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的种类很多,常指的是杜鹃亚科和地鹃亚科,有60余个品种。它们生活在全球的温带地区和热带地区,东半球的热带地区分布尤为广泛。我们中国就有鹰鹃、四声杜鹃、大杜鹃和小杜鹃等。
关于杜鹃的传说很多,关于杜鹃的歌儿也不少。20世纪60年代,有首脍炙人口的波兰民歌是这样唱的:小杜鹃叫咕咕,少年把新娘挑,看他鼻子朝天,永远也挑不着。咕咕!咕咕!啊恰!乌恰!奥的里的……乌恰!把一个轻薄无知的少年描绘得惟妙惟肖。
而我们上小学时,每一首歌都是有宣传效应的,如布谷鸟:布谷鸟,早也叫来晚也叫,叫醒公公下田垅,叫醒爸爸把田耖。咕咕,咕咕!今年春耕要提早,咕咕,咕咕!爱国公粮要做到。布谷鸟,叫声高,叫得人人都欢笑,支援国家多打粮,男男女女都荣耀!
布谷鸟是杜鹃的一种,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凭这叫声,我们明白它就是“四声杜鹃”。我们这儿的山坡上,田野里,到处可听到四声杜鹃亲切友好的声音。因为这叫声像“布谷布谷”,所以一直为人们所喜欢。历代的诗人、艺术家们也热忱地赞美它们,仿佛它们真的是担任着催人播种、促使五谷丰登的神圣职责一样。
杜鹃其实是胆怯的鸟儿,很怕人类和兽类的叵测居心。它们通常躲在茂密的灌木丛中,让我们只闻其声,不见其形。杜鹃们喜食昆虫,尤其酷爱松毛虫,应该说是树木的保护神。可从前人们嘴馋,上山打了来,吃它们肥嫩鲜美的肉。如今的人懂事了,晓得鸟儿是我们的朋友,于是它们的生存环境宽松了,杜鹃的胆子就大了,竟常常入住到人口稠密的地方来。我们小区里就住着几只。小区的屋顶十分辽阔,它们可以优哉游哉地在上面踱着方步,居高临下地鸟瞰着我们芸芸众生。
家乡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说一俊俏的女孩父母早亡,嫂嫂妒忌她的美貌,趁她打水时把她推进井里去了。一旁的侄儿吓坏了,他跳进水井里想救起姑姑,结果把自己也给淹死了。他变成一只杜鹃,整天凄惨地叫着:姑姑苦!姑姑苦!
然而,文人却是这样杜撰杜鹃的:周末蜀王杜宇,号望帝,失国而死,其魄化为杜鹃,日夜悲啼,泪尽继以血,哀鸣而终。后人以“杜鹃啼血”比喻哀伤……
两个故事都凄美感人,然杜鹃的叫唤和这些故事毫不相干。它们的啼叫主要是生理需要,是对配偶的企求和召唤。春天到了,春心萌动了,生物们都该找个合适的伴侣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杜鹃们也不例外而已。
然而,杜鹃对爱情的认真和执着,倒也让我感动。它们相互考察过程格外的长,几乎从正月开始,一直到阳春三月四月。我曾经被它们如泣如诉的啼声干扰得什么事都做不成,于是就寻声去觅它们的踪迹。我站在南窗旁,发现前屋的屋顶上孤零零地站着一只杜鹃,我转到北窗下,发现后屋的屋顶也站着一只形孤影单的杜鹃。它们遥遥相对,彼此不住地召唤着,那声音抑扬顿挫,一咏三叹;好像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又好像在互诉思慕的衷肠。有时候杜鹃先生会拍拍翅膀,飞到杜鹃小姐所在的屋顶去,然而杜鹃小姐不知是作秀还是害臊,振翅飞到另一个屋顶,然后又开始一和一鸣,喋喋不休。
随着天气的暖和,它们的啼声也愈来愈急,愈来愈频。日复一日,从东方刚亮到夕阳西沉,它们就这么孜孜不倦、不屈不挠地啼鸣着,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会有“杜鹃啼血”一说。那一天,我看到了让我非常震惊的一幕:两只杜鹃相隔数步,西边一只(我想是女杜鹃吧?)作无动于衷状,东边一只(肯定是男杜鹃)对着它,一啼一步一叩首,而且啼声悲苦,每躬到地,逐步向女杜鹃移去……直到有情鸟终成眷属。
但是,杜鹃也有着为人不齿的恶名声:懒惰,阴险狡诈。它们自己不营窝,只把蛋生到各种和它们差不多大小的鸟巢中,把孵儿育女的重担悄没声息地转嫁给别人。光是这样还不够,狡猾的母杜鹃会把巢主的蛋偷偷转移掉,以保持总数不变,让巢主看不出破绽。傻乎乎的巢主却一心一意去孵蛋,一点儿也没发现家里混进来一个杂种。等到雏鸟们出壳后,巢主夫妇又辛勤地四处觅食,以养育这群嗷嗷待哺的黄口小儿。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出生没几天的雏鹃竟遗传了母亲的险恶,只要它的养父母不在家,它就会埋下身子,用还没有长出羽毛的、肉肉的小翅膀铲起养母的亲生儿女,把它们一个个推出窝外摔死,为的是把养父母猎获的食物独占独吞。
世界上竟有这样无耻的谋杀者!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然而我们不能以偏概全。龙生九种,各个不同。杜鹃们也是如此。许多负责任的杜鹃都是非寄生性的。在北美洲,有广泛分布的黄嘴美洲鹃和黑嘴美洲鹃;在美国佛罗里达的南部海滨、西印度群岛、墨西哥至南美北部,一种小美洲鹃也是自己筑巢的。中、南美洲诸如蜥鹃属和松鹃属等12种地鹃,东半球的13种地鹃,也都是在低矮的植被中,用树枝筑起自己漂亮结实的爱巢;而杜鹃先生和杜鹃太太,恩恩爱爱地一块儿孵蛋,一块儿养育自己亲爱的宝宝。
所以,我们不能把所有的杜鹃都当成恶魔。正像希特勒发动了惨绝人寰的法西斯战争,使得多少美好的东西被摧毁,多少个家破人亡、生灵涂炭。但我们并不会因此而咒骂整个日耳曼民族是流氓和嗜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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