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婉容的目光鼓励中,莫浅认得地讲了起来,“丞相与皇帝的脸色一直很淡,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听着眉清抚琴。但眉清看得出来,他们很不满。而恒王与几位诸侯王,因为谈得尽兴,所以没有察觉任何异样。”
这些都是小姐能猜出来的事儿,为何非要让姜和也知道呢?莫浅很好奇,却没有多说一句话,就躬身退下。
“哈哈,真是尽兴啊!”恒王兴奋的声音怎么都掩不住,姜和很是诧异地看了一眼婉容,不解这家伙怎么毫不收敛。
婉容扶额,对自家这个只会带军打仗的表哥很是无奈,“恒王的地位仅次于皇上和太子,而能让他害怕得两人以前可没有来过这儿,他有何惧呢?”这就是权势滔天的好处啊,若非是皇上亲自来了,他就算是已经谋划要杀了皇上,也没人敢说出去!
恒王离开后,莫浅再次来到屋内,手中托着精致的盘子,“小姐,这是白衣侯给您送来的,是烤鱼。”说完,将鱼递给了婉容。
又为婉容和姜和引路,将两人带到皇上所在屋子的隔壁,躬身退下后,将房屋牢牢看守好。这是主人在的地方,不许任何人发现。
“叶桉很是用心,容儿尝尝这烤鱼是否和你胃口。”姜和一坐下来,就掀开了食盒,将一只骨瓷盘装着的烤鱼拿了出来。
婉容稍稍有些惊讶,表哥对接近她的男人总是审视又冷淡,怎么对叶桉格外关照?表哥对楚千言,似乎最冷漠,这是怎么回事?
姜和将鱼放到婉容手中时,感受到了她的不对劲,“怎么了?已经吃饱了吗?”这鱼的味道太香,他认为婉容不会拒绝这样的美味。虽然他比想承认,这鱼比太子烤的鱼,缺了几分野味。
这不是吃饱没吃饱的问题啊!若她吃了这条鱼,可就要看见楚千言学着谦衣那样,婉转难过的眼神呀!
猛地吞了几口口水,婉容笑着接过这条烤鱼,傻傻地笑了一下,“不,我还可以再吃一条。”是啊,吃一条烤鱼吗,楚千言应该没必要生气呀!上次,就算个意外的心情不好吧!她就这么一个嗜好,而且叶桉一直彬彬有礼。
“爱卿,今日之事,你如何看待?恒王,只是在和几位诸侯说笑么?”皇上威严的声音直接穿透了墙,将正在吃着鱼的婉容一惊。
与姜和对视一眼后,两人都有些隐隐地好奇,皇上都要吃一个闷亏?越来越有意思了,但皇上总该有办法处理吧?
“皇上不可能吃哑巴亏,这事儿蹊跷。”姜和听着那边没声了,就与婉容交谈,希望借此缓解一下,今日这些事给他带来的压力。
婉容指尖紧了紧,“没事儿,静观其变。”说罢,她头也不抬,只是继续悠然地吃鱼,一边拿起叶桉送来的果子酒,喝得舒畅。
看容儿毫不在意的模样,姜和默默吃起了容儿给他夹的菜,还有一大盘新鲜的水果,卖相很好。
“容儿,来尝尝这枚果子,酸甜可口。”姜和心里握着一只白色的果子,眼中有些惊喜,更多是比方才多了一分的沉重。
但,这份沉重一闪而过,婉容并未见到。愉快地抓起一把白色的小果子,婉容撒娇一般地咂咂嘴,“夜国的果子当真与众不同,这是夜书月今日送来姜府的,改天给他一份回礼。”
夜书月也是够义气的一个男子汉,而且看着就是英气豪爽之人,婉容很乐意与他成为朋友。这果子,当日就很爽快地收下了,只是给他们有布置了更好的吃穿用度。
皇上似乎完全将夜国之人交给她照顾了,其间只是召见过夜国使者几次,也不曾叮嘱她要仔细体贴对待使者。
“三皇子与夜国使者的来往,很频繁。”夜书月思索了一阵,终于挑了他认为最合适的说法。
“三皇子对权势,有着异于常人的贪婪,与当今的皇上简直一个性子。但,夜国怎么会越过太子,去帮一个并非最优秀的三皇子?”他特地说了“交往频繁”,婉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表哥对夜国使者保持的警惕,甚至超过对恒王等人的。
但,无论他为何有这样的怀疑,婉容都只能暗中观察。
似乎看出婉容的不自在,姜和笑道,“今日的戏也是看了,只是你说的更加精彩的是什么?”恒王通诸侯叛国,丞相与恒王很快就会狗咬狗,还能再有什么更叫人好奇的?
婉容轻笑,眼底没有任何波澜,深沉得叫姜和心头一凛,“容儿,皇上是不是也被算计进去了?”三个人都在这儿,没理由皇上什么都不做,而皇上对权力的收敛,也不会容许任何人越过他!
“表哥,终于想明白了一回!”婉容双手环于身后,显然很是满意。
“这恒王与曲德才是相互攻讦的,那么惩治两人的,自然就是皇上了!”对上姜和醒悟的眼神,婉容道,“我们惩治恒王,皇上定然会正好借此借口,将姜家满门抄斩。但,皇上亲自下手惩治恒王呢?而恒王一死,曲德才光凭他夫人的娘家刘家,又能成什么气候?”
她有信心,在这场戏里,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超脱剧本。因为,把握了每个人的性子,让他们知晓一些事实罢了。真正产生贪婪、暴虐之心的,可都是这些人自己。
姜和挑了挑眉,“咱先回府去?静待佳音。”事情都办妥了,自家这个表妹是多大胆!他只是来看戏,什么都帮不上。他一向只号行军布阵,看来,还是得学一些权谋来帮助表妹!
婉容娇笑着应了一声是,眸子闪动着兴奋。她等了这么久,就是希望一举将恒王毁了,终于还是等到了呀!
过了几日,朝堂一如往常的平静,偶尔有谁呈奏一些不大不小的事儿。恒王的事儿,没有任何人提起过。连才官复原职的丞相,都是低调得似乎根本不存在。
入夜,姜和与南王世子正在下棋,三皇子突然前来,还带上了一株红色珊瑚树。
“拜见三皇子。”姜和淡淡地打了个招呼,并未停下手中的落子,“长风,派人将明前龙井泡了茶,端上来给三皇子喝。”
楚之煦喝了许久茶,也在静静观察着棋局。脑海中不经意浮现一个女子的脸庞,总是含笑的面庞当为天下一绝,只是对他却之不恭。这个婉容,他实在看不透。
“姜兄的棋艺,实在让秦某叹服!”似是感叹,有似是惋惜,南王世子扔下了棋子,起身将丫鬟递来的外衣披上,“秦某今日乏了,先回府。”本来是来寻婉容下棋,不料她不在,原本的目的未能实现。
姜和一直将南王之子送到门口,才再度折回大厅。却,只看见楚之煦抚弄着珊瑚树,一脸的悠然自得。
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被冷落了这么久,一点儿不尴尬就算了,还笑得春风如意……
“三皇子来府上,有何指教?”他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看着楚之煦的目光也算不得善意。
楚之煦指着珊瑚树道,“无意间寻得一株红色珊瑚,世间罕见,可惜我却不懂把玩。听闻姜老将军最爱珊瑚树,就给送来了。”无可挑剔的笑容,配上一副蛊惑人心的面孔,当真叫人难以拒绝好意。
“表哥,是哪位贵客来了?”婉容将要睡下,就听白芷说前院来了个三皇子。料定他伪装得像个君子,婉容想都不想,立马穿衣前来。
“三皇子。”
婉容走近了,笑道,“三皇子殿下,您带来的红色珊瑚树吗?真是漂亮!”
楚之煦目光中隐隐淌着警惕,婉容又笑道,“这珊瑚树,只有王侯皇室才能拥有,代表着大楚的权力。咱们难得一见,可都是沾了您的光啊!”寻常人家,谁敢私藏此物,可是要掉脑袋的死罪。当今皇帝的这条命令,却没有多少人记得了,因为这种珊瑚树太难得了!
姜和的猛然砸了这棵树,又带着歉意道,“三皇子送来这株珊瑚树,是好意,可是在下还是不能有违皇威!”就知道,这家伙不安好心!但,容儿什么时候知道皇家隐秘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有听到玩世不恭的声音,“恒王死了!谁让他日夜歇在活色生香楼,死在温柔乡里了!”一身风流的打扮,白子安出现在众人面前,一把折扇扇动地怡然自得。
“过度操劳了么?”挑拣着最不下流的话,姜和终于开口问了一句。
每个人的脸色都是恰到好处的惊讶,还有半点儿的脸色红润,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心思。好像只是在为恒王死于这种事儿,而惋惜、脸红。
白子安折扇一合,双手环胸,“不,他是死于花柳病!与姑娘苟合太多次,种了梅毒!”说罢,还朝婉容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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