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久没有哭过了,此刻竟是再也收不住。
她咬着拳头,呜咽出声。
转角外,男人倚着墙壁抽烟,烟圈吐出来,飘飘冉冉往上升腾。
晚晚哭了很久,哭得头晕,喘不过气,浑身的力气都被她哭没了,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头埋在双腿之间,头发覆了大半张脸。
手机便在这时响了起来,晚晚懵懵然去接,那边向兰的声音:“华安撤诉了。你还好吗?在哪里?”
晚晚扶着墙站起来,抬手抹了脸,语气佯装了轻松:“还好啊,在外面庆祝呢。”
她脚发麻,几乎无法行动,把手机拿远了,不让对方听见她的脆弱。
向兰不放心:“我去接你吧,轻轻嚷着要吃香辣蟹,你最会挑了。”
“好。”晚晚抬眸看向街角亮起的灯,嘴角微微扬起,这世上还有人在等她,还有温暖。
她没让向兰来接,她自己开车来的,况且这一身脏污,不想让向兰瞧见担心。
从墙角到她停车的地方,她足足走了十多分钟。
红色牧马人开出去,黑色布加迪也发动了,不远不近的跟着。
从晋深到凌园路,遇上放学高峰期,花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她在离家不远的快捷酒店要了个钟点房,进去洗了澡出来,神清气爽的上车,去往市场和向兰汇合。
黄昏的时候,有些渔船回来了,海鲜都挺新鲜。晚晚挑了几只,摊主忙不过来,那边过来一男人,叼着根烟替她秤了。晚晚道了谢要付钱,那人道:“都是兄弟,不必。”
晚晚有些好奇,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络腮胡,浓眉高鼻。这张脸,她没有印象。
“不记得了?”男人吐了烟:“这都快十年了,不记得也正常。我们一起打过架,你那时候杀气凛冽,我印象深刻。”
和晚晚一起打过架的人还真不少,她不可能一一都记得,索性也没有深究:“这蟹很新鲜,出海一趟不容易,这钱还是要付的。”
男人也没有和她客气,一脚踩在鱼盆边沿,收了钱问她:“当年和你一起的那小子呢?”
晚晚以为他说陆子胜,以前陆子胜是她小弟,跟在身后学人喊打喊杀,她笑笑:“他很好。”
“我就说,你们会在一起。”男人很豪爽,笑起来络腮胡一抖一抖。
晚晚失笑,她和陆子胜?怎么可能?他们是兄弟,是姐妹。
对于一个陌生人,倒也没有解释的必要。那边向兰买了虾,两人一起离开市场,去幼儿园接了轻轻,一路有说有笑的回家去。
黑色的布加迪跟了一路,最后在小区楼下抽了最后一根烟,这才发动了车子,调转车头,缓缓离开。
向兰主厨,晚晚打下手,轻轻在外面玩积木,搭起来又推下去,轰隆一声,自己乐得咯各笑。
晚晚倚在流理台前,看着向兰麻利的在厨房里忙碌,烟火气息很浓厚,是真正该有的生活的样子。
说起来,她还应该感谢宋敏,否则,她怎么会遇到向兰这个贵人?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让她在这世间,不再是灵魂漂泊无处可依的游魂。
红颜会的结果很快就出了,意料之中,宋敏稳居榜首。
但,稳居榜首并不意味着就一定能入男主角的眼,也不意味着就一定能嫁入承泽这个豪门,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入场的证明。
那一波票选的预热,起到了不错的效果。楚依向老爷子汇报的时候,老爷子心情不错,顺带问了她,对于这一票名媛,哪个更为合适。
楚依一个个分析过来,偏向于景尚的赵思佳。“单纯善良。”
“你还是太仁慈。”老爷子说楚依:“单纯善良的姑娘一抓一大把,阿策要来有何用?”
“父亲说得是。”在楚家,老爷子是绝对的权威。
“这次的事情你办得很好。看着阿策,他要选的,不是喜不喜欢。红颜祸水,千万别让他步了他父亲的后尘。”
“知道了。”楚依毕恭毕敬。
又到了一月一次的咨询时间,晚晚照例和李医生说了近况,说到几天前痛哭一场,她笑着总结:“有些情绪,果然是发泄出来比较好,哭完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看来你有当医生的潜质。”李医生手里转着笔:“说真的,我这里缺个助手,过来帮帮忙。”
和李医生认识,近一年,他对她的治疗也没有很刻意,大多时候,是像朋友一样和她聊天,久而久之,晚晚心里也消除了他是医生的印象。
“我心理学学分不高。”晚晚摇头。
“真可惜。”李医生摊手。
晚晚走后,有人自诊室里间转了出来,李医生无奈:“这是有违我职业道德的事,要是让人知道了,我这诊所就开不下去了。”
“让你为难了。”
“真是奇迹,楚先生竟会表达歉意。”李医生往椅后一靠:“怎么?看上她了?”
楚元策不置可否,转而问他晚晚病情如何?
“刚刚不是听到了?恢复得还不错,可以暂停用药了。”
“知道了。空了出来喝一杯。”男人没有多做停留,大踏步离去。
从诊室出来,晚晚在医院大厅遇见了赵思莹,一段时间不见,她肚子又大了不少。杜琴虚搀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
晚晚想避开她,赵思莹早一步瞧见,喊了她一声:“晚君。”
晚晚顿住,赵思莹迎上来,脚步略快,杜琴在后面一个劲的叮嘱让她慢点儿。
“有事?”晚晚淡漠的问,目光不可避免的落到了她的小腹上。
“晚君。”赵思莹走得快了,有点喘:“你怎么这么说呢?我们好歹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现在见了面,总该打个招呼。或者……”她咬着唇,一脸委屈的样子:“你在忌恨我和阿修……”
晚晚嘴角扯了抹笑:“你说呢?”
“我和阿修是真心相爱的,我们现在还有了孩子……”赵思莹惯会演戏,晚晚却没有看戏的心情。
“SO?”晚晚笑道:“所以我该笑着祝福你们吗?”
“束晚君,你又想做什么?”杜琴许是常年缺乏运动,竟还走不过一个孕妇,气喘吁吁的赶到,就听见晚晚的这句话。
“我要想做什么,早做了。”晚晚有些不屑:“你们放宽心,我不会对这个孩子做什么?毕竟他是宋修的骨肉。”
“这么说,我们还要感谢你?”杜琴鄙夷。
“没事我走了。”赵思莹加一个杜琴,晚晚没有多说一句的心情。
“等一下。”赵思莹拦住她:“我听说,束叔叔让你和阿修完婚。”
“什么?”杜琴先炸了,想来赵思莹的消息比杜琴还灵通:“莹莹你放心,这个女人,无论如何都进不了我宋家家门,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千万别动怒。”
晚晚看着她们一唱一和,嘴角挂了抹嘲讽,她一步一步逼近杜琴:“据我所知,宋家并非由你作主。”
赵思莹拉了晚晚袖子:“晚君,我求你了,我不能没有阿修,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扮柔弱扮可怜这么多年,赵思莹当真是一点都不腻。
“关我什么事?”晚晚嘴角抽了抽,这太好笑了,不是吗?“我和宋修才是未婚夫妻,你插足我们,怀了孩子,我放过这孩子,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可阿修并不爱你啊!”
晚晚脚步微顿,缓缓转身,一步一步朝赵思莹逼近,赵思莹连连后退,她后面就是楼梯,晚晚伸手拉她,赵思莹侧身一让,晚晚栽了下去。
脚步声传来,宋修扶住赵思莹,关切的问她有没有事。赵思莹摇头:“我没事,倒是晚君……”
晚晚以一个极不雅的姿势摔倒在地,这一下,摔得极重,旧伤新患,她爬不起来。
“阿修,你别怪晚君,她一定不是故意要推我的。”宋修要下去察看晚晚伤势,被赵思莹拉住哭诉。
那边有人快了一步,将晚晚抱起,冷冽的视线扫过来,赵思莹硬生生打了个寒噤。
那是一种满含杀气的眼神,赵思莹一时忘了说话。
“你跟医院真是有缘。”男人冷冷的开口,晚晚别无他法,依在他怀里:“大概是因为又遇见了楚先生。”
“还能调侃,看来伤得不重。”男人冷哼,晚晚识趣的闭嘴。
除了皮肉擦伤之外,最严重的就是之前扭伤的地方。再次打了石膏,楚元策瞧着她裹成猪蹄一般的脚踝,眼神微冷。
“你是傻子吗?”他直直的望着她:“跟人拼演技?嗯?”
晚晚有些莫名其妙,楚元策又道:“或者,你想用苦肉计换他一点同情?”
“和楚先生有什么关系?”晚晚不悦,单脚站起道:“又欠了楚先生一次人情,有机会必将报答。”
她跳着往外走,男人默了片刻,追上去将人抱在怀里,他边走边道:“束晚晚,来我怀里。我免你忧愁,赠你喜乐,护你一生圆满,你想要的,我都给。”
她贴在他胸腔的位置,他心跳结实而有力,她吃惊的抬头:“楚先生,你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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