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对全市所有黑色宝马轿车进行排查,谷未青失踪的那天夜里,只有杨雪玲的宝马轿车有嫌疑,其它的都没有作案时间。”黎敏军再一次说,而且语气很重,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
“如果这样,与袁三儿一起强行拉走谷未青,逼迫谷未青运走那些古玩的人,也就是在客货两用车方向盘的橡胶套上留下皮脂细胞的人,很可能就是杨雪玲?”简迎迎仍不信箱。
因为杨雪玲一直以来都是被大家同情的人。
当年,男朋友要拿她换国外公司总经理的位子,她本可以因此投身于外国老总怀抱,从此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她没有,她冒着被殴打被强暴的危险逃脱魔掌,表现出来的是怎样一种清高和自爱!后来,虽然得到了墨东生的呵护,可是不久墨东生又将谷未青揽入怀中,而墨东生又是一个隐藏极深的嫌疑人——这些,她已经很不幸了,足以引起人们的同情,可她怎会变得如此不知自爱,还要走向犯罪道路呢?
李道根早已点燃雪茄烟,用力吸着,待简迎迎把话说完:“我早就想一个问题,谷未青与墨东生的关系,杨雪玲怎会一点不知?但是,从我们调查中获得的信息看,杨雪玲从未因此与墨东生打闹过,也从未与谷未青计较过,据说,偶尔在某中场合遇到时,杨雪玲还主动请求谷未青好好照顾墨东生,并且表示感谢——现在看来,杨雪玲所做的这些表面功夫,其实都是为了她内心中隐藏着的秘密。尽管这个秘密,我们现在还不知是什么,但是肯定会有一个。因为我们不能忽略一个问题,就是杨雪玲在大学里学习的是商业管理,曾经做为墨东生的助手参与了公司管理,应该说很内行,相反的墨东生反而是外行,所以她不可能不发现问题——以此看来,她的预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样一想,她有嫌疑也就在情理之中了。”李道根喝口茶,“那我们就要去拜访一下。”
在前往杨雪玲家的路上,李道根对简迎迎说:“我曾经去过她家,装璜特别讲究,简直就是艺术。只是,没有看到卧室实在是遗憾。因为我觉得卧室更应该别具一格。”
“队长,您是觉得卧室里应该发现更有价值的东西?”黎敏军有点明白李道根的意思了。
果然,李道根点点头说:“你们说,袁三儿一直在本市活动,我们怎么就查找不到呢?他肯定在我们忽略了的或者根本想不到的地方。”
“哎——队长,您的这个想法很有意思。”简迎迎终于开窍了,“如果袁三儿躲藏在杨雪玲家,那我们永远不会找到,因为谁也不会想到他会在她家躲藏……这样——很可能会在卧室有所发现。”
李道根不再说话了,拿出雪茄烟点燃,慢慢地过起烟瘾来,因为他知道简迎迎已经明白自己的任务了。
来到杨雪玲家,按了半天门铃不见有人开门,三人便下楼准备离开,一辆黑色宝马车开过来停在了楼下,车门开处,杨雪玲出了车,微笑着问:“你们——是找我吧?”
“你家保姆不在家?”
李道根问。
“啊,孩子送去私立学校住校了,我一个人好对付,就将保姆辞退了。”杨雪玲走在前面,“请进家里坐吧。你们找我肯定有事。”
“保姆辞退多久了?”李道根跟在后面进入单元楼口。
杨雪玲想了想说出大致时间,李道根盘算一下,保姆离开时间与袁三儿失踪时间基本相同,世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走进楼道,准备上楼时杨雪玲突然停下来:“公司有事,我得先打一个电话。”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然后说,“方秘书,几位警察来我家找我,你先带客人去饭店,替我对客人说一声抱歉,我需要晚一会儿到。”收线后又歉意地笑一笑,然后继续上楼。
进入杨雪玲家的客厅,大家还没有落座,杨雪玲已从冰箱拿出三瓶矿泉水:“我一个人在家,又忙于工作,所以生活都简单化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谢谢。”简迎迎接着矿泉水拧开来喝了一口,“有钱人家到底不一样,可是,没有文化的有钱人和有文化的有钱人还是不一样,您看这屋内装修的,一点也没有奢侈的感觉,豪华之中透着一种典雅,简直就是一种文化……”简迎迎口中夸奖着,人已经站起来,“杨小姐,让我好好欣赏一下没问题吧?”
“可以可以……”杨雪玲毫无防备地坐下来,“李队长,不知我丈夫的案子怎样了?”
“案子还是调查中,我们怀疑可能是仇杀,但是一直找不到谁与墨董有这么大的仇恨,所以今天又来请教了。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你也许会想到什么……”李道根说着话,眼睛已将客厅搜索了一遍,发觉杨雪玲并不是一个非常干净利索之人——这客厅似乎有几日没有打扫了。
简迎迎将厨房、洗手间等几个房间都“欣赏”了一遍,依然赞不绝口地走进了大卧室——这是杨雪玲与墨东生的房间。
杨雪玲没有在意简迎迎的行动,想了想说:“其实有一件事我挺痛心的,就是最近几天我才知道我丈夫与谷未青的事情,唉——我把我的青春都给了墨东生,可他却背着我——实在令人不解——哦,我可能跑题了。我的意思是,我越来越觉得谷未青值得怀疑,这个人不但太狡猾,而且她进入公司的目的可能不那么简单。”
“你有证据吗?”
“还没有,但是我以一个女人的直觉开始感觉到了。”
李道根笑笑,心说:“谷未青已经找不到人了,你才把她抛出来,还真是强盗抓小偷——贼喊捉贼。”
简迎迎从卧室走出来,坐在沙发上,感慨地说:“哎——今天我算是开了眼界了。”
黎敏军故意打趣说:“等将来咱们装修房子时,就以杨小姐家的风格为样板。”
“天啊——原来两位是一对呀?”杨雪玲有些夸张地惊喜起来,“到时候我肯定备一份厚礼,一定请我参加你们的婚礼啊……”
“如果能有杨小姐参加,我那可要高兴死了。”简迎迎说,“杨小姐,你一个人还自己做饭啊?那也太辛苦了。要是我,肯定天天吃饭店。”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天天吃饭店,如果天天吃你就会烦了。”杨雪玲唠家常似的说,“还是自己做的饭菜香。”
“哦,那这样吧,我们就不打扰了。”李道根站起身告辞。
回到车上,还是黎敏军开车,离开小区之后,简迎迎说:“看不出来,她还很镇静。”
“用不了几天,就到唱戏的卸装——原形毕露的时候了。”李道根问,“迎迎,有没有收获?”
“有。”简迎迎说,“第一,厨房没有停过火。根据厨房冰箱内储存的副食种类和量的大小,肯定不会是给杨雪玲一个人准备的。第二,卧室床下一堆衣服中有一套男性内衣。墨东生已经死亡这么多天了,肯定不会是他的,所以……”
李道根着急地问:“你取了样本没有?”
“当然,指纹、毛发还有皮屑。”简迎迎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化妆盒,“这里面装的可都是轩辕红给我准备的微型工具。”
“迎迎,真有你的。”黎敏军敬佩地恭维了一句,却不想惹来一顿训斥。
“对了黎敏军,你不说话我倒忘记了。”简迎迎佯装恼怒地说,“在客厅时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要跟你装修房子?你要再敢这么胡说八道,小心——”
“嗨——迎迎,我那不是给你打掩护吗?”黎敏军满脸绯红,仍然嘴巴不停,“再说,我真的喜欢你。”
“你再胡说八道——”
“哈哈哈……”黎敏军高兴得大笑。
黎敏军回头想再说什么,看到李道根满面凝重的神色,向简迎迎使了一个小动作。简迎迎回头看一眼:“队长,您在想什么?”
李道根又抽一口雪茄烟:“如果袁三儿躲藏在杨雪玲家,二人肯定不会是简单关系,而且他不敢轻易到外面去,可我们刚才怎么没有看到他呢?”
“我有一个办法,”黎敏军说,“杨雪玲每天早上去公司晚上才回来,中午做饭肯定要袁三儿亲自动手,后楼的住户很可能看到厨房里忙活的袁三儿,我们调查一下就能知道……”
“调查什么?迎迎已经提取了指纹等样本,回去一检测就知道了。我说的和你们说的是两回事。”李道根说,“你们是否还记得我们上楼时,杨雪玲打的那个电话?”
简迎迎一愣:“方秘书?难道那个电话杨雪玲是打给袁三儿的?”
“如果是这样,袁三儿肯定在屋内。”黎敏军说。
李道根问:“我们怎么没发现?”
“能藏身的地方太多了,比如床里面——杨雪玲卧室的床是中空的——大衣柜等地方。”
“我们现在回去,说不定能抓个正着。”黎敏军说完就要掉转车头。
“先等一下。”李道根说,“我们得有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否则就会打草惊蛇,给我们自己增加难度。”
黎敏军将警车靠边停下来。
李道根想了想,通过手机将李和调至杨雪玲家楼下:“你一定要记住,发现袁三儿马上给我电话,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行动。”关闭手机说,“发现袁三儿只能监控起来,现在还不能动他,要先将杨雪玲的证据落实,或者排除她的嫌疑,或者证实她就是幕后最后一只黑手,然后再一网打尽。”
“嗯,现在动袁三儿会惊动杨雪玲,那样她会采取反侦察行动。”简迎迎说,“如果排除了杨雪玲的嫌疑,动了袁三儿,不会惊动幕后之人吗?”
李道根说:“如果杨雪玲的嫌疑被排除,我们对幕后之人除了DNA之外再什么也不知道了,而那份DNA现在也无法肯定就是幕后之人的,或许它是又一颗棋子的,这时候动了袁三儿,可以通过袁三儿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就算袁三儿顽固不说,或者他根本不知道,但是,幕后之人肯定会有所行动,动,就有可能留下破绽,这正是我们需要的。”
“看来这袁三儿倒成了关键性人物。”黎敏军说。
“没错。”李道根说,“我原以为他只是一介武夫,没想到他还是城隍出主意——一个诡(鬼)计多端之人。对于他,我们一定要多动动脑筋。”
“我觉得现在学到了东西。”简迎迎说,“就一个袁三儿,什么情况下动,什么情况下不能动,听起来简单,但是仔细一琢磨,很有道理——看来,我们不仅仅要破案子,还要把握案子的进展速度,甚至可以调动嫌疑人,让他们按照我们的要求采取行动……”
“嗯,”李道根点点头,对黎敏军说,“学习破案,不仅仅要经历案子,积累经验,还需要思想和总结,这样才能积累到表面上看不到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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