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笑得挺和善,说出来的话却想一把软刀子,“主人很少在这里,我们平时都是按部就班,各行其是,习惯了一板一眼地按规章制度办事,所以……”
“那以后就多加练习! "陆席城说这话,语调已经冷到冰点。
如果这是他的手下,或者他家的佣人,他早就军法处置了!这么磨叽龟毛,还敢有理!
不过这不是他的地盘,犯不着费那心思!
凌厉的眼神闪了一下,亲自接过女仆手上的托盘,放在床头。
管家在后面问:“陆长官,还需要什么服务?”
陆席城冷声说:“医生留下,至于你们其他人,现在人质已经找到了,我们的战士都忙了一两天,你们去做顿好的,好好犒劳一下! "
看管家面露难色,他沉声喝道:“有问题吗?”
管家似乎思索了一下,重新挂上称职的笑脸:“城堡的开支每天都有定额,这得请示主人——不过主人很好客,我想他会答应。”
陆席城简直要炸毛,俊脸一沉,大声喝道:“那还不快去! "
管家一鞠躬,率领女仆,走了!
陆席城一路凌厉的刀眼相送,心里盘算着怎么将他的主人绳之以法!
其实战士们并不缺少吃食,随便叫家餐馆就可以!
但!
他就是很不爽!一定要折腾他们一下!
人群散去,脸色稍霁。
陆席城转过身来,准备给宋槐喂粥。
怕宋槐吃得不舒服,他还拿了两个又大又厚的枕头,塞在宋槐的身下。
“靠着! "命令!
宋槐靠上,枕头软绵绵的,承托着她坚硬酸痛的背,挺舒服,便给了陆席城一个温和的笑脸。
陆席城拿起碗勺,用小勺子勺了一勺炖的软烂的香菇鸡丝粥,还装模作样地吹了一下,给宋槐送去。
“你饿太久了,肠胃萎缩,一下不能吃太多和太硬的东西。先吃点粥,垫垫肚子! "
宋槐看他大手配着精致的骨瓷碗勺,粗糙与精致、黑与白、强硬的身姿与温柔的神情有着强烈的对比。
这一幕让从来没有被人伺候过的宋槐心里莫名地感动。
张口接了,忍不住调笑:“陆长官,你伺候过人吗?”
陆席城话说得硬梆梆的,眼神却温柔:“有谁能担得起我的伺候?! "
又一勺粥下肚,“那我岂不是很荣幸?”
伸手将粘在嘴唇外的粥汁抹掉,“伺候一下老婆,这也是应该的,再怎么说,这几天也是我拖累了你。不过,等喂饱了你,就该我吃了! "
邪恶地扬了扬眉!
宋槐显然没有能够体会到这句话的深层含义,想到这几天的凶险,心情重新肃正起来。
“你也不用怜惜我!我长这么大,就属这几天过得最有意义。不是有句话说嘛,‘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就算之后我这辈子什么都没做,老了也可以向子孙吹嘘一下,臭名昭著的恐怖分子巴古,是在我的协助下找到的。”
宋槐这句话是真情感悟。
此次,过程虽然凶险,期间多次埋怨陆席城,想要放弃。但是结束之后,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有一种以前从未体会过的满足感。
陆席城舀着粥的手一顿,怪她口不择言。
“胡说!做我陆席城的老婆,怎么可能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以后我的功劳都算你一份! "
“那这在古代,岂不是‘诰命夫人’?”
陆席城咂咂嘴,两眼一瞪,“可以这么说吧! "
说得就跟真的似的。
不过此情此景,宋槐愿意相信他说的话,也不想去深究两个人之间的真正关系。
*
他们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把一个劫后余生的场面弄得仿佛蜜里调油一般。
一直被冷落在一旁的医生顿时觉得自己,很亮。
他还是之前给郁景涛诊治的那一位,城堡的家养医生,本来对陆席城就没什么好印象。
现在,看见另一个人质还没有找到,而陆席城只顾在这里哄老婆,越发觉得陆席城是色令智昏,难当重任。
心中对他十分不屑!
沉声插言道:“长官,我是现在给病人看病,还是等你们喂饱了我再来?! "
话里浓浓的不满,如一场萧瑟的秋风,把整个房间都灌满了。
宋槐顿感身旁的男人身体一僵,脸色一冷,整个房间的空气直接由秋季过度到冬季了!
陆席城怎么说都是太子爷一样的人物,在部队里,位高权重!
在家里,也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凤凰蛋,这些异国他乡的家奴竟然敢轮番来挑战他的权威!
果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但看太子爷怎么发飙吧!
陆席城沉稳如山的身姿慢慢转动,周围的空气隐隐形成暗流。
但宋槐没想到,他只是狠狠地剐了医生一眼,还把她身边的位置让出来。
忍气吞声道:“你现在看吧! "
宋槐惊奇:这是为了那般呐?
陆席城担忧的眼神传达出一种讯息:她的身体更重要!
宋槐的心里顿时感动!
这个暴医粗鲁地翻了翻宋槐的眼皮,又让宋槐像吊死鬼一样,将舌头伸出来给她看。
宋槐一一照做了。
医生脸色深沉,眼神带着一种不屑的冷劲!
不置一词,莫测高深。
然后,那一双魔爪居然伸进被子,将她的小手抓出来。
宋槐想着,那是要号脉吧!
号脉就号脉,医生看病,这也正常。
谁知,那医生并不号脉,拿着她的手,将袖子捋起来,左看右看,最后,居然还要伸手来解她的衣扣。
这下,不但连陆席城发飙,连宋槐都不爽起来。
一手将领口抓住:“你要干什么?”
医生白了他一眼,“当然是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外伤! "
“看外伤不需要脱衣服! "
“不脱衣服我怎么看?! "医生答得理直气壮。
宋槐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操蛋的回答,这流氓耍得,真是——
脸上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容,非常和蔼可亲地道:“在我们中国,看病讲究‘望’、‘闻’、‘问’、‘切’四个字。以前太医帮皇帝的妃子看病,不仅需要隔帘观望,还只能悬丝诊脉,就能确定病情!医生,请问这四样,你会哪一样?”
医生的中文都只是半吊子,听宋槐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那些很具有中国文化底蕴的“隔帘观望”和“悬丝诊脉”根本听都没有听说过,哪里能理解。
将脸一沉,“我是西医,不是你们的中医,不懂得你说的那一套!如果要我看病,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
宋槐对着医生的眼睛,突然一拳过去。
“那你可以去吃屎了!吃屎知道吗?Eat shit!”
医生突然受到攻击,而且还被侮辱,气得一手握住被打的眼睛。
“你怎么打人!太粗鲁了,竟然不懂得尊重医生! "
宋槐甩了甩打疼的手臂,万分不屑地道:“我看你表面上是个庸医,实际上是个流氓!就凭我的身份,让你看一眼都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滚吧,我不需要你看! "
医生冷哼一声,“哼!要不是你们用强制手段,你以为我稀罕啊! "
竟然还不知死活!
宋槐朝陆席城露出一个甜蜜蜜的笑脸,柔声道:“阿城,这人不是最后接触郁景涛的吗?我看他很有问题!说不定是他自己没本事,将人给医死了,所以将人质藏了起来!我看,调查人质的下落可以从他入手! "
陆席城早看这人不顺眼,刚才是顾念着宋槐的身体,才忍气吞声。
现在宋槐发话,哪还有不遵从的道理?
将脸一沉,大声喝道:“来人! "
一直守在门外的文麒闻声立马窜进来,大声答道:“首长!请指示! "
陆席城将手指往医生那一指:“此人是最后接触人质的人,将他带下去,严加拷问! "
“是! "文麒瘸着腿还啪的一声,将军礼敬得十分有气势!
他一挥手,立即有两个突击队员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将咒骂声不断的医生给拖下来。
人群散去后,陆席城本来看着宋槐宠溺的眼神慢慢沉下来。
“小蹄子,将医生弄走了,谁给你看病?”
宋槐说:“他会看病,猪都会飞天了!我一没被打,二没被虐,哪有什么病!不过是饿了两天,有些虚弱罢了!你要是不放心,给我挂点葡萄糖就可以了!你会打针的吧?”
特种兵,关键的时候,急救很重要!
陆席城当然会打针!
刚才看这小蹄子发威,心情还不错!
想来,他陆席城随便捡来的女人都还不赖,巾帼不让须眉,有那么一两分英气!
但是,竟然敢越过他发号施令,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会打针!但是以后,我的事情,你不能擅作主张,也不能越俎代庖! "
宋槐拉长了语调说:“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是看他敢对你不敬,心里不爽嘛! "
这闷骚的男人,刚才高兴得连嘴角都忍不住扬起来了,竟然还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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