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连实习驾驶员李小冬伏在窗台上复习驾驶理论,准备参加团里就要举行的技术考核。说实在的,这几天他的心情是高兴还是不安,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也可能是两者都有吧!你想想,开车实习一年了,眼看就要单独顶车去完成党交给的任务,谁也会兴奋的,可是考试这一关……今天一天,他抱着书本啃呀啃呀,总算把“大循环”呀,“小循环”呀,这些名词弄懂了。当他正打算回宿舍时,车管股长忽然出现在面前,笑嘻嘻地说:“小冬,上级叫咱们去不冻泉拉一车急用物资,领导决定让你去!”“我?”小冬用手指着自己鼻尖反问,好象不相信这个紧急任务会轮到他这个实习驾驶员身上。股长又肯定地说:“对,是你!我也去。”别看小冬入伍时间短,服从命令从来都是坚决的。他把书从窗子里扔进宿舍,头一仰就钻进风雪里,到车场发动车去了。
飞舞的雪花,象谁把碎棉花絮撒得满天都是,风一刮,搅得人什么也看不清。李小冬发动着车,扭开雨刷开关就出发了。雨刷象一只勤奋的手,不住地刮着挡风玻璃上的积雪。就这样还刮不及,走不上几公里,小冬不得不停下车用手去擦擦玻璃。开始几次停车时,一踩煞车,车就嗖嗖直扭头掉屁股,要不是坐在旁边的股长帮着打方向,说不定会滑到沟里去呢。股长一面打方向,一面给小冬讲着冰雪路上的驾驶要领。说也怪,这些要领,在课堂上教员讲过不止一次了,他总觉得抽象不好记,今天股长一面操作一面讲,他很快就用上了。以后几次停车都是“老太婆赶牛车——稳稳当当”,股长瞅着直点头,表示满意。
车子慢慢驶进了昆仑山中的盘山道,车灯在这风雪的夜里,显得那样的暗淡无力,只能照见几步远。小冬唯恐车子开进雪沟,把全身精力都集中在一双眼里,注视着前进的路。有时还得不抬起屁股。伸长脖子去看。坐在旁边的股长一会望望前方,一会望望小冬,然后低下头在笔记本上划个什么,又抬起头打量小冬。
就在这时候,公路上忽然出现了一道高高的雪墙,挡住了视线。这显然是暴风把深山里的积雪卷来堆在这里。小冬“卟哧”一声煞住车,因为心里有点紧张,连火也熄了。他象是问自己,又象在问股长:“怎么办?”股长没有回答,却问他:“老同志不是给你们讲,他们在高原上行车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吗?他们是怎么办的?”“铲雪开路!”
“那就铲吧!”雪,当然是可以铲的,问题是……小冬望了望股长,吞吞吐吐地说:“没有带铁锹。”股长还是没有回答,却看了看手表,说:“离规定到不冻泉时间只有两个半小时了,还有五十公里路呢!”这一句话就象谁在身后把小冬推了一把,他嗖地跳出驾驶室,扑进雪窝里。股长明白这小伙子要干什么,满意地说,“这才够劲!”小冬从齐脖子深的雪里趟出了一条路,然后拿出脸盆蹲在路上铲雪,后来又用手去扒,手冻麻木了,他干脆就用肩头顶。股长也学着小冬的样子干……
过了封雪地,雪更大了,天也更冷了,小冬因为一阵激烈的劳动出了一身汗,这时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又把头伸过去看了看股长手腕上的表,才放心地舒了口气:“还有一个半小时,老天睁眼,如果再别抛锚,准时到达没问题!”谁料他的话刚一落音,车灯忽闪一下灭了,前面白茫茫一片,啥也看不清了。
股长打趣地问:“老天没有睁眼吧!”这一回只怪小冬没有留意,原来是股长故意把电路的保险丝拧断了。小冬只惦记着时间和任务,根本没有听见股长说什么,就走出驾驶室,跳到车上检查去了。昆仑山里的夜,天气是这样的冷,偏偏又起了暴风,刮来的雪积在汽车旁,把小冬跪在叶子板上的双脚也埋在雪里。他扭过头用力蹬了蹬,又专心检查车去了。过了一会儿,小冬呵了呵冻得象红萝卜似的手,对股长说:“股长,发电机是好的,你帮我检查一下电路!”股长点了点头答应了。小冬刚一钻到车下,他便把小伙子叫回到驾驶室里,告诉他是保险丝断了。毛病找着了,小冬欢喜得脸儿象朵花,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一场劳累,把手套一脱,三下五除二地接上保险,又赶路了。
车子就要进入傍山险道了。小冬放慢了车速,集中精力,准备通过。车头刚一开进险路,股长就说:“靠右停下,咱们掉过头回去!”停车,这是股长的命令,小冬不得不执行;不过这一回他确实对股长有意见了,咕嘟着嘴不高兴地说:“不是来执行任务吗?为什么又回去?”“任务你已经很出色地完成了!”股长这么一说,小冬更觉得糊涂了,他呆呆地望着股长,那疑惑的眼神好似在问:“完成了什么任务?”股长把驾驶室灯打开,拿出一个红色的驾驶执照,递在小冬面前:“你技术上还过得硬,发给你!”这一下,小冬似乎明白了,又似乎还不完全明白,好一会才说:“股长,原来这是在考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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