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郎龙定然出事了!”陈子游说道,“我去看看。”他知黄殿英虽是叫郎龙来帮助他们,实则恐怕别有用心。但这人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日后与黄殿英见面,恐怕也不好交代,毕竟,对方的确是来帮忙的。况且,他心地善良,即便那郎龙是来搅局的,他若真有危险,也不至于见死不救。
“还是我去吧。”唐逍说道。
“我陪你一起去。”慧土说道。
“快去快回。”陈子游说道。
唐逍和慧土再次返回老虎槽,这次一路上倒没遇到任何危险,二人来到老虎巢的入口,眼前的情形让他们大吃一惊。
只见郎龙被一条手臂粗细、十余丈长的怪物死死缠住,动弹不得,正发出绝望的哀嚎,那声音越来越低,说不出的绝望。一见二人,顿时连呼救命。
唐逍毫不犹豫,拔出猎刀便飞奔过去,只见刀光一闪,顿时劈在怪物身上,只听见“当”的一声,这劲道十足的一刀,竟然没有斩断那怪物。他又一连几刀,刀刀劈中怪物,而且是宝刀,却只是在它身上劈出几道小口子,依然不能斩断。他情急之下只顾救人,一发现那怪物居然坚硬如铁,顿时愣在当场。
“那是铁线虫,身子比铁还坚硬,用刀是砍不断的,用火烧才行!”
慧土大声道,说着,他连忙从旁边扯了一大把枯草。
唐逍连忙收刀入鞘,自怀中取出火镰,将那枯草点燃,然后扔到铁线虫身上。
果然,那铁线虫触火即退,顿时松开郎龙,慢悠悠地向林中爬去。
铁线虫一松,郎龙原本拼命集中的意志立即坍塌,顿时晕了过去。慧土忙奔过去,将他抱起。他撕开郎龙的裤腿,只见他的腿上是几道深深的勒痕,腿上的皮肤多处破裂,肌肉爆裂而出,鲜血模糊,连骨头都看得见。他的双腿几乎快被勒断了。慧土连忙自怀中掏出金创药,撒在郎龙的腿上,然后又扯下自己的僧袍,为他一一包扎。
“他这双腿只怕从此废了。”唐逍骇然看着郎龙的伤口,对慧土说道。
“不但腿保不住,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成问题。”慧土不无担忧地说道。此刻,他似乎全然忘了这人曾打伤过师兄慧木。
“先带回去再说。”唐逍说道。慧土忙背起郎龙,朝来的方向返回。
“原来那便是铁线虫,想不到如此厉害。”唐逍咋舌道。慧土说道:“是这齐岳山中特有的一种虫子,身体坚韧无比,平常连见都很少见到这东西,这东西只出现深山老林之中,而且喜欢呆在阴湿的地方,很少四处活动。刚才这条,只怕已活了上千岁月。”
“我曾听子游说,一条麻线粗的铁线虫,就能勒死一头水牛。想不到还有这么粗的大家伙。”唐逍接着说道,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此番回想起来,才觉得凶险万分,若非那铁线虫怕火,自己要是被它缠上,只怕此刻也不比郎龙好多少。
“这齐岳山原本就是施南最凶险的地方。”慧土说道,“也许我们根本不该进来。”随即又道,“若非为了寻找彩儿姑娘,打死小僧也不会来这里。”
二人带着郎龙安然返回,陈子游一见他受此重伤,不由大吃一惊,问明原因,才暗呼可惜,若是带了巴王剑前来,定能将那千年铁线虫杀死,然后取其皮,制成一副刀枪不入的铠甲。他没带巴王剑,是智愚大师怕他惹麻烦,若众人知道那把神兵利器重现人间,定然少不了又是一番争夺,尤其是那巴王剑原本是巴人祖先巴蔓子将军之物,按理应该归还给他的后人,可是眼下施南府就有十八个土司,给了这个,另外的人肯定有意见,所以索性保管在铁炉寨中。另一方面,他自从被钟无名治好伤,且打通经脉,功力大增之后,信心也倍增,觉得自己不用武器,对敌时也未必吃亏。他却不知道,即便有巴王剑,恐怕也杀不了那条铁线虫。
郎龙重伤之后,不宜挪动,众人只得继续就地休息。大约两个时辰之后,他终于悠悠醒来。
“郎兄,你这腿若不马上截掉,只怕——”陈子游一件他醒来,一脸忧戚地说道。
“不,不要!”郎龙嘶声道,“我宁愿死,也不能成为瘸子!”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陈子游说道,“我们目前药材有限,医术也不甚高明,若是彩儿在此,你这腿或许还能保住。但她——但她失踪好几天了。”
“彩儿姑娘,我——”郎龙正准备说“我马上带你们去找彩儿姑娘”,不料心中一急,全身剧痛,顿时又晕了过去。
“怎么办?师弟?”慧土将目光望向陈子游,请他拿主意,“再不截肢,他恐怕真就性命难保了。”
“大哥,把刀给我!”陈子游伸出手,接过唐逍递来的猎刀,倒了些药酒,给刀锋消了毒,然后单手握刀,一咬牙,只见刀光一闪,两节断腿便离开了郎龙的身体。在一旁的慧土早已备好止血的金创药,立即给他敷上,然后又仔细地包扎起来。
“现在怎么办?”唐逍问陈子游。冉公公和郎龙都受伤了,肯定无法再去铁炉寨,去了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称为拖累。但若将他们留下,肯定至少要留下一个人来照顾。但从昨晚的经历来看,留在这山中实在太过危险。
“为今之计,只有麻烦两位师兄将他二人先送回去,至于救少川的事情,就由我和唐大哥去那铁炉寨闯一闯吧。”陈子游沉思良久,方才说道。
众人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如此。于是分配好食物和医药用具,分道扬镳。
“大哥,你说彩儿也在铁炉寨么?”陈子游和唐逍带着大黄,穿行在丛林之中,众人进山之后,惊险连连,长久的沉默使人感到浑身不自在,只好没话找话。
“应该在吧。”唐逍道,他知道若说不在,子游定然更加担心,只是说在,连自己都知道自己是在撒谎,可是他只能这样说。
陈子游沉默不语。不禁又想起彩儿,在心底默默呼唤。彩儿,你到底在哪里?你在受苦么?是不是又瘦了?吃得好不好?只要找到你,我再也不离开你。只要能找到你,任他再凶险的地方,我也会来救你的。我一定要找到你……
铁炉寨上,牟虎翼正在加紧布置防御。他已分别向容美司、忠路司和施南司发出勒索信,要求对方在三天之内送来各二十万两银子,若时间到了看不到银子,便要立即撕票。田世爵、覃华亭和覃光耀接到信之后,一面加紧准备银子,一面暗中调兵遣将,同时又暗中联络建南司、散毛司,一旦对方放人后,立即发兵攻打铁炉寨,一定要将那伙棒客全歼,拔掉那颗毒瘤。忠路、建南、散毛三司的大户人家一直深受铁炉寨的匪害,一听说要剿匪,自然积极响应,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他们都知道,这次土司们肯定要动真格的了,他们居然胆大包天,敢绑票土司家的少爷小姐,再不铲除,只怕有一天连土司也无法幸免。
各司在积极筹备之时,又得到一个有利消息,唐崖土司黄振旗不但帮着联络周围各司出兵相助,还派了爱子黄殿英领一千土兵前来助阵。
牟虎翼将信发出后,知道定然会激怒三司,一面积极加强防守,多备滚木礌石,一面不断派人下山打探消息,注意对方的动静。两日之后,探子就回山来报,各司正在调派土兵,聚集了七八千人,准备出兵齐岳山,攻打铁炉寨。
容美司由二公子田九龙带领一千土兵,到施南司与覃光耀的部队会合。覃光耀年岁已大,不能亲自领兵,就让侄儿覃光良领一千土兵出征。两路人马合并一处,越过石板岭,抵达散毛司境内。散毛土司向朝问早已得到消息,出城迎接。众人刚刚坐定,又有武士来报,说唐崖司的五少爷黄殿英带领唐崖、木册、镇南、五峰石宝、石梁下峒五司联军三千人马也到了城外,众人闻讯大喜,又开城迎接。稍晚,忠路司、建南司的人马也到了,忠路土司覃华亭因其女儿儿子均被绑架,亲自带了忠路、忠孝两司两千人马,建南司则由二公子向云高领五百土兵前来。
散毛司一下子聚集这几千人马,热闹非凡。覃华亭、田九龙和覃光良见众人为了自己司内的事情如此热心,自然免不了说一番出自肺腑的感激之言。人马一多,又是联军,众人当下便推了覃华亭为主帅,田九龙、黄殿英、覃光良、向云高以及向朝问的大儿子向飞龙等人为副将,而向朝问则坐镇散毛司,作为后援。他的独生女儿向梓禾自幼习武,遇到这等热闹事情,自然不肯放过,在爹爹面前又是哭又是闹,非要跟着去,向朝问拿她没办法,只好封她为女将,让她领了自己平素训练的三十六名女兵一同前往。众人驻扎在散毛司境内,耐心地等待着消息,只等对方收到赎金,放人之后,便立即发兵攻打铁炉寨。
却说牟虎翼收到赎金后,并没有守信放人,而是将各司的动静一清二楚地写在信中,并要求对方退兵,并要求三司再各送二十万两银子。还警告助阵的各司,不要赶这趟浑水,免得日后遭报应。信写好后,便命人送到覃华亭手中。
大殿之内,覃华亭将信看完,又交与其他人一一看过,众人看后,均沉默不语。一种压抑的气氛弥漫开来。
“覃大叔,现在怎么办?”覃光良率先开口,向覃华亭征求意见,“我们是进攻还是退兵?”
覃华亭没有立即回答,将目光投向田九龙。这田九龙和他大哥田九霄一样,生得人高马大,虎虎生威,而且自幼习武,熟读兵书,颇有谋略。
“绝不能退兵,也不能再答应他们的条件。”田九龙说道,“飞天虎本来就是漫天要价,是喂不饱的狗,如是不停地给他送银子,那何时是个尽头?为今之计,我们只能一方面假装答应,说筹钱需要时间,另一方面打探出通往铁炉寨的秘道,抽调精兵强将,秘密前往救人。同时,我们还应大军压境,将人马开到铁炉寨附近,给飞天虎增加压力,叫他不敢轻举妄动。”
“田二哥分析得非常有道理。”黄殿英也站起身说道,“若是强攻山寨,那铁炉寨易守难攻,对方又以逸待劳,到时候即便攻下山寨,只怕我方伤亡也不少”
“二位贤侄分析得有道理。”覃华亭说道,“若能不攻打山寨便将人救出,那自然最好不过。我来之前,其实早已安排人手前去打探那秘道,但一连派出十几个人,都有去无回。子游和他白云寺的两位师兄前几天已经进入齐岳山中,便是想将彩儿四人悄悄救出,只是到如今,仍然没有回音。上一次,我派人跟踪那铁炉寨前来取信之人,不想也是有去无回。唉——”
“小侄手下正好有几位从中原来的武林高手,或许可但当那打探秘道的重任。”黄殿英说道,“只要探出秘道,我们立即组织高手秘密潜入,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一举拿下铁炉寨,铲除这个毒瘤!”
“黄贤侄如此热心,老朽感激不尽。”覃华亭说道,“那打探秘道之事,就全靠贤侄手下的几位高人了。”
当下,众人又商议良久,决定从几千人中百里挑一,选出六十名功夫最好的士兵,组成一个突袭队,由田九龙黄殿英二人领头,准备一切进山的用具。覃华亭又当场修书一封,拖延时日。众人又将一切细节商量妥当,才各自回房。
黄殿英回到房间后,立即招来郎战和他的二儿子郎虎,将书信交与郎战,令他一定要跟住对方前来取信之人,在大军抵达之前,将那秘道探明。然后,又叫了两名贴身武士陪他们连夜出发,尽快赶到汪家营去。
第二日,大军浩浩荡荡地向齐岳山方向进发。不出两日,就抵达汪家营,安营扎寨,静候郎战等人的消息。
郎战父子带着信,交与铁炉寨那前来取信之人后,一路跟踪进了齐岳山。那前来取信之人,知道对方必然派人跟踪,极为谨慎,竟然在山中绕了三天,才来到铁炉寨下。只是这次的跟踪者是郎战父子,二人轻功卓绝,悄无声息地跟在那人身后,对方似乎丝毫不曾觉察。二人跟到铁炉寨下之后,立即返回汪家营。
众人正等得心急,见二人返回,连忙召开会议。
“郎师父不负重托,老朽感激不尽。”覃华亭说道,“接下来的行动,就由田贤侄、黄贤侄全权负责,立即秘密进山,攻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覃叔叔放心,小侄一定将少川大哥等人救出来。”黄殿英慨然说道,他见众人均向他投来感激的眼神,尤其是那向梓禾,兴奋得满脸通红,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露出赞赏之色,顿时意气风发。
田九龙、覃华亭、覃光良等人对此次唐崖司如此热心本来心有疑惑,唐崖司和容美、忠路、施南三司的关系一向敌对,此次出兵相助,本就出乎众人的意料,但现在看来,黄殿英不但热心,而且帮助极大,众人都认为这是改善彼此关系的一个良机,于是对黄殿英极为客气。
次日一早,六十名突袭武士在黄殿英、田九龙、向梓禾的带领下,跟着郎战父子进入齐岳山中,覃华亭、向飞龙、向云高和覃光良则留守军营,作为后盾。那六十名兵士百里挑一,个个身手不凡,他们只带了弩弓利刃,食物饮水,必备药物,行动极为迅捷。
不出两日,一行人在郎战父子的带领下,便抵达铁炉寨下。众人在密林深处安营扎寨。田九龙、向梓禾、黄殿英三人则跟着郎战父子,先去寨前查看地形。五人来到寨子下面,爬到树上抬眼一看,只见那铁炉寨拔地而起,状若香炉,上粗下细,高达数百丈,山上有山,云遮雾罩,四面均是悬崖峭壁,果真是猿猴难攀,飞鸟不度,只有东面地势稍缓,但众人一见之后,还是不由得倒吸了几口凉气。只见那通往铁炉寨的路只是一根根插入石壁中的石条,当地土人称之为亮梯子。若要上山,除了沿着那些石条爬上去之外,别无他法。
“这怎么上去?”向梓禾看着那些亮梯子,不由将秀美拧成了一个疙瘩,“只要有一个人守在上面,等我们爬上去上时,只用石头砸也能守住。”
“白天肯定是上不去的。”黄殿英说道,“等到了晚上,也许才有机会。但人多了还是不行,估计一次也只能上去几个人。”
“黄兄弟言之有理,只有等到晚上才能行动。”田九龙示意众人先返回去。
入夜,众人聚在一起,开始按计划行动,由轻功最好的郎龙父子二人率先上去,最好不要惊动守卫,然后从南面的悬崖上放下绳子,接应众人上去。
郎战父子领命而去,众人均换上夜行衣,向北面的悬崖走去。那铁炉寨方圆十余里,不出半个时辰,大队人马已来到北面的山脚下,静候郎龙父子的消息。
此时,正是八月天气,夜空明月高悬,山中幽静至极,偶尔远处传来阵阵虎啸狼嚎,山鸣谷应,听得众人胆战心惊。这两日,众人在山中穿行,多次遇到毒蛇猛兽,好在人多势众,装备精良,又有山中打猎的经验,才没有造成人员损失。
郎战父子上寨之后,一点音信也没有,众人在山下足足等了两个时辰,都快要失去耐性了。但他们只得一边等下去,一边祈祷老天保佑那郎战父子。
众人潜伏在丛林中,正等得心急,黄殿英忽然拉了拉田九龙的衣角,指了指身后,只见朦胧的月光下,两道人影和一条狗正向他们藏身的地方走了过来。田九龙、黄殿英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忙暗中示警,让众人切忌弄出声响,暴露位置,同时暗中取出弩箭对准二人,只得他们靠近。
那二人的功夫似乎极为高明,一路行来,脚下竟然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二弟,这铁炉寨如此陡峭,如何才能上去?”只听其中一人说道。听他口音,竟然是外地人,众人不由更加戒备。田九龙更是吃惊,这二人来铁炉寨干什么,他们又是如何达到这里的。他虽充满疑惑,心里却更加警惕,手中的弩箭顺着对方的移动而移动着。
“我们已经看了南面和西面,都无法上去,如今这北面也没有路,那上山之路,肯定在东面了。”只听另一人说道。田九龙黄殿英一听,这声音竟然十分熟悉。
“陈子游!”田九龙几乎忍不住叫出声来,他顿时想起覃华亭曾说过,陈子游和他的二位师兄数天前已经进入齐岳山中,想不到他们如今才赶到这里。一见是他们,田九龙和黄殿英不再隐蔽,站起身来,朝二人走去。
“什么人!”二人刚站起身,陈子游已然警觉,低喝了一声,而另一人更是闻声之后,立即拔刀而出,虎视眈眈地看着走近的二人。
“子游,”田九龙低声道,“我是田九龙。”
“是田二哥。”陈子游一下子就听出田九龙的声音,忙示意唐逍收刀入鞘,快步迎了上来。
“田二哥,你们怎么也来了?”陈子游见了田九龙,很是亲热,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见黄殿英在一旁,虽心里有些疑问,但想不到他如此热心,便也和他打了招呼,说了一番客气话。
“你师兄他们呢?”田九龙问道。他知道陈子游一行不应该只有他们两人。
陈子游将唐逍一一介绍给众人,又将前几日的经过说了一番,听得向梓禾惊得合不拢嘴,以手抚胸,好似一颗心要跳出来似的。众人也是目瞪口呆,暗呼侥幸,若是他们也遇上群蛇群狼群虎,只怕也要损兵折将。
“黄兄,在下是在惭愧,未能保护好郎兄弟。”陈子游向黄殿英诚恳地说道,“不过我已让二位师兄保护郎兄弟返回了,相信不日即可出山,只是郎兄弟为了我们,失去了一双腿,实在是过意不去。”
“子游不必自责,在那种情况下,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黄殿英说道,“郎师父那边,就由我去请罪,当今之际,我们还是先上山救人要紧。”
田九龙又将这几日外面的情形说了一番,陈子游一听各司此次竟然如此齐心,实乃少有之事,不由大为高兴。
正说着,悬崖上方传来一阵猫头鹰的叫声,黄殿英田九龙一听,顿时大喜,知道郎战父子已经得手,便也在下面学了几声猫头鹰叫。片刻之后,只见上面垂下一条绳子。众人按照顺序,由黄殿英领头,一一向上爬去。
而这一切,整个铁炉寨似乎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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