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望着我,不动声色地松开了环在我腰间的手。
我心里一沉,顿感不快,只要一提到阿娅公主,他的神情态度就极其不自然,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这么一想,心里忍不住又堵得慌。
我沉了脸,手脚麻利地从他腿上站了起来,他扫了我一眼,也不说话,只是径自站起身,唤了白云进来。
“记不记得上次是拿什么让阿娅公主服药的?”魏璧淡淡地说道,“去吧!”
白云先是一愣,紧接着望了我一眼,眼底似乎浮起一丝笑意,沉声答应着便去了。
魏璧又自顾自地坐了下去,也不说话,只是拿起笔继续奋笔疾书,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
我无奈,只好坐在他下方的矮榻上,时不时地瞄他一眼,却又不想主动开口。
白云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只是手上多了几根干草样的东西。
魏璧冲着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直接拿给了我。
“麦秸秆?”我望着手中的麦秸秆,不得不佩服魏璧的奇思妙想,脑海里浮现出阿娅公主委委屈屈地通过麦秸秆吸药的画面,忍不住想笑。
“还有什么想问的?”他停下笔,抬眸望着我,“一并问清楚,只是以后再也不许跟我闹别扭。”
我也不客气,本想直接出大招,问他是不是对阿娅公主动了心,想了想,万一魏璧弄虚作假,跟我玩儿阴的怎么办?
想来想去,唯有低眉顺眼、以柔克刚,采取迂回战术,方能出奇制胜了。
我站起身,不动声色地绕到他背后,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你都这么坚守原则了,我还问什么?”我主动贴上他的脸颊,故意蹭着他的下巴,“是我不好,上次我其实是担心你才来军营的,我从未怀疑过你和阿娅公主。”
他绷着脸不为所动,握着笔的手却轻微地抖了一下:“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故意说气话?”
我索性演绎了一回主动投怀送抱,一扭身主动坐在了他的膝盖上,双手扳过他的脸颊,认真地望着他,将嗓音压得低柔:“因为我见到你抱着她的一瞬间,心都碎了,我不想让你抱除了我之外的任何女人,谁都不行,我只想让你的怀抱属于我一个人。”
既然打算以柔克刚,自然不能再故作坚强。
我强忍着肉麻说出了一番言情女主角的台词,一边说着,一边努力想挤出几滴眼泪来增加点效果,可是努力了半天,一滴眼泪也没努力出来。
索性低了头,作楚楚可怜状,双手也自然而然地抵在了他的胸前,扮出一副哀怨小女人的模样。
一个恍惚,魏璧的下巴已是紧紧地抵在了我的额头,他的双臂把我圈在怀中,抱得我喘不过气来。
长久的沉默,只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魏璧显然是动了情,他的心跳加速,胸膛似乎在颤动,他一边轻吻着我的额角,一边喃喃地呼唤着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我怔了怔,一时间有些愧疚,好不容易说出了让魏璧动情的情话,可我的目的却并不单纯。转念一想,又觉得坦然,纵然目的不纯,可是我对他的心意却是毫无半分掺假。
趁热打铁,我又继续轻声说道:“虽然我的确不想和其他女人分享你,可是如果你真的喜欢阿娅公主,我也不想让你为难。”
“你真的这么想?”魏璧缓缓地推开了我,眼眸中浮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我表面上不露痕迹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如擂鼓一般跳个不停,紧张地期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可是我会为难。”
“为什么?”我困惑地望着他。
他有什么为难的?
他是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何况阿娅公主已经是他的侧妃,如果他愿意,随时都可以把有名无实变成名副其实。
“因为我一生,最恨的便是轻易许诺,却不守诺,所以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变成自己讨厌的人。”魏璧的语气肃然,一双黑眸熠熠地凝视着我:“灵儿,你记不记得我说过什么?”
我瞪大眼睛望着他,他的眼神灼灼,似乎能把人融化,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今生今世,有你足矣!”
“你还记得,”我动容,想笑,却笑出了眼泪:“我一直以为你忘了。”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他摇头一笑,轻轻地为我拭去眼角的泪水,“你怎么舍得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当然不舍得,”我抽泣着,肩膀忍不住地颤抖,委委屈屈地说着:“可是你总是让我担心,总是让我紧张,总是让我煎熬。你现在又这么忙这么累,我不想让你烦心,所以我什么都憋在心里,我容易吗我?”
“你还偏偏抱着阿娅公主,那么多人,为什么非要你抱?”我越哭越起劲,索性体验一把胡搅蛮缠的感觉。
“她在帐外中箭,名义上她又是我的侧妃,除了我谁敢抱她,”他柔声哄着我,“别哭了,好不好?”
我当然明白魏璧说的道理,阿娅公主毕竟还顶着侧妃的名头,当着他的面,请他人估计是打死也不敢抱她,只是让他亲口说出来,却比我自己去说服自己舒服的多。
“明明是担心你,冒着大雨来找你,你见了面却对我大声呵斥一番。”我哭得伤心欲绝。
“是我不好。”他继续安慰,一手帮我擦眼泪,一手轻拍着我的背部,像哄小孩子似地哄着我。
偶尔爆发性地哭一次,果然管用,我当然不能错过。
“我从未对冯殊动过一点心思。”我继续哭。
“我知道。”
“知道你还故意说那么难听的话?对我冷嘲热讽,不就是嫌我不能为你挡箭吗?”我一边哭,一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他认真地望着我,拇指轻轻划过我的眼角:“灵儿,我只希望为我挡箭的人,永远都不会是你。”
听着还是感动的,只是如此动情的时刻,也不能忘了正事儿,趁着男人心软,当然要乘胜追击。
“还有,不许责罚我舅舅!”我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魏璧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我为什么要责罚你舅舅?”
“阿娅公主又提出了毒攻的计策,你是不是同意了?舅舅心地仁厚,不忍心连累城中百姓,才会说她是蛇蝎美人,至于‘喜新厌旧’,也是舅舅向着我才这么说的。”我抽抽搭搭地说着。
他淡淡一笑,忽然板起了脸,语气沉沉道:“所以你今天就是为了你舅舅才来找我?”
“当然不是,”我有点儿心虚,望着他深沉的眼眸,想了想,总不能让他失望,于是索性道:“我是因为太想你,才来的。”
“哪里想?”他勾了勾嘴角,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我微微一怔,脱口而出:“哪里都想。”
“既然如此,我要好好检查一下。”
话音未落,他腾地站起身,将我横抱在怀中,一边轻吻着我的脸颊,一边向床前走去。
褪去衣裳,坦诚相见,再也无须多余的话语,只把彼此的想念和渴望化作一个个缠、绵悱恻的吻。
他吻着我,我也吻着他,炽热的气息席卷全身,他的手、他的唇灵活地游走着,我像是无骨的藤蔓,不由自主地缠绕上他。
最初的羞涩、不安、顾忌,随着他猛烈的攻势渐渐消融。
烛光下,他深情而又专注地凝视着我,我弓起身子迎接着他,不同于往日的急速,他的动作缓慢而又温柔,像是刻意地安抚着我、照顾着我。
似是在无边无际的海洋中自由徜徉,却又渴望着到达岸边,耳畔宛若传来潮水拍打的声音,一波又一波的快意冲击着大脑,初时的低吟浅唱渐渐化作再也止不住的呻、吟,唯有紧紧地攀附他、抱住他,再也不松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终于平静了下来,唯有两人的喘息声,诉说着刚才的激烈浓情。
魏璧眼眸微闭,嘴角挂着一抹满足的笑意,一手轻抚着我的肩头,一手轻捏着我的耳垂。
我枕在他的手臂上,第一感觉就是羞愧。
能不羞愧吗?本来是被周全叫来替叶宛解围的,结果变成给魏璧送温暖的来了。
夫妻之间,当然不是不能温暖,只是毕竟是在军营里,这么明目张胆地跟魏璧进行床上运动,难免有魅惑之嫌,想来想去总是觉得不好意思。
我轻咳了一声:“检查的还满意吗?”
“非常满意。”他似乎是忍不住地笑出了声,手指若有若无地擦过我的唇角。
我默然,想着问问他和叶宛的事,又怕影响了如此旖旎的气氛,可是不问,心里又痒痒。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脸来望着我,郑重道:“我绝对不会责罚你舅舅。”
我暗自松了口气,却又听他噗嗤一笑,道:“我没同意毒攻,你舅舅也没跟我吵架,自然是没什么可责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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