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你别说了,他从来没想过要对凶手做什么,他一直说他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李震问道:“他不恨他吗?他不应该去恨他吗?还是他更恨他自己,那个晚上,我打了多少电话给他,出任务出任务,他脑子里就只有任务,结果呢。”
这次会面不欢而散,李美玲临走前对李震说:“就算他要借刀杀人,他也不能布一个这么蠢的局。”
这个局很蠢?
确实如此,这个局充满了许多不确定的因素。比如天气,如果那几天不下一滴雨,河边小屋将会留下明显的足迹,比如九毫米左轮手枪射出的子弹是否能一枪夺走高中女生的性命。至于游晓的父母是否会从绑架中逃脱,游晓在父母被绑架后下一步会做些什么,这些全都是可以确定的。
人类是习惯和感情的奴隶,每个人身上都有死穴,家人,朋友,又或者本身的软弱。只要了解掌握他们,人就变成了唯一的,不会变的,可以确定的因素。
李震并没放弃,他一天只睡三个小时,黑眼圈变得很重,满身烟味,他早上六点会下楼去门口的蛋饼摊买一个蛋饼吃。
两个鸡蛋,香菜,辣椒都要。
他每天都会去拜访不同的人,他去见了小曼的父亲,在小曼的葬礼当天。小曼的父亲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得了失语症,失去了和人交流的能力,小曼的一个阿姨告诉李震,这么多年来,小曼是他父亲唯一的精神支柱,他老婆早亡,亲近的人只剩下这么一个女儿。
他还搜集了游晓生意合伙人的资料,可惜他没能找到他,这个合伙人消失了,如同人间蒸发,李震去了游晓的公司,游晓一被捕公司就被解散了,之前的一位员工告诉他:“我们从来没见过另外一个老板。”
这位神秘的合伙人似乎从不存在,李震只打听到他可能姓罗。
这条路也走到了死胡同。
李震转变方向,他着手调查便利店枪击案的幸存者与遇难者。他的墙壁上又多了些资料和照片。
遇难者:
美美,高中女生,父亲与游晓有仇。
小曼,高中女生,父亲与李佳明有仇。
收银员小泉,大学在读,兼职,外乡人,与游,李二人毫无关系。
老太太,前高中教师,已退休,曾在美美和小曼所在的高中任教。
幸存者:
西装年轻男子,初中数学老师,与游,李二人毫无关系。
中年女子,公司文员,家住便利店后公寓,与游、李二人毫无关系。
女孩儿,父母离异,法院将她判给母亲,母亲在一家文化传播公司上班,与游、李二人毫无关系。
李震为此亲自驱车前往湖滨疗养院去见那个小女孩儿,女孩儿叫莎莎,医生诊断她患有创伤后遗症,正在为她做心理治疗,李震被禁止询问与凶杀案有关的任何问题,也不能与莎莎单独相处。
接着他又找到了那个女白领和数学老师,女白领和数学老师都将他拒之门外。最后李震找到了女孩儿的母亲,他在那里找到了新的线索。
女孩儿母亲工作的文化公司叫“星艺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李震见到女孩儿母亲后,开门见山问她:“你们和信义教是什么关系?”
母亲疑惑地说没有听说过什么信义教,李震又说:“我看到你们的LOGO了,和信义教是一样的。”
李震为什么会知道信义教这个宗教组织,答案应该很简单,李天明曾经处理过一起与信义教有关的案件,而这起案件的资料就贴在李震宾馆房间靠近厕所的地方。
信义教是一个宗教组织,从外国传入,当时与之有关的一起案情的严重程度已经超过了骗些老头老太的养老钱,那起案件发生在二十五年前的某个夜晚,信义教教众在一幢别墅前集结,他们高举火把,高唱圣歌,根据目击者的口供,晚上八点他们闯入了别墅,目击者立即报警,十分钟后警察赶到。
别墅里出了人命案。
死者是信义教教徒弗莱德·唐,是一间跨国企业在华工厂的管理高层,除此之外,弗莱德家三岁大的黄金猎犬也没能幸免。而本案唯一的幸存者,同时也被一众教徒指摘为杀人魔女的弗莱德太太——珍妮,在警察赶到时企图用一把菜刀自杀。当时的场面十分混乱,还有记者混了进去,拍到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教徒正推搡珍妮,警察夺下她刺向自己凸起的肚子的菜刀。
珍妮怀孕了,临盆在即,况且还涉及到外国人在华犯案等因素,起诉不得不被推迟,可珍妮杀人的证据确凿,凶器上全都是她的指纹,别墅也没有被人闯入的迹象。可珍妮并没认罪,当时调查这起案件的就是李天明,这是他的第一起案件,因为上过大学,会说些英语,他被派作重案组代表和珍妮的律师一块儿给珍妮录了口供。
李震找到了这份久远的书面资料。中英文各一份,里面珍妮自始至终都在强调一句话。
“我没有杀人,杀人的不是我。”
“那么是谁呢?”当时这么问的是李天明,口供里写,珍妮摸着肚子没再说话。
案件进入了繁琐的跨国手续阶段,因为产期将近,珍妮被允许住院待产,陪在她身边看护她的人也是李天明。每天他都要向重案组提交一份观察记录,这些档案保存完好,简单地记录了珍妮住院两个星期时发生的所有事。其中也包括信义教在医院楼下的示威游行,静坐,试图投毒,偷袭,伺机绑架等等想要伤害珍妮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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