严肃地朝法国“四重奏”走来,刚走几步,可能是他走路走得太急了,也可能是他要用走这几步路证实他的领袖身份,才会如此过分地全神贯注。他昂首挺胸走路,看不到脚下那根大木桩,他走路也太用力了,刚一碰到粗硬的木桩,噗的一声重响,他被大木桩绊倒了。如果说酋长大人被一根木桩绊了个狗吃屎让法国“四重奏”感到吃惊的话,那么他的手下全体摔倒在地上就会让法国“四重奏”感到难以理解了。法国“四重奏”大惑不解地把目光移向了那个当地领航员,希望他能够为此事作一个圆满的解释。但他们却看见那个领航员无可奈何地耸耸了肩。没办法,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土人酋长重新端端正正地站起来,领航员用当地语言跟酋长交谈了几句,“四重奏”
一句也听不懂。领航员向“四重奏”翻译,酋长问这些外来人员想干什么,回答是参观参观。酋长同意了法国“四重奏”自由参观当布村。酋长对法国“四重奏”不理不睬,然后头也不回往自己住所走去。其他土人也自行散去。法国“四重奏”暗道:好大的架子!
法国“四重奏”在那个领航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座破屋里。破屋里住着一个巫士。就在弗拉斯戈莱和巫士交谈的时候,潘希拉一个人离开了大家。等大伙儿离开破屋时,发现潘希拉已经不见了。
法国“四重奏”剩下来的“三重奏”吃惊不小,他们非常担心潘希拉的安危。他们手忙脚乱地寻找潘希拉。但找遍了当布村四周都没有看到潘希拉的踪影。他们穿过村子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所有的村民都不见了。所有的茅屋都关门闭窗,酋长也不见了,他们顿感事情不妙,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们头顶之上。他们以为潘希拉提早回到电气快艇上去了。但回到船上,也没有发现潘希拉的影子。剩下的法国“三重奏”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机智灵活的潘希拉一定被土人捉走了。邵恩他们决定请求吕斯先生帮忙。吕斯先生得知这个可怕的消息吃一惊,但他马上就镇静下来。他立刻命令西姆考那舰长速领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陪邵恩他们到当布村落营救潘希拉。当他们这支队伍走到一片密密的荆棘丛前时,他们看到丛中火光冲天,一堆柴木正在熊熊地燃烧着,柴火的对面,在一群闹哄哄的男女中间,潘希拉赤膊露肚绑在一棵树上。那个面相凶恶的土人酋长操着一把巨斧站在他的面前。邵恩三人惊恐万分,脱口而出:“住手!”士兵蜂拥而上,土人们哪里见过这等阵势,撒腿跑得无影无踪,潘希拉安全得救。
激战海盗
模范岛继续朝前航行。吕斯先生曾经答应要把萨洛尔他们安全送到新赫布里底,于是航线直指新赫布里底岛。
模范岛上的两家名门望族的公子小姐的婚期步步逼近了。蒙波尔是婚礼筹备人,他的担子可不轻,他向一些世界名城为华脱和蒂安娜预订了很多昂贵的家具。为华脱和蒂安娜运家具的船已经从马赛出发了,蒙波尔预算好了,以模范岛的速度可以在约定地点——斐济和新赫布里底之间的地方跟它会合。10月2日,模范岛来到了将要跟那艘从欧洲来的轮船会合的地方,模范岛上的全体居民都在激动地等待那艘满载大婚希望的船只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当天下午,瞭望员看见一只没有旗帆不明国籍的大轮船出现在模范岛的东北方向。岛上的居民都拭目以待,人们都以为是为华脱和蒂安娜运家具的海船。但事情却并不是这样的。那艘大轮船一接近模范岛就升起了模范岛公司的旗帜。
“这是模范岛公司总部派出的轮船。”大轮船的负责人一见到吕斯先生,就生硬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吕斯先生在办公室和这位自称是模范岛股份有限公司总部特派员交谈了几分钟,得知了一个令他吃惊的消息:模范岛股份有限公司在1月23日就宣布破产了。
吕斯先生认为这件事非同小可,马上打电话通知模范岛的高层知名人士到会议厅出席紧急会议。会员们全部到齐了,吕斯先生向会员们公布了这个消息。会员们个个都是身家过亿的大富豪,他们对公司破产并不感到像吕斯先生那么吃惊,这是金融界一件很平常很自然的事。
考弗兰和托克登在会上询问了一些关于模范岛公司破产的情况。那个总部特派员说,总部因为无节制地投机,亏损了五亿美金,导致公司破产。情况是这样,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就是尽快建立一个新公司,以协议或拍卖的方式把模范岛全部买下来。谈到钱的问题,在场会员个个都是亿万大富豪,自然没将这区区五亿美金看得很重。考弗兰和托克登等几位会员率先在会上凑齐了五亿美金,他们联合买下模范岛。那位总部特派员叫来好几队人马,才把五亿美金从模范岛搬到他们的大轮船上。
新公司成立了,由詹姆·托克登和南特·考弗兰联合成立公司,简称联合公司。模范岛没有丝毫变化,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模范岛接下来应该办的大事是华脱和蒂安娜的婚礼,蒙波尔这个婚礼筹备人可忙了,忙得近乎玩命。
2月19日,等待中的“喜船”终于出现在海上。运来的东西在考弗兰公馆大厅里举行了一次展览,全岛的居民都去参观了,婚具受到了广泛的好评。
2月27日一大早,模范岛看到了新赫布里底群岛的第一座山峰,华脱和蒂安娜梦寐以求的婚礼终于举行了。
下午1点的时候,在萨洛尔船长的指点下,模范岛停泊在离埃罗芝果岛一英里远的地方。此时此刻的模范岛到处是欢乐声,到处是芬香的鲜花,欢声笑语充斥了整个模范岛。岛上的男女老幼都尽情地在城市公园、露天广场、大娱乐宫载歌载舞。今天,模范岛最快乐,最幸福的要数华脱和蒂安娜了。华脱牵着蒂安娜的手正一步一步走近结婚的礼堂。在他们幸福地走向礼堂的时候,礼堂前的道路两侧堆满了鲜花,祝福的掌声回荡在礼堂周围,回荡在英俊潇洒的华脱先生和美丽大方的蒂安娜小姐的头顶之上。
这一对青年情侣离庄严圣洁的礼堂大门越来越近了,只有二十步之遥了,幸福美满的日子正向他们招手呼唤。
就在这个时候,从左舷港方向远远传来几声猛烈爆炸巨响。一个非常恶劣的情况出现在正在参加隆重婚礼的人们面前,人面兽心的萨洛尔船长从埃罗芝果岛带领着三千余名海盗和凶狠的当地土人正在猛烈地进攻模范岛离埃罗芝果岛最近的左舷港口。人们的情绪一下从欢乐的巅峰坠落到莫名惊诧的深渊。这个糟糕的消息令华脱和蒂安娜非常失望,在他们大婚喜庆的日子,竟然碰到这样大煞风景的事情。人们感到非常扫兴,大家的心里都在诅咒痛骂阴险狠毒的萨洛尔以及他的同伙。罪魁祸首萨洛尔的下场将会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深明大义的华脱和蒂安娜为了顾全大局,请求主持他们婚礼的蒙波尔暂时延迟一下婚礼,等退去公敌后再举行婚礼,到那时模范岛将会是双喜临门。蒙波尔为难地点头同意了他们的诚挚请求。吕斯先生以模范岛最高领导人的身份命令全岛军民进入一级警戒状态,同仇敌忾,抗击忘恩负义的萨洛尔一伙和不分好坏的野蛮土人的疯狂进攻。
善良的模范岛居民都知道一场捍卫生命财产和领土完整的自卫反击战开始了。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消灭来犯的敌人,对于忘恩负义的海盗,他们再也不会怀有怜悯爱护之心,他们将战斗到底,誓死保卫模范岛,奋不顾身和敌人搏斗,即使死也要和敌人同归于尽。
由于萨洛尔一伙亡命之徒抢占了偷袭的先机,他们攻上了模范岛。他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攻到了亿兆城下。吕斯先生身先士卒,萨洛尔工于心计,认为杀死了模范岛最高领导人吕斯先生,模范岛上的坚守军民就会土崩瓦解。于是他命令所有的枪口都瞄准吕斯先生。吕斯先生身中数弹,英勇地牺牲了。吕斯先生的死激起了模范岛军民最强烈的复仇欲望,他们以一当十,将所有恶贯满盈的海盗和顽固不化的土人全部歼灭在亿兆城下。萨洛尔果然被剐了万刀,死无葬身之地。他的残碎肢体被愤怒的模范岛军民扔进了同样愤怒的大海,战乱平定了,模范岛人民将永远记住为模范岛献身捐躯的勇士们。
孤岛分裂
经过和萨洛尔一伙亡命之徒的激烈战斗后,模范岛大部分被炮火洗礼了一次,但模范岛的损坏程度并不严重。在西姆考那舰长的领导下,模范岛的损伤部分立刻用先进维修设备修复好了。大家都坚信只要大伙儿团结一致,万众一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同样,大家也坚信,用不了四个月,模范岛就能返回美国沿海。
自从德高望重的吕斯先生英勇为民捐躯,奉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后,亿兆城就没有了市长。
由于没有民政长官,华脱和蒂安娜的婚礼不能举行。
模范岛的居民都恨死望恩负义、过河拆桥的萨洛尔了!不过恨归恨,事情已经过去了,再也不复存在了。目前模范岛最棘手的问题出现了:选举多次,都选不出一位新的全岛最高领导人。
原来模范岛的两位首脑人物托克登和考弗兰想担任这个职位。要知道这可是万人之上的巅峰之位啊!托克登是左舷区的区长,想也不用想,所有的左舷区居民都是支持托克登荣登模范岛最高领导人之位。由左舷区出版的《新先驱》报纸,它的头版头条及整版内容都是托克登选举必胜的吹捧之词。考弗兰是右舷区的区长,所有的右舷区居民当然是拥护考弗兰出任模范岛最高领导人的职位。由右舷区发行的《右舷新闻》,全部版面刊发的,都是模范岛最高领导人大选的结局必然是德高望重的考弗兰获胜的阿谀之句。
一时之间,模范岛最高领导人大选成了全岛人民关注的焦点新闻。左舷右舷两区的火药味又死灰复燃。真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几天前,全岛人民团结得比铁还要坚硬;也就是过了短短几天的时间,在无形之中模范岛已经一分成两半,敌对仇恨情绪立时高涨了起来,演烈得如火如荼。右舷区人民和左舷区人民也就是在这几天达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势不两立就是两区人民情绪化的真实写照。
托克登和考弗兰两位有头有脸的显赫人物,他们对彼此的态度再也不是当初华脱和蒂安娜订婚时那样和和气气了,他们在所有事务面前,再也不会心平气和坐在座位上推心置腹地交谈了。他们开始斤斤计较对方的得与失了。可以这么说,他们都希望对方永远在自己面前消失。在这种情况下,在这样的环境中,华脱和蒂安娜的婚礼不幸夭折了。
双方的家长虽然没有提出退婚,但是不再为华脱和蒂安娜这对天造地设的情侣举行婚礼这件事情却是千真万确的。
英俊潇洒的华脱是这么的不幸,美丽大方的蒂安娜是那么的悲惨。
这一对无辜的年轻情侣整日都以泪洗面,悲痛欲绝。
但是托克登依然坚持和考弗兰争斗下去,他可不管他的亲生儿子华脱·托克登如何难受。在权势的诱惑下,托克登表现出了他不近人情、自私自利的丑恶一面。在他眼里,他的儿子华脱应该无条件服从他的安排;在他心里,他为他亲生儿子华脱处理和蒂安娜的婚事是为华脱好,他认为只有分开华脱和蒂安娜,才会使华脱幸福。但是他这样做完完全全违背了无辜的华脱的本意,要知道,华脱已经把美丽大方的蒂安娜视为了今生惟一的生命,他如果要让自己的生命达到永恒,那么他就要生死和蒂安娜在一起。悲哀的是,考弗兰在对待女儿蒂安娜的婚姻大事方面感到无可奈何。他知道英俊潇洒的华脱正是他的理想女婿,但是他的老对手詹姆·托克登却一味反对这门十分完美的婚事。詹姆·托克登自私得宁肯用自己亲生儿子的幸福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南特·考弗兰不像詹姆·托克登那样不近人情,他愿意成人之美。但是他不会低三下四地请求詹姆·托克登为华脱和蒂安娜举行婚礼。南特·考弗兰的身份是何等高贵,如果向他的老对手妥协,那他的名望将会一落千丈,永远都会屈落在托克登的威势之下。到时候的问题将不是名誉声望的问题了,而是整个家族日后的生存和发展将怎样进行的大问题。
南特·考弗兰的原则性很强,儿女的婚事是一回事,而公平竞选模范岛最高领导人职位又是另一码事,在他眼中这两件事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不能混淆而谈。
南特·考弗兰是不会放弃竞选全岛最高领导人这一职位的。在他心里,模范岛不是他詹姆·托克登一个人的,它是全岛人民的。这一方面,在考虑到为模范岛谋更好的生存之道,求更佳的发展之路,他还是很民主的。
南特·考弗兰极具领袖风范,他深谋远略,高瞻远瞩,他看待事物要比詹姆·托克登全面。
他不会像他的老对手詹姆·托克登那样以偏概全。
模范岛的大选举行了很多次,但结局都是竞选双方不欢而散,他们的选票都是一样多,总是在获取选票上打成平手,谁也不输于谁。
南特·考弗兰和詹姆·托克登都明白这场大选,将会演变成一场他们在获取民心方面的拉锯战。在冰与火的较量中,发展趋势呈现得越来越像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了。双方势均力敌,一时之间,难较高低。
如此拉锯,可苦了岛上的居民,他们已习惯于每天准时投出一张选举自己领袖的选票,至于谁获胜这样的结局他们已经感到麻木了。这是左右舷两区选民的悲哀,也是模范岛的悲哀。每次投票竞选的结局都已经形成了千篇一律的模式了,打成平手是最好的结局。这场竞选就是这样纠缠不清。
最后的最后,再所难免的冲突终于爆发了。
詹姆·托克登见通过竞选不能击败南特·考弗兰,于是他决定孤注一掷了,他不顾一切地命令左舷港口指挥官开动左舷区的推动机,他要将左舷区从模范岛上分裂出去。
南特·考弗兰也如法炮制,不顾一切地命令自己的手下——右舷港口指挥官开动右舷区的推动机朝左舷区相反的方向开,他才不稀罕和住在左舷区的詹姆·托克登共处一岛呢。
左舷港和右舷港里的推动机同时相向而开,只听得“轰隆”,天崩地裂的一声巨响,模范岛真真实实一分为二为成各自两个对峙的模范半岛和机器半岛。
这对模范岛可是一个致命的伤害,好好的一个完美模范岛竟然活生生被分裂了。
但是,模范半岛和机器半岛的两位领袖人物立即付出了分裂模范岛的沉重代价。
模范半岛被大海狂浪团团围住,不仅不能前进半米,而且连后退半米也不能了。海水围攻着孤单的模范半岛,南特·考弗兰为此拧紧了眉头。分裂出来的机器半岛情况也不比模范半岛好到哪里去,情况都差不多。机器半岛被狂浪猛涛紧裹住,休说前行半尺,就是后撤半尺也不行了,海水围攻着孤单的机器半岛,詹姆·托克登为此皱巴了嘴脸。面对天灾他们已经无能为力,孤掌难鸣了。
但是面对人祸呢,他们却一点都不感到内疚、惭愧,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们俩决策失误一手造成的啊!
形势越来越严峻,如果模范半岛和机器半岛再不合二为一的话,凭他们单独航行大海的能力根本不能回到美国沿海。
在危难之际,南特·考弗兰和詹姆·托克登最终答应重新和好。于是模范岛又成了一个完整无缺的整体了。华脱和蒂安娜最终举行了他们的婚礼,他们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大名鼎鼎的法国“四重奏”一直为华脱和蒂安娜与众不同的婚礼伴奏着,直到婚礼结束。
“四重奏”最后还是去了圣地亚哥,在那里他们举行了一场演奏会。法国“四重奏”的演奏会空前成功又一次赢得了无数掌声和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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