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吟……是他的名字吗?”) 眼前“人”低声地重复着,直刺脑海的声音隐约荡漾着欢喜。 李玉暖静静地看着纯粹只是一团光的集合体的“他”,脑海中突然有无数零碎的画面飞过,刺得头痛欲裂。 “你是诱魔镯的器灵?” 脱口而出。 (“器灵?你居然认为本尊是器灵?!”) 声音蒙上愠怒,李玉暖连忙搜肠刮肚地准备道歉,然而那声音很快就爆出了欢快的笑。 (“依照你们的规矩,本尊确实是圣物的器灵,本尊……连被它困了多少年都记不清楚了……”) 笑声中带着难以言喻的苍凉。 “……前辈……我……我——” 李玉暖小心翼翼地问着,声音直接响在脑海里,她能清晰感觉到“他”的悲痛和愤慨。 “我该怎么称呼前辈!” (“名字?本尊连肉体都不复存在了,名字,名字有什么意义!只会让本尊觉得讽刺!”) “前辈……” 她低下头,就着月光仔细打量诱魔镯。虽然她早知道诱魔镯绝非外表看起那么简单,里面甚至暗含另一片天地。但只要想到眼—一—本—读—小说www.{y}{b}{d}{u}.com前“人”被这小小的镯子锁住了无数的岁月,顿觉不寒而栗。 “对了,前辈,您……您说您一直困在镯子里,那您……能告诉我这镯子的事情吗?” (“你觉得本尊会告诉你吗?”) 那“人”傲然地拒绝着,带着几乎破碎的傲慢。 李玉暖看了眼镯子上的嫣红,道:“前辈既然不愿意回忆过去,那可否允许我为前辈取个代号?今日月光璀璨……前辈又如月般皎洁,不如就称呼为……月华?” 她斟酌着语言,尽量不刺激对方。 (“月华?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你果然还是念着你的夜吟哥哥。”) “被前辈看穿了。”李玉暖尴尬地解释着,“……镯子上有夜吟哥哥的魂血,前辈也给我一种奇怪的亲切感,一时情不自禁,就……如果前辈觉得这名字不好,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初见“他”的瞬间,她的心中就本能地飞过了月华这个名字,仿佛“他”本就叫这个名字般。 听完李玉暖的解释,那“人”迟疑了少许,缓缓道。 (“……算了,本尊既然决定舍弃过去,确实也该有个新名字。月华就月华吧,虽然有点奇怪。”) “谢谢前——”感应到“他”似乎不喜欢这个称呼,李玉暖急忙改口道:“谢谢月哥哥。” (“小姑娘倒是挺会说话的,哄得本尊很开心。好吧,既然你让本尊开心了,本尊也就索性做次好人好事。关于镯子,关于功法,有任何想知道的,都只管——”) “说”到此处,光中“人”顿了下。 (“其实,你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一刻吧!”) 不知为何,口气虽然依旧不善,李玉暖却感觉到光中“人”的嘴角,有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索性大方承认:“是的,前——月华,关于诱魔镯,我有太多的疑问想请教你。” (“你想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会被困在诱魔镯里;你想知道你的夜吟哥哥现在哪里,和我又是什么关系;当然,你最急切希望知道的是你入定时吸纳入体的金色微粒是什么,该怎样才能进一步修行,对吧?”) “是,但在月华前辈解答我的问题前,我想请月华前辈听几句话。” 李玉暖壮着胆子说道。虽然光中“人”愿意解答自己的疑问,但“他”言辞中暗藏戏谑,显然是看不起自己,甚至可能出于好玩,故意给出错误的回答! 我必须让他意识到,我虽然根骨糟糕,修仙无望,但并不是一无是处!我……拥有和他平等交易的能力! (“哦,说来听听!”) 光中“人”的“嘴角”勾起一道弧线。 李玉暖于是深吸一口气,侃侃而谈:“月华前辈方才无意中提到你被关在镯子里无数的岁月,最近才脱困。其实这诱魔镯在我南唐国太庙供奉了数百年,夜吟哥哥是唯一打开盒子并且让镯子发动的人,甚至为此遭了天劫业火。我虽然年幼,却也知道世间没有偶然,只有必然。思来想去,可以确定正是夜吟哥哥留在镯子上的魂血,促使月华前辈脱困!” 当日李夜吟仅仅在镯子上滴下魂血就引发了天劫业火,可见镯子里藏有甚至连天道都畏惧的东西。之后更发生了一系列怪事,例如林清泉师叔的异样,突然进入体内的金色微粒,还有眼前的光中“人”,所有的一切都可能只是诱魔镯的秘密的冰山一角。 (“只凭一点蛛丝马迹都能推出那么多,你果然有些特别。难怪星辰无双诀会选定你做继承人。”) 光中“人”和蔼地“说”着,李玉暖的推断让“他”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轻飘飘地“坐”在树枝上,单“手”支着“下巴”,很是轻松惬意。 “星辰无双诀?这是我体内的金色微粒的名字?” (“你体内的金色微粒是星屑之力,世间功法万千,但只有星辰无双诀的修炼和天资无关,只要你拥有绝世的毅力和心智,就能将天地间的星屑之力吸入体内,最终逆天改命。”) “可是我没有接触过什么无双诀,为什么体内会……” (“本尊因为你夜吟哥哥的魂血醒来后,曾经为了尽快恢复,趁你意识恍惚时借用你的身体行功运气,汲取星屑之力疗伤养神,没想到让你捡了大便宜!”) 光中“人”好声没好气地说着,但李玉暖却觉得,“他”并没有真正地生气。 原来如此。 李玉暖想起金色微粒第一次进入体内时,她确实处于半恍惚半清醒的状态,意识虽然没有完全散失,但回想当时,却是雾里看花。 “但是前辈真的只借用过一次?为什么……我的身体……” (“星辰无双诀是鬼面尊者创出的惊天动地的功法,岂是寻常人能够评论!你的身体虽然只被我借过一次,但你的身体却因此记住了星屑入体后的运行轨道。经络一旦被星屑贯入拓开,即使你不愿意,星屑也会强行流入你体内,重塑你的体质!”) “……我一直以为……原来我能够修炼,全是因为……” 难怪会仅仅一夜时间就走上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那……林清泉师叔的异常……和月华前辈……有关吗?” (“林清泉?是谁!”) 声音顿时冷了,李玉暖于是将林清泉师叔数月前突然道心破碎眼看就要入魔却又转瞬间结成虚丹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这一次,光中“人”却是冷然一“笑”。 (“原来是那个蝼蚁。不错,是本尊做的。能被本尊掠夺修为,也是他的荣幸!”) “月前辈,你不觉得——” (“怎么,想骂我卑鄙邪恶?他道心已经破损,一身修为早晚会废掉。本尊借用他的身体,助他结丹,再把他的修为作为代价收回,有何不可!”)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本尊修炼的功法是灭世长生经,吞噬天地,掠夺万物,滋养自身。李玉暖,你知道本尊现在有求于你,不得不对你客气。但是你更该清楚,本尊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若是越过了线,即使本尊当下只剩一缕元神,也能让你神魂俱灭!”) “神魂俱灭?如此说来,月华前辈很强?” 似乎被她这个问题勾起了回忆,光中“人”沉吟少许,问道。 (“你称那个道心破碎的虚丹为师叔……他的同辈中,有几个金丹?十个?”) 李玉暖摇摇头。 (“八个?”) 还是摇头。 (“难道只有五个?”) “内门七峰师伯叔共二十三人,其中金丹三个,虚丹八个,其余都是筑基后期。” (“这样啊……难怪连你这么垃圾的资质也能当弟子。想当年,金丹……给本尊做洒水小童都不配!”) “月华前辈既然这么强,您又为何——” 掠夺林清泉师叔修为,李玉暖心中偷偷补充着。 (“力量就是力量,无所谓正邪。”) “可是……” 正要争辩,李玉暖突然想起了屠尽南唐皇室的北齐国师枯泽。他身为名门一元宗的太上长老,光明正大地干涉凡间,甚至亲自主持南征屠杀无数。他的双手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但修真界却没有任何责难的声音! 为什么?因为他足够强,他是一元宗的太上长老!他是修真界可数的化神期大能! “月华前辈是化神大能?” (“化神?区区化神期在本尊跟前也就是个小厮!化神之上有圣人,圣人之上更有尊者和神君。若逢大帝出世,镇压天道十万年!”) “他”静静地“说”着,引得李玉暖也对那已成为神话的洪荒时代燃起了向往。 “创出星辰无双诀的鬼面尊者是个怎样的人?他……应该是和比夜吟哥哥更惊才绝艳的天才吧,毕竟创出了这等惊世骇俗的功法……” (“鬼面是个毫无修仙资质的凡人,没有任何灵根,甚至不能感应天地之气。”) “月华”淡漠地说着,声音罕见地带上了情绪波动,显然,傲慢如“他”,对鬼面尊者也是满怀敬意。 这一次,李玉暖彻底地被震撼了。 创出星辰无双诀这等天骄功法的鬼面尊者竟是个毫无根骨的凡人! 难怪星屑之力初次入体时会那么痛苦,因为创造它的人是个没有任何修仙资质的凡人! 这是何等的逆天惊世!期间又蕴含了何等的辛酸和残酷! “扑通”一声,李玉暖跪地,叩拜道:“月华前辈,请你教我修炼星辰无双诀!” 月华“笑”了,他这般循循善诱,正是为了博取李玉暖的信任,让她视自己为依靠,求自己传授星辰无双诀,如此便可借教授之名,逐步化去她体内的密宗功法! 虽然更中意的是李夜吟的身体,但若始终找不到李夜吟,李玉暖又能修炼星辰无双诀小成,却也是个不错的备选。 满腹算计的月华,一番假装的为难后,迫不及待地点了头。 (“星辰无双诀非本尊主修的功法,会知道它的修炼法诀,完全是因为和鬼面有旧。此番机缘巧合,竟引你踏入了第一层,天意如此,本尊便代他收下你这个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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