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棒桔草-道不合兄弟反成仇 小河沿父女泪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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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这些日子,吴佩慈的心情简直坏到了极点。父亲意外被害,家又被烧毁,就像晴天霹雳一样在吴佩慈的心头炸响。是什么人害死了父亲后又焚尸灭迹?吴佩慈报了警,警察局派出人手来查了一些日子,没有查到一点线索。这时,她突然想起了林奉全。父亲生前,没少跟她提起过,只有林奉全跟他明争暗斗,一定是林奉全找人害了父亲。可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文弱女子,又如何能杀了林奉全替父报仇呢?得有人帮助她才行。她想起了张万德。

    在一个茶馆的包厢里,吴佩慈见到了张万德。

    “万德哥,父亲失势后,就连你也对我若即若离的。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万德哥,只有你是我唯一可以信赖的人了。”吴佩慈说到这儿啜泣起来。

    吴明哲失势后,张万德就回到了陈起凤那儿,这些,吴佩慈又如何能得知呢?每次见面,张万德只是说他现在在一个商号里给人家做事。其实,那家商号是福瑞来的一个分号,只不过外人不知罢了。

    “佩慈,世界有很多事情是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你怀疑是林奉全害死了你父亲,可是证据呢?空口无凭怎么能行啊?”张万德一时不知怎么样和吴佩慈解释。

    吴佩慈紧紧抓住张万德的双手哀求道:“万德哥,我们家新雇的女仆亲口对我说的。那天她见过林奉全,她还告诉我说,跟随林奉全同来的还有一个年轻人。我今天找你,就是要你替我杀了林奉全!”

    “这、这怎么能行呢?有些事情也许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糟。佩慈,时间可以冲淡一切,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好起来的。”那个年轻人就是他张万德啊,可他能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吗?

    吴佩慈哭道:“万德哥,没想到你也这么让我失望。我父亲生前对你的好处难道你全忘了吗?没有你,我照样能杀了林奉全!”

    吴佩慈说罢,摔门跑了出去。

    张万德放下茶钱就追了出去,可这时天色已黑,早就不见了吴佩慈的影子。就在张万德东张西望的时候,忽见前面不远处又有几个混混模样的在围攻一个男子。那男人被打得满地乱滚,张万德纵身过去打散了几个混混,将那男人搀扶起来。

    “莫先生,原来是你啊!”

    那人也认出了张万德,惊喜道:“万德兄,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

    原来,这个人竟然是半年前被自己救过一次的莫雷。见莫雷伤势并不严重,张万德请他到茶楼的一个雅间喝茶。对于莫雷,初次相识张万德便对他敬重三分,早有和他畅谈的想法,没想到今天又以这种方式邂逅了。

    张万德给莫雷满了一杯茶问道:“莫先生,今天晚上又是谁跟你过不去?”

    莫雷叹息一声道:“万德兄,不知道你有没有一种感觉,日本人现在对我们东三省虎视眈眈,六月四日,日本人在皇姑屯炸死了张大帅,侵华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可我没有想到,现在居然有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协同日本人屠害自己的同胞。我莫雷就是死也不会屈服!”

    “是谁?”张万德问道。张大帅在皇姑屯被炸死,张万德岂能不知?

    莫雷道:“万德兄,这个人就是你现在的掌柜林奉全。他勾结日本南满株氏会社的中村,已经逐渐控制了全奉天的工商界。前些日子我在报上发表文章惹怒了日本人,可他们又不好大张旗鼓地对我怎么样,所以,就给一些汉奸施压报复我。我死倒不怕,可叹的是我们国家民族到了危机四伏的时候,国人并没有多少人清醒!”

    对陈起凤和中村之间的交往,张万德并不赞同。陈起凤不止一次跟张万德说,正是有了中村的帮助,他才得以搞垮吴明哲。可中村后来提出来的苛刻条件陈起凤也都一一满足了——中村要求日方成为他下属的几个工厂最大的股东,并让陈起凤出面号召奉天所有棉纱厂的原料都由日本进口。因为这件事情,张万德和陈起凤吵得不可开交。张万德道:“老哥,日本人虎狼之心尽人皆知啊,我们不能够引狼入室,为虎作伥啊!”陈起凤自然有他的一番道理:“要不是日本人在背后撑着,我陈起凤要想搞垮吴明哲,根本就是白日梦。我不讲什么国家民族,我只看实际,谁能帮我报仇,谁就是我陈起凤的大恩人!”后来,一些有关日本人的事情陈起凤总是在有意瞒着张万德。张万德感叹,陈起凤当算是人中俊杰,可现在得到了权势,怎么连老祖宗都要出卖呢?

    别了莫雷,这天晚上,张万德来到陈起凤的房间,正遇见陈起凤在和几个陌生的男子低语。张万德本想退下去,却听到陈起凤叮嘱道:“这次,你们一定要将活儿做得干净利索,否则,你们就不要回来见我。”见张万德进来,陈起凤道:“你们下去吧!”

    几个男子下去了,不知为什么,张万德心里觉得有一丝不祥的感觉。陈起凤问起了一些关于吴佩慈的事情,张万德便说吴佩慈要找他报仇的想法。陈起凤听了,背抄起手不住地叹道:“造孽造孽!这是什么世道啊,仇人成了父女,亲生父女不但不能相认,倒成了仇家。”

    张万德劝慰了一番,陈起凤到梅爱钟的房间去了。房间里只有张万德一个人,这时,他看见了一张铺在八仙桌上的宣纸上,倒写着“莫雷”两个大字。令张万德惊诧的是,“莫雷”这两个字上面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张万德心说不好,到了街上拦了辆洋车直奔莫雷家而去。

    张万德料得没错,当他赶到时,莫雷和妻子尹秀清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两个人身中数处刀伤,尹秀清已经气绝身亡,莫雷似乎还有一口气在。张万德一把抱住莫雷,满目是泪道:“莫先生,我来迟一步!”

    莫雷嘴角哆嗦着,用尽了全身力气攥住了张万德的手道:“……万德兄`……是林奉全干的……”

    话没说完,莫雷就咽了气。张万德抚平了莫雷的双眼,找了几个弟兄,当夜将这夫妻二人悄悄掩埋后找到了陈起凤。陈起凤和梅爱钟正在一块喝茶,张万德怒冲冲闯进来道:“老哥,您也忒不仗义了吧!莫雷有什么错,你竟然派人将他们夫妻俩给杀了!”

    陈起凤走到张万德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日本人催得紧,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要想在奉天站稳脚跟,我们现在只有靠日本人。万德,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你还不懂。”

    “可我们也不能有奶就是娘啊!”张万德吼道。

    “够了!这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陈起凤气得一拍桌子。他这是头一回跟张万德发这么大的火。

    一直坐在一旁不语的梅爱钟见状道:“你们哥俩就少吵两句吧。万德啊,你大哥这么做,也有他的道理啊,我们只要干好他吩咐的事情就行了!”

    张万德道:“老哥,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既然我们兄弟俩看法和立场都不一样,我想我们还是分开各走各的吧。我继续开我的酒馆,咱们两下都相安无事。”

    张万德说罢走了出去。陈起凤和梅爱钟面面相觑,半晌没有言语。

    张万德正往前走,忽见前边闪过几条人影,“砰、砰、砰”几声枪响,张万德只觉左臂一麻,鲜血就涌了出来。张万德一边躲闪一边想,是谁会对自己痛下杀手呢?

    难道是他?张万德想到这儿,一抖手,袖子里藏着的三把飞刀就飞了出去,三人中刀倒地,张万德以快得难以形容的身法跃到了那三个人身边。其中两个人中刀身亡,一人身受重伤,捂着胸口正想冲迎面扑过来的张万德扣动扳机,被张万德一脚将枪踢飞。张万德一看这个人是今天晚上看到的那几个陌生人之一,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张万德道:“你们做的事情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回去告诉你们的掌柜,从今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那人唯唯诺诺步履蹒跚地消失在夜幕里……

    正如莫雷所料,日本关东军果然在民国二十年九月十八日炮轰沈阳北大营,对中国军队悍然发动了进攻。驻守在北大营的东北军第七旅在接到少帅张学良不抵抗命令后,只进行了小股抵抗,在旅长王以哲的率领下次日凌晨辗转到达锦州,退进山海关。奉天(此时,奉天已改为了沈阳市)彻底沦落在日军之手。日本人占领了沈阳,烧杀抢劫,无恶不作。

    听到这个消息,张万德气得咬牙切齿。这时,他想起了陈起凤。从那天晚上到现在半年多,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这天中午,张万德正在核算账目,忽见眼前人影一闪,梅爱钟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她来干什么?

    没等张万德开口,梅爱钟先说话了:“万德哥,不好了,你大哥被人给抓走了!我还以为这几天他出门了呢,没想到今天的报纸刊出了这样一条新闻。你是他唯一的兄弟,你可一定要帮帮他啊!”梅爱钟说着将一张报纸递给了张万德。张万德一看,报纸的头条醒目的写着:商会会长林奉全被人秘密绑架。内容大意是,绑架者已经通过报纸发表声明,今天中午在小河沿当着全市人的面处决他。

    陈起凤是商会会长,日本人面前的红人,这些绑架者的处境可想而知。张万德道:“爱钟,不用咱们出面,日本人会来解决的。你只要放宽心,在家迎候就是了。”

    “可据说,组织这次绑架的是吴明哲的女儿吴佩慈,她已经在报纸上公开声明,不计个人生命为国除奸。我知道,吴佩慈对你是有感情的,现在,唯一能说服她的人,恐怕只有你了。日本人能不能出面还很难说,既便出面了,枪弹无眼,我怕受害的还是咱们自己人,所以,我急着来找你。”梅爱钟道。

    “爱钟,你知道,吴佩慈是谁吗?她其实就是陈起凤的亲生女儿!”张万德道。

    梅爱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万德又向她重说了一遍,梅爱钟喃喃道:“起凤他从未对我提起此事。你怎么知道她是起凤的女儿?”

    张万德将半年前的事说了一遍,未了,冷冷道:“爱钟,不是我不帮你。你应当知道,我们两兄弟早就各走各的了。当初,他让人杀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

    梅爱钟不解地看着张万德:“你说什么?你大哥曾让人杀过你?”

    “要不是我命大,早成了陈起凤的枪下冤魂了。”张万德双目炯炯,挽起袖子,胳臂上枪伤留下的疤痕赫然入目。

    梅爱钟一把攥住张万德的手道:“万德哥,这次可是我求你啊!你和陈起凤的事情我不管,可是,你难道希望我成为寡妇吗?”

    张万德蓦地挣脱了梅爱钟的手大声说道:“爱钟,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可能跟陈起凤这么久。我早就知道,我们是两路人。不过,我不怪你,要怪就怪我自己太痴心了。明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可我还是在那傻傻地等。”

    听张万德这么一说,梅爱钟凄然道:“不错,我知道,当初,要你给陈起凤帮忙的是我。可是,我爱他,我不希望我爱的人整日痛苦。可是我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为了达到个人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万德哥,是我对不住你,你对我的那份感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忘。从现在开始,你就把我给忘了吧!”

    梅爱钟说罢这句话,捂着脸儿跑了出去。望着梅爱钟的背影,一种久违的感觉从心底涌出,他抓起几把飞刀放在袖中,飞一般地冲了出去。他在心底说,爱钟,无论怎么样,我最后再为你付出一回吧……

    陈起凤绝对没想到会遭到一群青年学生的绑架。三天前的那天早上,陈起凤和往常一样散步归来,就见他身前身后突然出现了几个青年学生。陈起凤当时并未在意,一个学生抄起木棒在背后将之打晕,然后把他抬到一辆早就准备好的洋车里拉到了小河沿。在一幢破旧的院落里,陈起凤的蒙眼布被解开。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涌起。这幢破败的别墅,正是吴明哲死亡的地方。

    冷汗在陈起凤的额头沁出。陈起凤毕竟在江湖和商场中闯荡多年,养成了处事不惊的性格,不屑地说道:“你们知道不知道我是谁?”

    一个学生微微一笑:“我们当然知道你是谁了,我们绑的就是你,明天,我们就是想当着全沈阳人的面除掉你这个祸国殃民的大汉奸!”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中午,一个漂亮的姑娘出现在陈起凤的眼前。陈起凤呆愣在那儿了。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吴佩慈。

    就见吴佩慈冷若冰霜,冷冷地道:“林奉全,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吴佩慈说罢这句话,突然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哭泣道,“爹,女儿终于可以为您报仇了。”

    一种极其复杂的感情在陈起凤心中涌动。自己的女儿,如今竟要在这里与他以血相见。他就是说出自己和吴明哲之间的过节,说自己是吴佩慈的亲生父亲,可空口无凭,又会有谁相信呢?自己虽是她的亲生父亲,却从未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也罢,能死在自己亲生女儿的手里也算是父亲对女儿所欠的一份弥补吧!

    一滴老泪从陈起凤的脸颊上流下,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孩子,动手吧!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也算知足了。”

    吴佩慈道:“现在就处决你是便宜了你。我昨天已经登报声明,今天午时三刻当着全市老百姓的面处决你这条日本人的走狗。”

    “你已经登报声明?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陈起凤心头一震。

    吴佩慈满面不屑道:“我当然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日本人到时候一定会插手此事。不过,我和我的同学们早就做好了以死抗争的准备。我们就是想让日本人知道,中国人并不都是卖国求荣,同时,我们也让全市老百姓知道,当汉奸的下场!”

    陈起凤见吴佩慈心意已决,不禁为她的胆识所折服。这就是他陈起凤的女儿,正因为她的血管内流着他的血,她才会有和他一样的血性!只不过,他为了一己之私成了日本人的走狗,而女儿,却成了抗日英杰!一种求生的欲望不由使他试探性地问:“吴小姐,如果你的亲生父亲也走了和我同一条道路,请问你又该怎么对待他?”

    吴佩慈道:“我不排除你害我父亲这一事实,不过,如果我父亲如你一样是个卖国求荣的汉奸,我同样不会容他,我不会认一个奴颜婢膝的人当我的父亲的!我爹虽然也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为了使生意这盘棋走得更活,他也做过趋炎附势的事情,可他却从不卖国!”

    “吴小姐,我对不住你父亲,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父亲吗?”陈起凤的眼前又浮现出吴明哲以死谢罪的影子来。

    “你们之间一定有许多让人无法理解的恩恩怨怨,”吴佩慈眼泪再次流下,“可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害他的人是你林奉全。他已经被你弄得身败名裂,可是你依然不放过他!”

    这时,就听外面人声鼎沸,一个同学顺着阳台向外一望道:“佩慈,很多市民朝这儿赶来了!对了,里边还有日本宪兵和警察署的人。”

    吴佩慈顺着阳台往外一望,果然见几百市民呼喊着朝这儿涌来,其间,还有不少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和黑衣白绑腿的伪警察。众市民中有人带头振臂高呼:“打死林奉全!除掉汉奸林奉全!”声音如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

    “看看下边,有多少人在为你鸣丧钟?”吴佩慈道。

    陈起凤的眼里透露出一丝慈爱:“孩子,动手吧!能够死在你的手里,我也知足了!”

    面对楼下的市民,吴佩慈慷慨陈词了一番,然后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陈起凤。这时,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她的眼前。这个人正是张万德。

    “佩慈,不要动手,他是……”

    还没等张万德说完这句话,“砰——”的一声枪响,吴佩慈身子晃了晃,好像一只飞在天际遭到猎枪袭击的白天鹅,她的双眸里最后闪过了一下张万德的身影,便栽倒在阳台之上。

    原来,日本宪兵队长庄冈见陈起凤生命危机,便命埋伏在暗中的狙击手开了枪。

    “佩慈——”张万德纵身跃到了阳台之上。

    张万德一把抱过吴佩慈,吴佩慈微微睁开了一下眼睛,深情地望了望张万德,嘴角嚅动道:“……万德哥……我爱你……”

    她的呼吸越来越弱,心跳越来越慢,像一条丝线般的细流在沙漠里艰难流淌,马上就要干涸了!她再次努力抬起了睫毛,努力使眼睛睁得再大一点。她的嘴角嚅动着,声音低得简直难以分辩:“……万德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佩慈,不要这么说!”张万德泪如泉涌,面对姑娘此时的痴情,就是铁打铜铸的汉子也为之动容。

    “万德哥……我的眼前一片黑……什么也……看不到!万德哥……”

    她呼唤他。但仅仅喊出了名字,声音就突然停住了。

    “佩慈!佩慈!”张万德觉得自己突然跌进了万丈深渊!吴佩慈终于丢下一切,走了!对这个世界,她留恋也罢,憎恨也罢,永远地离开了。

    “是你害死了她!”张万德像一头怒吼的雄狮子。

    陈起凤止不住泪流满面:“女儿,我的好女儿啊……”

    “你还有脸面承认你是她的父亲?!”张万德冷冷地道。

    “可她毕竟是我的女儿!我要是早知道事情会走到今天这步,我他娘的报的什么仇啊?”陈起凤激动得额头上涨起了青筋,“生前,我对不起她,可她死了,我总有权抱抱她吧!”

    陈起凤哽咽着从张万德手里接过吴佩慈的尸体,嘴里一个劲地喃喃自语:“孩子,爹对不起你,爹不是人啊!”

    另外几名学生见吴佩慈死了,也顾不得陈起凤了,顺着楼下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地道口逃走了。等日本宪兵冲进来的时候,楼上只剩下抱着吴佩慈在哭的陈起凤和在一旁啜泣的张万德。面对这惊人的一幕,日本宪兵们惊呆了。庄冈惊问道:“林会长,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你们打死了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你的女儿她怎么会发表声明说要杀你?”庄冈大惑。

    陈起凤不再解释,只是抱着吴佩慈的尸体缓缓走下楼来。他目光呆滞,身体有些哆嗦,张万德冲到陈起凤面前,从陈起凤怀里接过吴佩慈的尸体再次痛哭失声。抱着脸色苍白嘴角滴血的吴佩慈,张万德的耳边不禁又响起了吴佩慈悦耳的声音,眼前又浮现出吴佩慈看着他含情脉脉的眼神。可是现在,他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吴佩慈对她的痴情。可是,因为梅爱钟一个他想爱却得不到的女人,他却没有接受她。

    一阵冷风扑面,张万德的心缩成了一团。他觉得泪水似乎凝固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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