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不会担心,她清楚得很。却还是心怀着幻想,说了这么一句。
徐洋把这话转达给楚元策时,男人在玻璃窗前站立良久,最后下了决心,拿了外套,驱车回了楚宅。
整个楚宅安安静静的,楚元策停好车,径往弈园去。
园子里,栀子树叶已经枯黄,他站在那里,眼神哀伤。
八年前,她的一句玩笑话,他一回来便连夜在园子里种了数百棵的栀子花,一直以来这些栀子花都长势很好,即便入了秋,也不曾黄叶,今年不知道是怎么了……
他抬步往西边房间去,阳光自房里过境,她歪在沙发上,以一种极其不适的姿势睡着了,手边是一叠的报纸,报纸正面,是他和不同女人的合影。
他站在那里,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他缓步过去,在沙发边沿坐下,轻抚过她的眉间,试图将她微蹙的眉舒开。
她呼吸均匀,因着怀孕和不适的姿势,而略有喘息。
他微微弯下腰去,手穿过她的腋下和膝弯,将人打横抱了往房间去。
她很轻,甚至比没怀孕的时候还要轻上许多。
他心微微抽着,将人放到床上。
才稍一松手,便被他抓住衣袖,蹭着往他怀里靠近了些,咕哝着说:“楚元策,你终于回来了。”
他略微一惊,细瞧她,双眼微阖,分明说的是梦话,心便不由得又是一紧。
晚晚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安安静静的。
她摇了摇头,又做梦了。只是这次的梦境竟然这样的清晰,她偎在他怀里,连气息都那般真实。
晚上,霓虹灯闪烁,整个魔都仍旧燥动不眠。
一间酒吧的包厢里,楚元策居中坐着,徐洋站在一侧。
门被推开,钟充带着好几人进来,见了楚元策,介绍道:“这位是楚先生。”
楚元策挥了挥手,几人落座。
席间都是钟充在说,楚元策自始至终,只瞧着面前的酒杯。
酒杯倒映着晚晚的容颜,她侧躺在他的怀里,眉头终于舒展。
“楚先生让暂停一切动作,这段时间,弟兄们都无事可做,今天接到钟哥电话,都很是兴奋呢。”当先一位开口。
楚元策眸光抬起,对方是位三十出头的高大男人,挺拔的身姿,看上去颇有几分军人的风姿。
“这是杨重,曾是一名退伍兵。身手很不错,目前经营一家汽车修理厂。”钟充三言两语的介绍,楚元策点了点头。
“叫大家出来,也没有特别的事。这段时间大家都无聊,就请大家出来喝杯酒。”楚元策端了酒杯,与众人一饮而尽。
“我还有事,大家喝得尽兴。”楚元策起身离去,留下的,自有钟充帮着应付。
楚元策喝了酒,徐洋开车。
楚元策解了衣襟,那股闷窒感才终于消散了些:“回楚宅吧。”
徐洋自后视镜里看向自家老板,楚元策已然微闭上了眼睛。
徐洋照做,将车开往楚宅。
刚刚开出去一段路,楚元策吩咐:“找个女人过来。”
徐洋再从后视镜里瞧一眼,楚元策仍旧是那副闭着眼睛的模样。
徐洋打电话做了安排,车子堪堪开到楚宅外面的路口,就有一辆车候在了那里,女人推开车门出来,入秋的夜已然寒凉,两条光洁的大腿却白得耀眼。
“楚先生?”声音甜得发腻,伸手就要去拉后车门。
徐洋冷声吩咐:“坐前面。”
女人悻悻然松了手,改坐到副驾位。
徐洋目视前方,将车开回楚宅。
楚元策径往弈园去,女人穿着高跟鞋在后面跟得有些吃力,楚元策放慢脚步,女人终于追上他,纤细的双臂缠在他的手臂上,半个娇软的身躯贴过来。
楚元策面无表情,半拖着她往弈园走,将人安置在东边的房间,隔着不远的距离,隐约瞧见对面阳台上一盏微灯。
他久久的伫立在那里。
她刚来魔都的时候,他们也是分开住。
他忙到很晚回来,她都在阳台为他留一盏灯。
他现在惹出这样多的花边新闻,她没有吵也没有闹,仍在阳台为他留一盏灯,她自心底里,还在信着他,还在等着他。
不想让她等,他只能放手一搏。
钟充来电话,说都安排好了。
他低低的应了一声,视野里,出现一道身影。
她穿一件浅色的纯棉睡裙,走出房间,趴在走廊的栏杆上,正望向他这边。
隔着夜幕,他看不见她眼底里的神色,却不愿移开目光,直直的与她对视。
浴室门开,女人娇嗲的声音传来:“楚先生……”
他想阻止,已然晚了。
女人身姿婀娜的步过来,自后向前抱住他,脸贴在他的背上,小腿在他腿间轻蹭。
楚元策看不清晚晚的神色,他下意识将粘在身上的女人拉开,手机又响,他借势拉开与女人的距离,按了接听。
电话那头是楚依的声音,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楚元策脸色紧凝。
原本要拉开的女人,被楚元策重新纳进了怀里。
他低下头去,灯光映出两人亲密的身影。
晚晚怔怔的看着,喉头发紧。
这一晚很难过。她明知道此刻最明智的做法,是回到房间去眼不见为净,可她的双腿像被灌了铅,挪动不了分毫。
她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身影纠缠,眼睁睁看着那边的灯灭,最终什么也看不见。
她无力的滑坐在地,冰凉的夜,冰凉的地面,她毫无所觉。
次日,晚晚精神恍惚。
楚依一大早就约了她到主楼去,晚晚推说不舒服,不想出去,楚依便自主楼过来,陪她呆在弈园的房间里。
两人开了电视,楚依难得的选了综艺节目,晚晚陪在一边看,时时走神。
期间,楚依电话响,接起电话的一瞬间,脸色突变。
“你说什么?”她不相信对方所说,重问了一遍。
“老爷子伤到没有?”楚依下意识看向晚晚,晚晚被她拔高的音量收回了心神,以目光询问出了什么事。
“那就好,在哪间医院?我马上过去。”楚依边说边往外走:“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
楚依站在门口,回眸扫了跟过来的晚晚一眼:“好的,我知道了。”
楚依惊慌的模样,让晚晚有种不好的预感。
“出什么事了?”她问楚依。
“老爷子早上去公司,路上遇袭了。”楚依三言两语的解释,看晚晚的目光,多了几分冷意。
“遇袭?”晚晚大脑飞速运转着,“现在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已经送去医院了。”楚依换好鞋:“我现在就过去。你……你别乱跑,呆在家里,听到了吗?”
晚晚不明所以,仍是点了点头。
楚承遇袭的事,没有半点儿新闻出来。
想是楚家花了些力气,将新闻都压下来了。
晚晚第一时间给徐洋打电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里边如此不安。
徐洋很快就接了,没等她问话,先跟她交代了:“叮当姐,你收拾一下,我马上过来接你。”
“为什么?”晚晚隐约猜到些什么,却不敢相信。
“没时间说那么多了,我五分钟后到。弈园南边有一片紫藤架,紫藤架下有一个小门,钥匙在小门旁边的大石头底下。你从那里出来,我在门外等你。”
徐洋简短的说完,挂了电话。
晚晚心怦怦的跳得很乱,七生的话,她不会质疑。他让她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她简单的收了证件和手机,匆匆忙忙的下了楼。
徐洋说得没错,穿过那片紫藤架,被爬山虎覆盖住的墙面上,果然有一扇小门。
门是锁着的,她搬开徐洋说的那块大石头,拿到了钥匙。
她开锁的功夫,有人进了弈园。
听声响,不止一个人。
她手心里都是汗,越是着急,越打不开锁。
幸好她被茂密的紫藤遮挡住,那些人没有瞧见她,径往楼上去了。
她勉强稳住心神,拿钥匙开了锁,自小门出来,是一条绿荫小道。
她左右四顾,自小道的另一头开来一辆摩托车,车速异常的快,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跟前。
徐洋将头盔递给她:“这里车开不进来,委屈一下,三四分钟就好。”
晚晚来不及多问,戴上头盔,坐上车。
徐洋顾及着她的身体状况,尽量控制着车速。饶是如此,三四分钟后到了大马路边,晚晚下了车,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恨不能一气将胃都吐出来。
徐洋递了水给她漱口,将人扶上车,踩下油门,以极快的速度扬长而去。
晚晚缓过来了些,勉强打起精神问:“究竟出了什么事?”
徐洋咬了咬唇,没有开口,晚晚又问:“老爷子遇袭,是你们做的?”
“叮当姐,你闭上眼睛休息片刻,我们要去的地方,有些距离。”徐洋顾左右而言他。
晚晚不依不挠:“楚元策恢复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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