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身前不远处的是一名二十出头的男子,身穿簇新的藏青圆领夹袍、淡绿素罗合领单衫。眉清目朗,年轻斯文。听洛葭月将他的姓氏、官职说得一清二楚,诧异非常:“你怎么知道我姓陶?是知县?是了,你定然是绑架案的主谋,所以……”
“陶知县,贫道一个时辰前才刚刚进入会稽县,有城门关防、路过公凭为证。”洛葭月冷笑着打断他的话,“国问禁入乡随俗,难道到了一处地方,不打听当地的父母官吗?能调动弓手的,不是县尉便是县令。你长得如此斯文白净,是县令无疑!”
埋伏在墙头巷尾的弓手们,个个惊叹不已。陶知县语塞。这时,被洛葭月挟持的蓝袍男子突然开口:“梦德梦德,她不是嫌犯,咱们抓错人了。”
“你是什么人?”洛葭月睨了他一眼。此人身穿半旧的宝蓝色镶月白边织锦圆领夹袍,足蹬上好的牛皮靴,不知什么来头。她干脆手臂微箍,半是冷笑半是威胁道:“陶知县,让弓手放下箭,否则,这位守孝的县尉可就要去见他的先人了。”
蓝袍男子呼吸急促,急急喊道:“道道道道……道长见谅,某乃江宁府溧水县前任县尉姓荀名或渊家住龙泉府父母俱亡未曾娶妻……”
娶没娶妻跟我有什么关系?洛葭月狠狠踢他一脚,喝道:“说人话!”
荀或渊被洛葭月一威逼,继续道:“近日会稽县出了一伙盗贼,四处绑架少女勒索钱财。我等思忖许久,认为道姑尼姑的嫌疑最大。正巧……”
“正巧,我刚刚又与孤身少女搭讪,所以嫌疑最大咯?”洛葭月冷笑着打断他的话:“那位娘子称脚酸难行,请贫道送回家。贫道慈悲为怀,自然应允。哪知,进了这巷子,小娘子躲得快,倒将贫道送进陷阱!”
荀或渊红着脸道:“那道长为什么要帮彭,哦不,帮那位娘子?”
“出家人慈悲为怀,哪曾想做个善事都被糊涂人认作是歹人。”洛葭月利口若刀,字字刺心,“如贫道没点子功夫防身,陶知县是不是就此定罪?这点糊涂想法,也不怕传到越州府常知州耳朵里!”
陶知县语塞,荀或渊羞臊,弓手们浑身难受。洛葭月手臂忽地一松,抬脚向荀或渊后背踢去,忽地飞身立在粉墙顶上。她转过身,对众人冷笑道:“贫道今日头回踏上会稽县,便遇着这等奇事。天地之大,无奇不有!”说罢,飞身一跃,顷刻便冲出众人视野,杳然不知所踪。
荀或渊迎头撞上冷硬的青石地,眼前金星乱晃,耳中怪鸣不断,过了好半天才看清众人围在身边。他们的脸模模糊糊,忽近忽远,陶梦德的声音如同包了一层棉被,嗡嗡不清:“或渊,或渊,你没事吧?”
“没……没事。”荀或渊用力晃晃头,坐在地上,好半天才缓过气来。陶知县笃声道:“那道姑定是说谎。”
“不不,”荀或渊费力地撑起,坐在地上晃了晃头,嘴里嘟囔,“她怎么会当了道姑……她没说谎,我知道,她没有。”
陶知县奇道:“你怎么知道?”
“去城门问一下,她说的是实话。”荀或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往洛葭月消失的方向奔去,“我现在去找她,问个清楚……对了,她真不是凶嫌。”
众人看着他如醉汉一般消失在巷子尽头,面面相觑,目瞪口呆。一个弓手大着胆子发问:“知县,咱们要怎么做?”
陶知县脸色隐隐发青,又不便对众弓手发作,硬声吩咐道:“你等先去巡街,此事过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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