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后微弱的呼出一口浊气:“谁告诉你,是哀家杀了你父皇?”拓跋宏目光一冷:“怎么,你想说无凭无据,不能往你身上泼脏水吗?”昏暗的烛光下,拓跋宏眼底渐渐泛着点点泪花:“还用的着别人对朕说吗?那是朕亲眼所见。那天快下雨了,朕去躲雨,没想到看到了你毒杀朕的父皇。”“朕悲痛不已,轻微的声音被你发觉,朕逃了,你在后面追,朕以为朕那天就会跟父皇一样被你杀死,结果皇姑奶奶那天正巧碰到了朕,救了朕一命。朕才活了下来。”“而皇姑奶奶,却被你毒死!你这个狠毒的老妖妇,皇姑奶奶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年轻,就为了我,香消玉殒。”“朕无能!”拓跋宏锤了锤自己的胸口,悲愤道:“朕每每梦到父皇毒死的惨状,悲痛不能自拔,可是朕却不能做什么,还得讨好你,才能求得一席之地。”“朕真悲哀,朕是皇上,是天子,就算坐了皇位,还是不是朕说了算,朕是一个木偶,是一个傀儡,全凭你左右。你说向东,朕不敢往西,你说往前,朕不敢往后,你把朕当成了什么?狗都不如!”“朕忍了。因为朕窝囊,朕明知你是朕的杀父仇人,还要对你感恩戴德,恭敬孝顺,否则,就要被你这个老妖妇杀掉。”“你心狠手辣,杀的人可不少呢!朕的亲祖母,原本才是真正的太皇太后,你害怕了,因为你生不了孩子,所以,你想尽千方百计,又把立其子杀其母这样泯灭人心的东西拿出来,诛杀了我亲祖母。”“杀了她,你还不满足,你怕报复,所以你必须斩草除根。几百条命啊,你就这样将朕的亲祖母一家全部诛灭,一个不留,连猪狗鸡鸭这样的牲畜你都杀光了。你当时就是怕我父皇认我亲祖母,不认你,所以,你痛下杀手。”“皇上,你错了。”冯太后说着:“你亲祖母上位,你父皇也无法上位的。当时权臣乙浑篡位夺权,要不是哀家,你父皇也坐不上那皇位,你父皇坐不上去,也轮不到你坐。”拓跋宏看了看冯太后,几天都说不了话的她,精神奕奕,拓跋宏知道,此时的精神仅仅的回光返照,她的大限已经到了。拓跋宏道:“你少拿你那自私的定义给朕洗脑了。你要真对朕好,这么多年来,你握着大权干嘛?朕是皇帝,朕要亲政,你呢?霸占着朕的江山,朕就是个摆设。”拓跋宏再次哼了一声:“朕的腰牌简直如同虚设,去个天牢地牢都需要你的凤牌。让朕在冯妙莲面前出尽丑态。朕有时候问自己,朕是天子吗?朕真的是皇帝吗?被你这样的挟制,朕算哪门子的皇帝。杀父之仇,霸占江山之恨,而你,又可曾想过朕的感受?”“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你快要死了,是朕毒死的,以报答当年你毒死朕的父皇的情谊。别怪朕,这是你的侄女冯妙莲教朕的,说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卧榻之床岂容他人鼾睡?必须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以仇报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朕等了十几年,也算仁至义尽,不枉费皇祖母的悉心栽培,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皇祖母可以瞑目了。”“你毒死了朕的父皇,朕就叫你侄女毒死你,公平吧!”拓跋宏此时轻笑了起来:“不过你不必担心,朕记得三国时期,诸葛孔明害死周瑜而哭丧周瑜灵堂之事,朕会效仿。”“皇祖母丰功伟绩,千古一后,震古烁今,万古留情,孙儿孝顺,定会为皇祖母要哭上三天三夜,哭泣悲伤到不能自拔。”拓跋宏冲冯太后笑笑:“孙儿孝顺吧!”冯太后看看拓跋宏,回光返照的时间不会太长,她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她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头发,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冯太后道:“就那黑芝麻糊吗?下的什么药,谁来听听,让皇祖母长长见识。连银针都查不出来的毒。”拓跋宏浅笑着:“是金刚石。原本就无毒,但是金刚石特别坚硬,也特别脆,将金刚石的粉末吃下之后,是无法排出体外的。”“它会留在你的身体里,让你肚子里面溃烂,让你的身子一天一天的孱弱,然后置你于死地。”冯太后听着,并没有露出惊讶之色,仿佛她在听着别人的故事。冯太后看着拓跋宏:“恐怕哀家又要让皇上失望了。其实皇上下毒之事,哀家知道。那天,那黑芝麻糊,哀家仅仅吃了两口。李冲李大人就来了。”“哀家也就放下了勺子。后来猫儿闻着香,就跑了过来。哀家见她喜欢,就让给它吃了。结果它吃了之后就不舒服,它吃的有些多,所以也没过多久,就死了。”“皇上,你觉得哀家不待见你,不喜欢你。皇上,你错了。哀家是把你当成真正的帝王,才那样对待于你。”“也许你不信,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哀家自己的身子,哀家清楚。现在哀家还能和你说出话来,仅仅是因为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而已。”“哀家要死了,也没必要骗你。哀家杀你亲祖母、父皇和你母妃,是政治上的问题。哀家处于那样子的角色,必须得肃清道路上所有的障碍。”“你作为一个帝王,你应该很明白,挡路者死,这个简单的道理。但是哀家对于你,真的是付出了所有的真心。”“严师出高徒,棍棒底下出孝子。你觉得哀家苛刻于你,其实哀家是为你好。这么多次改革,哪一次不是按照你的名义发布的?贤德的名义都留给了你,哀家有没有争过?”拓跋宏的瞳孔微微缩了缩。冯太后继续道:“你看看恂儿,从小在哀家身边长大。哀家如何对他,你再清楚不过。”“哀家疼他,宠他,他用什么哀家给什么。终究造成了现在骄傲蛮横,自私自利,不可一世的局面。”“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哀家这么疼他,是因为哀家是要将他纳为太子吗?”“哀家是真的疼他,还是另有有谋?”冯太后歪着脑袋看着拓跋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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