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相本就出众，又抱着一位两岁多的小男孩，回头率可谓百分百。
可他没有在意，当下满心都是“束晚晚”三个字。
连城科技，徐洋正和组员进行项目方案的讨论，前台来电话，说有位姓楚的先生找。
他愣了一下，刚要回应，那边人已经闯了进来。
“徐洋。”楚元策声线微微压着。
徐洋目光落在他怀里的孩子身上，微微收了收，跟底下的人交代一声，对楚元策道：“我们外面说。”
徐洋进了电梯，楚元策跟进去：“晚晚在哪里？”
什么都没问，没问徐洋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没问他这几年为什么不联系，他只关心晚晚，她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就在这附近，他想见她，只有见到她，他才算是实实在在的活着。
电梯停下来，徐洋径直步出去，一家咖啡厅，徐洋挑了个靠窗的位置。
“楚先生来做什么？”徐洋态度冷漠。曾经，楚元策于他而言，是偶像，他很崇拜他，但是他的人品却如此糟糕，他伤害晚晚，伤到那般地步。
“晚晚在哪里？”楚元策再问第二遍时，声音里的压抑更加明显，带了丝不耐。
“楚先生不是很清楚吗？”徐洋冷冷的反问：”早在两年前，她乘坐的船被你派去的人击沉，抛弃她尤嫌不够，非要赶尽杀绝。楚先生，我当真从未认识过你。“
”我只问你，她在哪里？“楚元策在孩子面前，难得有这样怒意横生的时候，这色厉内荏的模样，吓得小布丁哇的一声哭出来。
楚元策顾不得哄，只一双凤眸死死的盯着徐洋，不肯错过他的任何表情。
徐洋低下头去，握住了杯子。咖啡厅里空调开得太大，大夏天的，竟有些寒凉。
”我不知道。“徐洋再抬起头时，眼底的冷漠和悲伤都被深深隐藏：”我也很想知道她在哪里。她沉船后，我们试图找寻，没有半丝痕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我来到香港定居，想要远离以前熟知的一切……“
”你为什么还活着？“楚元策随手抓了桌面上的一枝花塞到小布丁手里，抬起头抓到问题的实质。
”我为什么还活着？“徐洋凉凉的笑了笑：”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我还活着？“
这的确是他初醒时的状态。彼时他被带到大礁岛上的一处民宿里，大块条石砌就的房屋，他睁眼就疯了似的找寻她，逢人就问她的情况。
所有人都摇头，他往海边跑，被人拦住，他遍寻不着，只想一死了之。
楚元策喉头滑动了一下，沉静了两秒。和徐洋的对话进行不下去，要不就是他想要隐瞒晚晚的下落，要不就是晚晚真的不在了……
不，她一定还活着。这世上，还有她的亲生骨肉，她不能这么狠心。
楚元策没再问晚晚的下落，他变得异常安静。
小布丁自己坐着，拿着花玩儿，下意识往嘴里塞。
徐洋探了身要去制止，楚元策将花自小布丁嘴里解救出来，喃喃道：”她这样狠心，连亲生骨肉都能送给别人抚养。“
徐洋方才还有些不确定，乍一看，只觉得小布丁有晚晚的影子，但他分明记得，晚晚生的是女儿，当时严紫莉将孩子塞在他怀里，还怕他嫌丑来着。
”这……是她的孩子？“徐洋迟疑的问。
楚元策点头：”你也不知道吧？她连你也瞒着。“他嘴角泛起一抹自嘲：”她向来这样潇洒。五年前是这样，两年前仍然这样。“
说起来，她抛弃他的次数要多一些呢。一直都是他追着她，他想尽一切办法想留住她……
徐洋抬眸看向他：”我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但我想，我大概能够理解她的苦心。“
服务员送来饮品，楚元策让服务员送一杯温开水来，将奶粉冲入奶瓶，细心的摇匀，给小布丁抱着，看他吸了两口，才又转向徐洋：”你是不是也听说了，我父母和她母亲之间的恩怨？“
徐洋愣了愣，楚元策有些无奈：”那些全都是表面的。我要报复晚晚，所以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再狠狠的抛弃她将她踩到泥里，甚至还找人撞毁她的船，赶尽杀绝以报我母亲之仇？“他摇了摇头：”这又不是演电视剧。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为了报复，花八年的时间去算计一个人。“
徐洋抬头细细打量他：“不管有没有这一重，你都负了她。”
这是实话，楚元策也不为自己辩解：“我希望有个机会，能够补偿她，陪她幸福的过完后半辈子。”
“楚先生不是很清楚吗？没有机会了。”徐洋咬了咬唇：“人死，不可能复生。“
徐洋起身离去，方才握住的杯子，里头的水微微荡漾。
楚元策移目窗外，晚霞漫天，绚丽多彩，于他，却仍是灰白。
”爸爸……“小布丁喝完了牛奶，将瓶子搁在桌上，扯着他的衣襟。
楚元策低下眉眼，眼里都是温柔：”怎么啦？“
”晚晚？“两周岁的孩子，表达还不是特别的清晰，但这两个字从楚元策口中发出来多次，在他的小脑袋瓜里，烙下了印记。
楚元策将他抱在怀里，心底涌上一股酸涩。
”妈妈。“楚元策声音哽咽：”晚晚是妈妈。“
”妈妈？“小布丁奋力自他怀里探出头来，一双眼睛晶亮晶亮，他最早学会的词就是”妈妈“，楚元策给他看视频，指着屏幕的人教他喊妈妈，妈妈穿着白色的衣衣，好漂亮的，他好喜欢。
小布丁左右四顾，甚至要钻到桌底下去。
楚元策眼眶湿润，却仍是含着笑意，抱紧小布丁：“妈妈不在这里，我们会找到她的。”
徐洋都还活着，晚晚一定也活着。这是他的信念，是他重新活下去的希望，他不容许自己相信“晚晚死了”这个魔咒。
楚元策带着小布丁在香港逗留数日，手底下的人从未停止找寻。
只要她在这座城市，找到她，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慢慢习惯早起，穿一身干净利落的通勤装，长发束起，拿了笔记本电脑出门。
楼下，陆子胜靠着车子迎着朝霞立着，眉目柔和，果然如母亲所说，陆子胜长得也是一表人才。
朝他下手？秦慢慢摇了摇头，还不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陆子胜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但，不来电。这种安心，就像……呃，和徐洋一样。
“嗨，这边。”陆子胜瞧见她，朝她挥了挥手。
慢慢步过去，陆子胜将手里的打包盒递过去：“先吃点儿还是到公司再吃？”
“我没那么讲究，只要你不怕车里有味道。”秦慢慢笑了笑，这一天的相处，她和陆子胜之间倒是轻松了不少，她要到恒远去工作的，太客气生疏了，反倒不利于工作的开展。
到了恒远，两人下车。
陆子胜说车子要送去保养，也没停到地下车库，两人便在恒远的正大楼前停了下来。
慢慢抬头瞧见”恒远“两个字，转向陆子胜：”以后我要在这里工作了。“
陆子胜点头，引着她进去。
大堂的妹子起身问好，称赞陆子胜的发型，说他又帅了不少。
陆子胜拉了拉领带，一本正经：”不许开你们老板玩笑，来，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秦总，别回头见了人不知道问好。“
妹子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声音甜甜糯糯的：”秦总早。“
两人进了电梯，慢慢终于忍不住：”陆总公司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啊。“
陆子胜扫她一眼：”没人这么夸自己的吧？“
秦慢慢笑起来。
上午的例会，秦慢慢也参加。陆子胜看着那几份财报，眉头微皱。
慢慢曾经看过这几份财报，大致知道问题所在，但她初来乍到，尚未摸清楚这些问题是否是恒远的死结，是以只旁听。
财报过完，过来年的预算。
恒远在凌城也有些年头了，目前处于缓慢增长期。每一项都有严格的制度做支撑，预算也不例外。
固定资产、人工成本等等，一项项过过去，慢慢也了解了一些来年的规划。
总体而言，有她前一份工作为依据，上手不难。
再遇到赵思儒，是在到达凌城的两周后。
虽说两人就住楼上楼下，但也只是点头之交。再者，两人工作性质不同，慢慢习惯了之前在港时快节奏的工作方式，每天早出晚归，把住处不过当了旅舍。
慢慢下班后觉得饿，去了小区那家餐厅，点了一份意粉当宵夜，正低头吃着，便听得一道醇厚的嗓音问：”这里有人吗？“
她抬头，就对上赵思儒微笑的眉眼：”刚下班？“顺势坐了下来。
这也算是第二次见，又是同一幢楼的邻居，慢慢不好拒人于千里，随意攀谈了几句。
赵思儒不再错认她，也是个健谈的人，一顿宵夜，倒也吃得轻松愉悦。
赵思儒问及她周末的安排，慢慢笑：”补眠算不算？“
彼时两人已经进了电梯，赵思儒道：”这是我听过的最简单最直白的安排。“
“周末我们要去屏南，做一场助学活动。你若有空，不妨与我们一道前往。”赵思儒发出邀请，他为人谦和，这么提议倒也不唐突。
“公益活动，我有兴趣参加。”慢慢答应下来：“不过，我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
“回头我让人联系你，将大致的流程分工发你看看，这次我们向社会征集了很多志愿者，有些是之前有参与过的，大家一起，不会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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