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鲜花 也感谢荆棘-紫藤饼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文/老海

    人生的钟摆永远在两极中摇晃,幸福也是其中的一极;要使钟摆停止在它的一极上,只能把钟摆折断。

    ——罗曼·罗兰

    在我们鲁南的农村老家,乡下田间的野菜有许多种。每年早春时节,从远处刮来一阵阵柔和的春风,在不经意之间,地上忽地冒出一朵朵、一簇簇嫩黄的小芽来,没几天,这些小芽被风儿轻轻一抹,就变成绿绿的小叶了。这些最先报春的野菜随着季节的不同先后是荠菜、二月兰、枸杞头、灰灰菜、苦苦菜、马蜂菜、苋菜等。我们北方人在经历了一个冬季的严寒,吃腻了大白菜后,看到这些可人的野菜,或凉拌、或清炒、或包饺子等变着法儿吃。那些野菜,一嗅,是田野的气息;一吃,是田野的味道,在这样的季节,几乎每家的餐桌上都会飘着清新的田野气息,野菜的独特味道!

    这些只是地上的呢,还有、还有树上的更好吃呢。稍晚一些日子,一串一串的榆钱儿、胖嘟嘟的槐花就会登场了。与榆钱儿、槐花一齐盛开的就是紫藤萝了,等榆钱儿、槐花都被人摘干净了,紫藤萝躲在不易被人发觉的地方,紫藤萝花依然静悄悄地开着,没有人去摘。母亲说,邻居们都不知道紫藤萝是可以吃的呢,就是知道了,他们也不习惯去吃。

    我猜想,可能母亲是小学老师的缘故,或许她比别人观察的更仔细一些,对一些乡邻们叫不上名字的野菜,她总是如数家珍,而且还以此能做出非常好吃的味道来。母亲所在的镇中心小学的校园里,就有十几棵紫藤萝,好多年了,老师们都不去摘,只有母亲一个人独享这大自然带给我们的美味。

    紫藤,别名藤萝、朱藤、黄环。属豆科、紫藤属,一种落叶攀援缠绕性大藤本植物。紫藤干皮深灰色,不裂;春季开花,青紫色蝶形花冠,花紫色或深紫色,十分美丽。紫藤为暖带及温带植物,对生长环境的适应性强。在我国,紫藤主要以河北、河南、山西、山东最为常见。华东、华中、华南、西北和西南地区均有栽培。中国南至广东,普遍栽培于庭园,以供观赏。民间吃紫藤花,多是把紫色花朵摘下来水焯或凉拌、或者裹面油炸,制作“紫萝饼”、“紫萝糕”等风味面食。把紫藤花当做下酒菜,这可是与彼时的餐饮习俗相互契合的。金朝学者冯延登称赞,在斋宴之中,紫藤花堪比素八珍的美味——食用紫藤花的风俗绵延传承至今。

    李白在《紫藤树》一诗中:“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忘情地赞美紫藤花,枝头挂满大串大串的花朵,野逸、火爆、疯狂,如此张扬的美丽恐怕只有李白那支挥洒自如的生花妙笔才能写意它的神韵,“紫藤挂云木”,串串紫花不仅是大地上开出的美丽花朵,那更是紫藤遒劲的藤蔓挽留的云霞呵!

    总能记起母亲领我摘紫藤花的情景。母亲叫父亲找了一根长长的细竹竿,上面绑了一个铁丝钩,母亲负责把那些含苞欲放的一串串的花蕾勾下来,我则跟在母亲后面捡。反正这些紫藤别人不会与我们争抢的,母亲显得悠闲从容,专拣合适的勾下来,留着那些小的长几天再摘。母亲告诉我,摘这些花,要找合适的,还没有生长成个头的花不可去摘,它们也是一个生命呢,过早的去摘,可惜了呢,糟蹋了呢。

    曾经在美食专家王敦煌先生的一篇文章里读到关于紫藤饼的做法,那是北京的一些老糕点店铺比较传统的工艺。做藤萝饼,用紫藤花拌以白糖、猪油调制成馅,刚烘制出来的饼,吃一口焦嫩酥皮,弥漫着紫藤萝花的清香。

    母亲做紫藤饼,纯粹就是乡野民间最朴素、最简单的吃法。我们把摘下来的紫藤花拿回家,母亲把那些花蕾轻轻提起来,把花朵一揪,花儿就从花蒂上掉下来。然后,母亲叫我端来清水,把摘下来的花朵泡在清水浸上十多分钟,轻轻捞上来,找干净的箩筐晾晒上。

    等把花朵上的水晾干净后,母亲把面也和好了。不需要其他的任何佐料,只是把所有晾晒的花朵撒一遍细盐就可以了,等花朵焉了,拌在和好的面中。母亲用手轻轻地把掺有紫藤花的面拍成圆饼,放在事先准备好的篦子上,然后就开始烧锅蒸制了。

    大约半小时后,暄软的藤萝饼就会出锅了,等掀开锅盖的那一刻,氤氲的热气飘漾着藤萝花的香味。那野味、那清香的气息,真是妙不可言,让人难忘。

    可惜的是,后来学校进行改造,翻盖新的教学楼,把那十几棵紫藤萝也铲掉了。此后,再也没有机会吃到母亲做的藤萝饼。那一串串飘香的紫藤萝,只好永远留在回味之中了。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