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迎迎说:“这两人怎会无缘无故来到这里,显然在这停了一会儿,然后沿着来路离开。刚才我试验一下,站在那堆脚印上,可以看到当日的爆炸地点,而站在爆炸地点的人,不可能看到这里。”
李道根觉得要先做实验然后才能得出结果,接着又提出一个问题:“既然是两个男人留下的脚印,为什么会有镜子之类的东西弄出反光呢?”想了想,让简迎迎走到爆炸地点,观察这边看能否看到树木后面有人,又让黎敏军回到当日监视地点观察这边反光现象。
二人到达指定位置,李道根不断地看手表,快到当日爆炸时间时,李道根与轩辕红分别站在不同角度拨打手机,忽然,黎敏军打来手机说看到闪光了,而且一连闪了好几下,接着简迎迎打来电话,说看不到树木后有人。
李道根点点头:“那天的闪光是拨打手机造成的。站在此处拨打手机,应该是向什么人报告什么事,也就是说这两个人是走卒,后面的‘老大’并没有现身。看来,我们有线索了,尽管微乎其微,仍然是一条线索。”
但是,犯罪信息库里找不到相符的资料,说明留下这两双脚印的人,没有犯罪前科,或者有过犯罪经历但是没有被发现,只好再回到昨晚的方案上来。第一,寻找阿木的范围要扩大,要外延,同时秘密监控他父母家;第二,秘密监视琴有况……
就在这边案情没有丝毫进展时,“明明”火锅城又发生一起人命案,李道根命简迎迎留在原来案子上,带黎敏军立即赶去现场。
关东城的火锅店其实不仅仅只是火锅,各种炒菜烧菜都很齐全,因为夏天没人吃火锅,如果不具备其它炒菜烧菜就得关门了——“明明”火锅城也是如此。通过初步勘察确认,死者名叫张继言,在与“明明”火锅城老板季明明一起用餐时中毒而死。
李道根将经理室当成了临时办公室,对季明明和服务员分别进行问话,基本了解了案发过程:季明明和张继言原本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季明明多次邀请张继言和她一起经营火锅城,张继言总认为这是一种小生意,非要自己干出一番大事业来。他的野心让季明明喜爱,于是毫不犹豫地提供帮助,前前后后一共借给他现金15万元。
一年前的一天,季明明突然发现张继言在外面包养了一位姓苏的女孩,据说大学刚毕业,名叫苏琳,而且什么工作也不做,简直就成了张继言的全职太太。季明明发了一通火,然后要求张继言与苏琳一刀两断,未曾想张继言反而要与自己决裂。
季明明知道这段感情保不住了,也同意与张继言分手,但是要求他归还从自己手中拿走的15万,可是,张继言说现在生意不好做,他一直在赔钱,拒绝归还。这件事,前前后后过去了1年,季明明见张继言不肯归还,就在电话里说可以给他10年宽限,但他必须补一个10年内归还的手续。
也就是今天,张继言应邀而来,季明明为他准备了丰盛的“分手宴”。张继言有些高兴,在季明明为他准备的包厢内,他一连喝了5杯扎啤,不想,就在第5杯扎啤还没喝完时,忽然大叫腹痛,接着倒地身亡……
轩辕红已经对饭菜和扎啤酒杯等物做了初步检测,没有发现有毒物质,但是,张继言确实中毒身亡,而且,这种毒药在服用后10分钟内毒性就会发作,张继言在到达“明明”火锅城后1小时死亡,确认他在案发现场中毒。
详细检测工作在6月21日凌晨1点完成:张继言所中之毒为砒霜,仍然没有发现含有砒霜的物质,在张继言使用过的一只酒杯上发现了季明明的指纹,其它器物上,除了季明明使用的筷子外,再没有发现她的指纹。
李道根想了想:“这些迹象表明张继言不会自杀,一定是他杀。而且,季明明有嫌疑。”
“动机是什么呢?”
简迎迎问。
“会不会是钱的原因?”黎敏军问。
“这是一件麻烦事。”李道根分析说,“只有季明明一个人始终和他在一起,能够下毒的人也只有季明明,可是张继言欠她钱,毒杀了张继言,等于损失了15万,她为什么这样做?如果不是季明明,又是什么人?我们已经知道,除了在这间包厢内,张继言没有与食品接触过,甚至连水也没有喝一口,烟也没有抽一根,也就是说包厢之外没有中毒机会,包厢之内季明明一直没有离开,所有食品和餐具都没有发现毒药……还真是丈二和尚——有点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那我们下一步——”
黎敏军问。
“去现场。”
从嘴巴里蹦出这三个字的同时,李道根已经站起身。
“明明”火锅城因为是案发现场已被戒严,从老板到服务员都被告知不能离开,所以当夜都在饭店内休息。李道根到达后,先将季明明叫起来,询问她与张继言在包厢内所坐的位置:张继言临门而坐,季明明坐在里面——负责上菜和上酒的服务员也都证明如此。
张继言从进入包厢到死亡之前,一共两次出包厢去洗手间,一次是喝第3杯啤酒时,一次是喝第5杯啤酒时——因为是扎啤,一般都是喝完1杯才由服务员送来下一杯,所以,服务员进入包厢的次数多,里面的情形也就记得清楚。
送酒的服务员说,张继言和季明明没有生气,好像谈得很投机,至于说了一些什么,都没有听清。季明明说张继言非常愿意10年内还清所借的15万,只是还没来及写合同人就死了。
“能把欠条拿出来给我看看吗?”
李道根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而且觉得很重要。
“没有欠条。”季明明说,“我和他这种关系,怎好意思要他写欠条?不过这人就是这一点好,不会臭无赖。”
“张继言一死,你这15万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吗?”
季明明低下头,有点垂头丧气的样子。
李道根再次询问服务员。
经理室内已经“烟雾弥漫”,服务员已被烟熏得说不出话来,李道根还在一口接一口地抽着雪茄烟,终于将该问的话问完了,才将服务员打发出去。简迎迎轻声说:“队长,既然季明明坐在最里面,张继言临门而坐,两人几乎是相对的,送酒的服务员自然会把酒杯放在张继言面前,根本不需要她再端给张继言,季明明滴酒未沾,其中一只酒杯上怎会留有她的指纹?”
“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李道根又抽了一会儿烟,忽然掐灭雪茄烟,“打开门,再将服务员一个个给我请进来。”
黎敏军开门而去,简迎迎做好了记录准备。这次,李道根只询问一个问题:“季明明进入包厢时带什么东西了没有?”有人说没注意,有几个服务员都说“带着她的挎包”。
“请别人在自己饭店吃饭,还需要带挎包吗?”简迎迎问。
“问的好。”李道根说,“我现在需要查看季明明的挎包。”
黎敏军和简迎迎一同出去,不一会儿回来,将季明明进入包厢时携带的挎包递给李道根。李道根拿出里面的东西,将挎包口完全打开,对着灯光细看,发现里面有几片湿巾,当机立断:“将季明明一同带回去。”然后拿出手机给轩辕红打电话,要求她立即返回罪案鉴证中心。
轩辕红在电话中说:“返什么呀?我根本没走,睡在办公室了。”
季明明被直接带进审讯室。李道根坐在审讯桌后面,又开始抽烟,锐利的目光不停地在季明明脸上扫来扫去,捕捉着她表情上的微妙变化。简迎迎坐在一旁,等待记录。黎敏军直接将季明明的挎包送到轩辕红那里,不一会儿回来,将一份检测单放在李道根面前。
李道根看一眼检测单,用一种非常轻松的口气问:“你是怎么毒杀张继言的,说说吧。”
“谁……杀他啦?谁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季明明有些歇斯底里,“他是死在我的火锅城,那就是我杀的吗?兴许他是自杀呢,故意陷害我……”
李道根仍然不温不火的样子,看一眼手表说:“现在已经是早上7点,我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而且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我不想跟你耗费太多时间。你也应该明白,我不会无缘无故把你带到这里来,希望你也不要兵营里操练——拿腔做势了,茶壶煮饺子——咱们心里都有数,你呢,最好是竹筒倒豆子——痛痛快快地说了吧。”
“你让我说什么?”
季明明越来越强硬。
“那好,我替你说了吧。”李道根仍然慢条斯理,“张继言拿了你的钱,又不还你,还欺骗了你的感情,所以你怀恨在心,要杀掉他以泄心头之恨。你找一借口,就是愿意给张继言10年还款期限,于是他欣然前来补写手续。以你对张继言的了解,只要你肯请他喝酒,他肯定不会推迟,而且会喝扎啤,于是,你先将毒药放在一个杯子里,将杯子放进挎包带入包厢。然后,你专捡好听的话说,哄得张继言越来越高兴,这酒兴也是越来越浓。就在他喝第5杯扎啤第二次去洗手间时,你将挎包内的酒杯拿出来,将桌上啤酒倒入这个杯子,又放在原处,张继言没有发现破绽,一边说话一边将啤酒喝了,等毒性发作时,你又将含有毒药的空杯放进挎包——所以,张继言使用过的5个杯子中,只有一个上面留下了你的指纹。另外,被你换下来的酒杯中还有剩余的酒液,染湿了你的挎包。根据罪案鉴证中心的检测报告,这些啤酒液中含有砒霜成份。”
李道根的声音嘎然而止,屋内顿时静下来。
李道根、简迎迎和黎敏军三双眼睛同时盯着季明明。她的表情有了一些微妙变化,稍后,抬头看着李道根似乎疑惑地问:“怎么不说了?没有了?哈哈哈……”她突然大笑起来,“这里是公安局吗?我怎么感觉像是茶社,好像听评书一样?警察先生,您能不能再讲一段?虽然不如单田芳刘兰芳吧,也挺不错的,我愿意听……”
“哼,走夜路吹口哨——虚张声势。”李道根嘀咕一句,然后问,“你能解释清楚挎包中啤酒液中的砒霜成份从哪里来的吗?”
“我不想解释。”
“我们有理由怀疑这几片含有砒霜的啤酒液与张继言喝的毒酒有关。”
“凭什么?证据呢?”
“橡皮锅里煮毛线——你还真会胡搅蛮缠。”
简迎迎和黎敏军气得要拍桌子,李道根却大笑起来:“不能不承认,你的心理素质很好。”抽了一口烟又说,“不错,仅凭现有的证据无法给你定罪,我那一番话也仅仅是我的推理。不过呢,我觉得你现在是高山上摔茶壶——也只就剩下一个嘴了,反而让我看到了你内心的恐惧,因为你这样说话仅仅是给自己壮胆,更增大了你的嫌疑。还有一条,现在开始计时,我至少要留你24小时。24小时后,也可能你回家,还可能继续呆在这里,然后通过法院走进监狱直到法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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