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微皱，想起几天前，她问他，她是不是束晚晚。
他不是有意隐瞒，他只是不想她再次受到伤害。可此刻看来，命运的转轮再一次朝着他无力阻拦的方向发展。
“秦阿姨曾经是凌城很有名的话剧演员。”楚元策道：“当年秦阿姨曾是我父亲的红颜知己。”
“那楚老先生……”
“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了。”
“抱歉。”夜色里，秦慢慢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莫名有些心酸，他的父亲不在了，妻子多半也不在了……
“没关系。”楚元策笑了笑：“秦阿姨过来，记得联系我。”
秦慢慢点头。
如果是因为楚父和母亲的情份，秦慢慢没有理由阻止秦挽春和楚元策见面，但与此同时，她生怕母亲会在和楚元策见面时问出些什么或说出些什么让彼此都尴尬的事情。
是以，秦挽春到达凌城的第一时间，秦慢慢在机场挽着母亲的手臂：“妈，我知道你希望我嫁出去，但是，这缘份真的说不清的。你不能看到我身边有一两个男生，便以为他们和我有发展的可能。能不能发展，我自己很清楚的。”
秦挽春拍她的手：“知道了，你自己着紧着点儿。”
秦慢慢没有料到，秦挽春会这么急迫的要见楚元策。两人才刚走出机场，楚元策的车就候在外面。
连同他一起来的，还有小布丁。
也是，这父子俩向来是合体行动的，哪里有楚元策，哪里就有小布丁。
小布丁瞧见秦慢慢，颠颠儿的就跑向了她，一面大声喊着：“妈妈~”看得秦挽春眼睛都要掉地上。
她拉住秦慢慢：“这谁呀？你才来凌城半年，秦慢慢，你……”
楚元策快步过来：“阿姨好，这是我儿子。”
秦挽春打量他两眼：“你儿子？喊我家慢慢做妈妈？”
秦慢慢有些头疼，楚元策倒是淡定：“小布丁从出生起就没见过妈妈，这次秦小姐来凌城，小布丁和她投缘……”
“我女儿还没出嫁呢，这可不能乱喊的。”秦挽春义正辞严。
小布丁有些怕，躲到了秦慢慢身后，抱着她的大腿，只露出来一双眼睛：“妈妈，这漂亮姨姨是谁？”
小布丁这话，让秦挽春哭笑不得，仍是冷着脸道：“我不是姨姨，要叫婆婆。”
“哦，漂亮婆婆是谁呀？”小布丁奶声奶气，秦挽春想维持原来凶巴巴的模样，到底还是破功了，蹲低了身子道：“妈妈的妈妈，该喊什么呀？”
小布丁还没有遇到过这个情况，自出生起又一直被楚元策带在身边，连一起玩的小伙伴儿都没有，这个问题，他答不上来，小嘴唇咬了半晌，那边楚元策过来解围：“这是外婆。”
小布丁脆生生的喊了一句，秦挽春笑得合不拢嘴，但很快又站起身来：“什么外婆？我刚刚和你说得很清楚的啊，我女儿还没结婚呢，可别乱喊。”
又转向楚元策道：“还有你，我们好好聊聊。”
秦慢慢没有料到，秦挽春这样急迫。她有心拦一拦，那边楚元策对她说：“麻烦秦小姐帮忙照看着点儿小布丁。”又转身对秦挽春道：“阿姨，楼上有间咖啡厅，口味还算纯正，请您喝杯咖啡吧。”
秦慢慢带着小布丁在机场旁边的购物区瞎逛，脑子里却不断的回想着楚元策和秦挽春之间的见面。
这两人之间，或者说，楚元策和父亲和秦挽春之间，应该不只是红颜知己那般简单吧。
楼上，楚元策和秦挽春相对而坐。
楚元策没有急着说话，他举手投足都很沉着。
秦挽春打量着这个和秦父有着七八分相像的青年男人，开了口：“楚元策是吧？我警告你，别想对我女儿做什么报复。过去的事，有什么报应，也应该冲着我来。”
楚元策笑了笑：“秦阿姨是说我父母亲的死么？”
秦挽春有些诧异，诧异于楚元策的淡然。
楚元策又道：“秦阿姨应该很清楚，那个时候即便没有您，也会有李阿姨杜阿姨。所以，我对秦小姐，没有任何报复的成份在。”
“那你……”楚元策的话出乎秦挽春的意料。
“我爱她。从二十岁到现在。”楚元策缓缓启唇：“你们两年前母女相认，她更名为秦慢慢。我不知道关于她过去的事情，您知道得有多少，或者说，徐洋有多少保留。但，我爱她的这份心，从未变过。”
“她在大礁岛附近沉船，我找了她两年。所有人都告诉我，她已经死了。可我不信。现在，她回来了，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哪怕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哪怕她更名为秦慢慢，哪怕她认不出自己的亲生骨肉……”他微低着头，再抬眸时，眼里是一片毅然决然的坚定：“我都爱她！”
秦挽春显然没有料到两人的见面会是这样的境况，她做了很多的准备，试图警告他不要打她女儿的主意，但却没有料到，楚元策和她的女儿之间，已经纠缠颇深。
他爱秦慢慢，那么慢慢呢？是不是也爱他？
秦挽春拿不准，再有，徐洋对秦慢慢无微不至的照顾，却又从未越过雷池，如果秦慢慢对楚元策也是深爱着的，徐洋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隐瞒了秦慢慢和楚元策的这一段经历？
“请您相信我，并将她一生的幸福托付于我。”他站起身来，目光恳切的望着她。
秦挽春挥了挥手：“我今天来，就是要和你说，别打我女儿的主意，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都离我女儿远一点。”
楚元策和秦慢慢之间究竟怎么回事，她需要再了解调查一番。暂且先屏除掉他借晚晚来报复这一说，只说这世上的男人，也没几个靠谱的。别不是伤了她女儿的心，又一脸痴情的来求复合。她不敢轻易答应。
秦挽春油盐不进，楚元策颇为无奈，却也不急在一时。
楚元策和秦挽春前后下楼，秦慢慢带着小布丁没敢走远，迎过来瞧见楚元策神色如常，秦挽春有些莫测，她秀眉微微蹙了蹙，将小布丁交给楚元策，对秦挽春道：“妈，我先送你回去吧，徐洋准备了一桌好菜，说要孝敬你呢。”
秦挽春拍她的手：“知道他有孝心。”
小布丁看见秦慢慢要走，伸出手去要够秦慢慢。
秦挽春回过身来，瞧见这粉雕玉琢的娃娃，想起楚元策方才说的，这个小娃娃是秦慢慢的亲生儿子……
“这孩子看着怪可怜的。”秦挽春伸出手去接小布丁：“跟外婆走好不好？”
小布丁看看慢慢，又看看秦挽春，最后目光落在楚元策身上。
楚元策道：“我正好手头有些事要处理，如果秦小姐和秦阿姨能代为照顾，就再好不过了。”
秦慢慢眉头习惯性的又是一蹙，楚元策这次没太理会她的感受，只对小布丁道：“先跟妈妈走，爸爸忙完来接你。”
小布丁似懂非懂，看向秦慢慢，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秦慢慢接了秦挽春回来，还带来一个小娃娃，徐洋开门的时候微微愣了愣，倒也没多说什么，接了秦挽春的包：“干妈一路辛苦了。”
秦挽春拍拍他：“我儿子又帅了。”
秦挽春往里面走，打量了两眼他们的住处，总体来说，还行。她的宝贝女儿，应该也没受什么委屈。
“妈妈，嘘嘘。”小布丁抓着秦慢慢的裙摆。
秦慢慢将人抱去洗手间，秦挽春进了厨房：“忙什么呢？”
“香辣蟹！没看出来，我家洋洋还会做这道菜。”秦挽春称赞完，话锋一转：“洋洋，你和我说实话，慢慢和那个叫楚元策的男人之间，究竟怎么回事？”
徐洋微微一愣：“干妈见过他了？”
“嗯。”秦挽春道：“刚刚他来了机场，我们聊了两句。”
“之前没和您说起她的过去，是不想让您担心和难过。”徐洋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来：“慢慢的情路，不算太顺。先是和宋修纠缠，遍体鳞伤，后来又遇到了楚元策……慢慢和楚元策结过婚，还生了个孩子。但他对慢慢，并非出自真心，具体原因据说和您还有些关系。”
“你是说，他为了报复我，才和慢慢结婚？”秦挽春眉头紧皱。
徐洋道：“两年前，慢慢怀着孩子，一个人在雷嶝岛上待产，楚先生和青梅竹马的初恋女友出双入对。慢慢生产完才刚刚出院，楚先生就来了家里，还带着那个女人一起，来跟慢慢提离婚。”
“慢慢被逼无奈，为免他要孩子的抚养权，将孩子和岛上一户人家的孩子做了交换，楚先生那边出示了亲子鉴定，说慢慢婚内不忠。慢慢伤心欲绝，将孩子留在岛上，毅然离开。却哪料到楚先生不给她活路，安排了人要将她灭口。”
“如果不是干妈你们就在附近，我和她，只怕都永沉大海，尸骨无存了。”徐洋三言两语说完，秦挽春已是气愤难抑，她紧握双拳：“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顾及到徐洋，又加了一句：“除了我家洋洋。”
徐洋没太在意，将锅里的菜盛在盘子里：“如今他对慢慢倒也未见纠缠，但时不时借着孩子的名义将她叫过去，我担心有一天，她想起了过去的事……”
“这好办，把孩子的抚养权抢过来，然后我们回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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