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若望着慕月璃狼狈不堪的背影,结合她说的这句话,心中隐隐生起不祥的预感,连忙快移莲步跟了上去。再说慕樱雪一路赶,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目的地。小林熟门熟路地带她进了院子,慕樱雪便觉得这地方似曾相似。走了一大段路,到了一处院子,才完全确认这地方她来过。当日因为是从金玉良缘的后门进去的,走的路和这次也不同,一时之间竟没能认出来。直到看到宫弄月背着手站在满是月华的院中,笑眼盈盈地望着她,问道:“伤可好些了?”他这次没有带他那把从不离身的扇子,不动不动扇扇子,看上去少了一丝风流,却多了一份儒雅,只是银色的面具依旧。面具下除了一双笑眼再无半点可窥视其真容之处,可是不知怎的,许是因为月色太美,许是没想到会突然遇见,总之慕樱雪就觉得眼前这男子,面具底下一定长了一张颜值爆表的脸。当意识到自己居然无聊地在意起宫弄月的相貌,便觉得有些尴尬症发作,干笑道:“好些了,还要多谢弄月公子赐药。”弄月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必如此客气,今后你我同住一处,还须相互照应才是。”慕樱雪怔住了。同……住?“抱歉,我不是特别懂你的意思?”她在他身前一米处停下,脸上满是疑惑。弄月却伸手一挥,指着满园夜色道:“如何,这里可还喜欢?”慕樱雪见他岔开话题,便有些着恼了:“弄月公子,我何时说过要与你同住?请你把话说清楚。”她明明吩咐小林,请他帮忙找个住处,但并不是要住在他府上啊。何况,明明睿王想要迎娶她的原因,就是因为认为她跟他过从甚密,如果这一点不属实,她便可以以此为由,等风头过了向慕云宵说明这一事实,从而将亲事推掉便好。但事实证明,这一次,她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只听宫弄月道:“难道不是你让小林来通知我,要我帮你解决一下落难的去处?情急之下,宫某思来想去,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地方,而这间别院宫某以为再多住个一两个人也完全绰绰有余,再则有个伴也不至于太过寂寞,这两全其美的事情,难道慕小姐竟觉得不妥当吗?”慕樱雪老实不客气道:“确实不妥当。”弄月一怔,随即笑了,道:“慕小姐真是性情直爽,是宫某唐突了,没有问清楚,贸贸然便帮慕小姐做了决定。不过慕小姐你看,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比这里更合适的住处,不如暂且在此将就一晚,明日再做打算,如何?”慕樱雪看着他略沉默,道:“你也别误会,并不是我难伺候或者对你有成见,只是我此番离开慕府,原因却与弄月公子你有关,而我并不想让别人再次加深误会。”弄月一听,似来了极大的兴趣,问道:“竟然与我有关,慕小姐又不想别人加深什么样的误会,可否说与宫某一听?”慕樱雪原正打算开诚布公,以免这人不知何故三番两次对她示好,如果有什么阴谋诡计,那以她的能力尚且能对付,若是出于私人原因,比如对她有好感什么,就比较麻烦。不是她自负自己有多好,但每次看到镜中慕樱雪那张脸,作为一个女人都不得不赞她长得美,虽然这张脸跟自己前世的五官一模一样,但是一作古代官家小姐的打扮,美艳中竟奇异地添了一分我见犹怜的味道。这个宫弄月虽然在江湖上富有盛名,但是真正什么来历却没人能说得清楚,她是个谨慎的人,跟对方做个生意上的朋友倒还可以,若要进一步深交,那必定是要知根知底才行。于是道:“好吧,说出来不怕公子笑话。今日慕云宵答应将本小姐许配给轩辕瑞,而轩辕瑞派人求亲的理由却十分荒唐,乃是因为本小姐跟弄月公子你关系密切,便想娶我。”说罢,便仔细观察他的反应。弄月先是在梅花树下踱着步听了,听完抬头笑道:“竟会有这种事情?这睿王还真是奇人,既然明知道你我关系密切,他为了亲近宫某,居然就能想到娶你这种馊主意,就不怕宫某反而会因此恨上了他,从此多树一个敌人吗?”慕樱雪当然也觉得轩辕瑞这种行为逻辑十分荒唐,就像他所说的一般,若因此被嫉恨上,计划就泡汤了。但是,为什么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会这么奇怪,甚至听了她有些尴尬呢?是了,关系密切这种事情,发生在两名同性之间还都没事,但要是指异性之间的关系,那还真是无法断定,这二人到底是好朋友还是不为人知的情人了。当事人自己相互假设,问自己跟对方是不是情人,这种事哪有不尴尬的,更何况她跟弄月确实还没熟到可以推心置腹的地步。只好干笑道:“弄月公子说得极是,不过轩辕瑞应该对此有调查过,知道娶我一定不会引起公子嫉恨,不过确也弄错了,我与公子不过是认识没多久,并谈不上关系密切,你说是吧?”弄月却道:“慕小姐真这样认为吗?那宫某真是伤心了,我以为我与慕小姐已经是好朋友了。”慕樱雪十分意外,这个宫弄月,听说十分能耐,家产万贯不说,生意更是遍布全国各地,在江湖上名声非常响亮,就连皇帝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的,她慕樱雪何德何能,劳他看得上眼?“小女子不敢高攀。”她道,“弄月公子可别开玩笑。”弄月也不反驳她,问道:“那慕小姐过了今晚,之后又有什么打算?”慕樱雪抬头望着差一点点就能圆满的明月,沉吟道:“只有静观其变。”弄月侧头看她,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深邃而复杂。于是,这一夜,慕樱雪便住在了宫弄月的别院,淘乐园里。当夜,慕云宵没有回慕侯府。慕月璃苦等了大半个晚上,却不见人影,感觉十分失望,本想将事情另禀报给徐敏,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徐敏不靠谱,只好暂且作罢,躲进自己房间养伤。欧阳若同慕月璃一样,没有等到慕云宵,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担起暗暗的隐忧。而次日,慕云宵从睿王府返回家中,却听到了一个让他吐血的消息:慕侯府小姐慕樱雪,乘夜同人私奔,如今下落不明。而私奔的对像,隐隐约约直指宫弄月。“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慕云宵瞪着跪下地上的欧阳若,将茶盏重重撂在桌上,几许茶水溅出,打湿了自己衣袖也不管,可见气极。欧阳若心里七上八下地打鼓,假意平静道:“老爷,昨日妾来找你,你不在。”“别跟我扯这些虚的,本侯爷要听事实,事实你懂吗?”慕云宵的胸口剧烈起伏,实在是早上一路谣言纷纷,令他一张老脸都感觉没地方搁了。“你说,那老四怎么就跟宫弄月私奔了,嗯?”欧阳若一惊,她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慕樱雪的下落,甚至慕樱雪的逃婚也变成了与人私奔。但是,她还是要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妾不知啊,昨个我按照老爷的吩咐,把睿王要娶樱雪的事情跟她说了,并没有说别的什么,当时樱雪也答应得好好的,并不见有什么异样,好端端的,她怎么会跟别的男人私奔,会不会是坏人绑架了樱雪,又嫁祸她啊?”只要逃离这个慕侯府,不被变成争权夺利的工具,哪怕是让自己的女儿背负与人私奔的罪名,只要活得好,那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欧阳若这样想着,以为今天能逃过一劫,却不料事情突变。“父亲,你别听她一派胡言!”慕月璃径直走了进来,到了慕云宵跟前跪下,道:“慕樱雪并非被人绑架,而是跟人私奔!”其实她哪里知道,慕樱雪是不是私奔,但定罪私奔,就等于坏了慕樱雪名节,她当然乐得再泼一道脏水了。慕云宵原本听了欧阳若的话,正愁眉不展,乍见慕月璃出来作证倒有些意外。不过,一抬头,发现慕月璃的头发造型十分古怪,便先问了句:“你的头发怎么回事?”慕月璃一听,立马瘪着嘴道:“父亲,您可要为我做主啊!那慕樱雪临行前绞了女儿头发泄恨,您看我现在这副样子,今后还怎么嫁人啊?呜……呜……”慕云宵最头疼后院这些女眷,动不动就哭哭啼啼,长袖一挥,道:“好了好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给我说清楚,你怎么会碰到她,她又为何绞你头发!”慕月璃眼珠子一转,道:“女儿也是好心,听说四姐姐被关了禁闭,便打算去看看,结果,那慕樱雪却不知好歹,以为我是爹派去监视她的,话没说上两句便拿刀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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