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曲-乔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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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吉(1280——1345),字梦符(或作孟符),号笙鹤翁,又号惺惺道人,山西太原人。终身不仕,流寓杭州,以词曲称重于时。着杂剧十一种,今存《两世姻缘》《扬州梦》《金钱记》三种,都是爱情喜剧,以词采华美着称。尤致力于散曲创作,风格清丽,亦有奇警之作。

    后人辑有《惺惺道人乐府》《文湖州集词》《乔梦符小令》三种。现存小令二百零九首,套数十一篇,仅次于张可久。

    〔双调·水仙子〕游越福王府①笙歌梦断蒺藜沙,罗绔香馀野菜花②,乱云老树夕阳下。

    燕休寻王谢家③,恨兴亡怒煞些鸣蛙。

    铺锦池埋荒鹙④,流杯亭堆破瓦⑤,何处也繁华?

    注解:

    ①越福王府:福王赵与芮,南宋理宗赵昀(初名与莒)的弟弟。理宗即位,追封其父为荣王,以与芮袭封,度宗时改封福王。德宗二年(1276),元军攻陷临安,赵与芮亦随三宫被掳北去,不久去世,年七十余。他的福王府第旧址在今浙江绍兴市蕺山南面。

    ②“笙歌”二句:是说当年歌舞之地,而今已遍生荆棘;歌女们罗衣的馀香也化作了眼前丛丛的野菜花。

    蒺黎:草名,生于沙地,布地蔓生,有刺。罗绮:丝织品。指丝绸衣服。

    ③“燕休寻”句:唐刘禹锡《乌衣巷》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王谢:指东晋时王导、谢安等高门望族。后因指富贵豪门。

    ④铺锦池:指当年繁花似锦的池苑。

    埋荒鹙(zhònɡ):被倒坍的砖块所掩埋。鹙砖。

    ⑤流杯亭:引水筑亭,宾客列坐水旁,水上放置洒杯,杯随水流动,如停在谁面前,谁当即饮,称为流杯,又称流觞。

    〔双调·水仙子〕赋李仁仲懒慢斋①闹排场经过乐回闲②,勤政堂辞别撒会懒③,急喉咙倒唤学些慢④。

    掇梯儿体上竿⑤,梦魂中识破邯郸⑥。

    昨日强如今日,这番险似那番,君不见鸟倦知还⑦?

    注解:

    ①李仁仲:不详。懒慢斋,是他的居室名号。

    ②“闹排场”句:指经历过热闹的大场面后,要舒舒坦坦地拿一次清闲之福了。

    ③“勤政堂”句:指辞别了巴巴结结的官场后,该懒散一会了。勤政堂:唐玄宗曾在长安兴庆宫建勤政楼。这里指官员每天办公的场所。

    ④急喉咙:喻急性子。唤:一作“换”。

    ⑤“掇梯”句:喻不想往上爬。掇(duō)梯,双手拿起梯子。

    ⑥“梦魂”句:指觉悟到功名富贵都是虚幻之物。用唐沈既济《枕中记》事。见卢挚《金字经·宿郴郸驿》注②。

    ⑦鸟倦知还:用陶渊明《归去来辞》:“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

    〔双调·水仙子〕嘲少年纸糊锹轻吉列权折尖①,肉膘胶干支剌有甚粘②,醋葫芦嘴古邦佯装欠③。

    接梢儿虽是谄④,抱牛腰只怕伤廉⑤。

    性儿神羊也似善⑥,口儿蜜钵也似甜,火块儿也似情忺⑦。

    注解:

    ①轻吉列:一作“轻乞列”,形容很轻。吉列,语助词。这句是说纸糊的锹轻飘飘地不中用。

    ②膘胶:即鳔胶,用鱼鳔(鱼泡)做的胶,粘物很牢,俗称鱼胶。肉膘胶,指用鱼肉做的胶,不能粘物。干支剌(lā):形容干枯。支剌,语助词。

    ③嘴古邦:撅着嘴。

    古邦,亦作“古都”、“咕嘟”、“卢都”,撅着嘴的样子。装欠:装傻。欠,痴呆。

    ④接梢儿:接过话茬儿,搭腔。谄:奉承,拍马。

    ⑤抱牛腰:喻巴结权贵。牛腰,粗腰。指财大气粗,有权有势的人。

    ⑥神羊:即獬豸,传说中的神兽。形状如羊,独角,性善良,专触邪恶不正之人。

    ⑦情忺(xiān):热情。忺,兴奋。

    〔双调·水仙子〕展转秋思京门赋①琐窗风雨古今情②,梦绕云山十二层,香销烛暗人初定。

    酒醒时愁未醒,三般儿挨不到天明:

    危地罗帏静,森地鸳被冷,忽地心疼③。

    注解:

    ①展转:同“辗转”,形容心绪不宁,不能入睡。京门:指京都。

    ②琐窗:镂刻着连环花纹的窗棂。

    ③“危地”三句:写夜来失眠的寂寞凄清和内心痛苦。危地:亦作“戋刂地”、“铲地”。忽然地、平白无故地之意。

    “森地”、“忽地”二词意相似。罗帏:用丝织品做成的帏帐。鸳被:绣有鸳鸯的被子。

    〔双调·水仙子〕寻梅冬前冬后几村庄,溪北溪南两履霜①,树头树底孤山上②冷风来何处香?忽相逢缟袂绡裳③。

    酒醒震惊梦,笛凄春断肠④,淡月昏黄⑤。

    注解:

    ①两履霜:双脚踏遍了冰霜。

    ②孤山:在杭州西湖中,处于里、外湖之间,一屿耸立,旁无联附,故名。宋代诗人林逋曾隐居于此,植梅养鹤,后成为赏梅胜地。

    ③缟袂绡裳:白色的丝绸衣裳。缟,白绢。袂,袖子。绡,薄绸。这里以缟袂绡裳指白衣女子。比喻冰清玉洁的梅花。暗用赵师雄罗浮遇梅花仙子事。隋代开皇年间,赵师雄贬官岭南,在罗浮山(广东增城县东)客舍与一位白衣美人共饮,又有一绿衣童子歌舞劝酒。赵师雄酒醉入睡,一觉醒来,月落星横,东方将白,发觉自己躺在一株大梅花树下,树上有翠鸟在鸣叫,心中惘然若失,见旧题柳宗元《龙城录》。下句“酒醒寒惊梦”亦用此事。

    ④“笛凄”句:是说听到凄清的笛声,想到春天过后梅花落尽,不禁伤感起来。古笛曲有《梅花落》。李白《与史郎中钦听黄鹤楼上吹笛》诗:“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⑤淡月昏黄:黄昏月上的时候,梅花显得更有风韵。化用林逋咏梅名句:“暗香浮动月黄昏。”

    〔双调·水仙子〕暮春即事风吹丝雨口巽窗纱①,苔和酥泥革落花②,卷云钩月帘初挂。

    玉钗香径滑③,燕藏春街向谁家④?

    莺老羞寻伴,蜂寒懒报衙⑤,啼煞饥鸦。

    注解:

    ①口巽(xùn):喷。

    ②酥泥:松软的泥土。

    ③玉钗:女子的首饰,这里指代美女。

    ④“燕藏”句:是说衔春泥的燕子不知飞向谁家筑巢。

    ⑤“蜂寒”句:蜂群每天早晚两次聚集,有如旧时官府打鼓升堂,开衙治事。

    故称蜂衙。这里是说春寒花落,蜂群也不出来采花了。

    〔双调·水仙子〕为友人作①搅柔肠离恨病相兼,重聚首佳期卦怎占②,豫章城开了座相思店③,闷勾肆儿逐日添④,愁行货顿塌在眉尖⑤。

    税钱比条船上欠,斤两去等秤上掂⑥。

    吃紧的历册般拘铃⑦。

    注解:

    ①这是一首因友人陷入相思苦恼而作的小令,充满了善意而风趣的调侃。

    ②“重聚首”

    句:是说盼望与情人重新相会的日期难以预卜。

    ③“豫章城”句:用双渐与苏卿的故事,宋元时流传甚广。妓女苏卿与书生双渐相爱,双渐外出求官,久而不还,苏卿被鸨母卖给江西茶商冯魁。后双渐状元及第,到处寻访苏卿,船至金山寺,见苏卿在寺壁留下的诗句,连夜赶到临安,终于与苏卿结为夫妇。见《永乐大典》卷二四○五苏字韵。元无名氏有《赶苏卿》《豫章城人月两团圆》杂剧(宋元戏文及王实甫均有《苏小卿月夜泛茶船》杂剧)。

    豫章城:今江西南昌市,故事的发生地。

    ④闷勾肆儿:卖愁闷的场所。勾肆,宋元时伎艺人卖艺的场所。这句是比喻相思的愁闷与日俱增。

    ⑤愁行(hánɡ)货:使人犯愁的货色。行货,商品、货物。顿塌:堆积。这句是比喻因害相思而终日愁眉不展。

    ⑥“税钱”二句:是说大量的相思税债比之贩茶船所交纳的茶税可能要少一点,但到底少几分几厘,只能用等秤来秤才知道。欠:少。等秤:即“戥秤”,一种测定贵重物品或药品重量的微型杆秤,最大单位是两,小到钱和分。按,元代茶税很重,而且与时俱增。元世祖至元十三年(1276),年征茶税一千二百锭,至仁宗廷延佑七年(1320),竟增至二十八万九千二百一十一锭,四十馀年中增加了二百四十馀倍(见《元史·食货志·茶法》)。这里是以相思税和繁重的茶税相较,表明相差无几,极言相思痛苦之深重。

    ⑦“吃紧”句:是说深受相思税债的重压,而日历上偿还交纳的日期又一天天逼近,弄得手足无措,身心都不自由。历册:即历本、历书。拘铃(qián):拘束,限制。

    这是形容相思之苦把人折磨得惶惶不可终日。

    〔双调·水仙子〕怨风情①眼前花怎得接连枝②,眉上锁新教配钥匙③,描笔儿勾销了伤春事④。

    闷葫芦铰断线儿⑤,锦鸳鸯别对了个雄雌⑥。

    野蜂儿难寻觅⑦,蝎虎儿干害死⑧,蚕蛹儿毕罢了相思⑨。

    注解:

    ①这是一首描写失恋女子愁怨之情的小令。风情:恋情。

    ②连枝:连理枝。

    ③“眉上”句:是说失恋的人双眉紧锁,而开锁的钥匙已被恋人带走,要新配钥匙才能打开。

    ④“描笔”句:是说描花之笔抹掉了使人伤感的旧日恋情。描笔:画笔。勾销:抹掉。

    ⑤“闷葫芦”句:指猜不透情人为何中途变卦。闷葫芦:闷葫芦罐儿,不知其中藏着什么东西,比喻不可解的哑谜。铰断线儿:指系葫芦盖的线索被铰断,难以找开了。

    ⑥“锦鸳鸯”句:是说情人已有新欢。别对:另行配对。

    ⑦野蜂儿:

    比喻到处追逐女色的男子。

    ⑧蝎虎儿:即壁虎,又名守宫。古代传说用朱砂喂养壁虎,使它全身变成红色。然后捣烂,涂点在女子的肢体上,如果不与男人交媾,则终身不灭,否则就会退掉。见晋张华《博物志》。这句比喻女子白白为爱情作牺牲。

    ⑨“蚕蛹”句:

    是说女子因绝望而不再相思,就像蚕儿已变成蛹,丝已吐尽了。“丝”与相思的“思”谐音双关。毕罢了:了结,终止。

    〔双调·水仙子〕咏雪冷无香柳絮扑将来①,冻成片梨花拂不开②,大灰泥漫不了三千界③。

    银棱了东大海④,探梅的心禁难挨⑤。

    面瓮儿里袁安舍,盐罐儿里党尉宅,粉缸儿里舞榭歌台⑤。

    注解:

    ①“冷无香”句:以柳絮比喻雪花。东晋才女谢道蕴以风中柳絮比喻纷飞的大雪,为叔父谢安所赏识。见《世说新语·言语》。

    ②“冻成”句:以梨花喻雪花。唐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③大灰泥:指大风扬起的尘沙。

    三千界:即佛家所说小千世界、中千世界和大千世界的总称。一千个现世合为一小千世界;一千个小千世界合为一中千世界;一千个中千世界合为一大千世界。这句是说大雪纷纷扬扬,如风中的尘沙,差点把无际的三千界都漫盖住了。漫不了;一作“漫了”。

    ④“银棱”句:是说大雪把东洋大海冻成一片银白。棱,寒冷的样子。南朝宋鲍照《芜城赋》:“棱棱霜气,蔌蔌风威。”

    ⑤心禁难挨:形容冷气直透内心,使人难以禁受。禁,通“噤”。因受寒而颤抖。

    ⑥“面瓮”三句:东汉贫士袁安,大雪中高卧不出,差点饿死在家。洛阳县令问他为什么不外出求食,他说:“大雪天,别人都缺少食物,我不应该去麻烦人家。”见《后汉书·袁安传》。党尉:指北宋太尉党进。他的一个家姬后来卖给陶谷为妾,一次,陶谷用雪水烹茶,问妾:“党太尉大概没有这样的雅致吧?”妾回答说:“他是粗人,自然不懂雅兴,只能在销金暖帐下,让美女陪着浅吟低唱,畅饮美酒御寒罢了。”见宋皇都风月主人《绿窗新语》。面瓮儿:盛面粉的瓮。形容被洁白的大雪所埋藏。盐罐儿、粉缸儿,与此意思相同。这几句是说大雪不管贫寒之家与高门大户一概加以覆盖,白茫茫一片,难以辨别。

    〔双调·水仙子〕嘲楚仪①顺毛儿扑撒翠鸾雏②,暖水儿温存比目鱼③,碎砖儿垒就阳台路。

    望朝云思暮雨,楚巫娥偷取些工夫④。

    歹带酒人归来⑤,停歌月上初。

    今夜何如?

    注解:

    ①楚仪:姓李,元代扬州着名歌妓。乔吉与她交往颇多,赠她的散曲今存六首。这是一首以调笑笔调写妓女生活的小令,是熟人之间的游戏笔墨。

    ②“顺毛”句:是说楚仪接受情人的爱抚。顺毛儿扑撒:顺着毛抚摩。比喻对女性的温存爱抚。扑撒,抚摩。乔吉《扬州梦》第二折:“顺毛儿扑撒上翠鸾丹凤,恣情情受用足玉暖香融。”翠鸾雏:比喻年轻漂亮的女子。这里指楚仪。

    ③“暖水”句:比喻楚仪与情人形影不离。比目鱼:

    即“鲽”。古人以为此鱼一目,须两两相并,始能游行。常用以比喻夫妻形影不离。

    ④“碎砖儿”三句:是说楚仪过着与男人交欢的妓女生涯,但她的这种欢乐是短暂的,没有保障的。宋玉《高唐赋》写楚王梦见巫山神女,与她交欢,神女自称:“旦为行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后因以“阳台”、“云雨”指男女交合。碎砖儿垒就:比喻不牢固。楚巫娥:指巫山神女。这里指代李楚仪,关合其名字。

    ⑤歹带酒:醉酒,为酒所困。

    〔双调·水仙子〕乐清箫台①枕苍龙云卧品清箫②,跨白鹿春酣醉碧桃③,唤青猿夜拆烧丹灶④,二千年琼树老⑤,飞来海上仙鹤。

    纱巾岸天风细,玉笙吹山月高,谁识王乔⑥?

    注解:

    ①乐清箫台:箫台山,在浙江乐清县西南十五里,一名玉箫峰。相传为仙人王子晋吹箫之所。山麓有沐箫泉。

    ②“枕苍龙”句:是说仙人头枕苍龙,高卧云中,悠闲地吹着箫。

    ③“跨白鹿”句:是说仙人骑着白鹿去赴宴吃仙桃。古人以为鹿有千岁之寿,满五百岁就通身变白,称为白鹿。故传说中仙人常骑白鹿。唐王昌龄《就道士问周易参同契》诗:“仙人骑白鹿,发短耳何长。”

    ④“唤青猿”句:是说仙丹已经炼成,吩咐青猿连夜把烧丹的灶拆除。

    ⑤琼树:神话传说中的仙树,能长出美玉的果实。

    ⑥“飞来”四句:用仙人王子乔故事。旧题汉刘向《列仙传·王子乔》:“王子乔者,周灵王太子晋也。好吹笙作凤凰鸣。游伊、洛之间,道士浮丘公接以上嵩高山。三十余年后,求之于山上,见恒良曰:告我家,七月七日待我于缑氏山头。至时,果乘白鹤驻山头。望之不得到,举手谢时人,数日而去。”纱巾岸:指把头巾推起,露出前额。形容简率不拘。岸,露额。

    〔双调·折桂令〕寄远①怎生来宽掩了裙儿?

    为玉削肌肤,香褪腰肢②。

    饭不沾匙,睡如翻饼,气若游丝③。

    得受用遮莫害死④,果诚实有甚推辞⑤?

    干闹了多时⑥,本是结发的欢娱,倒做了彻骨儿相思⑦。

    注解:

    ①寄远:一本作《春怨》,又作《相思》。

    ②“怎生”三句:是说因为人消瘦了,所以原来合身的裙子显得宽松了。宽掩:一本作“宽褪”。香褪:一本作“香瘦”。

    ③“饭不”三句:是说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身体虚弱不堪。睡如翻饼:形容辗转反侧,不能成眠。游丝:空中飘荡的蛛丝。这里比喻气息微弱。

    ④“得受用”句:是说如果能享受婚姻的幸福,即使因此而死也心甘情愿。受用:享受,好处。遮莫:

    即使,任凭。

    ⑤“果诚实”句:是说如果对方确实真心相爱,那末要我为爱情而献身也毫不推辞。诚实:指至诚相爱。

    ⑥干闹:白白地折腾。指没有享受到真正的爱情幸福。

    ⑦“本是”二句:是说本来是结发夫妻,却因丈夫远出不归而独守空房,不但得不到婚姻的欢乐,反而忍受着相思的痛苦。

    〔双调·折桂令〕赠罗真真①罗浮梦里真仙②,双锁螺鬟③,九晕珠钿④。

    晴柳纤柔⑤,春葱细腻⑥,秋藕匀圆⑦。

    酒盏儿里央及出些腼腆⑧,画巾争上唤下来的婵娟⑨。

    试问尊前,月落参横⑩,今夕何年?

    注解:

    ①罗真真:元代歌妓,生平不详。

    ②“罗浮”句:用赵师雄罗浮遇梅花仙子事。详见作者《水仙子·寻梅》注③。

    ③螺鬟:螺壳状的发髻。

    ④九晕:形容光彩多样。九,言其多。晕,光彩。珠钿:女子首饰。

    ⑤“晴柳”句:形容女子的腰肢纤细灵活。

    ⑥“春葱”句:形容女子的手指细长嫩滑。

    ⑦“秋藕”句:形容女子的手臂圆润均匀。

    ⑧“酒盏”句:是说罗真真仪态大方,只有喝了酒后脸上泛出红晕,才仿佛有点害羞样子。央及:请求,托付。腼腆:害羞的样子。

    ⑨画巾争:装裱过的画幅。巾争,同“帧”。婵娟:美好的样子。这里是形容罗真真如画上的美女。唤下:一作“换下”。

    ⑩月落参横:形容夜深。参(shēn)横,参星已落。这里是借用《龙城录》成句:“久之,东方已白,师雄起视,乃在梅花树下,上有翠羽啾嘈相顾,月落参横,但惆怅而已。

    ”参见作者《水仙子·寻梅》注③。

    今夕何年:《诗经·唐风·绸缪》:“今夕何夕,见此良人。”苏轼《水调歌头》:“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这里兼用其语意,谓如此良夜,得遇如此佳人,快慰之至。

    〔双调·折桂令〕七夕赠歌者①崔徽休写丹青②,雨弱云娇,水秀山明③。

    箸点歌唇④,葱枝纤手⑤,好个卿卿⑥。

    水洒不着春妆整整⑦,风吹的倒玉立亭亭⑧。

    浅醉微醒,谁伴云屏⑨?

    今夜新凉,卧看双星又黄四娘沽酒当垆,一片青旗,一曲骊珠。

    滴露和云,添花补柳,梳洗工夫。

    无半点闲愁去处,问三生醉梦何如。

    笑倩谁扶,又被春纤,搅住吟须。

    注解:

    ①七夕:农历七月初七之夜。相传牛郎织女此夜相会于天河。歌者:这里指歌女。

    ②崔徽:唐代歌女,长得很美,与裴敬中相恋,分别后日夜思念,画了自己的一幅肖像寄给裴,不久抱恨而死。见元稹《崔徽歌》并序。丹青:图画。这句形容歌女之美使崔徽也感到不如,不再画肖像了。

    ③“雨弱”二句:形容歌女风姿娇弱,眉眼明秀。

    ④“箸点”句:形容歌女的小嘴只有筷子头那么点儿。箸(zhù),筷子。

    ⑤“葱枝”

    句:形容歌女的手指像葱苗那样纤细白嫩。

    ⑥卿卿:对亲爱者的昵称。

    ⑦“水洒”

    句:形容歌女穿着整齐漂亮,无可挑剔。

    ⑧“风吹”句:形容歌女体态轻盈,弱不禁风。玉立亭亭:美好耸立的样子。

    ⑨“浅醉”句:是说酒醒后,感到孤眠寂寞。唐李商隐《为有》诗:“为有云屏无限娇,凤城寒尽怕春宵。”此化用其意。云屏,镶嵌着云母的屏风。

    ⑩“今夜”二句:化用唐杜牧《秋夕》诗:“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双星,即指牛郎、织女星。

    黄四娘:唐杜甫《江畔独步寻花七绝句》之六:“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这里借指当垆卖酒的美貌女子。垆,酒店里安放酒瓮的土台。借指酒店。

    “一片”二句:是说这女子不仅卖酒,还能以美妙的歌声为客人助兴。青旗:即酒帘,酒招牌。骊珠:传说出于骊龙颔下的宝珠。这里是形容歌声珠圆玉润,十分动人。

    “滴露”三句:形容女子善于化妆打扮。

    “无半点”二句:是说听了她的美妙歌唱,见了他的美丽容貌,使人闲愁顿消,如醉如痴。

    倩:请。

    春纤:指女子娇嫩细长的手指。

    吟须:诗人的胡须。作者自指。搅住吟须,有求诗之意。

    〔双调·折桂令〕雨窗寄刘梦鸾赴宴以侑尊云①妒韶华风雨潇潇②,管月犯南箕,水漏天瓢③。

    湿金缕莺裳,红膏燕嘴,黄粉蜂腰④。

    梨花梦龙绡泪今春瘦了⑤,海棠魂羯鼓声昨夜惊着⑥。

    极目江皋⑦,锦涩行云,香暗归潮⑧。

    注解:

    ①刘梦鸾:生平不详。当为歌妓。侑(yòu)尊:劝酒。云:语助词。

    ②韶(sháo)华:美丽的春光。

    ③“管月”二句:《尚书·洪范》:“星有好风,星有好雨……月之从星,则以风雨。”传曰:“箕星好风,毕星好雨。”“月行东北入于箕,则多风;月行西南入于毕,则多雨。所谓月之从星则以风雨也。”南箕:即箕星,二十八宿之一。这两句是说月亮运行到箕星之度(离开毕星之度),故多风雨。天瓢:比喻雨水如瓢泼而下。

    ④“湿金”三句:比喻雨水淋湿了刘梦鸾。金缕莺裳,指金钱装饰的美丽舞衣。

    燕嘴,喻美人小嘴。蜂腰,喻美人细腰。刘梦鸾是歌妓,故以善歌舞的莺燕和细腰的黄蜂喻之,语意双关。

    ⑤梨花梦:唐王建《梦看梨花云歌》:“落英散粉飘满空,梨花颜色同不同。眼穿臂短取不得,取得亦如从梦中。无人为我解此梦,梨花一曲心珍重。”龙绡泪:晋干宝《搜神记》:“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南朝梁任昉《述异记》:“南海出鲛绡纱,泉先(按,即鲛人)潜织,一名龙纱,其价百余金。以为服,入水不濡。”这里是比喻雨水滴在梨花上,如鲛人流泪,而梨花纷纷谢落,使春天也显得瘦了。

    ⑥“海棠魂”句:唐玄宗曾喻酒酣的杨贵妃为春睡未醒的海棠。见宋乐史《杨太真外传》。唐玄宗又善击羯鼓,曾有羯鼓催花之事。见唐南卓《羯鼓录》。羯(jié)鼓:古代羯族乐器,声音急促响亮。这里是形容雨打海棠之声。

    ⑦江皋:江边。

    ⑧“锦涩”二句:是说美丽的行云因下雨而凝滞,淡淡的花香随晚潮而归来。比喻刘梦鸾雨中行走不便,但仍盼她能如期而归。

    锦:锦绣,喻行云之美。

    〔双调·折桂令〕丙子游越怀古①蓬莱老树苍云②,禾黍高低,狐兔纷纭③。

    半折残碑,空馀故址,总是黄尘。

    东晋亡也再难寻个右军④,西施去也绝不见甚佳人⑤。

    海气长昏,啼鹬声干,天地无春⑥。

    注解:

    ①丙子:指元顺帝至元二年(1336),这一年江浙大旱,饥荒严重。越:指会稽,即今浙江绍兴市。

    ②蓬莱:此指蓬莱阁,五代吴越王钱缪所建。故址在今绍兴市卧龙山越王台西。因唐元稹贬任越州刺史所作诗“我是玉皇香案吏,谪居犹得住蓬莱”而得名。元稹诗自注:“越地亦名蓬莱。”蓬莱,传说中海上三座仙山之一。老树苍云:指古木参天,气象萧森。

    ③“禾黍”二句:慨叹当年的登览胜地和越国故宫旧址已满目苍凉,成为孤兔出没之地。禾黍:《诗经·王风·黍离》小序记西周亡后,周大夫过故宗庙宫室之地,看见到处长着禾黍,感伤王都颠覆,为作此诗。唐许浑《金陵怀古》诗:“禾黍高低六代宫。”此用其句意。

    ④右军:指东晋王羲之,字逸少,原籍琅琊临沂(今属山东),后居会稽,官至右军将军、会稽内史,人称“王右军”。书法备精诸体,有“书圣”之称。

    ⑤西施:春秋时越国美女。越国被吴国所败,进西施于吴国,吴王许和。越王总结教训,终得灭吴。西施后归范蠡,从游五湖而去。参见马致远《四块玉·洞庭湖》注①。

    ⑥“啼鹬”二句:啼鹬,鸟名,即鹈鹬。又名杜鹃、伯劳、子规。常在暮春啼鸣。屈原《离骚》:“恐鸭鹅之光鸣兮,使夫百草为之不芳。”

    〔双调·殿前欢〕登江山第一楼①拍栏杆,雾花吹鬓海风寒,浩歌惊得浮云散。

    细数青山,指蓬莱一望间。

    纱巾岸②,鹤背骑来惯③。

    举头长啸,直上天坛。

    注解:

    ①江山第一楼:指多景楼,在今江苏镇江市北固山甘露寺内。宋郡守陈天麟在唐人临江亭故址修建。北临长江,极登览之胜。元周权《多景楼》诗:“谁言宇宙无多景,今见江山第一楼。”

    ②纱巾岸:见作者《水仙子·乐清箫台》注⑥。

    ③鹤背骑来惯:谓骑鹤飞升。见作者《山坡羊·寄兴》注②。

    〔双调·清江引〕笑靥儿①凤酥不将腮斗儿匀②,巧倩含娇俊③。

    红镌玉有痕,暖嵌花生晕④。

    旋窝儿粉香都是春⑤。

    注解:

    ①笑靥(yè):笑时脸颊上出现的小圆窝。俗称酒窝。

    ②“凤酥”句:是说腮边的酒窝长得显眼,化妆时涂抹不掉。凤酥:凤膏,化妆品。

    ③“巧倩”句:是说笑起来酒窝显得特别漂亮。巧倩:指美丽动人的笑容。一作“巧笑”。语本《诗经·卫风·硕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④“红镌”二句:是说酒窝好像在美玉上雕刻的可爱痕迹,好像嵌在脸上带有红晕的一朵鲜花。镌(juān),雕刻。

    ⑤旋窝儿:即酒窝。

    〔双调·卖花声〕悟世肝肠百炼炉间铁①,富贵三更枕上蝶②,功名两字酒中蛇③。

    尖风薄雪,残杯冷炙,掩清灯竹篱茅舍④。

    注解:

    ①“肝肠”句:比喻意志要坚强。

    ②“富贵”句:是说富贵如梦幻,匆匆破灭。枕上蝶:用庄周梦蝶事。详见王和卿《醉中天·咏大蝴蝶》注②。

    ③“功名”句:是说功名也是空虚的影子。酒中蛇:乐广请客人喝酒,客人看见酒杯中有蛇,回家就病了。后来乐广告诉他那是墙上的弓影,客人清除了疑虑,病也好了。见《晋书·乐广传》。

    ④“尖风”三句:是说在冷酷势利的人世间,恬淡无求,甘心过清贫的生活。残杯冷炙;别人吃剩的酒菜。杜甫《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

    〔中吕·朝天子〕小娃琵琶暖烘,醉容,逼匝的芳心动①。

    雏莺声在小帘栊,唤醒花前梦。

    指甲纤柔,眉儿轻纵,和相思曲未终。

    玉葱②,翠峰③,娇怯琵琶重④。

    注解:

    ①逼匝:亦作“逼拶”。犹逼迫。

    ②玉葱:形容手指洁白纤细。

    ③翠峰:指高耸的发鬟。

    ④“娇怯”句:是说娇弱的小姑娘似乎难以承受琵琶的重量。赞美她人小而技艺娴熟。

    〔中吕·山坡羊〕寄兴鹏抟九万①,腰缠十万,扬州鹤背骑来惯②。

    事间关,景阑珊,黄金不富英雄汉③。

    一片世情天地间④。

    白,也是眼;青,也是眼⑤。

    注解:

    ①鹏抟(tuán)九万:《庄子·逍遥游》:“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抟,旋转,形容大鹏起飞时卷起一阵旋风。这里是比喻仕途发迹,扶摇直上。

    ②“腰缠”二句:南朝梁殷芸《殷芸小说》:“有客相从,各言所志:或愿为扬州刺史,或愿多资财,或愿骑鹤上升。其一人曰: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欲兼三者。”这里是指富贵功名都称心如意。

    ③“事间关”三句:是说世事曲折多变,转眼由盛而衰。

    一旦黄金散尽,英雄也难免穷途之叹。间关:形容路途曲折艰险。阑珊:衰败,残尽。

    ④世情:指世态炎凉。

    ⑤“白”四句:传说晋代阮籍能作青白眼,青眼就是用黑眼珠看人,表示尊重或喜爱;白眼就是不露黑眼珠,表示轻视或憎恶。见《晋书·阮籍传》。这里是借指人情冷暖,世间以势利眼居多,富贵时青眼相看,贫穷时白眼相加。

    〔中吕·山坡羊〕冬日写怀①朝三暮四,昨非今是②,痴儿不解荣枯事③。

    攒家私④,宠花枝⑤,黄金壮起荒淫志,千百锭买张招状纸⑥。

    身,已至此;心,犹未死。

    又冬寒前后,雪晴时候,谁人相伴梅花瘦?

    钓鳌舟,缆汀洲⑦,绿蓑不耐风霜透⑧,投至有鱼来上钩⑨。

    风,吹破头;霜,皴破手⑩。

    注解:

    ①一作《冬日寓怀》,共三首,所选为第二、第三首。

    ②“朝三”二句:朝三暮四,语本《庄子·齐物论》:“狙公赋茅,曰:朝三而暮四。众狙皆怒。曰:然则朝四而暮三。众狙皆悦。”昨非今是,语本陶渊明《归去来辞》:“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这里是借以形容某些子弟反复无常、喜新厌旧的习性。

    ③“痴儿”句:是说这般稀里糊涂的公子哥儿不懂得事物兴衰变化的道理。

    ④攒(zǎn):积聚。家私:

    指财产。

    ⑤宠花枝:指贪恋女色。

    ⑥“千百”句:是说花高昂的代价买来一张犯罪的证书。锭:五两或十两金银为一锭。招状纸,犯人认罪的供状。

    ⑦钓鳌舟:鳌,海中大龟。传说古时龙伯国有一巨人一次钓到六鳌(见《列子·汤问》)。后来以钓鳌喻抱负远大或举止豪迈。缆:此指系船。

    ⑧绿蓑(suō):用草或棕毛编织的雨衣。唐张志和《渔父》词:“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⑨投至:等到。

    ⑩皴(cūn):皮肤因受冻而裂开。

    〔越调·小桃红〕赠朱阿娇①郁金香染海棠丝②,云腻宫鸦翅③,翠靥眉儿画心字④。

    喜孜孜,司空休作寻常事⑤。

    樽前但得,身边服侍,谁敢想那些儿⑥。

    注解:

    ①朱阿娇:元代歌妓,生平不详。据作者《水仙子·赠姑苏朱阿娇会玉真李氏楼》,知其为姑苏(今江苏苏州市)人。

    ②“郁金”句:郁金香,花名,香气浓郁。海棠丝,即垂丝海棠,花浅红色,是海棠的名贵品种之一。古人以为海棠有色无香,宋代彭乘把“恨海棠无香”列为平生五大恨事之一(见宋惠洪《冷斋夜话》)。这里是比喻朱阿娇好像一朵美丽的海棠而兼有郁金香的芬芳。

    ③“云腻”句:形容头发乌黑松软而有光泽。云腻:喻头发蓬松润滑。宫鸦翅:即鸦髻,古代妇女发髻的一种形式。因模仿宫中式样,故称。

    ④翠靥:亦称翠钿。古代妇女的一种面部化妆。即用翠绿色的装饰小花粘在眉心,增加美观。

    心字:指心字形的花朵纹样。

    ⑤“司空”句:唐司空李绅宴请刺史刘禹锡,让歌女劝酒。刘属意于这位歌女,即席赋诗,有“司空见惯浑闲事,断尽江南刺史肠”句。李绅就把这位歌女送给他。见唐孟綮《本事诗》。这里是说见惯歌妓的人可不要把朱阿娇当作平常妓女对待,她确实有一种不同寻常的魅力。

    ⑥“谁敢”句:是说不敢作非分之想。指男女欢合。

    〔越调·小桃红〕春闺怨玉楼风风占杏花衫①,娇怯春寒赚②,酒病十朝九朝嵌③。

    瘦岩岩④,愁浓难补眉儿淡⑤。

    香消翠减,雨昏烟暗,芳草遍江南。

    注解:

    ①玉楼:华丽精美的楼阁。风占:风吹动。

    杏花衫:粉红色的衣衫。南朝乐府《西洲曲》:“单衫杏子红。”

    ②春寒赚:被春寒所侵袭。赚,欺骗,侵扰。

    ③酒病:饮酒过多而病困。嵌:陷溺,严重。

    ④瘦岩岩:形容消瘦的样子。

    ⑤眉儿淡:指无心画眉化妆。

    〔越调·小桃红〕绍兴于侯索赋①昼长无事簿书闲②,未午衙先散③。

    一郡居民二十万。

    报平安,秋粮夏税咄嗟儿办④。

    执花纹象简⑤,凭琴堂书案⑥,日日看青山⑦。

    注解:

    ①绍兴:今浙江绍兴市。于侯:一位姓于的地方官。侯,古代对士大夫的尊称。

    ②簿书:官署文书。

    ③“未午”句:指官署事少,不到中午官员就办完公事散衙了。

    ④咄嗟(dōu jiē)儿办:指很快办完。咄嗟,呼吸之间,形容时间短暂。

    ⑤花纹象简:刻有花纹的象牙的,即手板。古代官吏上朝或谒见上司时所执,作记事用。

    ⑥琴堂:《吕氏春秋·察贤》:“宓子贱治单父,弹鸣琴,身不下堂,而单父治。”后以称颂县令,谓其公署为琴堂。

    ⑦“日日”句:东晋王子猷(徽之)为桓冲参军,不大料理公事,桓冲问他,他用手板(笏)抵着脸颊说:“西山朝来,致有爽气。”见《世说新语·简傲》。

    后以“拄笏看山”喻虽在官而有闲情雅致。

    〔越调·小桃红〕晓妆绀云分翠扰香丝,玉线界宫鸦翅①。

    露冷蔷薇晓初试,淡匀脂②。

    金篦腻点兰烟纸③。

    含娇意思,歹带人须是,亲手画眉儿④。

    注解:

    ①“绀云”二句:写女子梳头。先把头发从中分开,再用丝线扎成鸦髻。绀(gàn)云:乌云,喻女子头发。绀,稍微带红的黑色。宫鸦翅:见作者《小桃红·赠朱阿娇》注③。

    ②“露冷”二句:写酒香水,抹脂粉。蔷薇:指墙薇露,一种香水。

    ③“金篦”句:指涂上润发的香油后,再用篦子流理均匀。篦(bì),一种比梳子密的梳头用具。金篦,金属制的篦子。兰烟纸:指薄薄的一层润发香油。兰,兰膏,一种润发香油。

    ④“含娇”三句:是说这位美人儿含着娇态,缠着情郎给她画眉。汉京兆尹张敞曾为夫人画眉,一时传为闺中佳话。歹带(tì):软缠,非让人同意不可。宋周邦彦《满路花》词:“日上三竿,歹带人犹要同卧。”

    〔越调·凭栏人〕金陵道中瘦马驮诗天一涯①,倦鸟呼愁村数家。

    扑头飞柳花,与人添鬓华②。

    注解:

    ①瘦马驮诗:指骑马浪游,诗思盈怀。

    ②鬓华:花白的头发。

    〔越调·天净沙〕即事①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②,事事风风韵韵。

    娇娇嫩嫩,停停当当人人③。

    注解:

    ①此题共四首,这是第四首。即事:就眼前事物为题写作。

    ②真真:唐进士赵颜得到一幅美人图,画家说画上的美人名真真,只要天天叫她的名字,一百天后她就会应声,并可复活,见唐杜荀鹤《松窗杂记》。这里是说春光中这位美人好像画上的一样美,却又分明是实实在在的活美人。语意双关。

    ③停停当当:停当的叠词。指美人儿一切都很完美妥帖,无可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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