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紫凝准备去铁蛋的家看看,哪怕远远地看一眼也好,否则她的心没有办法得到安宁。出门站在大马路边等公交,眼皮剧烈跳动,不安的情绪在胸口酝酿。放在口袋的手机震动。她条件反射般拿出来看。是一条话费通知短信,看清短信内容,悬着的心倏然落下。她不由得自嘲地笑笑,被洛菜菜和李倩如发来的短信吓坏了吗?事情已经结束了啊,怎么会还有那些短信?“小姑娘!”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的手一哆嗦,手机从手中滑落,好死不死地掉进了旁边的下水道。从发呆状态中抬起眼,马路对面有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朝她招手。又是那个有神经病的路人甲。她一点也不想看到他。看了眼下水道,手机算是报废了,而且她没有办法捞上来。都怪该死的路人甲。不顾手机,她转身快步朝下一个车站走去。被神经病路人甲逮到,肯定没好事。“小姑娘,你别走那么快啊!”男子的声音穷追不舍地跟着她。他的声音越是急促,她跑得就越快。“小姑娘!”男人的声音落在耳畔。千紫凝的肩膀被人握住,她的身体瑟缩一下,佯装无比淡定地回头看他:“你到底想干什么!”路人甲嘿嘿一笑,从大衣口袋摸出一个土黄色的护身符:“我说过,你有血光之灾,现在终于明白我当时的良苦用心了吧。”“呵……”千紫凝退后三步,没有去接他递过来的护身符,“我怎么样用不着你这个路人来管。”“小姑娘,话不能这样说,佛是要讲究缘分,人也要讲缘分,我和你的缘分到了,所以我才那么关心,要是普通人,我才懒得看一眼呢!”路人甲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好似能被他看上是件多幸运的事情一样。“我不想要这个缘分,拜拜!”千紫凝又后退一步,转身往车站狂奔。“小姑娘,小心脚下。”他的声音刚落,千紫凝就一脚踩在香蕉皮上,摔了个狗啃泥。后面路人甲摇头晃脑地叹气:“我已经警告你要小心脚下了,你不听我也没有办法。”千紫凝有气发不出,她抬头狠狠地瞪了那个路人甲一眼,咬碎银牙往肚子里吞,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声不吭地走掉。最近她惹到了哪位神仙,倒霉事一大筐一大筐的!快步走到下一个车站。刚好有公车停下,千紫凝迅速地挤上去。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站好,她才有空回头看那个路人甲是不是被她甩掉了。“嗨,小姑娘。”路人甲在人群的夹缝里举起一只手,笑容可掬地跟她打招呼。“……”千紫凝特么有跳车的冲动。跟神经病讲道理有辱她的智商,她冷冷地转过头,什么也没有说。车到站,千紫凝下车,路人甲如影随从地跟在她的后面。她去了铁蛋的家。她不敢去拜访,只敢在在离他们家很远的地方看着,别墅的前面摆满白色的花,白绫挂在古铜色铁门上,空气也冷下几度。送葬的人群从别墅出发,千紫凝看到铁蛋的妈妈佝偻着腰,穿着黑色的衣服,比昨天看到她时还要憔悴。心如同被锥子狠狠地扎进去。对不起,对不起……不该是这样的,铁蛋……他不该死的!“小姑娘,作为警察是不能随便同情别人的哦,不管他犯案的理由有多无奈和充分,犯了错就是犯了错,如果没有他的参与,从一开始,你的朋友就不会死。”顿了顿,路人甲摸摸下巴,嗓音清晰地说道:“同情,只能建立在真相之上。”这句话她曾经对陈军说过,当时陈军的反应是,有个警察也说过。如今,她又在一个路人的口中听到。千紫凝怔然,她回头,路人甲还是一脸的嬉皮笑脸,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你……到底是谁?”她喃喃地问道。他应该不是神经病,从一开始,他在她身上放置窃听器的动机并不单纯。路人甲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一个闲来无事游荡截街头的神经病而已!”千紫凝握住拳头,威胁性地在他的面前挥了挥,“再不说小心我揍你!而且你跟踪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生活,我完全可以告你侵犯我的人身自由权!”然而,她的威胁并没有任何的用处。路人甲坐在路边的花坛上,目光放远,两眼没有焦点:“十年前,D市有一个很好的警察,真的很好,他正义、善良、勇敢,是D市人民的守护神,是名副其实的大英雄。”千紫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皱了皱眉,他突然跟自己说这些干什么?“他叫宋桥,是我这这辈子最敬佩的人之一。”路人甲微笑。宋桥?陈军提过的宋桥。“小姑娘,这个真的是护身符,绝对不是窃听器。”路人甲不死心地又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土黄色的护身符。莫名的,千紫凝没有拒绝,她接过护身符。路人甲摸摸她的脑袋:“勇敢地走下去,你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说完,他转身,往马路对面走过去,快速地消失在人群中。这个男人……总是突然地出现,又突然地消失。“勇敢地走下去,你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如果,她的追寻会害到无辜的人呢?她还要继续吗?这一次稍有差池,千子凯就要没命了,纵使是这样,她也还要继续吗?对于她而言,身边的人远比真相更重要,她宁可不要真相,也不愿去伤害身边每一个人。而且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她已经知道洛菜菜等人死亡的真相了,至于背后的HL机构到底有什么来头,她没有兴趣了解。千紫凝终究没敢去祭拜铁蛋,站在原地许久,她离开。不知不觉闲逛到一个公园,橘黄色的夕阳把公园笼罩其中,来往的大多是一家人,偶尔可以遇见互相扶持散步的老人。她慢悠悠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散步。停在小道的尽头,看到静谧的小角落摆着几个空荡荡的秋千,她兴致勃勃地坐上去,摇晃。小时候她很喜欢坐秋千,每次从半空荡下的感觉如同展开双翅的鸟,自有自在。闭上眼。稚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妈咪,高一点!”“小心点,别摔下来了。”“不会啦,妈咪真胆小!”脑海一片空白,却有种莫名的悲伤从心尖蔓延,鼻子微微发酸。自从昨天见到照片上的小女孩,她像是得了臆想症的病人,耳朵边总会有奇怪的声音徘徊,那些梦的片段越来越清晰。有什么要破土而出。让人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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