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笙呛笑了一声,淡淡的,有些无奈:“在爷心中,妾身便就是这样的人么?”
纪凌忱淡然松开了身下的女人,冷嘲热讽了一句道:“难道不是么?”
常笙不知为何,便是从前的受的委屈再大,却也不曾像是现在这般,眼中涔涔的泪水想要划落而下,却还是死死的忍着哼声音道:“妾身求也再另寻一医官,且妾身定然能自证清白。”
纪凌忱便是只给了清风一个眼色,那人便知道该如何做,人便顿时瞧不见了影儿。
常笙便是重重的咳嗽一声,只觉得方才自己好似要被掐断了脖子一般。
“你便还想要抗争到何时?同我讲一讲真心儿的话,没准本公子还能宽恕过你,现下非得要看到结果才会承认不成?”纪凌忱的拳头的攥的咯嘣作响,被人带了绿帽的滋味当真是难受的很啊。
常笙低着头,便是心中再像是刀搅的疼痛亦是理性道:“且不说为何那昨日未妾身把脉之人为何突然这般归家,便是妾身有了身孕,我自己个儿怎么会不知晓。若真的是旁人的孩子,这事情做出来便是掉脑袋的事情,妾身没有那么愚钝。”
纪凌忱嗤之以鼻,冷言道:“听闻医官有了一月之多的身孕,本公子记得当时我在牢房住了深久,当时驼文州约莫也还没有离开荥阳吧。”
常笙只觉得整个身子边都是冰凉,好似整个人都浸润在雪水之中,她不是不能承受委屈,不是在乎所有人都质疑了自己,芥蒂的唯独只是自己信任之人却是这样的诟病。
清风瞧着里头争吵的火热,自己便是从小伴着纪小爷长大,却也从未见过生的这样大的气焰。
“爷。医官请来了。”清风在门口拱了拱手,心中想着便是这样大抵能够折去一些争吵,再者若是那吕大夫能够把脉万一有个闪失当真还是能正过来。
纪凌忱搀着手,那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当真还有些别意:“把脉!”
那小医官看着倒甚是年轻,常笙心中有些打鼓,这样小的年纪,当真也不知道医术如何。
“你当真会把脉?”常笙皱着眉头,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如今吉祥也不在身边,自己若是再不当心些,如何还能立足,况乎自己连着背后的黑手都没揪住,如何能就这么安下心来。
常笙重重的拧着眉头,几乎是被拽去了老太君的府上。
“要说这常主子当真也是大胆。这怀了别人家的孩子,经还敢在这处招摇撞骗,也就亏得咱们纪小爷念及夫妻之情,换换做旁的人,怕是早就将这女人浸猪笼了。”
“瞧你说的,这不都是府里头嚼舌根子的闲话。不能作数的吧。”
“若真的是无稽之谈,怎么连个拦着的人都没有,再说你瞧咱们爷,这样子半分都不像是新得了子嗣的摸样吧。”
常笙走着都听见身后人的议论之声音,人言当真是可畏,说的多了自己好似都有些信了。
瞧着老太君的门口,这守卫比一般时候要多上不少。
常笙被‘请’到屋内,只瞧着这主座之上只有老太君一人,旁的服侍的再没有任何一人。
老太君早没了那日的耐心,脸上出了黑色便是想要吃人一般,手上的手杖硁硁的锤击着地面,冷冷道:“你同我讲一句实话,你肚子里这孩子,到底可是我孙儿的。”
常笙淡然凝着眉头,自己竟不知应该怎么回答。若是说不是,那岂不是话音还未落便要拖出去乱棍打死,若说是自己身上却未曾有孕势,便是那样子即便是等上三五个月也能瞧出了结果,到时候扣个假意有孕迷惑夫君岂不是更加难缠。
“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这出嚼舌根子,当奴着竟然连本分都做不好了。”门口之人都未拦住,便瞧见了纪凌忱登门而进。真个脸上便好似要吃人了一般。
老太君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朝着纪凌忱道:“孙儿,今日之事你莫要插手,纪家的血脉容不得半分含糊。”
纪凌忱瞧着四周便还是有些好事的奴仆,紧赶着往窗户边上趴着,生怕是听不见里头的动静一般,手上随即抄起了撑在桌子上的黄铜百兽文鼎香薰炉从屋内甩了出去。
愤然道:“若是在给本公子瞧见那个奴婢再偷听,永远便别再想进我纪府的的大门。”
门外忽的一声便顿时鸟兽尽散,静悄悄的好似掉一根针一般静谧。
“关于孩子的事情,必须要给我一番解释。”老太君也少有的气氛起来,厉声咳嗽了一句。
纪凌忱低着头,眼中微微瞧了常笙一眼这个女人仍旧是一样的安静,只是脸上却还有些说不上的倔强,淡然叹了口气道:“其实笙儿并未有身孕,这事情被奸人所害。我们二人已经商拢将计就计,好将这真正的黑手给揪出来。不然这人岂不是还要在纪府再翻涌个没完没了。”
“可是当真?”老太君将信将疑,手上攥着的十八子手钏竟半天还是摩挲的一颗珠子。
常笙听完话落,便顿时抬头,这算什么,便是在施舍自己同情,还是当真的信任了自己,眼角忍不住还是淡然划落了一滴泪,女人硬生生的别过身子,悄然的掩去了。
“自然当真,常笙是孙儿的女人,凌忱自然知晓为人,其中情节之时还望老太君勿要同旁人将,等到将这人赃一并抓获再向老太君好生的报备。”纪凌忱说着将便将常笙从地上抚了起来,这样硬生生的地面也不知道跪了多久,自己到底确实心疼的,只是心疼之于,没有结果,心中气焰和疙瘩到底是难以解除,只是这他愿意赌上这一把,去相信常笙……
“罢了……”老太君良久之后终于还是松了口,只是无力的甩了甩手。
“回禀老太君,羽灵微主子求见,说来给您请安了。”门口的碧桃淡淡的敲门。小声的回禀道。
纪凌忱并着常笙出门而去,羽灵微正好进门,两人擦身而过,常笙便瞧见那女人的眼眸之中饶是一副极其怨怼的样子,好似想将自己活生生的吃了一般。
常笙身上一个寒战,忍不住加快了几步,这个女人自己不是没有怀疑,只是却不曾想,竟然连分毫的把柄都未曾让自己捉住。
老太君到底是经历多少遭事的人,才一转眼便顿时换了一副神情,脸上微微的堆着笑意,朝着羽灵微招招手道:“来,羽丫头,坐到奶奶身边来。”
羽灵微手上捧着本书朝着老太君寻了去,温声道:“这几日便是无趣,我便是手抄了一本道德经给老太君过过目。”
“你啊,我知道你这孩子心善。只是啊你要将这心用在正经的地方,你瞧这那常笙才嫁进来多久便已经有了身孕,当紧的是男人的心啊。”老太君手上重重的拍了拍羽灵微,眸子确实瞧的无比认真,似乎是从这女人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一般。
羽灵微被瞧的有些不自在,低着头,有些无奈道:“爷是不喜欢妾身的,这事情微儿心中知晓,我姿色并不像妹妹那样出众。想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老太君连连摇头:“你懂什么,姿色再好的女人便容颜衰老的一天,唯有爷的依赖才是永不可替代的,只是这其中的办法老婆子我不去管。唯有一点,别再子嗣上动些歪心思,老婆子我已有些。希望瞧见纪家有孩儿诞生,你啊,好生的争气些。能怀个一儿半女的便都好解决了。”
羽灵微不知为何,今个这老太君三句里头带着两句都说着孩子,可是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是露了马脚不成,还是有些什么痕迹被人瞧出来了。
老太君到底也是女人,出生在这富贵家中,早就瞧惯了那些勾心斗角,这事情显然是跟这丫头脱不了干系的。
“行了。今个变现这样子,今个老婆子我坐的久了。这身子也有些撑不住了,你啊,若是得空往纪凌忱那处多走走,你是个聪明孩子。”老太君只觉得这府中越发的难管,自己竟还有些力不从心。
老太君有些困顿,淡淡的捏着眉心,小声道:“碧桃,这事情蹊跷。”
碧桃是自幼时便贴身侍奉着的奴婢,算是这老婆子最信任的人:“奴婢觉得也是。”
“那你便差人去查吧,分寸你是只晓得,唯有一点,莫要伤到府中根本都是不挂的,若是有子,你是懂得……”老太君说着便朝着内室走去,临了入床榻之时顿时停住了脚步,小声吞吐道:“还有,这几日若是将这事情了干净了,便吩咐下去,分家的大筵便在稍后就备上。各位宗亲务必请到,还有让黎鸢准备上,那药从今日起便也该每日饮下了。”
碧桃手上撑着老太君的胳膊,虽是比老太君小上七八岁,但是这身子到底也没有年轻时那样灵活,蹒跚道:“老太君当真是为了小少爷操碎了心。”
“操碎了心有如何,我想的这些事情他确实半分也不肯,当年为了个珮娘迷得五迷三道,现在倒好,这人一走却又来了个不省心的女人,我如何肯就这么老去啊。”老太君说着只觉得越发的累人,饶是自己这一步步的精打细算,却还是总是事与愿违。
“老夫人,您莫要担心,老夫人一定会懂得,一定会的!”碧桃手上轻缓,勾手将两侧的清月纱帐淡淡的放了下来。这是番邦寻来的好东西。即便白日也能像是月色之中柔和无比,最是暖人。
栖霖院。
常笙这几日便是除了侍弄些花草,便就是坐着发呆,不过这其中的脉络,这女人便都清楚了一二。
吉祥赶来敲门之时,已经是天色渐晚。满头的汗珠一看便知道是舟车劳顿的结果:“主子,主子,大好的消息,您可是要听啊?”
常笙点了点头,手上急忙扯过一条毛巾给这女人擦擦干,想来这事情已经是十拿九稳了,便温厚的道:“可是找找了?”
吉祥眼角激动出了泪水,原瞧着这丫头是无比的沉稳的今个,竟然这样开心道:“按着夫人的夫人吩咐,好在才隔了半日便去寻这吕梁,这故里亲缘都问过确实没有,您猜在那找见的?”
常笙吸了吸鼻子:“逃难的人群?”
吉祥眼中满是崇拜,道:“主子您还当真是聪慧过人。”
“那现下那人留在那里了?”常笙略略有些担忧,瞧着外头没人听闲话才小声的问道。
吉祥满脸得意道:“留在了香满楼的客房,我是带着斗笠给悄悄的送过的,没人能瞧得出来。”
常笙长出了一口气,这些许的日子自己备受煎熬,待到明日,终于能够沉冤昭雪了。
两人说的欢,倒是一分一毫都没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慌慌张张的朝着古道院奔去……
只瞧见了那人满是愤然,瞪着眼睛道:“夫人这话说便有些不讲理了,年轻如何,把脉这点功夫我自幼便学会了。”
小医官正过脸。只瞧见这面色上头涨的满是通红,眼中还是微微有些闪躲,似乎是有些不自信的样子,伸手拿着丝巾搭在常笙的手腕上,才不过一下。就瞧见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回禀爷。娘娘已经是有了身孕的症状,只是这脉象并不稳,时而没有。可是要好生的温补这。”小医官说着心里头也是震荡。今个师傅不在,自己个儿也是被上赶着带来,这头一遭给人诊病。但真还是紧张的很。
常笙的脸上越发的难看了些,便好似自己坚守的一切都颓然崩塌了一般。
纪凌忱瞪着眼睛,只是微微的朝着外头甩了甩手,众人都退下之后,冷言道:“现下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常笙紧紧的咬着下唇,只能空空的道了句:“臣妾没有做过。”
“回禀爷,老太君亲自前来了。”门口小厮小声道了句。
纪凌忱皱着眉头,眼中全是有些厌烦的劲头:“好端端的,他老人家来这里做什么。”
“这样大的事情,我这老婆子怎么能不知晓,便是有些老眼昏花,这耳朵还是没毛病,能听得到些消息,听闻孙媳有了身孕,如何能不来探望。”老太君身子越发的佝偻了些,原本灰色的发如今也大半有些花白。
纪凌忱急忙将老太君掺了进来,淡然的言语道:“这些琐事您便别担忧了,孙儿心中自有沟壑的。”
老太君坐在了二人中间,原曾是不喜常笙,现下有了身孕,竟觉得比原先好看的许多。
“只是现下孙媳有了身孕,这有些事情上你可要当心些,这是咱们纪府的第一个孩子,万事还是留意的好。若是你瞧不上前几日我为你寻得那女子,再给你找些更好的便是。”老太君重叠这二人手上,纪凌忱的手就覆盖在常笙的掌心。冰冰凉凉的。
如今这盛暑时节身子便都是这样阴冷,亦不知道是不是这女人冷道心尖儿里了。
常笙咳嗽了一声,想要解释却不知该如何张口。
羽灵微远远的瞧了栖霖院一眼,锦鹤伏在耳边,有些不解道:“小姐,这事奴婢还是有些不解。这事情为何故意要传到老太君耳边,少爷要是顾着颜面真跟那常主子有了身孕。可不就是完了。”
“哼?我便惯便要将那常笙捧的天儿高,登高易跌重。你说这所有人都来恭贺她常笙有身孕,那人的心中如何想。爷的绿帽子扣的越发结实。你说这孩子还能真的有不成。再者,若是高高在上的位置,又将孩子是失了。你说老太君又会如何做啊?”羽灵微眼中寒光毕惊显,好生热闹的栖霖院,自己的古道院几年都未曾有些人气。
好啊,那她便让常笙再好生的风光一把。
“行了,该瞧着便也是瞧了,老太君您便也好生的放宽心。”纪凌忱看着外头簇拥之人,好似是万千的蚂蚁啃食着,朝着老太君耐着最后的性子朝着老太君扶手。
老太君喜笑颜开,只要是能剩下纪家的孩子,出身稍稍好些的自己都欢喜的很。佐不过是为了这个肚子,嘱咐道:“吩咐小厨房当心些,常笙主子的饭菜另外做,她现下有了身孕,口味会有些刁钻些。还有油盐上头要万万当心。食性阴凉的东西便莫要拿出来了。”
纪凌忱并着自己个儿,一道将老太君送出了屋子。
“行了,同我一道去跟你表兄商量商量这分发家产之事。”老太君不知为何,这精神好似是顶了天儿的好。
驼文州自打知晓了常笙有了身孕之事,便再没有来过栖霖院。除了处理这府中诸事之外,便再也瞧不见影儿了。
老太君园中,纪凌忱瞧见驼文州远远的站着,只瞧见了有是那一身深蓝色的袍子,显得愈发的瘦弱了些。
“便是就坐在这出吧。”老太君已经许久未来这院子里好生生的晒过来太阳。手上攥着自己的芙蓉万寿手杖在地上重重的叩击了几次道:“洲儿,这多半月有余,可是瞧见了什么了。这名义上纪家的产业又有多少好生实打实的握在手里呢?”
驼文州眼中凝望着纪凌忱,有些说不道不明的复杂只感觉。
声音低低道:“这些许的产业大半还是控制在纪府手上,只是有个事情不得不重视一番,如今在京都附近被一个叫昇骥的财庄抢去了不少的生意。这事情不得不去重视些。”
纪凌忱眸中微微有异,却还是被掩藏了下去,真没想到如今这昇骥财庄发展的当真是如此的迅猛,才不过一年有余,便已经叫纪家纪家有些忌惮了。
“想来也不用挂念太过,去好生的查查便好。小门小户想来也做不出什么大生意。”纪家老太君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半分都没有在意的意思。
纪凌忱默不作声,心中暗自道:“如何就是小门小户了,这话说的自己便甚是不乐意。”
驼文州冷着眼眸,幽声道:“怎么,如今便是要有儿子的人了,表弟如何看着并未有喜悦之眼色。”
纪凌忱念及种种,一把冲了过去死死的攥着了那人脖颈间的衣物,言语中越发的犀利一字一句道:“驼文州,你莫要欺人太甚,我便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常老太眼眸中有些无奈,握着手杖朝着二人身上一人锤击了一下道:“干什么,干什么,好生生兄弟便就不能和睦些,从小打到大。还没玩够?”
纪凌忱冷哼一声,这才淡淡的放开了驼文州,两人便又是不欢而散。
只是才不过隔了两日,也不知是谁传来这风言风语,似乎是满府都传言道常笙这肚子的里的孩子并不是纪凌忱的种。老太君自然一大早便听在耳朵里。
俗话说,这一日为为天上,一日地狱,老太君几乎是气的直跳脚。嘴角骂骂咧咧道:“去去去。将常笙的那个女人给我寻来,早就知道常家那样卑漏的出身,想来也会做出些许不检点的事情。”
常笙被通禀之时越发的怅然了些,自己差遣下去的人如今还未有归期的,想来被这么束之高阁其实是最安全的所在。当真是半分不愿入常家老太那院子。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