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不安-第十一章 计中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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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覃少川在汪家营准备好一切用具,等了一整天,也不见师父智圆大师赶到,当晚便留书一封,只留下一名武士继续在汪家营等待。若智圆大师赶到,则请他立即前往铁炉寨接应他们。

    次日清晨,覃少川、慧金、慧火,以及郎战四人,领着返回的十六名武士,找了当地的青年猎人田七斤带路,闯进齐岳山中。

    这一行二十人进山不过一日,便损失了两名武士,两人均被毒蛇咬伤,当夜,又遇到一个数量庞大的野狼群,再次损失四名武士。第二日,经过老虎槽时,竟被数十头白虎追赶,又有六人落入虎口,包括郎战在内,另外还有三人在逃命时不知所踪。就这样,不出三日,一行二十人竟然损失过半,但为救彩儿,覃少川并没有退缩。

    三天之后,众人总算抵达铁炉寨下,不想那天一早,众人用过早餐之后,竟然全部中毒,不过片刻,便头晕目眩,倒了一片。不消片刻,丛林里走出一个身材瘦小的蒙面人。那人见众人中毒倒地,下手毫不留情,将那一干刚刚逃出虎口狼腹的武士一刀一个,尽数杀了,只留下覃少川、慧金、慧火师兄弟三人。做完这一切,他才发出响箭,铁炉寨的棒客看到后,立即下山将那三人抬山上,关押在后山藏兵洞中。

    山寨中,白衣蒙面人见蒙面老者不用一兵一卒,便将三人擒获,立下大功,心中大为高兴,一扫前几日的不快,不由得当众对他大大地恭维一番。那蒙面老者在众人面前露了一手,又被推崇,自然笑得合不拢嘴。

    当天下午,钟先生带着两个麻袋上了山,几个棒客将那麻袋抬进后山藏兵洞打开,里面赫然是两个昏迷不醒的少年,一看便知是富家子弟。他们却不知,那两人非但身份不低,而且贵比王侯,一人是容美土司田世爵的大儿子田九霄,另一人则是施南土司覃光耀的四儿子覃北城。这两大利好更令白衣蒙面人和牟虎翼心情舒畅无比,当晚便在铁炉寨举行一场庆功大宴。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些下三滥的手段而已。”在庆功宴上,周龙泉看着众人兴高采烈,尤其是那蒙面老者眉飞色舞的样子,不满地嘀咕了一声。

    “你说什么?”那蒙面老者离周龙泉最近,耳朵又尖,听到这话,勃然大怒,倏地站了起来,指着他道,“二寨主若不服气,不妨划出道来,让老夫领教领教你那正大光明的功夫!”

    “比就比,老子还怕你不成!”周龙泉本就是火暴脾气,见牟虎翼与那白衣蒙面人结盟以来,他始终只重用外地人,而他这个二寨主,只不过像个跑腿的而已,连日来的不满,顿时在那蒙面老者身上爆发出来。

    “都是自己人,二位何必动粗?”远端的钟先生不由得站起身道。据说他便是那钟家堡的后人。他活脱脱一副山东大汉的模样,不仅身高八尺,肤色黝黑,还满脸虬髯,如钢针般根根直立,说话声若洪钟,全然没有先生的半分斯文模样。

    杨名山却一言不发,此刻更是没有正眼瞧那二人,只是独自喝酒。他始终穿着一身灰衣,带着面具。自山上之后,他除与白衣蒙面人说话之外,没与其他任何人说过一句话,连牟虎翼也仅仅知道他的姓名,至于武功门派,却不甚清楚。

    “这晚宴着实闷得紧,有二位比武助兴,真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还请稍候片刻。”白衣蒙面人站起身道,他非但不阻止二人争斗,反而大有火上浇油的意思,“只是在下另有提议。定然叫各位觉得有趣。”说完,在一名随从耳边吩咐一声,然后有自怀中取出一面腰牌交与那武士。不光蒙面老者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中猜测不定,在座的众人也是一头雾水。

    他做这一切时,牟虎翼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冷眼看着,既没有阻止周龙泉,也没有阻止那蒙面老者。事实上,他也很不满这几个中原来的高手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有心要看看他们究竟有何等高明的武功。而牟飞苏早就看得不耐烦了,只是一肚子气憋了一会儿,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片刻之后,只听大厅外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两名棒客押着两个戴了脚镣手铐,一男一女的囚犯走了进来。那女囚赫然便是覃彩儿,那男囚却生得虎背熊腰,身材和那钟先生差不多高。虽是戴着脚镣手铐,却龙行虎步,更增其英雄气概,活像刚出笼的猛虎。来到大厅,斜眼看了众人一眼,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

    “你们这群棒老二,有种就放开我单打独斗,背后暗算算什么英雄!”这满脸虎气的少年,便是容美土司的大儿子田九霄,那日他被人迷倒后,昏睡了几日,今日醒来,却见自己身处石牢之中,正自纳闷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抓他,此刻被带到大厅,虽大吃一惊,却看出在场的高手竟然不少,不过他毫不畏惧,反而有心激怒众人,“想不到各位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家伙。”

    “你要逞英雄,好,我就如你所愿!”白衣蒙面人捏着嗓子说道,似乎怕对方听出自己的声音。他指着蒙面老者说道,“要是你能胜过这位老人家,我不但马上放你走。而且把这彩儿姑娘也放走,绝不食言!”随即话锋一转,便又道,“若是败了,你们就在此做客。”然后又对蒙面老者耳语一番,那蒙面老者听了,面露微笑,连连点头。

    田九霄“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一边,露出更加的不屑神情。

    “给他打开镣铐。”白衣蒙面人说道。他知道田九霄为人仗义豪爽,最好打抱不平,即便是寻常人受了欺负,也定然出手相救,而且他与覃少川更是交情匪浅,如今覃少川的妹妹覃彩儿在他手中,不愁他不乖乖比试。

    “田公子有情。”蒙面老者缓步走到大厅中央,对那田九霄一抱拳。他身高不到五尺,往田九霄面前一站,简直像个大孩子。

    田九霄轻揉着自己的手腕,大剌剌地站在那里,然后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蒙面老者,眼里的不屑之色更是明显。“你是谁家的小屁孩,干点什么不好,何苦非要来做棒老二?既然你这么缺乏管教,大爷今天就替你父母管教管教。”他灵机一动,以一副教训的口吻对着蒙面老者,“不过,你若迷途知返,重新做人,大爷今天就不与你这个小屁孩计较,放你一条生路!还不快滚!”

    那蒙面老者对敌经验原本极其丰富,此刻被一个毛头小子这样看着,又被他左一个“小屁孩”过去,右一个“小屁孩”过来,虽明知对方在激怒他,还是不由得火冒三丈。他早年行走江湖,虽多被人瞧不起,但从未有人拿他当小孩子看待,田九霄这番话,只差气得他连脸上的面巾也要着火了。他生平最恨别人拿他身高说事,因此才娶了个身高丈二的女子,生了两个竹竿似的儿子。他杀机暗生,冷冷地说了句“找死”,立即抢先动手。只见他身形一晃,左掌闪电般拍向对方小腹。田九霄看似满不在乎,实则早已暗自戒备,之所以露出一副不屑的样子,便是要激怒那老者。他知道,对方既派出这样一位老者,他定然有过人之处。

    眼见蒙面老者一掌便要击中田九霄的小腹,不料他竟然不闪不避,大喝一声,声若奔雷,伴着这声大吼,劈头盖脸就是一个耳光向蒙面老者扇去。

    那蒙面老者做梦也想不到对方竟然使出此等招式。心念电转,知道自己即便打中对方的小腹,将其重伤,只怕那一耳光也要打在自己脸上,落个皮开肉绽,满地找牙。他虽心中恼怒,手底却不含糊,左掌立即收回,右掌一翻,只听见“啪”的,与田九霄结结实实地对了一掌。

    蒙面老者与对方硬碰硬对了一掌,却不动如山,反而是身材比他高大一倍的田九霄“噔噔噔”向后连退三步,方才化去他的力道,稳住身形,露出一脸惊异的神色。他只感到手臂隐隐着痛,暗道这小屁孩看似只有巴掌大一坨,掌力却是如此惊人。田九霄生平与人比武,少有人和他硬碰硬对招。因他师父无趾道长因材施教,自幼教他习的是一套夔龙手,走的是刚猛路子,兼之他天赋极高,刚刚二十出头,一身外家功夫就已练到八九重境界。

    蒙面老者与田九霄硬对一掌,也是气血翻腾,内心的惊异比田九霄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交手之际,他有心逞强,并没有顺势后退,化解掌力,没想到自己只顾着面子硬挺着,这一下竟然吃了些许暗亏。

    “好掌力,你这小屁孩,也接我一掌试试。”田九霄大喝道,语音未落,只见他踏步而上,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卷起一股劲风,向蒙面老者当头拍下。蒙面老者毫不示弱,手掌又是一翻,“砰”的又与对方对上一掌。

    这一次,田九霄退了四步才稳住身形,而蒙面老者依然一步不退。

    “过瘾!”田九霄大声高呼,复又扑上,与蒙面老者再对一掌。两人的出掌均没有任何的花哨动作,一出手便结结实实地对上。这次田九霄还是后退四步,复又扑上。两人竟然就像赌气似的,片刻功夫,便对了四五十掌。

    “大爷就不信你一步不退!”田九霄似乎发了横,非要将蒙面老者打退才肯罢手。蒙面老者却是有苦说不出,自己此时若是退让闪避,定然叫众人瞧不起,他一生原本就因为身高被人取笑,甚或投以怜悯的目光,自尊心比寻常人强了许多倍,此刻便是拼着受伤,也定要保住面子,倒全忘了白衣蒙面人交代的计策。

    田九霄一掌接着一掌,每一掌都全力劈出,他的嘴角已然沁出血丝,显然受了内伤。不过他毫不气馁,反而更像一头受伤的猛虎,与蒙面老者硬拼。

    “你这小屁孩,要是能接完我一百掌,还是一步不退,我就算服了你。”田九霄不但掌下不停,嘴里更是不依不饶,依旧逼那蒙面老者与他硬斗。观战的众人既是紧张,又是莫名其妙。不知那蒙面老者何以竟然舍弃最为拿手的小巧功夫,与田九霄硬拼?在场的除了两个人,众人均不知蒙面老者的心理。但那二人都知道老者生性固执,也不敢提醒。杨名山一开始对场中的一切漠不关心,见二人如此打法,更是不屑,但见到田九霄百战不退,也不由向他投去诧异的目光。

    “还有十掌!”田九霄纵声长笑道,自他嘴角流血后,连抹都不屑抹一下,地上已是血迹斑斑,他却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蒙面老者也是面色苍白,他实则也已受了内伤,只是拼命忍住,才没让鲜血喷出口。

    “住手!”一直一言不发,冷眼旁观的杨名山忽然说道。他的声音细细的,就像被搓成一根根钢丝,扎入众人的耳膜。

    “你也要来试试么?”田九霄看着他道。

    “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子。”杨名山冷冷地盯着他道,“你若打完这一百掌,只怕你这双手掌就废了。”他的眼神中有几分欣赏,更多的还是冷酷。

    “那又怎样?”田九霄双眼直直地看着他,目光毫不避让。他刚说完,便脖子一挺,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差点喷了杨名山一身。

    此刻,观战的蒙面人中早已跃出二人,要将老者扶到一旁休息,那老者却一把推开二人,独自走向自己的座位。他走得极慢,在椅子上坐定后,慢慢地掏出手帕,捂住嘴,一连咳了几声,方将手帕捏成一团,放回怀中。只有他自己知道,手帕已然沾满鲜血。白衣蒙面人已瞧见,却不说破,只是让二人扶了老者回房休息。老者本想硬挺着,但随即冷静下来,知道治伤要紧。

    “你师父平常便是如此教你对敌的么?”杨名山问道,他的声音还是像钢丝一般刺得人耳鼓生疼,“你这条小命就这么不值钱?”

    “我师父没你这么多废话。”田九霄说道。此刻,他反倒不再像先前交手时那般硬挺着,说完便一屁股坐在地上,盘膝运功,不再理睬杨名山。他知道自己受了严重的内伤,也知道刚才那老者练的是毒掌,若不及时调息,日后恐有大患。杨名山看着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而去,也没有回到座位,径直走了出去。众人还道他外出上茅房去了,但他再也不见回来,不知去了何处。

    “田大少爷果然好功夫。”白衣蒙面人却不让他休息,依然是捏着嗓子说话,以防对方听出声音。“大少爷这套夔龙手,非但具有英雄气概,还是仁慈的掌法,打了人家一百掌,也不能逼退人家一步。”他本打定如意算盘,有心要让蒙面老者和田九霄比试武功,他知道田九霄轻功一般,便让老者以绝顶轻功将对方戏耍一番。不想二人招招硬拼,打乱了他的如意算盘。他虽心下气恼,语气却丝毫不曾变化。他有心让田九霄吃更多的苦头,故意打岔,分散他的注意力。

    田九霄知他故意扰乱自己运功疗伤,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不理我没关系,待会儿自然有你要理睬的人。”白衣蒙面人嘎嘎一笑,转头对一个随从吩咐一声,那随从便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又带上来两人,其中一人自然就是覃少川,而另一人则是施南司的覃北城。

    “不知你这艺盖十八司的武状元,可有勇气一战?”白衣蒙面人对覃少川说道,“你若胜得了在场的一个人,我便将你们三人通通放了。”

    “有种你就来试试。”覃少川说道。

    “对了,在下有个问题请教覃兄。”白衣蒙面人说道,“覃兄号称艺盖十八司,不知和这位号称施南府第一好汉的田兄比起来,究竟如何?”

    “在下和田兄比起来,自然有所不及。”覃少川见田九霄坐在地上运功,立即知他受了内伤,心下立时有了主意,知道时间拖得越长,越对他疗伤有利,便侃侃而谈,“前年武试,若田兄也在场,武状元便非他莫属。田兄乃德充观主无趾道长的高足,深得道长真传,一身外家功夫虽未登峰造极,却也有八九重境界。尤其是一套夔龙手,融合施南及川东各家掌、拳、指法,更是冠绝施南府。”

    “依你的意思说来,你通天山的流云剑法是比不上那滚石刀法了?你的师父智圆和尚,也不如无趾那牛鼻子了?”白衣蒙面人随口便挑拨道。

    “天下武功并无高下,能分高下的,只是练武功的人而已,至于家师与无趾道长的武功谁高谁低,你等不必知道,他们均是世外高人,早已将那争名夺利之事看淡。”覃少川说道。

    “听说那唐崖司的黄殿英,也曾是覃兄的手下败将?”白衣蒙面人忽然问道。

    “黄兄其实与在下的武功在伯仲之间,若今日再战,我只怕不能胜他了。”覃少川老老实实地说道。

    “你当年胜他,难道有诀窍么?”白衣蒙面人问道。

    “黄兄当年与我交手,久战之下,心情急躁,我当年也只是侥幸胜得一招半式。”覃少川说道。

    那白衣蒙面人沉默了一阵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北城兄这两年武功是否有了长进?听说你当初得了个第四名,惜败于陈子游之手?”白衣蒙面人忽又问道。

    “虽然进步不大,对付你这棒老二却是绰绰有余!”覃北城说道。他中等身材,只是脸出奇的胖,好似全身的肉都长在脸上。

    “那比之这位武状元呢?”白衣蒙面人不怀好意,指着覃少川问道。

    “在下自然不是少川兄的对手。”覃北城说道。

    “北城兄何必妄自菲薄?还没比过,怎知自己就是手下败将。”白衣蒙面人悠然说道,“你即使不想比,只怕这位覃兄不肯罢手。”

    “我们是不会比武的。”覃少川和覃北城同声说道。

    “是么?”白衣蒙面人笑道,“你们看看那是谁?”说着一拍手掌,随着便将彩儿推上前来。

    “彩儿!”覃少川一见妹妹,不由失声叫道,“彩儿,你还好么?”

    彩儿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她的嘴巴被人用布条堵住,说不出话。

    “你将彩儿放了,要杀要剐随便你!”覃少川对白衣蒙面人说道。

    “还是兄妹情深。哈哈。”白衣蒙面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只要在两百招内,不,一百招内打赢他,我便放了你妹妹。你们若是不打,彩儿姑娘可要受苦了,也许她以后再也不能做陈家的媳妇了。你看我这帮兄弟,个个如狼似虎,要是他们一拥而上,你说会怎么样?”他一指周围那帮棒客,众人立即发出一片淫邪的笑声,听得彩儿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畜生!狗贼!”覃少川怒骂道。

    “将他们的镣铐打开。”白衣蒙面人一挥手道,“两位比还是不比,请自行决定。不过,我可先说好,两人若不是真比,只是逢场作戏,不能令我这帮兄弟满意,使我这帮兄弟做出出格的事情,那可怪不得他们。”

    覃少川和覃北城的镣铐被打开之时,两人还交换了一个眼色,示意对方假打一番,此刻闻听此言,不由暗暗叫苦,不过彩儿在对方手里,双人都别无选择。

    两人只得在大厅动起手来,一番拳来脚往。覃少川招招强攻,覃北城着着防守。二人武功本来就相差无几,覃少川自知在百招之内,无论如何也无法击倒覃北城,覃北城却在想着如何在一百招之内让对方赢,却又让白衣蒙面人看不出破绽。因此,他和覃少川比起来,心态却要复杂许多,也更加头疼。

    二人都拿出真功夫,覃少川使出白云寺的地崩拳,覃北城使出五峰山的行云掌,一时斗了个旗鼓相当。那白衣蒙面人此刻却坐了下来,与众人一边喝酒,一边欣赏,见到精彩的招式,还不住拍手叫好,众人自然也跟着一齐起哄。场中打斗的二人,此刻就像唱戏表演的,在为他们助兴。牟虎翼一看白衣蒙面人竟想出这等办法来取乐,不由暗自皱起眉头,想不透他究竟要干什么。

    彩儿见哥哥和好朋友为了自己相斗,心中有苦难言,而田九霄也是如此。不过他忙于运功恢复,只得对二人相斗充耳不闻。那白衣蒙面人见二人斗得精彩,连呼痛快。二人却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却又偏偏拿他没办法。

    二人堪堪打到一百招,覃少川一拳击出,覃北城故意露了个破绽,为了不让白衣蒙面人看出有假,竟然拼着受伤,硬接覃少川一拳,他顿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仰面倒在地上,还故意连连惨呼,表演给白衣蒙面人看。他的确受伤不轻,一半真一半假,竟也装得极像。覃少川本来就是全力强攻,虽然明知覃北城必会故意败给自己,却想不到他弄假成真,竟硬扛自己一记重拳。

    “北城,你怎样?”覃少川抱起覃北城,心里过意不去,覃北城却对他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没问题,还挺得住。覃少川见他如此,心里又是感激,又是难过。

    “果然精彩,哈哈。”白衣蒙面人拍手笑道,“覃兄果然武功高强,不多不少,刚刚用了一百招,便打倒了这位北城兄。北城兄,这五峰山的功夫太差了吧?”

    覃北城闭嘴不答。白衣蒙面人也不以为意。回首让人拿来镣铐,将三人重新锁上,又押回后山藏兵洞的石牢。不仅如此,他居然还送了疗伤药物给田九霄覃北城二人。二人虽不明白他究竟要干什么,但细细查看之后,其中并无古怪,竟是上等的疗伤药,便也不客气,立即服下。一到石牢,四人依然分开关押在不同的石室内,密不透风,想互相打个招呼也不能够。

    次日,田九霄覃北城二人行动如常,恢复了几分,白衣蒙面人又将四人带到山寨大厅,仍以彩儿为要挟,要三人轮流相斗。三人别无选择,只得依他。这一晚,三人斗了两个时辰,白衣蒙面人才将他们关回石牢。

    一连五日都是如此。

    五日之后,白衣蒙面人将三人的招式看得差不多了,便不再让三人互斗。众人只道他玩腻了,也不以为意,却不知他每次看完,便独自关在房内,与他师父杨名山琢磨三人功夫的破绽。而田九霄等人虽一开始不明白其中的缘故,但他们都是心思敏捷之人,对方虽看似拿他们取乐,其实恐怕另有目的,只是到底是何目的,他们却百思不解。覃少川自从只道彩儿也关在此处后,心里也放心不少,只盼着师父和师弟等人早点前来解救他们。

    “师父,徒儿现在完全有把握击败这三人了。”这一晚,白衣蒙面人演练完破解的招式,对杨名山说道。

    “未必。”杨名山冷冷地说道,“招数是死的,人是活的。有的招式你明知有破绽,若自己功力不够,速度跟不上,即便只道如何破解也是枉然。”

    “徒儿自然明白这道理。”白衣蒙面人道,“师父难道忘了,我们还有秘密武器么?”说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那不是正道,练武之人,要胜也要胜得正大光明。”杨名山说道。

    “徒儿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用那一招的。”白衣蒙面人说道,“徒儿以后要用师父教的武功,正大光明地赢他们。”他说得理直气壮,却似全然忘了自己一开始便没有正大光明过。

    白衣蒙面人从杨名山的房间出来后,又去受伤老者的房间嘘寒问暖,此时,那老者的内伤已经好了大半。白衣蒙面附耳对他说了一番话,老者连称“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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