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飘飘长叹了一口气,又朗声道:“洪师父,我们都是江湖中人,话也说在明处,我今天深夜造访,只为贵公子少虎而来!”
“怎么?他在外面得罪了您旗下的人?”
“不!不瞒你说,我的女儿迷上了少虎,说世上他的本事最大,自从与他相见之后,茶不思,饭不想,整天口中说着他的名字,如今快要死了……”
“有这等事?那怎么办?”洪为公也心中着急。
雪飘飘道:“我听说洪少虎归来,特来替女儿求婚,江湖中人,也不讲那么多礼数了,我女儿非他不嫁……”
“百里帮主,犬子何德何能,劳你千金挂念?你的女儿真要下嫁犬子,我们洪家岂不高攀了?”
雪飘飘急道:“洪师父,客气话就不要讲了,我女儿虽然年轻,长相还可以,也通礼教,配少虎也不算勉强,今天我来,就是求你允婚。”
洪为公兴奋地道:“百里帮主,你话说得远了,犬子若能与你女儿结秦晋之好,那我们洪家算烧高香了,实在高攀了。”
“如果你们同意,这事就这么定了,我马上回去,天亮就送她过来。”
“可我们还得准备一下,那样岂不亏了你女儿?”
“繁文缛节全免了,只让少虎随去迎娶即可。”
洪为公高兴地在地上来回踱步,对雪飘飘道:“能与百里帮主结为亲家,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礼一定要厚,礼一定要厚。”
“什么都不用带,那面我一应准备妥当,这面你们收拾一间房子,就行了,东西我马上拉过来。”
“那太好了,我这个小子,没什么大本事,娶了好几个老婆,都不经我同意,就领回家,这次我说了算,你女儿过来,我们要大宴七天,把江湖上的朋友全请来……”
“那就不必了,有你这份心思就行了,我女儿病得不轻,怕经受不起喧闹,喜酒以后再补,就这么说定了,我马上回去。”
“这么急?”
“我惦念这个女儿……”说着,雪飘飘又眼中含泪,却忍住没有流出来。
英雄有泪不轻弹。
洪少虎与雪飘飘出来,又至刚才他们的新房厅中,洪少虎进门,来见上官处男,见她已穿好衣服,正坐在红烛之下,神色有些凄然。
洪少虎上前对她道:“我要出去,真对不起,我……”
“别说了,我全听到了,你已娶我进门,希望以后你别喜新厌旧,我就知足了。”
“我不会亏待你,把我的短剑拿来!”
“你放在哪儿了?”
“桌子上,衣服里。”
上官处男把衣服拿起来,并不见那把飞剑。
洪少虎也桌上桌下寻找,不见飞剑的影子。
飞剑丢了?
洪少虎顿时冷汗如雨,脊背都凉了。
这个宝贝可不能丢。
他大叫着土豆的名字,仍然不见短剑踪影。
雪飘飘在外等得焦急,敲门进来,催促洪少虎道:“我们快走吧!”
“短剑不见了。”
“什么?”
“我的宝剑!飞剑不见了,你看见了没有?”
“没有啊,好好找一找。”
“已经找过了,它真的不见了。”
雪飘飘安慰他说:“又没有外人进来,它自己又不会走,不会丢的,我们快走吧,回来再找也不迟。”
“不行!他是我的宝贝,里面也有人,他不被人偷走,一定自己走了,那可要了我的命了!”
“你这个人真罗嗦,你已要了我女儿的命,快走,等把我女儿接来,治好她的病,我可以帮你找,快走!”说着,他不由分说,拉了洪少虎,向门外走去。
大门外有两匹好马,原来雪飘飘是有备而来,快马都准备好了。
洪为公与崔氏已站在门口,洪为公恭敬有加地在门口送别雪飘飘。
这时,在别的房中各自睡觉的女人,心中正想着男人何时来自己房中快乐时,听到门外院中响动,纷纷穿衣开门出来。
她们看见上官处男与公婆站在一起,奔到他们面前,几乎异口同声地问:“出了什么事?少虎呢?”
“他去接新娘子了。”
“怎么?刚娶来一个,还没过一夜,又去迎娶一个?”
“那个人是谁呀?这么心急火燎,深更半夜就走?”
“他也不嫌累,刚回来不休息几天就走,这回不知又得等多少天才回来了!”
“真不如把他的宝剑藏起来……”
几个女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谁也不甘沉默。
洪少虎被雪飘飘领到百里情床前。
百里情花容憔悴,气息微弱,她听见父亲说她的心上人来了。才睁开眼睛,从眼里闪出光芒。
洪少虎坐在她的床前,有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为他思念至此,他也为之心动。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百里情伸出葱白般鲜嫩的小手,对他道:“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再不来,我真的要死了。”
“我这不是来了吗?你这是为了什么?”
“你不懂,这叫执着的爱,等你把我娶过门,我再对你说,你快抱紧我。”
洪少虎又不解地问:“我这么老了,你还年轻,何苦为我……”
“你不老,你在我心中永远年轻,我喜欢老,不管你长得怎么样,我都喜欢,快把我抱起来!”
洪少虎回头看一下她的父母,有些羞怯地把百里情抱在怀中。
百里情长出一口气,面现幸福状,口中道:“我终于有了归宿。”
雪飘飘见状,忙拉夫人出来,然后,把门关上。
只听女儿在屋里说:“你亲我一下好吗?”
雪飘飘一叹。
他夫人也泣道:“我们把女儿养大了,懂得疼人侍候人的时候,却又把她送给别人,养女儿又有什么用?”
雪飘飘安慰她道:“只要她活着,过得快活,我们想她时,能见上一面,做父母的也就知足了,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有。”
“这就结了,你还哭啥?女儿病好了,我就高兴,人活着为了啥?”
“我也高兴。”夫人抹着脸上的泪水说道。
“好了,别哭了,我们去为她准备嫁妆,你这么一哭,我的心里也不好受,也想大哭一场,或打谁一顿。”
夫人又反过来安慰丈夫:“我们走吧,让他们说说悄悄话,女儿早晚是别人的,她病好了,你不高兴吗?”
“高兴,我一堂堂横行江湖的大帮主,没有对手,也没服过谁,今天让一个女儿给治服了,这也许就叫亲情,亲情无价。”
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直向洪少虎家开来。马车二十辆,八人抬的大轿,四十人的鼓乐队,另有三十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虎头帮的头目全部护送。
时至中午,队伍来到洪少虎家,其父洪为公早带领一家老小恭迎。
洪少虎下马后,直接把几个老婆招到大老婆的房中,让她们坐好,审问她们,是否谁偷了、藏了他的宝剑?
没有人吱声。
几个女人从来没有发现他今天这么严肃,又娶个小老婆,本应高兴,可不知宝剑为何丢了?
几个女人你看我,我看你,相互怀疑,又没有说话。
这时,洪为公叫仲伯进来叫洪少虎。
“少爷,你原来在这儿,老爷生气了,为什么不出去招待客人?”
“我的宝剑丢了!”
“不会丢的,你快去招呼客人,我们替你找,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别让老爷他们不高兴,你要陪好娘家的人,他们可得罪不起,快走吧!”仲伯把洪少虎拉了出来。
几人女人也怕了,如果丈夫的宝贝丢了,她们也会不愉快,几个姐妹商量一下,又各自分头去找,对新娶来的新娘兴趣减了大半。
大厅中。
雪飘飘正襟危坐,对洪少虎道:“你的几个夫人还应当让女儿拜见,我们可不要失了礼数。”
“算了吧,她们正在寻找我的宝剑,来日方长,小情也累了,先让她休息吧。”
“宝剑还没有找到?”
“没有。”
“不会被外人偷了吧?”
“难说。”
雪飘飘安慰他道:“别着急,就是别人有胆子偷走,他也不敢拿出来,我马上就派手下人去打探,早晚会回到你的手里,你放心,等一会儿我们出去招待客人。”
又休息片刻,仲伯进来请人,酒宴已摆好,请大家喝喜酒去。
酒席上,除了虎头帮的人,就是左邻右舍及洪为公的几个好友,平时人们慑于雪飘飘的威名,也没有人起事。
酒宴毕,天也快黑了。
众娘家来的人早被仲伯安排妥贴,洪少虎被人扶入洞房。
洪少虎已有几分醉意,但神智清醒,他到门口时,又被随后而来的雪飘飘叫住,只有他们两个人,别人都被雪飘飘辞退。
“少虎。”
“岳父,什么事?”
“少虎,我女儿可是黄花闺女,她什么也不懂,到时候你可轻一点儿。”
“我知道,她什么都不懂,我什么都懂,岳父,你放心,我一定轻点儿。”
“这我就放心了,我这就派人去找宝剑,明天一早我们就走,也不用你们送了。”雪飘飘说道,又向门里望了几眼,依依不舍地转身走向另一房中。
洪少虎进入新房中,又把门关上,外人没有来敢闹洞房的,两个随百里情来的丫环,见男人进来,悄然退下。
屋内只有洪少虎与百里情两个人。
洪少虎坐在百里情身边,轻轻地为百里情掀掉盖头,对她道:“你真美,今天你要真正成为我的人了。”
“我愿意,只要我成为你的人,死而无憾。”说着,百里情倒在洪少虎的怀中。
洪少虎见她娇小的身躯不停地颤动,也忍不住心生爱怜之意,犹如抱住小孩一般,把她抱在怀里。
洪少虎一叹。
百里情不解地问:“你不愿意娶我?”
“不。”
“你为什么叹气?”
“我的宝贝丢了,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必担心,我爸会把它找回来,再有不快的事,也被今天的喜事冲走,把灯吹了,可以吗?”
“你的身体好些吗?”
“好了,我的病全好了!你这么一抱我,我的百病全除,比任何灵丹妙药都好使。”
洪少虎上前,把灯吹熄,然后,又把百里情娇小的身子抱起,轻轻地放在床上,低声问:“需要我为你宽衣解带吗?”
百里情柔声道:“需要,我做梦都想有这一天。”
洪府的外面此时已翻了天。
洪少虎的几个老婆四处翻找,就是不见宝剑的影子。仲伯带着几个家人,也在翻箱倒柜,雪飘飘荡带着几个得力手下,正在各处打探。洪为公令人点起天灯,把院子照得如同日昼,他端坐太师椅上,看人们匆忙寻找。
时至午夜,人们都丝毫没有倦意。
忽然,远处马蹄声声,似乎有大队人马疾奔而来。
雪飘飘此时也坐在洪为公身旁,不解地问:“这个时候,何方兵马,我出去看看?”
“我们两个一齐去!”
两个亲家刚要起身出门,马蹄声中,早有几匹快骑,已至洪家门口。
雪飘飘心中暗叹:这么快的马?刚听马声,人已至前,不具备上乘武功的人,不会有如此快的速度。
雪飘飘与洪为公抬头看时,三人已率先下马走过来。
雪飘飘心中一愣,其中一人是羊舌飞卷,他认识的,这羊舌飞卷武功十分了得,江湖上也有他的大名,如今在大内侍候皇上,在大内高手中居前五位。
他来这干什么?
羊舌飞卷几步已至两个面前,他先开口说话,道:“百里帮主,今天真是幸会,我们来这里喝你女儿的喜酒,没有迟到吧?”
雪飘飘心思飞转:大内高手果然消息快,我女儿昨天定亲,今天迎娶,他们也知道?恐怕他们不仅仅为喝喜酒而来,外面马蹄声,可以肯定至少还有五个人。
雪飘飘朗声道:“好酒不怕晚,亲家,你们还不认识吧?我来介绍。”
“你是洪为公?”
“正是在下。”
“我叫羊舌飞卷,这两位是我的兄弟,他叫杨青,他叫俞松,今天特来贺喜,望洪师父笑纳。”说着,从马背褡裢中取出一个红皮包,打开送到洪为公面前。
羊舌飞卷送给他十斤黄金为贺礼。
说话间,外面五十名清兵已至,他们并不进门,早已分成几处,守在外面,把住了前后门。
雪飘飘不知他们何意?
洪为公心中明白:他们这些人是来替皇上乾隆来请我的儿子。
儿贵父荣,洪为公脸色流露出几分骄傲的神态。
雪飘飘不明原因,见洪为公不怕这些不速之客,他也心中一宽,这些人若无恶意,又何乐而不为?他也不愿意与官兵作对。
羊舌飞卷、杨青、俞松被请入大厅之中。洪为公忙又派人去叫管家仲伯,命人快再准备酒席。
羊舌飞卷对洪为公道:“洪师父,可知道我们来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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