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冷眼旁观,程君岩对她的家人特别殷勤,自打他进门,夏妈妈就一直盯着他瞧,半晌,拍着大腿说:“我还以为只有阿飞来我水果摊照顾我的生意,你我也记得,你自己也买过不少,每次都买最贵的,是不是?” 程君岩居然一下红了脸,视线居然不知道该看哪里,夏至听了也是好奇,凑过去严词逼问:“实话实说,我妈说的是不是真的?” 程君岩别扭地转开脸,手握拳搁在唇边咳了咳,“我刚好路过想吃水果就买了点。” 夏妈妈做了个夸张的手势,“你每次最少买一千块也叫一点?” 程君岩的脸色更别扭了,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他突然站起身对嘉嘉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嘉嘉跟夏妈妈他们一一说拜拜,而后一本正经地看着夏至说:“妈妈,外面雨大,爸爸的车里又没有安全座椅,为了安全着想,你抱着我坐车好吗?”这就意味着夏至要送他回酒店。 涉及安全,夏至哪里会拒绝?想也没想的跟在嘉嘉身后一起往外走。夏至抱着嘉嘉坐到了驾驶座的后面,程君岩虽有不满,但那是最安全的位置,且夏至都来送他们了,他应该高兴才对。 借着下大雨,他把车开的很慢很慢,一旁骑电瓶车的都比他快,半个小时了,路程还没到一半,夏至有些坐不住了,“你能开快点吗?” “能。”确实快了点,不过只快了一点点。 程君岩望着车前方,感受车里安静的气氛,想着他的儿子和最爱的女人都在后面,只愿这路永远走不到头。 “妈妈,我听见爸爸说爱你了。”冷不丁的,嘉嘉忽地开口说话。 夏至心里猛然突突直跳,下意识就问:“什么时候?” 嘉嘉得意地笑了笑,“做梦的时候,一直喊你的名字,说我爱你我爱你……好肉麻哟。” 夏至恍神,她还以为是真的,原来是在梦中,算不得数。程君岩心里同样直跳,他到现在才意识到他是爱夏至的,所以才会神经兮兮的即使结婚也要自私地把她绑在身边,才会分别四年仍然念念不忘要来找她,才会不顾一切想要她回到他的身边。或许潜意识里早就知道,所以才会在梦中说爱她。 透过后视镜去看夏至的神色,她的脸上掠过淡淡的自嘲和落寞,心里不禁一动,如果说爱她能挽回他们之间的爱情,他愿意卸下脸面说上一千遍一万遍。想到这儿,他加快了油门,很快到了酒店。 夏至舍不得嘉嘉,跟在程君岩身后抱着他去套房,争取每一分每一秒的相处时间,到了套房内,嘉嘉又缠着她读绘本,她帮他洗漱过后坐到床上,捧着书,绘声绘色地读起来。而程君岩,始终站在落地窗前,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等到嘉嘉终于睡着了,夏至才轻轻出了卧室,准备离开,可是程君岩挡到了她的面前,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奇异,眉眼一片灼亮,无边的成熟魅力穿透而出,几乎叫人窒息。 夏至的目光几乎被他吸附住了,想挪都挪不开,然后,就听到他郑重其事的说:“夏至,我爱你,虽然说得迟了点,但是我确实爱你,在月光皎洁的那一晚,我就爱上你了。” 程君岩在说什么?他居然说爱她?还是清醒的时候对她说的? 她以为自己幻听了,歪了歪头,仿佛想要捕捉空气中那消失不见的话。看出她的意图,他用力抱住她,附在她的耳边反复低语:“夏至我爱你,请你回到我的身边,好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醇厚,像是世上最柔软的羽毛滑过心脏,引起一阵瘙痒和颤动。他的怀抱,同样温暖宽阔。可是情话再甜蜜再美好,他给过的切切实实的痛,依然刻骨铭心。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长久的寂静之后,程君岩等到的是夏至冷静自持的话,他松开她,仔细地审视着她的脸,她再不是当初纯真烂漫的小女生,她已经是个成熟理智的女性,她曾经敞开心扉,轰轰烈烈地爱他恨他,如今,心扉关闭,拒绝他再次入驻。曾经那样伤害过她,凭什么要求她这么快原谅自己? “好,我送你回家。”他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夏至摇头,“不能把嘉嘉一个人留下,我自己坐出租车就行。” 程君岩扼住了她的手腕,坚决让他送或者留下来,“你一个女人又是下雨天,不安全。” 他目光强悍,毫不相让。夏至想了想,缓缓点头,“我睡沙发。” 程君岩摇头,“你去跟嘉嘉睡,我睡沙发。” 显然嘉嘉的诱惑更大些,夏至没再客气,洗漱过后躺到了嘉嘉身边,孩子熟睡之后总是那么漂亮无害,她贪恋地看着他乖巧可爱的模样,纤柔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温柔抚摸他柔软的发丝,温腻的指腹摩挲着他的脸蛋,直到心中的母爱得到稍稍缓解才闭上眼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的有些混沌,她做梦了,梦见了程君岩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他要她抱住她,脸上甚至带着祈求,可她矜持着,犹豫着,没有去抱。 诡异的,他身上突然窜起大火,大火吞噬着他的身体,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痛苦,可他忍着,却忽然抱住她,死命把她往外抱。 她有些迷乱了,恐惧的感觉在梦中蔓延,她猛地睁开眼,数秒过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梦。 挣扎着坐起身,头竟有些疼,鼻子也塞住,好像感冒了,慢半拍地去看身旁,身旁空空的,没人。起身到外面去看,也没人。 “嘉嘉……程君岩……”她找了卫浴间,找了大厅和阳台,甚至窗帘后,每一个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但都没找到他们。就连他们的行李箱也不见了。 站在大厅中央,她头昏脑涨地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梦见程君岩带着孩子回来了,并且说爱她,要求复合,可转眼梦醒,她就不见了。 这梦太真实,真实的让她心痛。为什么说爱她,对她那么好后,又突然离开? 正自迷茫彷徨时,房门忽地开了,夏杰居然走了进来,“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他走过来,直接探了探她的额头,“你发烧了,给你,先吃点药。” 夏至觉得纳闷,有点反应不过来,“程君岩和嘉嘉呢?你怎么来了?” “早上姓程的打电话给我说你生病了,让我来酒店送药并且接你回家,他母亲病危,带嘉嘉先回z市了。”原来是这样。 回到家,夏至一连病了三天,每天都是反复发烧,连累了她的肺病,每天都咳得厉害。 这天,夏雨兴奋地拿着手机点开一则新闻举到夏至面前,“姐快看,姐夫发表声明跟宋敏解除婚约关系了,并且说两人没有登记过,不存在离婚一说,向媒体澄清一下,就是为了迎接他人生中真正的合法妻子。” 夏雨原本在咳嗽,看到这则新闻后,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拿过手机,认真仔细地阅读了一遍,夏雨说的没错,程君岩确实直面媒体,跟宋敏撇清了关系,并表示在不久的将来会觅得真爱。 新闻有配图,他神色端凝,目光湛然,高贵萧然。她眼尖的发现他的手臂中间缠了一圈白布,他在戴孝,他的母亲,去世了? “姐,你看宋敏这恶心的嘴脸,姐夫跟人说清楚了,你看她落寞难过的……她这么坏,活该被抛弃……”夏雨说了什么,夏至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直勾勾地盯着程君岩含蓄隐忍的俊脸。 心中封印的某处,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的鲜血汩汩往外冒,叫嚣着去找他,见到他,抱住他。 “喂,姐,你起来干嘛?”夏雨惊讶地看着夏至忙着收衣服,夏至低着头,动作又快又利落,“我要去z市,我想见到他。” 夏雨睁大眼,“可你病还没好。” “等你姐见到他就好了。”夏妈妈出现在门边,凉凉地来了一句,夏雨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一边咕哝着夏至得了相思病,早知如此干嘛不跟程君岩一块儿去,嘴上抱怨着,可手却在帮她收拾衣服。 仿佛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夏至的身体一下子转好,当天飞向了z市。 只是,冤家路窄,在z市机场,她居然遇到了宋敏,宋敏身后跟着三个彪形大汉,看起来是在保护她,但更像是控制她。 宋敏同样没料到会在机场遇到夏至,两个人打了个照面,夏至装作没看见的收回目光,宋敏却控制不住地来到了她的面前。 “贱人,你为什么来z市?”宋敏的声音很尖锐,以往的端庄和高贵,荡然无存,有的,只是刻薄和愤恨,明显程君岩的新闻发布,打击了她。 “z市又不是你家的,我为什么不能来?”夏至淡淡开口,对于宋敏,她也非常痛恨,要不是她,她妈妈也不会受到伤害。 “你是不是来跟程君岩复合的?你原谅他了?他答应跟你注册结婚?答应娶你了?”宋敏昂着脸梗着脖子,一连串抛出数个提问,而每一个,都是有关程君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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