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看着冯太后,不紧不慢道:“现在正值夏季,长江发水,淹没了沿途的村庄。先救灾民于水火之中,让他们有衣穿、有饭吃,有房住,不至于卖儿卖女,才是上策。至于严惩贪官污吏,得慢慢来,毕竟这是长久之事,可慢慢筹谋。”太皇太后露出了赞许的微笑:“永寿真是让哀家刮目相看。第一次来朝堂,就有如此见解,真不愧是哀家最疼爱的孙儿。哀家还一直担心,要是永寿在朝堂上尿了裤子,怎生是好!”拓跋宏低下了头,不敢言语,这不就是摆明了讲的是他吗。拓跋宏五岁登基。五岁,那可是孩子,什么都不懂。穿着龙袍,被皇祖母牵着,被大臣拥护着,从宫门口一直走到太华殿,再从太华殿一直走到龙椅前,然后被皇祖母抱起,坐上了龙椅。拓跋宏全身颤抖,不知所措。他扬起稚嫩的脸,怯生生的道:“我怕……”眼泪还在眼眶中打转。太皇太后凤目一瞪,凶光毕露:“你要是敢哭出声来,看哀家怎么收拾你。”拓跋宏咬紧下唇,轻轻地、偷偷地、小心的抽搐着,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掉了下来,但是因为他紧紧的咬着下唇,所以并没有哭出声来。可是尿,不知在何时,已被吓得尿了出来,顺着龙椅往下流。地下乌泱泱的跪着大臣,一面磕头,一面直呼万岁万岁万万岁。皇祖母张开双臂,傲睨万物、霸气侧漏、气吞山河,命人将一把早就准备好的雕凤镶嵌玛瑙翡翠的金凤椅抬到龙椅旁。以皇帝尚小,需辅佐为由,堂而皇之的凤临天下,唯她独尊,底下全是万岁万岁万万岁,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拓跋宏收回思绪。二皇子拓拔禧跪得笔直,已无先前的紧张。此刻的他目光坚定、笑容淡定、意气风发,全身散发出两个字:自信。微笑已不知道在何时,爬上了二皇子的面容:“孙儿虚岁都十六了,早已不是小孩子。望皇祖母多给孙儿机会,让孙儿历练一下,好为皇上、为皇祖母,为大魏江山做该做的本分。”太皇太后唇角微扬,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拓跋宏看着二皇子被太皇太后夸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果然,皇祖母最喜欢的还是二弟拓拔禧。他什么都是对的,什么都是好的。朕什么都是错的,什么都是差的。但是,自己又能说什么呢?朝中大事也轮不到他插嘴。他就嗯啊是的点头就可以了。虽说有些不甘心,但也无奈。亲政之路漫又长,更何况皇祖母压得他喘不气来。他可不会轻易妥协,但也不会表现的过于迫切。毕竟,自己的父亲,先皇,就是想与皇祖母夺权,被皇祖母害死的。拓跋宏可不想重蹈父亲先皇的覆辙。太皇太后和众大臣商量了些事情和应对的对策,也就下朝了。下朝后,一处隐秘的地方。二皇子拓拔禧抱着拳,低着头,弯着腰,很恭谦的90度鞠躬。李冲李大人赶忙扶住二皇子的手臂:“二皇子如此大礼,下官实在是受之有愧。”拓拔禧微笑道:“李大人才高八斗,雄才大略、卓尔不群,哪里受之有愧了。今日朝堂之上,皇祖母夸赞于我,实属李大人的功劳。”李赶忙回礼:“二皇子天资聪颖、气度非凡,被太皇太后夸奖,实属正常。下官只是班门弄斧,不值一提,二皇子不必挂在心上。”拓拔禧扶起李冲:“李大人太谦虚了。”李冲看着拓拔,声音压低:“二皇子,下官有心依附于您,还望二皇子不要嫌弃下官才疏学浅,记得提拔下官一二。”拓拔禧大喜:“李大人说笑了。李大人能帮助于本皇子,是本皇子的荣幸,还望李大人以后不宁赐教。”李冲笑笑,两人抱手告别。看着二皇子远去,李冲瘪瘪嘴,心想,要不是非要在太皇太后和皇上之间做一个抉择,老夫吃饱了撑着,来巴结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愣头青?老夫还不是看在太皇太后宠爱你的份上,看在太后不想皇上一家做大的意愿上,看在太皇太后想维持平衡的心意上,老夫才会出此下策,让你崭露头角。至于皇上,谁愿意去得罪?现在虽然是太后做主,但皇上总会长大,总有一天会亲政。等到亲政,再来秋后算账,可就大大不妙了。可要巴结皇上,势必要得罪太皇太后,不用等到秋后算账了,立马就玩完了。当墙头草更为不妥。双方都得罪,还休想得到重视,一辈子碌碌无为。唉,为人臣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实在是难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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