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儿子可是他看着长大的,有什么心思都不会流露一分,也算个人才。本来,不想这么快就对他动手,因为他的价值还没有被榨干。可,既然他先对容儿动手,以希冀尽早夺得皇位,那就不能再留!
楚之煦含笑接受皇上的审视,还时不时地与婉容目光交接,似乎没有感受到皇上正压抑的怒气。
小车子的动作非常快,很快领着驯马人走来,将已经冷静的马匹牵到贤王身前,这才低眉顺眼地退到了角落里。
婉容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马匹,心中顿时明了。今日之事,不过是楚之煦设了局,而皇上却是破局之人。只不过,胜负还是个未知数。
马场里的欢呼声不断,还有不少正比试的英年才俊激情昂扬,完全不将这里的事端当回事。皇上听着,脸色更沉下了三分,虽说是他吩咐马赛照常进行,可是他们的激动让他心情更加不舒畅。
梨妃看出了皇上的抑郁,就掩嘴笑着拉回皇上的神智:“臣妾看贤王总是跪着,是看不清马匹有何异样的。而且,还会让人觉得容儿性子高傲,才让贤王跪着,还不同意贤王的求婚。”
这话明摆着是要楚之煦吃亏,可怎么听都不算是梨妃的过错。毕竟,她说得太合情合理了,又是皇上宠信的爱妃。
皇上稍微想了想,就抬手道:“还是爱妃考虑周到,贤王还不起身?”
楚之煦缓缓抬起头,叹了口气,手指颤悠悠地指着梨妃,满面仇恨:“父皇,这个梨妃身份不明,儿臣与您心中都很清楚!您怎么能对她的话这么听从,哪里是一个帝王应有的举动啊!现下,她拿儿臣说事,阻止儿臣与县主的姻缘……”
他还在滔滔不绝说着的时候,皇上猛然走到了他的面前,一巴掌扬了上去:“够了!够了!这么多人在此,你一个王爷来诬赖朕的爱妃,可是连自己的脸面都不要了!”
见楚之煦满不在乎的神色,他的身子更是颤抖得厉害,不停地抚着胸口,目光冷冽:“今天的事,你当朕不知道吗?这几日你就不用参与比试了,等秋猎后回宫了再说!”
婉容冷淡地看着他们,与楚千言互换了个眼神,依旧气定神闲地安坐在一旁。对楚之煦频频暗送的秋波,她是一次也没有去看。
皇家之人做一件事,都有无数人在猜疑,恨不得立马挑出他们的错。如今楚之煦当众说私事,又将矛头对准皇上最看重的两个女子,在皇上心中定然会埋下厌恨的种子。
婉容也不相信皇上,因为今日的一切都是由他引起的。从他的那巴掌落在了楚之煦脸上的那刻起,她心中的怀疑就已经被验证了。
但,既然她今日受了伤,那么一定是要讨些利息的!
秋风怡人,可是吹在脸上却让她心里毛糙,不由得轻咳了一声,目光一一掠过正等着看她笑话的众人:“小女的身子不适,许是昨日着凉了,就先行告退!”
婉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皇上的面上,笑中含着一丝黯然:“容儿告退!”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小车子追去的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地走到皇上身边,守着等候命令。
“将贤王送回他的帐篷,秋猎结束前,不得出来四处走动!”皇上的脸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来岁,怔怔地看着自己得几个儿子,又坐回了椅子。
众人心下害怕,还没有看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只好又围到了竹栅栏边,一个劲地为马场里的人叫好。
皇上这才轻松了许多,只是依旧不愿意去看楚千言等人的神色,也同样忌讳夜书月的窥探。
梨妃摇了摇头,将泡好的茶接去。见皇上不喝,梨妃的目光越来越沉,终于还是忍不住提醒:“今日一整天都未见着明月公主,可是贪睡了?这秋日是清爽,却不是个睡觉的好日子呀!”
梨妃在宫里,是出了名的心慈仁善,今日一说也没引来皇上的深思。想了想,他就摆了摆手说:“自明月出门摔断了一只手掌后,她的脾气就一直不太好,也不爱出门了。这秋猎本就不是她喜爱的,现在不来看也无碍。”
在梨妃思虑间,一只喜鹊飞到了马场的竹栅栏上,扑腾着翅膀想要飞走,却被一根削尖了的竹子插穿了。黄白色的液体不断地流出来,将皇上惊得一只大掌捏碎了茶杯,血染红了一片衣裳。
“快叫太医!”梨妃连忙推了一把小车子,看着他走远,才拿出帕子为皇上擦汗:“喜鹊是吉祥鸟,如今却活活死在了咱们面前……”
这样的疑惑与皇上心里的担忧是一样的,他只推开了梨妃的手,沉着脸看自己流血的手。
刚才只是与梨妃谈及了明月,怎么就突然飞来了一只喜鹊,眨眼间就被扎死了呢!这血淋淋的喜鹊还瞪大了一双黑眸,让他止不住地畏惧。今日明明是他设的局,只要楚之煦借机向婉容求婚,就说明他的野心很大。
可,最终成功证实了之后,他又为何这样怕?
“皇上,这不过是一只没有灵性的飞鸟,且吃点点心休息一会儿。”必须让皇上想起明月公主,否则方才的安排就功亏一篑了。好不容易将话题引到公主的头上,怎么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皇上盯着那只喜鹊,想要让夜阑生赶紧处理干净,却陡然想起,他已经送皇后回宫了……小车子呢?方才又被梨妃叫去找太医了……
他的身边,怎么一个可靠的人都没有!其他人,一个都看不懂他的眼色么?他是要他们将这只喜鹊拿走,却不能明着吩咐,以免失了尊贵的身份。
在皇上慌了神的时候,楚千言看了他一眼,唇角勾着一抹嘲讽至极的笑。就在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的时候,楚千言又入神地看起马赛。
秋风萧瑟地在皇上的身上吹动,让他的一颗心都紧绷起来,双目直直瞪着梨妃,轻声道:“爱妃……”
“唰”的一下,梨妃立马小跑到了竹栅栏边,在众人不注意时轻轻将喜鹊提在手里,又捧道了皇上的面前:“臣妾命人将它埋了?”一句话说得非常迟疑,她将喜鹊接给了身边的人。
“臣妾去看看明月公主吧?就算劝她起来走动走动,对她的身子也是极好的!”梨妃眸中流露出了母爱,似乎将方才的意外全然忘记了。
“朕与你一道去!”皇上点头时,就握着梨妃的手站了起来,在众人疑惑的目光里离去。
他方才就想离开,正愁每一个好的缘由呢!现在梨妃要离开去看望公主,他也能一道去,不是解决了心头的不适吗?
小车子刚喊来太医,就愣在了一边,在梨妃的示意下,连忙带着太医跟在了后面。虽,他还不知道皇上为何神色慌忙地往公主帐篷的方向走,可心里也是有些明白,今日的事情有些蹊跷。
皇上吩咐他在马鞭上放了荆棘刺,以让县主以为这一切都是贤王一手策划的,也是绝了县主对皇上失望的心思。但,从县主的一眼不发,一直到她满脸不郁地离去,他就有种奇怪的感觉。
已经到了帐篷,侍女立在帐篷外,有些许惊慌:“见过皇上、梨妃娘娘!”
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来不及细想,皇上就走进了帐篷,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眼角隐隐跳动地不舒服,皇上低声问:“公主去了哪里!”
这声音中隐隐有发火的意味,让小翠惊得立马跪在地上哭泣:“公主昨夜出门,又不让奴婢跟着,怎么劝都劝不住……”
“那公主现在在哪里?”梨妃冷漠地问着,似乎也是一无所知。
“回娘娘的话,奴婢不知!公主想来不喜欢我们跟得紧,所以奴婢没敢禀告皇上!许是公主狩猎去了,以往在公主府,公主经常一走就是几天,然后又突然回府……”
皇上也知道的,明月的性子本就孤僻,就常常只身一人外出。原本想就这么走了,可是手掌的刺痛,让他想起今日的种种不顺,不禁担忧了起来:“可有派人四下寻找公主吗?这秋猎不比往常,野兽可是不知道公主有多尊贵的!若是出了丝毫差错,你的脑袋就不用留着了!”
小翠面无人色,在皇上灼灼的目光下,简直无处隐藏自己的心思:“启禀皇上,公主是……公主是……”
“公主是怎么了?”梨妃扶稳皇上后,立马追问。
本想说公主是在县主的帐篷里失踪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她就想起了县主的劝诫,只好诚惶诚恐道:“公主不见之前,一直说要去找贤王……”
“啪!”皇上一巴掌将小翠打倒在地上,一声也来不及吩咐就立马离开了。
“皇上……您等等臣妾!”梨妃在后喘着粗气,提着裙子匆忙地追着皇上。可还是眼睁睁看着皇上急速去了贤王的帐篷。
刚跑到帐篷外,梨妃就被皇上震怒的话一惊。
“你这个孽子!竟然连你皇妹都要染指!你知不知道什么是人伦纲常!什么是是非善恶!”
梨妃就静静地站在外面听,这可是她第一回看皇上如此生气,连他平日最注重的风度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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