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紫·梨花白-望星空星眼诉星语 琴鸳鸯琴涩调分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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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说到,夜里海星一个人悄悄地溜了出去,忆风他们出去寻找,发现他一个人坐在吊桥上看星星,忆风不敢刺激他,便过去坐在他的身边,陪他一起看星星。

    原来这海星,心里一直很郁闷,原本在小城第一中学他一直是学生会的部长,学习上也是年级的优等生,家中的变故让他一下从人中龙凤,跌落得连平头百姓都不如,这令他那颗高高在上的自尊心难以接受。

    来到农村后,虽然村子里同来下放的知青们并没有怎么为难他,但他始终孤言少语郁郁寡欢,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在这里竟然遇见了小学同学萧忆风,一个自己在少年时曾偷偷喜欢过的女孩。这次同大家一起来春游,他也是想来散散心的,夜里听头儿他们几个说那些老掉牙的故事,他本就不屑,见萧忆风又睡着了,便一个人悄悄地出来溜达,没想到山上雨已经停了,还露出了满天的星星,这让他惊讶不已,打着手电漫无目的地走到这吊桥边,晃晃悠悠地来到桥中间,坐下来抬头看星星。

    夜色无边,星光杳渺,在深邃的夜空中,那些繁星像极了闪闪的眼眸,一眨一眨地像是要告诉你什么。这长长的银河,断断续续的星光,以及这无边的夜色,是否也同我这不堪的岁月一般,虽然看不清未来会是怎样,却依然有着星星点点的希望啊!那美丽而神秘的北斗七星,静静地延伸着它的斗柄,你是想要给我指明方向吗?这一刻海星感到,星空是多么广阔,宇宙是多么浩渺,而坐在这桥上的自己,是多么渺小。相对于这伟大的自然,自己那点可怜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海星,你这个自私的家伙,面对这灿烂的星空,想想你自己的小心胸,你不觉得羞愧么?!

    当忆风找到海星的时候,他已经想明白了,人生总有黑暗的时刻,便如同这夜晚一样,夜再黑,总有星星在向你眨眼,只要有耐心等待,黎明就一定会到来。看着忆风来到他的身边坐下,陪着他,海星知道大家担心他了,这时海星的心理,有了一个小小的想法,嘴角边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忆风坐下来仰起头,惊叹于这夜空繁星的美丽,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美丽,虽然从前在自家的小院里也能见到夜空的星星,但与这山谷中吊桥上广博的夜空相比,小院的夜空便如同井蛙在井底所见的一般了,她有些陶醉。

    这时,听见海星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忆风问道:“怎么了?有这么多的星星陪着你,还叹什么气?”海星叹道:“这样的美丽,对我而言不过是短暂的,长久陪伴我的,恐怕还是黑暗的夜色吧。人生,真的是没多大意思。”

    “你,你别这样好吗?记得从前在学校时,你多威风啊,呼风唤雨的,要什么有什么。”忆风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刺激他,“不过,总不能一直都是那样吧,人活着如果只过一种生活,那多没意思啊。就像走路一样,怎么可能永远都是平坦大道呢?你看我们昨天走的山路,险是险了些,但是,也许以后,在我们的记忆里,却可能是印象最为深刻的。海星,以后若是遇上什么困难,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

    “你,会吗?你愿意吗?在学校,我曾经那样欺负过你。”海星一脸不信任地说道。“我保证。你放心好了,我说话算话。”忆风为了宽他的心,言之凿凿。“那好,我现在就求你一件事,你会答应吗?”海星问道。“你说吧,什么事?”忆风问道。“你先答应了我,我再说。”海星望着天空闷闷地说道。

    忆风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说:“好吧,我答应你,你说吧。”“那,你君子一言,不许反悔啊。”“我不反悔。说吧。”“那好。萧忆风,我喜欢你,我们俩做朋友吧。”海星忍着不去看忆风,对着夜空静静地说道。忆风一下懵住了,不知说什么好。“你不用说话,你已经答应我了,不许反悔啊。以后,我都听你的。”海星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平静地说道。

    忆风双手抱膝一动不动的,整个人像僵了一样,她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况且海星现在的这个心情,她也拿捏的不是很准,如果现在自己真是他的救命稻草,他想抓就让他抓一下吧,等其他人来了,他没事了再说。这样想着忆风的心情放松了一些,她对海星说道:“好吧,我们现在不说这个。你还看星星吗?要不我们回去吧,免得他们着急。”“我不回去,我要在这儿等日出。”海星淡淡地说。“哦,那好吧。天也快亮了,我们一起看吧。”忆风说道。

    “萧忆风——萧忆风——”忆风这时隐隐听见有人喊她,一定是胆小鬼把另外那两个也找过来了吧。“哎——我们在桥中间——”忆风起身答应着。随着一阵桥身的晃动和踢踏的脚步声,头儿和小芬也来到了桥中间。“看!快看哪,彗星,是彗星。”海星突然站起身,指着西南方向喊道,所有人都抬起头来,只见一颗非常奇特的星星,拖着美丽的大尾巴向天际划去。

    “啊哈,太美了!”小芬喊了起来,“海星,真要感谢你,让我们看到如此美景。”“是啊。你们看,天边发白了,太阳快要出来了,我们能在这乌龙崖看到日出啦。真想不到,你小子给我们弄了这么一出啊。哈哈,好景色!”头儿一把搂住了身边的小芬,哈哈大笑起来。

    等他们一行回到寺庙的时候,小个子站在门口,等得都快急死了,殿里的火堆已经灭了,小丽倒在身边的包包上睡得正香。“嗬,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你倒是睡得着啊。”小芬叫醒了小丽,大家整理整理东西随便吃了些,准备早早地就出发,可不能再给困在山里面了。

    “大家伙儿快点啊,我们先去昨天没看到的乌龙崖,看看到底有什么说法。”头儿说着先出去了,大家忙忙地跟在后面,小丽走在最后,她临出门回身对着泥墩子合掌说道:“谢谢菩萨保佑,谢谢菩萨保佑。”然后关好寺庙大门,跟随大家向乌龙崖走去。

    原来,这乌龙崖是一块巨大的崖石,崖面极其平整,整块崖石倚着山形朝半空中腾空飞出。来到乌龙崖的平台上,便觉眼前异常开阔,松风涛涛竹海烈烈,巉岩雄峻气象万千。虽然看着同别的地方的景色差别并不大,但就是觉得,站在那儿气势便与别处不同,整个人从头至脚,毛发不得不为之凛然,心海不得不为之惊骇,却不知所凛何气?所骇何势?

    “走吧走吧,你们看出什么来了没有?快走吧,怪吓人的。”小丽拉着忆风一起催促着大家,三个女孩率先离开了崖石,回到了山路上,男生们也都跟着回来了。“看出什么来了没有啊?”“没有,没看到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觉得那气势巨威猛,让人心里颤巍巍的。别的好像也没什么。”“不知道,没看出什么名堂。头儿,下面我们怎么走啊?”大家看着远处淡淡的雾气,茫然地看着头儿。“没看出名堂,那我们就原路返回呗。”头儿咧了咧嘴。

    “听我说,我们去吊桥吧,从吊桥过到对面山崖上绕回去,应该就是昨天我们看到的峡谷口右边的那条山路吧。”忆风对大家说道。“啊,你确定吗?不会再错了吧?”“这个,有把握吗?”他们一起看着忆风,都有些疑惑。“萧忆风说的应该没错。”海星在一旁附和着。“有道理。她说得对,我们就去吊桥。”头儿思忖着说道,带头往吊桥那边走去。

    到了吊桥口,忆风这才看清,这吊桥有多长多古老。夜里因为担心海星的安全,心里着急,根本没有去想峡谷有多宽,吊桥有多高,到早晨返回时,由于累了一夜已经很疲惫,加上身上特别冷,想着赶紧回去,峡谷里又被白色的晨雾掩盖着,没去仔细观察。现在晨雾散去,一切明明朗朗地展现在眼前,往下一看如壁立千仞般,心里扑通扑通地直跳,没想到有这么高啊!

    “哎,我可不敢走。”这回,胆小鬼是更不敢走了。“没事的,别往下看就行了,大家都往前看啊,不要往下看。”头儿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真是胆小鬼。来吧,我拉着你走,你就看着我,别往别处看就行了。”

    过了吊桥,大家都松了口气,高兴起来,“我们回去咯。”“看看这边的景色与那边有什么不同?”

    没走多远,忆风扭头去看对面的山崖,她猛地停下脚步,就见对面的山崖特别像一个大大的龙头,“哎,大家快看哪,那儿,是不是我们刚刚去的乌龙崖呀?这样看过去,像不像一个老龙头啊?”忆风兴奋地喊了起来。

    “噢,天哪,真的是啊,那儿真是乌龙崖啊!”“嗬,你看,那平台下面凹进去的地方,好像还有一个洞,这何止是老龙头啊,还是老龙口呢。”“乖乖,你们看,那洞里面好像还有淡淡的烟雾飘出来。”“哈哈哈哈,看你说得这么玄乎啊,我怎么没看见啊?”“啊,有的有的,一点点若有若无的哦。”“我说嘛,站在那上面,怎么感觉气势就是不一样呢,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原因,要不是过这边来看到,怎么也想不到我们是站在老龙头的头顶上了,怪不得心里发毛呢。”

    大家纷纷赞叹着,看着对岸他们昨天走过的山崖石路,高低蜿蜒,就像飘舞的龙身,一直延伸到乌龙崖处的老龙头,像极了一只盘行云步的乌龙,正在积蓄蛟龙出海之势,威风至极,心里便莫名地骄傲起来。

    继续往回走去,一路景色与对岸的山崖别有不同。

    那一边山崖的景色更加雄伟,虽然昨天细雨蒙蒙的,依然能感受到那种奇岸俊伟的刚烈之气;这一边的景色倾于娟秀,峰回路转、奇藤异草,更有几处兰草聚集、芬芳馥郁。而最大的不同之处便在于,从这边山崖一直走到峡谷口,其间一共有五座石桥,有趣的是,那石桥的名字由内而外顺序是:九龙桥、七龙桥、五龙桥、三龙桥和锁龙桥。

    “锁——龙——桥,真有意思。”忆风读着最后这座桥的名字,笑道,“看来,所有的龙都被锁在这座桥的里面了。”“是啊,好像是说一共有九条龙呢,不然为什么最里面那座叫九龙桥啊?”“我们好像只看到那一条龙吧?”“为什么只有三五七九这些数字呢?”“嗨嗨,不知道,不知道。”“我们快回去吧,别等队长回来了,找不着我们,该挨批了。”

    没有答案也没有疑问,带着自由放飞后愉悦的心情,带着野外云游归来的刺激与满足,忆风他们在日落之前赶回了姚家滩。幸运的是,队长还没回来,也没有人来特别关注他们这两日的行踪,只有邮差来过,将一封信塞进了忆风她们的房间。信,是秋如琴寄来的,信封上写着“萧忆风亲启”。

    秋如琴这是遇到难处了。

    她与忆丹结婚已经有两年了,两年来两个人聚少离多,每年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不超过八十天,他们从最初新婚的热情中渐渐平淡了下来。

    忆丹这时已经主管车间的工作,他是个对工作极其认真的人,何况以他当时的家庭成分,厂里能这样重用他,令他倍觉珍惜。这样的分居状态,他自然便如单身汉一般全身心地扑到工作中去,连如琴放假回来看他,也是照旧天天在车间忙着,对如琴的生活和工作,更是无暇顾及,这让如琴多少有些伤心。

    这不,去年寒假回去,原本是高高兴兴的,本想着回家帮忆丹洗洗浆浆,把家里打扫打扫,然后备些年货,同忆丹一块回藕香苑过年,没承想……最后自己一个人回西塘过年了。回学校这么多天了,忆丹居然连一封信也没有。每每想到那天的情景,如琴的眼泪就止不住地下来了。

    秋如琴是一个外表柔婉,内心却并不柔弱的女子,她是真心地爱着忆丹,对忆丹一向都很柔顺,一般的小事从不同忆丹计较,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依着忆丹的性子算了。可是,这世上痴情的女子都一样,都希望自己的爱人,能像自己爱他一样爱着自己,能与自己心有灵犀,心心相印。秋如琴也是这样,她希望忆丹,可以知道自己的心意,在自己每次回来的时候,能与自己甜蜜厮守恩爱相伴。偏偏这忆丹,天生是个极简单而没什么生活情趣的人,缺少这根浪漫的神经,不懂得秋如琴的心思。当初与秋如琴恋爱的时候,因为那时自己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技术员,肩上没有什么担子,厂子里的事情也无须他去操心,所以对如琴还算是上了一些心。现在就不一样了,在他的头脑里工作是第一位的,家庭是第二位的,男人嘛要有事业,有了事业才算是真正的男人,现在厂子里看重自己,自己便要争这口气,不能让别人笑话自己,所以他整个人都扑在车间里,即便是秋如琴回来了,也是先工作后如琴,顾及不到秋如琴的心理变化。

    那天,忆丹下班回来,因车间一项车床技术问题始终没有解决,厂子里又催得紧,工人们也都急着想早点把问题解决了,好轻轻松松地过年,不免心里有些烦躁,回到家见了如琴,只是闷闷地打了声招呼,便端碗吃饭。

    如琴在家忙了一天,原指望忆丹回来看见她新布置的房间,以及花了心思做的饭菜,会高兴地夸她几句,结果,见忆丹不冷不热地招呼了一声,便坐下来埋头吃饭,心里有些失落。虽然希望落空,但如琴知道一定又是为了工作上的什么事情,也就没有在意。

    如琴端起碗来,见忆丹半天不吭声,便柔柔地问道:“忆丹,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家过年啊?要买些什么带回去呢?”“啊,我不知道,你自己定好啦。”忆丹还在想着厂里的事情,敷衍地应道。“那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家,这个,你总要告诉我吧。”如琴停下碗来看着忆丹。

    “回家回家,你就知道回家,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啊?”忆丹被如琴打断了思路,很不耐烦。“哎,你什么意思啊?”如琴很无辜地说道。“不回去了。我厂里的事情一大堆,这年过得成过不成还不知道呢,还回家呢。”忆丹愣头愣脑地给了如琴一句。“忆丹,厂里的事归厂里,你回家来了能不能不要再想它了,你和我说说家里的事呀。”如琴忍住心里的不快,好言劝道。

    忆丹没好气地看着如琴,半天说道:“你要我同你说说家里的事是吧,我说了,你不要不高兴。”“什么啊?”如琴迷惑地问道。“我们俩结婚有一年半了吧,你怎么到现在还跟没事的人一样呢?厂里那些在我后面结婚的,一个个都当爸爸了,可是我呢?每次看见他们抱着孩子,我都……你还想着回家过年呢,我妈同臻姨也都盼着抱孙子呢,你这样,我怎么好意思回去?老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要是不能生孩子,那我们……我们就……”“就怎么样?你说你说。”秋如琴伤心地看着忆丹。“我不说了,你自己想吧。”忆丹气哼哼地说道。

    “萧忆丹,想不到你说这样的话。”秋如琴怔怔地看着忆丹。

    “没有孩子,没有孩子全怪我吗?你以为,就你想要孩子吗?我也想要孩子啊。可是,可是这事情也由不得我啊。”秋如琴伤心地哭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说得好,原来你不是因为爱我来同我结婚的,你结婚,就是为了给你们萧家传宗接代,我要是不能生孩子,你就要同我离婚,是吧?!好,我成全你,你去找能帮你传宗接代的人吧,我们离婚。”秋如琴哭着转身去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拉开门就奔了车站。

    原以为,忆丹会来阻止自己,可是没有,秋如琴失望地独自回到了西塘。过完年之后,到现在都这么久了,忆丹连一封问候的信也没有,忆风她们也没给自己来信,询问原因,秋如琴真的失望了。无奈之下,她给忆风寄了封信,告诉忆风:她要和忆丹离婚。

    忆风打开秋如琴的来信,看完之后大惊失色,她急忙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同小丽打了声招呼说家里有急事,请她代为请假,慌慌忙忙地赶回藕香苑去了。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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