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斐原本不知道容羡做了什么事情,只是按照她的安排将事情布置下去,如今才知道原来最关键的一环在卫凝的身上,如此,也不由皱了眉头。
“她这样子,也实在正常,太胆小了。”见顾斐没有说话,容羡不由得自己安慰了自己一句。
他却没什么好模样:“偏偏就让她坏了事情,那现在怎么办。”
“错过了这样的机会,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容羡心中也很是不甘,“再去煽动一番,既然都已经这样了,谁害怕将事情给闹出来。”
顾斐见容羡这副模样,只能点了头。
却想着,是不是还要在其中加把猛料,那昭淑媛次次为难容羡,让她身处险地,过段时间,他在的时候都是这样,倘若不在上京了,岂不是得出大事。
就是容羡自己,也忧心的很。
“那件事,可千万不要忘记了。”
顾斐点头:“已经着人去查了,只是这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到什么消息,你莫要太着急。”
她点头应下,干脆将这些事情甩到脑后,和顾斐聊起他在边疆遇到的趣闻来。
上京之中,忽然传起来流言,道是容家的那位皇后因犯了过错,已经在宫中自尽了,只是为了皇家颜面,一直按下不发,听说,尸骨都化作了灰烬,没能入皇帝陵寝。
甚至还有人有声有色道,如今八皇子最得陛下欢心,想来陛下对太子人选已经是心中有数。
这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最后总结出来其实不过就一句话:宫中那位昭淑媛该坐上后位了吧。
等消息传到容羡耳朵里的时候,容羡正拨弄着香炉里的燃香,听到碧环的禀告,也就微微抬了抬眼:“没想到,这消息传的还挺快。”
她也不予点评,只是敛了袖口,将手中的工具放到一旁,又净了手,最后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那丫头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提到这件事,碧环的面上立刻带了疑虑:“查到了,是江南任家的亲戚,家里姓宁。”
容羡挑眉,示意碧环继续说下去。
“人家本家自从迁到上京以后,就和偏远的亲戚断了联系,这姑娘是任家老夫人娘家支系的孩子,住在尚郡,打小就没了娘亲,都是她爹一手拉扯大,如今尚郡又发了旱灾,便想着进京投奔任家老夫人,当牛做马也能混口饭吃。”
容羡垂下眼帘,似笑非笑:“任家总是觉得自己与世家无异,最不想承认的就是原来那帮糟心事,更何况,任老夫人的出身连书香门第都算不上,这等亲戚就更不想沾上了。”
“是的。”碧环说到这里也是皱眉,“两人到了任家的门口,还没能进去,就被轰出了两条街外面,宁家老爹想着,便是不认亲戚,好歹将闺女送进去做个下人也行,结果这次直接被打了个半死,任家还扬言所有上京郎中都不能为这等刁民医治,所以宁家老爹没拖过去。”
“这件事情竟然被瞒下来了。”任家这样仗势欺人,实在算不得上台面,但是事情却没有传的沸沸扬扬,那就值得深思了。
想到这里,她摆了摆手:“算起来,她今儿就该上门了,倘若见到了,就直接给我带过来。”
碧环惊讶:“姑娘,您就不担心是任家安排的?”
“见了,不就知道了。”容羡捧起了暖炉,这天气渐冷,她的暖炉也离不开身了,自从出事之后,果然就极为怕冷,早早的还加厚了一层衣裳,但尤为不足。
碧环见容羡心意已决,也不多加劝阻,只是吩咐小丫鬟上前头去叮嘱一声,要是看到了人就带上来。
容羡并没有等待太久,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前些时日见到的那个少女就又跪在了自己面前。
依然是那天那一身衣裳,跪在容羡面前虽然充满感激,但也有些不卑不亢的样子。
“你叫宁心?”容羡端着一盏茶,看着面前的少女,似笑非笑。
宁心仅听这一句,就知道对方已经查过了自己的底细,不由自主就紧张起来,她鼓足了勇气看着容羡,却见对方仍然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缓了两口气,才慢慢将自己的事情讲了出来。
听在容羡耳中,自然是和碧环打听的差不多。
她略略思忖了一番,知道这件事情八成是做不得假了,但是,其中细节还需要深究,终究笑了笑:“你究竟知不知道那是我的马车。”
“本是不知道的。”宁心有些失措,但还是强制镇定,“只是看着马车华贵,又不曾去掺和三公主的亲事,再见到您身边的丫鬟下来,才知道是容家的。”
容羡见她坦诚,点头:“那好,你现在可以说你的目的了么?”
宁心怔住,张张口,最后又是颓然,似是放弃挣扎的样子:“因为,我想报仇。”
“你凭什么觉得进了容家就能复仇。”碧环却是抢先开口,再如何,也没有白白拿人当枪使的。
“因为昭淑媛害死了任皇后!”
宁心的口气太过肯定。
容羡忽然就直勾勾地看了过去,仿佛在打量着什么,最后,勾勾唇角:“你有什么证据?”
宁心缓了一口气,知道容羡必然是相信了,才咬了牙:“小女也不敢妄言,只是昭淑媛前些时日放出来了一名宫人,如今就住在任府,那宫人却曾失口说过,自己是容皇后身边的人。哪里会有皇后身边的宫人最后却去了任府的,必然是和昭淑媛有什么勾结。”
容羡缓缓捏住椅子把手,面上仿佛带了寒霜。
她强忍着心中的怒意,扭头冲着金盏道:“去查。”
而后又道:“虽然这的确是一桩大事,但是你应该知道,对于如今的任家来说,搬倒昭淑媛已经是无济于事,他们依然可以在上京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所以。”宁心看着容羡的眼睛,是前所未有过的坚定,“小女要留在上京里,看着他们家破人亡。”
容羡眯了眼睛:“便是将亲戚哄打出去,也必然不会有这样大的怒气,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宁心慢慢握起拳头:“他们打我爹却并非因为上门认亲,而是想将我送……人,我爹不肯,只想着将此事告官,才遭了毒打。”
容羡挑了挑眉毛,说是送人,不过就是作为礼品去取悦别人,她上下打量了宁心几番,却见她果然是有几分姿色,若是好好打扮几番,定然又是别有一番风味。
“所以,还请容四姑娘收留小女,来世,小女愿结草衔环,当牛做马报答姑娘。”
容羡点了暖炉:“如此,今后你便改名红纹吧。”
这一句话,竟然是直接点了宁心当自己身边的大丫鬟,直接顶了之前白瓷的位置。
碧环与金盏俱是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容羡,缓缓张开口:“姑娘。”
“休要多说。”容羡望了歪头一眼,弯唇道,“火候也差不多了。”
几人面面相觑,却不知道容羡在说些什么,只觉得奇怪。
而容羡,则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水,寻思着,今儿顾斐应该会过来。
宁心从未当过丫鬟,更是不知道容家这样大家的规矩,却也晓得要少说多做,只是,她为什么看到一个男人堂而皇之地进了容羡的院子,再定睛一看,似乎有些面熟,细细一想,再联系了容羡本身,定南侯?
看样子,两人还相熟的紧。
容羡谁也不避讳,只是冲着顾斐点点头,示意他干脆进屋,不要再在外头站着了。
“你身边的新人?”顾斐一眼就看到了生面孔,不由皱眉,如今,容羡身边的人,每一个都值得他小心谨慎。
容羡点头:“往前叫宁心,今后便是红纹。”
红纹往后头缩了缩,低眉顺眼,仿佛就是一个胆小的人。
顾斐自然没有太多关注,最后看向容羡,从怀里摸了一张纸来,容羡却是压下不看,直接问了一声:“今儿朝堂上可有什么事情?”
“准备为昭淑媛举办封后大典了。”说到这句,顾斐皱了眉头,“但是对容皇后的事情,却是只字未提,显然,已经准备让众人直接将此事忘却了。”
“忘掉也好。”容羡笑了笑,“也省的他们打扰的姑母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说了这句,容羡才展开纸,看了两行,随手将纸递给了红纹:“你看看。”
顾斐不由又审视起这个丫头来,却听到容羡紧接着又道:“很快,你想看到的,就能一一实现了。”
“这是?”顾斐问道。
“多谢姑娘。”红纹将纸递回给容羡,“可是需要奴婢做些什么?”
容羡摇头:“只可惜,皇后的封后大典,你是去不得了。”
她口中这样说着,却不见得会有多遗憾,反正也不过就是这一些事情,一一走完了,目的自然而然也就会达成。
“贵妃还托人捎了这个来。”顾斐又掏出一封信。
容羡没有打开,只看到那封信,便知道此事成了,她们都已经挖好了套子,等着任婉婉跳进去,就看任婉婉接下来会不会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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