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样子非常像一群木鸡。随后约翰爵爷听到老保姆的一番话,那班人就更加呆若木鸡了。
后来,那穿白衣服的小姑娘艾莉小姐把全部情形说出来之后,他们就更加呆若木鸡了。她说,她看见的只是一个可怜的扫烟囱小孩,一面哭,一面抽噎,预备重新回到烟囱里去。当然,她吓得非常厉害,这也难怪。事情的全部经过仅仅就是如此。
房间里的东西一件也没少。从那孩子的一双煤污小脚的脚印可以看出,这孩子在老保姆来到之前,就没有离开炉毯一步。这完全是误会。
这样,约翰爵爷就叫葛林回去,并且许下承诺,如果他肯把这孩子好好带来对证一下,绝对保证不打他,还赏他5个先令(先令:英国的货币单位,1先令合005英镑。)。因为,依照约翰爵爷以及葛林的想法,汤姆总是溜回家去了。
但是那天晚上,汤姆并没有回到葛林先生家里。葛林得到消息后,只好上警察局去,请局里打听汤姆的下落。但是到处都打听不到。
至于汤姆已经跑过那些大沼泽到了凡谷那边,那就跟汤姆跑到月亮上去一样,是他们所有人做梦也想不到的。
第二天清晨,葛林先生愁眉苦脸地来到哈特荷佛府。但是当他到达那边时,约翰爵爷早已上山去,而且跑得很远了。葛林只好在下房里坐了整整一天,喝了好多强烈的烈酒解闷。因此在约翰爵爷回来之前,他已经喝醉了,愁闷也早已烟消云散。
原来前一天晚上,约翰爵爷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对他的妻子说:“亲爱的,那个扫烟囱的孩子一定跑到沼地里去,迷路了。可怜的孩子,他使我的良心非常不安。不过,我自有办法找到他。”
第二天一早5点钟他就起身,洗了个澡,穿上他的打猎装束,扣上绑腿套,然后去了马房。
他命令手下人把他打猎的小马牵来;叫马夫骑着自己的小马,并让管猎狗的和他的下手,和下手的下手,和小马夫牵来一条有小牛那样大的大猎狗。那狗用皮带牢牢地拴着,身上斑斑点点的颜色就像一条石子路一样,两耳和鼻子的花纹像桃花心木的花纹一般,喉咙叫起来像钟声一样洪亮。
那一群人把猎狗牵进汤姆逃进树林的地点以后,猎狗发出洪亮的叫声,把它晓得的事情全都告诉他们。
随后,猎狗又把他们引到汤姆爬过的那道墙跟前。他们把墙推倒一处,都跨了过去。那只聪明的猎狗又领着他们走过那些沼地,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走得非常慢,原因大家可能都知道,汤姆的气味经过一天的时间,再被太阳暴晒,已经不能十分明显地闻得出了。不过老约翰爵爷也真有他的鬼心眼,他早上5点钟爬起来就是为的这个缘故啊。
终于,那狗走到卢斯威特岩的顶上,在上面狂吠不止,并且朝着大家的脸望,那意思显然是在说:“我告诉你们,他是从这儿下去的!”
“上帝啊饶恕我们!”约翰爵爷说,“这孩子怎么被迫逃到这儿来了,即便找到了,那一定是在岩下面跌死了。”
他的大手在大腿上一拍,又说:“哪个人爬到卢斯威特岩下面去,看看那个孩子还活着不?唉,假如我年轻20岁的话,我就亲自下去了!”
后来他又说:“哪个能把这孩子救上来上来,就赏他20英镑!”——这话一定会兑现的,因为他一向信守诺言。
在这一大群人里面,有一个小马夫,真的,一个很小的小马夫——骑马到汤姆住的院子那边,通知汤姆上哈特荷佛府来的那个小马夫就是他。他说:“20英镑倒无所谓,单单为了救这个孩子,我也要下卢思威特岩走一趟。这个孩子讲话非常有礼貌,我想,在扫烟囱的孩子里面,不可能再找到第二个了。”
很快,他就爬下卢斯威特岩去。
在岩顶上是那样一个穿得漂亮的小马夫,但是到了岩下面,却变成个衣服破烂的叫花子了。原来,他把绑腿扯破了,把马裤也撕破了,把上褂也撕破了,把背带也挣断了,把皮鞋也绷破了,把帽子也丢了弄得简直不成样子了。更糟糕的是,把衬衫上一根别针也丢了。别针是金的,小马夫一向就很珍爱这根别针,所以对于他说来的确是很严重的损失,但是汤姆仍旧到处找不着。
这个时候,约翰爵爷和余下的人都已骑马绕了过来。他们先向右面跑了足足3英里,然后再折回来,进了凡谷,并且到达卢斯威特岩下。
当他们走到老婆婆的学校时,小孩子们全都跑出来睁着十分好奇的眼睛看着他们。老婆婆也出来了。她很快便看见约翰爵爷,于是,行了一个很深的曲膝礼,原来,她是约翰爵爷的房客。
“喂,老太太,你好吗?”约翰爵爷客气地问道。
“愿你的福气就像你的脊背一样宽。”老婆婆说,“欢迎你到我的住处来做客,难道你在这种天气也打狐狸吗?”
“是啊!我在打猎,而且找的是一个特别的东西。”他说。
“上帝保佑你的好心,不过,你今天早上脸色这样发愁是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是啊!我在找一个迷路的小孩,他是扫烟囱的,从我那里逃了出来。”
“啊,哈特荷佛,好心肠的哈特荷佛,”老婆婆说,“如果我把这孩子的下落告诉你,你能不能不伤害这个可怜的孩子呢?”
“不,不,太太。他从我们那儿逃出来,完全出于一个糟糕透了的误会,然后才把他从我的家里赶出来的。猎狗把他的踪迹一直追索到卢斯威特岩上,然后就……”
听到这里,老婆婆也不等他说完,就吃惊地大叫了出来:“原来他告诉我的竟是真话啊,可怜的小宝贝!”接着,她就把亲眼目睹的全部事实告诉了约翰爵爷。
“快把狗带到这儿来,放它去找孩子。”约翰爵爷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咬紧牙关再不开口了。
那狗立刻开始找起来。它先是跑到村舍后面,穿过那条路,穿过草地,然后又穿过一处小赤杨丛。在赤杨丛那边一棵赤杨断株上面,他们看见汤姆放着的衣服。这样一来这一群人全都明白了。
那么,汤姆究竟怎么样了呢?
啊,现在到了汤姆的故事里面最奇怪的部分了。
汤姆醒来时——他当然要醒来的,因为孩子睡足之后,总是要醒来的,发现自己在河里游着,身体只有4英寸长——说得更准确些,只有4英寸长,而且在自己咽喉两边耳下腺的部分长了一对外鳍,简直就像一条吸血水蛭的两只鳃一样。汤姆把鳃当成是花边做的领子,直到他拉了觉得疼痛时才决定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所以他决定以后最好还是不要碰。
其实,那些水里的仙女已经把他变做一个水孩子了。
“水孩子”是什么?你们没听说过吧?正因为你们没听过,我才要写这个故事。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孩子们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还不只是孩子们呢!连大人,也有很多事情不晓得。
你们一定会说:“但是,真的有水孩子吗?”那么,为什么你们知道没有水孩子呢?你们去找过吗?即使去找了,没有找到,也不能证明没有水孩子。例如,卡斯大叔在埃维尔森林里找不到狐狸——他找东西的功夫实在太差——可并不能说世界上没有狐狸。
因为在英国,除了埃维尔森林,还有很多林子。
同样道理,说到水,因为除了孩子们知道的水之外,世界上还有很多水,所以要想证明没有“水孩子”,就要查看几乎世界上所有的水,并且找不出一个水孩子来。如果不这样,那就是凭空想象。然而那样的研究至今还没有人进行过。
“但是,如果有水孩子,那么一定会有人发现,并捉到他们的。”话是这么说,但是你怎么知道没有人捉到?你一定不知道的。
“但是,如果有谁发现了,他一定会把它放到酒精里,或画进杂志,或者还会残忍地把它切成两段,分别送给奥尔教授和哈克斯教授,来听取他们的讲解。”
是啊,是啊,请你听着,谁也不会那样干。等你看到这个故事的最后你就会明白的。
“但是,但是,水孩子是不合情理的呀!”
啊,等孩子们长大了就会明白。问这样问题的时候,是不应该用这样的词的。当我们谈论这个广阔的世界的时候,必须得加上“好像”、“也许”这些词。伟大的科学家牛顿说过,无论多么聪明的人,也只知道这个世界的很小的一个角落。就像孩子们拾到了大海边的一粒石子。
不能说“不可能”或者“不合情理”之类的话。因为我们毕竟不知道自然是什么,自然会怎样运动,也决不会有人知道。就连孩子们十分崇敬的罗德利克、玛棋斯爵士、奥尔教授、哈克斯教授、乔库教授、达尔文先生、法拉弟教授、格卢福先生……总之,多么伟大的人都不会知道。
刚才提的全都是伟人,所以,在提出问题时一定要注意措词。但是,如果这些人是用以下方式来问的话——虽然他们决不会说出这些话——我就必须思考一会儿了。就是这种方式:“没有那样的事。这个毫无道理。”提出这样问题的,一定是跟随唠唠叨叨的婶子和主张死记硬背的大叔读书的孩子们,或者是经常去听无聊的讲演的孩子们。讲演的人或者指着墙上挂的肮脏的画,或者叼着难闻的水烟袋在互相争论着这个是解剖学,那个是化学。
聪明的人可不于这些事儿。只是谈论些数学方面的明确的话题。就是那些2加2绝对不会等于5,两个平行直线永远不会相交、物体的整体大于部分等问题。
总之,现在就是这些。
所以说,人越聪明,就越不会说“不应该”等话。因为这是很不负责任的语言。
因为以上原因,对于世上的任何东西,假如无法把它拿到众人面前,那么我们就得用“不合情理”这样的词来解释。假如人类看不到由一粒小种子发育成草木,草木又孕育新的种子,长成更多的草木这样明显的变化的话,那么即使对这事儿,人们也应该说:
“真有那样的事儿吗?真是不合情理啊!”
那么,让我们想象自己从遥远的国度旅行回来。
对那些没见过大象,也没听过大象的人,我们必须用语言来激发他们的想象。我们就会说:“象的形状、姿态就是这样的。要解剖开来,就有足、鼻、臼啮、门齿——实际上不是门齿而是两个突出的象牙——是这样的,还有头骨。
话是这么说,但是怎么想象得出大象的头骨呢?最多想象成蘑菇状的东西罢了。然后呢,“这个是这样的,那个是那样的。所以总之大象呢,有点近似于圣经上说的那种小的毛多的东西,它同猪也有亲缘关系,还可能是乌鸦的远房亲戚,所以,它是动物中最聪明的。只是没有人说起它罢了。”
针对这样的描述,大家一定会说:
“胡说。怎么会有那样的东西呢?”而且一定会认为我们扯了个弥天大谎。一个叫鲁·威亚的人回到了法国巴黎,并提起自己捉长颈鹿的经历时,人们也把他当成骗子。还有个英国水手,对食人部落的首领说道:“在我们国家,水像大理石一样坚硬,有时候下着像鸟的羽毛一样的雨。”那些人也不相信这话。“怎么会有那么奇异的动物呢?哪有那种怪物?这也不合乎学问上的道理呀!”对于说这些话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理睬他。
在25年前,许多学者们总认为没有像“飞龙”那样的怪物,但是从世界各地发掘出的飞龙化石又做如何解释呢?人们称这种动物为普特罗达克雷斯。这是因为一直声称没有这种动物,但却被证明它的存在,所以如果把它命名为“飞龙”,那么实在有些丢脸。
还不止这些呢,最可怕的是飞龙形状的蜥蜴,但是却长着翅膀,这是已经在德国发现的了。如果说这并没有脱离事实,那么究竟是谁远离了自然呢?恐怕没有人能说清楚。
也就是说,人类所说的没有这样的东西,实际上是人类还没有发现罢了。这同野蛮人看见在森林里疾驰如飞的汽车时说的“没有这样的东西”是一个道理。聪明人只研究看得见的东西,他们不会说“没有这样的东西”。并且他们也知道大象,和太古时代存在过飞龙。所以,越聪明的人,就越能相信有“水孩子”。
说没有水孩子,是大昏特昏的。古代的哲人们说过,“陆上事物都有水中的代替物。”这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是如果相信别的说教,那么也只能相信这句话。陆上有孩子,那么水里也会有孩子。还有水耗子、水蚊子、水蟋蟀、水螃蟹、水乌龟,水里的老虎,会水的猪、狗和猫。——海狮、海熊、海象、海狐、海耗子,还有海企鹅、海串子和海扇子……此外,草和树也不例外,有水草、水金凤花。水锯齿草,总之什么都有。
“但是,那全是人给胡乱取的别名。我认为水里的东西跟真正陆地上的东西是没有亲缘关系的。”
不,还不止限于这些呢!大体上说陆上的东西和水里的东西都有亲缘关系。不仅如此,简直就是一种东西,小飞蛾、千振草和蜻蜓不是跟汤姆一样,换装束之前一直住在水中吗?既然水中的生物可以来到陆上,那么陆上的生物就不能重回水中了吗?孩子们不要受那些主张死记硬背的大叔们的迷惑啊!请你们勇敢地,对他们说:“你们弄错了。”
假如那些大叔们问:“如果水里有孩子,那么也会有水成人吗?”你们可以回答说:“那也说不定呢。”不过,在阿迪尔斯贝尔克的洞穴里不是住着永远也长不大的蜥蜴吗?所以说,不是有了水孩子就一定要有水成人的。
假如大叔们又问:“说什么陆上孩子变成了水孩子,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那么你们可以这样回答他们,青蛙、绦虫、水母的躯体不也是有很多变化吗?关于这个现象,有个法国人卡特作过很好的说明。他说:“如果从鸡蛋里孵出蛇,然后这蛇又生出许多的鱼和乌龟,真有这样的事,那么人们一定会吃惊不小。但是,水母生成的过程要比这神奇得多。”所以,孩子们,你们应该问问那些大叔们知不知道这些现象。如果他们不知道,就得提醒他们好好考虑。然后再提醒那些正统的人们,不要一碰到奇怪的事就惊讶地大叫:“真有那样的事?”
大叔们还会问:“生物不会从高级退化到低级的。”那你们可以问:“水孩子怎么就比陆地的孩子低级?”但是,如果水孩子比陆地孩子低级,那么乌沙贝就会变得更为低级,而且对于相同种类的不能吃的臭贝岂不是更加低级了吗?相信你们这么说,大叔们也会被搞糊涂的。
到了最后,大叔们一定还会发问:“这种变化只适用于低级动物,高级动物绝对不会这样。”那么孩子们这样回答他们就可以了:“孩子们可不相信这些!即使是成人,也有人不信这一套。假如低等动物发生的变化就那样神奇、难懂,那么高等动物的变化不是更加神奇、难懂了吗?被称为万物灵长的人类,难道就不能有更加神奇的变化吗?万国博览会比起兔子窝来不是要神奇得多吗?好了,大叔们,还是让我们随心所欲些吧。”
尽管如此,但是大叔们也许会继续说教:“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种变化,所以我不会相信。”孩子们对这句话马上就可以回答:“那么,大叔们的显微镜派什么用场了?我们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跟幼小的海胆和小鸟儿没什么区别,但是后来呢?你们把很多的学识、研究成果,包括圣经都灌输给了我们,使我们起了很大变化。我们变成了什么,连我们都不知道了。而且,也许我们现在还是一只跌跌撞撞着爬行的小虫,就快变成美丽的鸟儿了。
以前的希腊人,即使是异教徒也明白这道理。对于这么大的变化,大叔们都毫无察觉,这真使我们吃惊,但我们还需要同大叔们交流,即使这样的争论会使你们不高兴。”最后我们就可以说:“我还是认为有水孩子。”这回该大叔们犯愁了。
那么,假如我们跟奥尔教授和哈克斯教授一样有学问,我们决不会说出“没有那样的事”或者“那种不可思议的事完全是个骗局”这样的话来,圣彼得在《圣经》中说:“我们是被神奇地不可思议地创造出来的。”
确实如此,我们身边的所有东西,包括这个木头桌子也是这样的。是啊,这个桌子在狐狸和鹅的眼中,是用仙人的力量造出来的。
我前面说的这些是当真的吗?不,因为我在写童话,从一开始就加入了很多有趣的东西。而且,童话里即使说的是真话,也不会有谁当真的。
但是,说到汤姆,他确确实实地发生了变化。所以,当看园子的、马夫和乔恩老爷看到水里的那个黑东西时,他们肯定地说:“那是汤姆的身体,他淹死了。”乔恩老爷非常难过,也怜惜汤姆,然而这都是不用的担心。
汤姆好好地活着,而且从来没有这样干净过、快活过。因为仙女们已经在急流里把他洗得非常干净。不但洗掉了他身上的煤灰,连粘在他身上的污垢都洗掉了。
这样,干净的、真正的汤姆洗了出来,并且游走了。他就像小飞蛾的幼虫一样,从石头和丝做成的茧中钻了出来,游到岸边,然后把自己的外壳“啪”的一下挣裂,变成了长着4支浅褐色翅膀,长腿长角的小飞蛾,他可以在高空中飞舞。不过,那些小飞蛾全是傻瓜——夜里,它会飞进开着的窗户,扑向蜡烛。
小飞蛾毕竟是小飞蛾,而现在从那满是煤灰的旧外壳中脱出的汤姆一定会比这些飞虫聪明得多。
但是约翰爵爷并不是生物学会的会员,在他头脑里,这些道理完全不懂得,他以为汤姆已经死了。当时他们搜索了汤姆躯壳的口袋,发现口袋里既没有首饰也没有钱,只有3粒弹子和一个铜纽扣,上面系了一根线。这样一来,约翰爵爷伤心地哭了。
他一哭,小马夫也哭了,管猎狗的人也哭了,老婆婆也哭了,老保姆也哭了,因为这事有点怪她,爵爷太太也伤心地哭了。但是那个管家,虽然他前一天早上对汤姆那么温和,最终却没有哭出来,原本,他追赶偷猎的人已经追得筋疲力尽,要想他出一滴眼泪简直就像一块牛皮挤不出牛奶一样难。葛林也没有哭,因为约翰爵爷给了他10英镑钱,他在一个星期内喝酒就喝了个精光了。
约翰爵爷派人寻找汤姆的父母,但是他恐怕等到世界的末日还是找不到。而那个小姑娘将会有整整一个星期不愿意玩她自己的玩偶,因为心里永远忘不了可怜的汤姆。
在凡谷那个小墓园里,在许多石灰岩之间,那些凡谷的居民都依次地埋葬在那里,不久以后,爵爷太太也将在这块埋葬汤姆躯壳的地方立一个美丽的小墓碑。
老婆婆每个礼拜天将要给这座墓碑挂上花圈,一直到她老得不能出去时,才由那些小孩子替她挂上。
当她坐着织她的礼服时,她总是唱着一首非常非常古老的歌。孩子们完全听不懂,但依然喜欢,因为歌声很美,而且凄凉,这对孩子们来说已经足够了。歌词的大意是这样的:
当整个世界还很年轻,小伙子,所有的树木全都碧绿发亮,当只只水鸟都是天鹅,当每一位少女都是皇后,那就骑上你的马,小伙子,到世界上各地去兜风;年轻的血液必须有它的渠道,就像狗一定要出去溜。
当整个世界变得衰老了,小伙子,所有的树木全都变黄,当所有的运动都变得乏味,当所有的车轮都派不上用场,请爬回家找一个角落,同那衰老的一伙人呆在一起;上帝容许你找到一张脸,就是你年轻时爱过的那个人儿。
这就是那首歌的歌词,但这只是歌的外壳:歌的灵魂是老婆婆的温柔的脸庞,甜美的歌喉和她唱起来时那种优雅古典的声调,可惜这种声音是无法用笔墨来形容。
终于老婆婆变得完全走不动了,天使们只好把她带走:他们给老婆婆穿上她那件结婚礼服,抬着她飞过哈特荷佛泽,并且飞往更远的地方去。而凡谷又来了一位新教师。
这些时候,汤姆始终都在河里游泳,颈上带一个鱼鳃那样的花边领子,看起来非常漂亮,像一条小黄鳝那样活泼,又像一条初生的鲑鱼那样干净清爽。
现在,如果你不喜欢我的故事的话,就到教室里去学习你的乘法表,看看你是不是会比较喜欢那东西。不用说,有些人是会的。有人喜欢,也有人不喜欢。据他们说,这就是建造一个世界的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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