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很有些惊讶,但随即便也释然。就算楚元策在楚老爷子面前邀了功,楚依在一旁帮着说了话,于楚老爷子而言,都没有亲自见到真人,了解真人来得放心。
晚晚将手头的工作安排一番,与楚依、楚元策一同飞魔都。
进入四月天,气温渐渐回暖,一行三人下了飞机,自有人候在外面,请了几人上车。
晚晚一路谨言慎行,如果说当初见楚依,她没什么太大的感觉的话,那么这次去楚家见楚老爷子,她的紧张感就几乎爆表了。
楚元策捏她的手,晚晚回以微笑。
细微的互动瞧在楚依的眼里,眉头微微一蹙。隔着后视镜,以眼神向楚元策发出警告。
这里就他们三人,但自从下了飞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极有可能被楚老爷子的人监控,最好万事小心。
楚元策有些烦躁,却还是听了楚依的警告。
到达楚宅前,是傍晚时分。
这是一座很大的庄园,车子进了雕花大门,又往前驰了四五分钟,才终于在主楼前停下。
楚元策陪同楚依回来的消息,一早就在庄园里传开。佣人们立在两侧,向楚依和楚元策行礼。
这阵仗,晚晚只在和电视剧里看到过。心里免不得生了一丝动荡,她和楚元策结婚之后,这样的家庭环境,她能适应吗?但随即就找到了答案,她爱楚元策,这点困难并不算什么。
楚依看向晚晚:“你先回房整理一下,晚上一起吃饭。”
晚晚应了,自有人过来引了她去。
楚依给晚晚安排的住处,和楚元策的在同一个院子,叫弈园,东西面不同楼而已。
对于楚依的安排,楚元策没有太大疑议,晚晚也没有多说,拿了简单的行李,进了房间。
楚依的安排很恰当,从她这间房的这扇窗望出去,视野极佳,正是进来时穿过的那一大片草坪,不远处,还有不大不小的一座喷泉,这个点,正伴随着音乐声,喷泉起伏。
晚晚发了会儿呆,便去冲了澡,换了件裙子,将长发束成了马尾,在裙子外面披了件中长款风衣,上了些淡妆,看上去既不妖媚也不艳丽,多了几分小家碧玉的纯真和清爽。
晚晚下楼穿过庭院,院子里种了好些栀子花,正是要绽不绽的时候,白白的花瓣卷在一处,嫩得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掐。
晚晚忽然想起有次她和楚元策的对话。
当时两人去海边散步,经过一丛野生的栀子花,她凑近了去闻,楚元策问她是不是喜欢,若是喜欢,他便要给她种一片。当时她还笑他是地主,他戏称她是地主婆……
所以这院子里的栀子花,是他特地为她种的吗?他一早就想着今日,带她来此,娶她进门?
心底温温浅浅的暖流划过,她嘴角染着笑意,堪堪直起身,脚步一退,便撞到了人。
晚晚呀了一声,腰被坚实有力的大掌扶住,熟悉的气息萦入她鼻端,晚晚放下心来,耳畔被人轻咬了一下,低哑的声音传来:“捉获采花小贼一枚。”
晚晚笑着回过身:“说你吗?”
楚元策对上她亮晶晶的眸子,一时也染了笑意。她采花,他采她。
头低下,覆在她的唇上,轻轻研磨,缓缓辗转,而后捧着她的脸,对上她的眼:“这大片栀子花,可还喜欢?”
晚晚点头,轻笑。
晚饭前,楚依引着晚晚去见了楚老爷子,楚元策不放心,硬要陪同,楚依瞪他:“有我在呢,你怕什么?吃不了她。”
晚晚也笑,拉了拉楚元策的手,要他放心。
跟着楚依进了主楼,主楼里的装潢和楚元策的弈园大相径庭。弈园的风格偏现代,而主楼里是完完全全的中式风格。
楚依引着晚晚去了楚承的书房,楚承已经等在里头了。
晚晚第一眼瞧见这间书房,便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有一股…江湖味儿。她也不知道脑海里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个词,但她就是感觉到了。
“父亲。”楚依喊了一声,楚老爷子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看向两人。
晚晚也在打量他。
坐在办公桌后的楚承年届八十,但看上去不过六十多岁,他没戴眼镜,一双眼睛十分锐利,视线在晚晚脸上轻扫而过,眸光收回,洪亮的声音道:“坐!”
楚依和晚晚双双落座,楚依先开口:“父亲,这位是束晚晚。上次二嫂说起阿策的婚事,我心里也着急,红颜会是我张罗的,最后被搞砸,我有责任帮阿策再选一位妻子。”
“她?”楚承态度实在冷淡,这短短的一个字里,透露出一抹轻蔑。
晚晚眼观鼻鼻观心,此行会有什么样的困难,她都预想过,但没有哪一种能让她退缩。
“晚晚是凌城百年香罗世家束家之女。”楚依道:“基本情况,我之前和您说过了。今儿带了人过来给您看看。”
“阿策怎么说?”楚承问。
“阿策是个乖孩子。”楚依没有正面回答。
“愿意出价两千万买条项链以博美人一笑,他自然不会有异议。”楚承抬起头来,锐利的视线再次落在晚晚脸上:“只这美人,着实不怎么样。”
已经贬低到这种程度,晚晚笑了笑,并不恼:“楚老先生怕也忘了,那两千万的雪魂,给承泽带来了什么。”
楚承没有料到她会开口,狭长的眸子微眯,打量着她。
晚晚毫不畏惧,她甚至有些走神。楚元策也爱这样微眯着眸子,某些方面来看,楚元策和眼前的这位老人,还挺像的。
“说说看,带来了什么?”楚承多了抹兴趣。
晚晚笑:“楚老先生什么都知道,何必再由我细说?”
她将球踢了回去。
楚承朝楚依挥了挥手,楚依有些担忧,即也有些兴奋。楚元策看中的女人,果然又一次让她惊讶,她半开玩笑:“父亲,我好容易找了个阿策愿意娶的女人,您可别将人给吓跑了?”
“那么容易被吓跑的话,也别想站在阿策身边。”楚承拿鼻子哼气儿,瞪向楚依。
楚依看向晚晚的眼神含了丝担忧,晚晚笑笑,楚依退了出去。
没有了楚依,晚晚没有任何的保护。但她并不害怕,她坚信,楚承不会对她怎么样。
“说说看,为什么想嫁给阿策?”楚承声音低沉,脸上也没有半丝笑意,仿佛只要晚晚说得不合他心意,他立即就要将人给撵出去。
“与其说嫁给他,不如说嫁给承泽。”晚晚不会傻到在这里以情动人,长篇大论的说她和楚元策之间是真心相爱;关于楚承的怪僻论断,在还没有摸清之前,她是绝计不会将自己和楚元策推入危险境地的。
楚承眸色未变,事实上,他的视线极具攻击力,晚晚只能将他想像成年老的楚元策,才能勉强打起精神与他对视。
“有意思。”楚承站起身。
晚晚这才发现,眼前的老人个子也很高,和楚元策几乎不相上下,再加上他的视线锐利,居高临下的看她,更有压迫感。
晚晚见他起身,出于尊重,自己也不好再坐着。她站起来,仍在桌前,桌后是窗,她望着窗外,天已经黑透,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天黑之后自会天亮。
“您运筹帷幄,楚先生又是承泽未来的继承人,他的配偶人选,必定是经过层层选拔,比如说红颜会。”晚晚不慌不忙,楚承在她身边绕了两步,晚晚知道,他在等她的观点。
“我也是在红颜会举办的时候知道的楚先生,当时我是凌城晋深集团总经理宋修的未婚妻。”这些信息,楚承随便一查就能查到:“原本我并没有太大的野心,凌城是我生长的地方,能嫁给凌城第一企业的未来当家,于我而言,已经达成平生所愿。”
“但后来听闻了承泽对晋深的攻击,我改变了主意。您觉得我功利也好,认为我拜金也罢,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喜欢强者。”
“你凭什么认定,晋深必定输于承泽?”楚承转过身,回到了桌前,恢复了之产端正笔挺的坐姿,晚晚的视线也由他身后的广袤夜空重新移回到他的身上,她笑了笑:“如果我说是直觉,您相信吗?”
楚承没有理会她的问题,指尖在桌面上轻叩,轻飘飘问了一句:“我孙子这么优秀,对你就没有半点吸引力?”
晚晚又笑:“从人性出发,他对我很有吸引力。不过,您应该听说过,我和原晋深集团的总经理宋修,曾经是青梅竹马的恋人,我很爱他,但这世界上,爱情不是一切。”
她移了目光,重新落在窗外,那里,一弯浅月正冉冉升起,她语音有些淡,有些低,她说:“在他之后,我想我再也没有能力去奋不顾身的爱一个人了。”她耸肩,笑了笑:“爱自己反而容易些。”
“我看我那孙子,对你倒是不一般。”楚承观察着晚晚的神色,晚晚不卑不亢:“您又说笑了,对于楚先生,我还有些自知之明。楚先生赠我以项链,我助他收购晋深;正如此刻,他需要一个妻子,而我刚好想要嫁入高门。”
晚晚的话堪堪说到这儿,就有人来敲门,隔着一扇门,对方声音轻软:“老先生,该用晚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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