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吸血殿2-魔咒·宿命·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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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

    我倒吸口冷气,好痛!脑袋就象是被针扎似的发出强烈又尖锐的痛楚。迷糊地睁开眼睛,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被子……我回到了宿舍。

    好痛,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晕倒呢?

    一股很不祥的暗涌流遍全身,怎么有点不对劲?房间是我熟悉的宿舍没错,但是为什么感觉天花板变得高耸而遥远,就连一向适中暖和的被子也让我觉得巨大厚重。

    刚想爬起身,奇怪?为什么我动不了了?我的身体掩盖在被子中,却怎么也活动不了。有人绑住我了吗?为什么我全身连动弹不得?

    眼尾瞄见我的头发,金色的微卷长发……不!不对,这不是我的头发!

    “你醒了啊。”

    一个笑瞇瞇的脸部特写出现在我有些慌乱的眼瞳中,而她的出现只让我更加的无措恐慌。

    在我面前的女孩我认识了她十六年,虽然很少仔细端详过,但是就是有思想的动物都会认识自己。没错!就象是照镜子一般,我首次以另一个角度来看面前的自己!

    “妳……”

    喉咙像有冰渣堵塞着,怎么也发不出声响,就连微弱的呜、呜声都困难。

    我到底是怎么了?

    “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吗?”

    她,不!现在她变成了北木夜,将一面镜子递到我的面前。

    怎么会这样?如果可以动弹,我一定会尖叫,一定会捂着脸或者跑去摔掉现实的镜子。镜子里是一个毫无人气的球体关节人偶,漂亮的大眼睛呆板没有生命力,肌肤也不是自然的肤色,而是石膏般的白皙,我怎么也接受不了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娃娃。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恶狠狠地盯着她,既然她能把我变成这样,就一定能了解我心里的想法。

    “很简单,找替身!”

    她笑容灿烂,却很欠揍,我居然有扁自己脸的冲动。

    “为什么要找上我?”

    我是真的不明白了,原本以为那只是一个传说,没想到它竟然是真的!

    “因为……这是约定!”

    银白色亮粉打底,浅紫眼影细微地描在上面,呈现一种淡淡的妩媚与妖娆,然后是睫毛膏、水晶唇彩……

    住手、住手……不可以这样!不要虐待我的脸!

    无论我的灵魂怎么努力挣扎,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细致地装扮着。

    “虽然这张脸不怎么样,但是打扮起来还是蛮耐看的。放心,我以后会好好照顾她的。”她对着镜子摆了个姿态,露出了一个静谧而柔媚的笑容。

    “喂,你到底要干什么?”我突然有股很不好的预感,她不会是……

    “你说呢?她说了,只要破坏了你们……那么……我就可以重新做人了,哈哈……”

    喂,你别疯了,别走呀!别走……我和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够凄惨了,你还要将仅存的给破坏掉!

    我越说,她愈加欢乐地打开房门,让我特别失望地离开。

    “早安,我的大小姐,当芭比娃娃的感觉如何?”

    那个女鬼刚离去不久,另一道带着幸灾乐祸的成熟女子的魅惑嗓音再次造访。

    “你是谁?”

    她高雅却不失俏皮的坐在计算机桌上,柔顺黑亮的长发梳成了利落的马尾,一身黑色的劲装,有点象是美国高级特务员。

    “你是……死神?”

    没错,她的眼睛是死神的灰白色,一种临近死亡的颜色。

    “叮咚,答对了!我故意延迟一个多月不取她的性命,就是等这一天!”

    强烈的恨意让她那本是灰色的眼瞳变得有些通红,咬牙切齿的狠戾表情让我心寒了那么一下。

    “……”

    不知为何,我只感觉到了悲哀,为自己悲哀,也为死神悲哀,他们处心积虑地想要保护自己,不惜采用一切手段,而我们呢?被死神取走性命的人们呢?

    世界真是一个矛盾的个体,似乎得到一件物品就必须付出代价,一个死去就必须要另一个替代,而每个对等的物体总是那样的不公平。

    “到底是谁的错呢?”

    我一脸怜悯地望着她,她似乎被我望得有些不习惯,急急补充道:“哼,看什么!反正你也没几天可活了,你的灵魂就会永远被封印在这个洋娃娃里,一会我叫那蠢女人将你永远的埋在土里,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你了。是,世界上北木夜还是存在,但已经不是你!”

    带着胜利者的骄傲,她一个转身如同阳光下的灰尘,当阴影出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恶,如果我能回到自己的身体,我一定要把那个笨蛋老师海扁一顿。出什么鬼主意,还鬼屋大冒险呢,现在我真的被鬼给缠上了!

    接下来的时候,我都在竭力想办法怎样才能拜托目前的困境。可是我只是个娃娃,不能说话又不能动,甚至连那个女鬼用我的身体做了什么都不知道,真是……

    “澈!”

    奇怪?我猛地睁开眼,我还是在自己的宿舍里,我还是一个洋娃娃,为什么我会听到自己在叫左野澈?

    “澈,你要去哪里?”

    确实是我的声音没错,可是……好!我承认如果我想他,那叫他的名字是很正常,但是想念一个人会想念到脑袋里,还很主动地问他去哪里?

    左眼突然感觉一阵麻麻的刺痛,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见到了左野澈有些诧异的眼神。不会吧,为什么我想念的不是他的笑容而是他诧异的表情?

    难道……我一部分灵魂还残留在我的身体里?所以我的左眼才可以看见那个女人现在所见到的状况?

    “北木夜,你……”

    左野澈一定没想到“我”会在被他赶出古堡后主动找他,见到我的瞬间神情有一丝不自然,可很快就被“我”的打扮吓到,眼中有掩饰不住的诧异。

    当然想也知道“我”一定是满脸的花痴。呜……我也不想的,可现在操纵这个身体的不是我自己的啊。我承认我花痴,但是我可从来没那么高级的媚态……

    “怎么,你不喜欢我这样打扮吗?”

    噢,这女人不要用我的身体发出这么嗲的声音好不好?虽然我已经没法起疙瘩,但是我灵魂也觉得很恶心的。

    “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吗?为什么你还来?”

    “……澈,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天哪,这个女人表演泫然欲泣,简直太不要脸了!

    “……不,不是的。”

    向来带着冷静淡漠的完美表情的左野澈,竟然也有尴尬和不知所措的时候?

    可是……这个表情是我丢脸换来的,真不知道以后怎么去见他了!突然很想去撞墙。

    偏偏在这个时候,毒舌豹子先生出场,见到我这副超级无力的妖娆装扮,毫不怯场地发挥他超强的想象力。

    “咦?杂草夜,你怎么这副打扮,怎么?你们班导不让你扮演贞子改扮聂小倩了?”

    聂小倩?我看你是骨头太痒,欠扁!要不是现在情势危急,一定好好教训你!

    左野澈,你要看清楚,她绝对绝对不是我,背后肯定有什么陷阱!千万不要相信她,也不要跟她说话——

    “左野澈……”

    我心里一团乱,一时情急也忘了身体被操控,下意识地开口阻拦。但是没想到我竟真的开了口!

    可还没等我窃喜完,那个女鬼似乎发现了我的反抗,立刻占据了主控权。

    “澈,晚上有空吗?我有事想和你说。”

    “真是特大一号消息,笨蛋小夜子居然有秘密跟澈说?”

    豹子先生拔出他话剧的超高歌喉,起到惊天地泣鬼神的三维立体效果。

    “北木夜……你……”

    左野澈忍不住疑虑地蹙着双秀气的眉毛,仔细地盯着女鬼,彷彿要看进心灵似的。

    “好了,就这样,我还有事,晚上见哦!”

    深怕被左野澈瞧出什么疑端,女鬼心虚地告别,刺溜一声不见人影。

    眼睛再次一阵刺痛,什么也看不见了。

    有没有搞错啊,也不知道那个该死的女鬼到底跑到哪里去摸鱼打混去了。

    不过刚才死神好像说她是一个月前……我记得笨蛋老师也说过,一个月前在那栋鬼堡里跳楼自杀的女孩……好像叫什么……艾恋!

    不过……她为什么要自杀?该死的,笨蛋老师当时说她是为什么自杀来着,我好像给忘了。就这样在娃娃里努力思考中,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感觉身体沉了下去,我猛地睁开眼,黑暗的光线里,一团黑影端坐在我身边。

    谁?

    是那个女鬼回来了吗?难道她现在就想把我这个娃娃给埋了?

    意识到自己还困在娃娃里,无法开口,只能气愤地瞪着眼前的那个人影,我倒要看看她想怎么处置我。

    彷彿感觉到被注目的视线,那个黑影转过头来,浅色的月光适时撒了进来,本就白皙清俊面容被月光照得晶莹剔透,好似拂上了一层柔软的鲛绡轻纱,心因他黑色里氤氲的忧伤而异常柔软起来,化成一滩春水……

    那一头触目惊心的银发……

    川流帆!

    幽深的视线对准了我的眼睛,虽然清楚他看到的并不是我,心却不自然地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离开这些天,我们一直没有说过话。是我害他在受伤,是我害他那头美丽的蓝发变成了绝望的银白……

    我甚至不想再看他,因为每看一次,都会觉得自己的罪是这么难以饶恕……

    可是,他怎么会来这里?

    我满脑袋疑问,只见他缓缓靠近我,犹豫了一下,在我身边轻轻躺了下来。他的一只手温柔摩挲着我的头发……

    “玩具……”

    他轻轻地呢喃,若有似无的轻叹带着初冬晨雾的缱绻,夹带着新雪的尘埃令人心醉。

    他是来找我的吗?他认出我了,是吗?他已经知道我被困在这个洋娃娃里了?

    我的嗓子眼就快跳到喉口了!

    “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呢……我知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得到幸福,但为什么上天要撕掉我的奢望……就连只是想偷偷看你一眼,却看不到你的身影……”

    他的手隐隐颤抖,月光下脸上的那颗莹白的泪光格外刺眼璀璨,就像不小心落入凡间的星辰,这样凄美的画面,连风都忍不住想抚摩他的精致面容来安慰他,阵阵地清风轻起,掀起帅气的刘海,将有些湿润的睫毛吻干……

    心渐渐冷了下来,原来他根本就不是在跟我说话,完全属于自言自语……一瞬间,彷彿从天堂摔到地狱里的感受,我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只是……虽然心是掉下来,却被弄得又痛又拧的,原来……他从来就没有表面那样坚强!

    鼻头有些酸,泪水无意识地滑落了下来,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左野澈,对不起所有所有的人,我真的傻瓜,一直在做蠢事。

    他的眼睛蓦地瞪得大大的,澄滐的蓝眸盛着满满的惊异,竟有点小可爱。

    他用拇指抹了下我的眼尾,带去一点湿意:“娃娃……会流泪?”

    流泪?是我吗?

    他仔仔细细地看着我,我也仔仔细细地看着他,虽然我的面部是面无表情,就这样你看我来,我看你……

    眼睛此刻再次一阵刺痛,耳边隐约传来“我”的声音,似乎听到动静的不只是我,川流帆竟也在此刻爬了起来,望向窗外。

    不仅是看到了,竟连我的灵体存在娃娃内也能感受到那一刻的触感……

    接吻是什么感觉?

    其实就是牙齿碰牙齿,或者感觉好一点是两块肉贴着另外两块肉,不然再高级一点就是柔软樱花瓣与香甜的玫瑰花瓣相碰的触觉!

    是的,我们看到接吻,看到左野澈和“我”浪漫地吻着。

    就这样我的初吻……不,应该是左野澈的初吻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丢给了一个不是我的我!

    只是此时此刻,我艰难地转动眼睛拼命观察着看到这一切的川流帆,他依旧站在我的身边,但是整个身体似乎僵硬住了似的,彷彿有什么东西正将他所有淹没,张狂地扑向他,令他惊惶无措极了。

    他华美的蓝眸睁到最大的限度,无数的情绪在那眸里划过,然后渐渐隐没,就像那瞬间璀璨的烟花,仅留下一瞬间悲伤的美,余下的便是夜幕无尽的黑暗,而此刻,川流帆也彻底陷入了无尽的黑洞里。

    待左野澈离去,艾恋很自然地走进宿舍,一路走来。当她打开门,见到了川流帆之后,立刻小小地惊呼一声。当然,只有我知道这是假的,因为我的部分灵体还残留在身体里,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她惊慌的面具背后那邪恶的笑容!

    可是,现在我却什么也不能做,甚至什么也无法说出口。

    “抱歉,我走错房间了。”

    春水般的轻盈笑容这次竟让人觉得有点勉强,变化莫测且柔美空灵的眼眸里透出波光潋滟的忧伤和令人心痛的脆弱。我看着川流帆站起来,脚步略显凌乱。

    “站住!”

    在和艾恋擦身而过的时候,艾恋竟在这个时候出其不意地拽住了他的手臂,这个丫头又要干什么?

    “川流帆你爱上我了对不对?”

    天——

    我的呼吸差点就被这个丫头给搞岔掉,这句我一直隐忍在心底的话,这句我一直不敢正视的话,她竟如此轻易的这样轻易地问出口来?

    “是啊,我很爱你啊,玩具,很爱很爱你,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呢?呵呵……”

    调侃的意味在他的眼和唇里化开,形成如蜜般浓的化不开的温柔,这么多爱的字眼在他的口中迸出,却分不清是真还是假。

    “那么……如果我要你背叛吸血鬼十三氏族,你愿意吗?”

    “好啊!”

    他的回答好干脆,甚至没有一丝的犹疑。

    此刻,艾恋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是那样兴奋的光芒,为着接下来跃跃欲试的测验:“如果……如果,我让你杀了左野澈呢?”

    “那么,让他痛不欲生如何?玩具,你知道的,你明知道,即使要我背叛全世界,只为和你在一起一天一刻甚至只有一分钟,我也会说好的,你知道……我根本计算不出来它是否值得甚至等价!”

    川流帆在“我”的额头留下一个晚安吻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我彻底说不出话来,不……我本来就暂时说不出话来,只不过此刻的艾恋也被川流帆的宣言震惊得无话可说。刚才接吻的那一幕怎么看都是“我”主动,为什么……为什么……

    为何即使是我错,你依旧自动替我找到最佳的借口,那是一种即使被全世界遗弃也要坚定的抓住,川流帆我真的值得吗?

    “呵,他对你的爱竟这么痴狂!”艾恋颓然地坐在我的身边,说这句话的时候竟带出一点酸意,“如果他有川流帆那一点深情,那一点……”

    从这个女孩忧伤的眼里,原本充斥在胸口的怒气竟消散不少,一股同病相怜的心惜油然而起,或许她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惜我的另眼看待不到三秒。

    “艾恋,你还在磨蹭什么?今天是难得月食之夜,所以只要今晚把这丫头给埋了,你就重生了。”

    可是,就在这一刻,死神忽然在背后出现,很无情地打破两个女孩近乎心心相惜的心。因此,被打回现实的艾恋在下一刻竟凶狠地将我拽起,前往古堡背后那荒僻的花园。

    不是吧,我的人生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泥土逐渐掩盖住我的身体,渐渐蔓延到四肢,第一次死亡的恐惧离我那么近。

    “艾恋,难道你想一辈子用别人的身体吗,你难道不想回到自己的真正的身体里,你相信我,只要我收服了那个死神你就不用担心你会死去的。”

    “呵呵……”

    她竟勾起一抹冷笑,对于我热忱的建议无动于衷。她缓缓地蹲了下来,用手指粘起一撮泥土,撒在我的脸上:“知道我为什么要从宿舍楼顶跳下吗?”

    呃……我以为她是不小心从上面坠下的……

    “因为……我爱上我的哥哥,所以……既然艾恋这个身分没办法爱上他,那么北木夜的身分就可以光明正大毫无顾忌地爱他,这样多好!

    “所以……北木夜,你还是消失吧,我会谢谢你成全我和我哥的。而且……而且……就算哥哥爱不了我,还有川流帆和左野澈。北木夜你太幸福了,得到那么多人疼爱,所以……现在就分一点给我也不为过,我会替你好好珍惜他们的!”

    她奋力铲下一大堆土,刚要倾倒而下,手腕却被另一股力量给挥去。

    匡啷——

    左野澈竟站在艾恋的身边,拍去她手中铲土的工具。他居高临下地俯视我和艾恋,幽邃的瞳眸只余下那一波平静,就象是千年毫无涟漪的深潭。

    “你……”

    艾恋吓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的左野澈确实有点恐怖,隐去月光的夜空格外阴森,他瞥了我一眼,眼珠子对准闪着复杂神色的艾恋。

    “埋娃娃?”

    “呃……嗯!”显然,艾恋被现在的左野澈给彻底吓愣了。

    “没用了吗?”

    “呃……”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我都快被埋了哎!

    我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左野澈却忽然蹲下身子,将我拣了起来,指尖优雅地抹去我身上的泥渍:“这样的话……可以送给我吗?”

    啊?

    “……”

    “谢了!”

    现在艾恋的反应完全是我的反应,超傻地张着嘴,如果她的口水够泛滥,估计早就倾泻而出了。

    “再见!”

    见艾恋没有反应,左野澈扬了扬手中的我——娃娃,转身想要离去。

    突然感觉握住我小小身腰的力度倏地消失,身子一轻,我又掉入另一个毫无温度的掌心内,月光唯美地洒落,在他莹白的指尖上点亮出碎钻一般的光芒。

    “怎么办,我也很喜欢这个娃娃耶。”

    背后飘来川流帆独特的嗓音,我完全可以想象到促狭的水盈双眸和天空中的月牙有着多么相似。

    他们两个是怎么了?有恋娃癖不成?

    “她已经同意了。”左野澈的脸闪过一片乌云,说着伸手正要抢回来,川流帆竟快速往后退几步,我和左野澈的手竟擦肩而过。

    “但是现在她在我的手上。”

    川流帆得意洋洋地扬扬手中的可怜的我,甚至冲着左野澈那张冰块脸挤眉弄眼。

    “给我。”

    “不给,气死你。”

    “给我!”

    “不给,涅尼迩刚好缺个伴……”

    我倒,难不成我将来要变成涅尼迩的陪睡娃娃,唔……未来的人生惨无人道,你还是把我埋了吧!

    “喂,你们给我住手,这娃娃我也谁也不给!”在旁边看了一阵戏的艾恋终于反应过来,冲着两个争来抢去的身影,忿忿怒吼。

    “小夜夜,你在凶我吗?”

    又开始了,川流帆开始发挥他超级无敌的装可怜和无辜,只要他那双蓝眸睁得圆溜溜的,你会感觉脚象是踩在流沙上,软绵绵的,彷彿要被吸进去那一弯蓝中;只要他那饱满水嫩的唇瓣用小虎牙咬出那么一小点凹痕,你就会感觉心好像被咬了那么一大口。

    因此,别说是人,只要有眼睛的动物都很难免疫川流帆这一招,当然……左野澈不包括在内,因为他是怪物……

    “呃……不不、不是……你……你……想要……就就……拿去吧。”

    你看看,艾恋就马上了验证我的说法,立刻变成了川流帆第天崩地裂地N个俘虏。

    “是吗?真是谢谢了!”

    川流帆得意地冲在一边的左野澈扬了扬眉毛,潇洒的发丝一扬,修长的双腿迈开步伐,而我的视线里左野澈挺拔的身影离我逐渐远去。

    “北木夜,你还不出来吗?”

    左野澈低着头,茶色的发丝调皮的瘙痒着他的脸颊,倾斜的刘海偏为修长地遮住了他那冷寂的黑瞳,他终于在最后缓缓地开了口。

    脚步停止,川流帆迟迟不开口,一阵凉风袭来,修长飘逸的白发翻滚,隐去了他那多情的蓝眸,渐渐地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那抹弧度——很邪恶……

    “我就猜到这个娃娃有问题,原来我的玩具真的变成玩具了!”

    呃……之前一直希望他们能够发现我的存在,他们却迟迟不表示,现在终于知道我被关在这个娃娃里,我却……没之前兴奋的心情,只剩下……震惊!

    “你们……怎么发现的?”艾恋同样惊愕地瞪圆了眼眸,抖了抖唇,终究把疑问说出口。

    “你做错了一点。”

    左野澈抬头直视着艾恋,深幽的黑眸里闪耀着令人措手不及的凌厉和脆弱。很奇怪,也很矛盾,脆弱和凌厉同时并存。

    “什么?”

    “就是向我告白。”

    听到这句,川流帆的身体还是忍不住一怔,喉尖也难以抑制地痛嘤一声,很小很轻,轻到只有在他手掌中的我隐约听到。

    “呵,他对你的爱竟这么痴狂!”

    这一刻,艾恋的话再次闯进我的脑海里。

    “我想你……太不了解北木夜这个女人,所以下回要演她的时候,请查清楚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生。”

    左野澈顿了顿,嘴角意外地扯出一抹笑意,“她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女人,只要长得稍微有点姿色的男生,她都会忍不住向他告白,因此……她告白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扭捏,不需要脸红,甚至不需要结巴这些开场白。她的表白会和宣誓一样,就是失败,依然有勇气冲锋陷阵!”

    什么?我给他的感觉是这样?我人太失败了吗?

    艾恋窒了一口气,但不消一会她竟勾起嘴角狂笑起来:“哈哈……你们知道又怎么样?只要今晚的月食一出现,她就会永远困在这个娃娃里,而我……就可以和我哥一辈子在一起了……”

    “放了她!”

    艾恋的话还没说完,左野澈的身姿快速一闪,闪电般抽出手臂,冰凉的五指已经侵上艾恋脆弱的脖颈——好吧,准确来说是我的……

    “呵呵,你杀了我啊,这样就算她的灵体可以离开娃娃也没有肉体,一样只能死去。”

    艾恋毫无畏惧地直视左野澈,紫黑色的眼睛内是疯狂的固执和轻蔑。

    左野澈的手依旧没有收回去,力度同样没有改变,而川流帆握着我的手指开始微微发抖,我们四个一直保持着这样动也不动——实质上我想动也动不了。

    时间就这样在沉静的对视中无声地流失着,只剩下无知的虫儿欢唱着午夜的旋律,唉……就觉得今天月亮怎么怪怪的,刚才在宿舍里看楼下的左野澈的时候还是圆月,现在就成了半月……

    眼睁睁地看着天空里那轮月亮越变越细,我却无能为力,应该是我们大家都无能为力,唉……算了,活该我这命,估计这一辈子真成了个玩具了。

    “呵呵……”

    一声轻笑缓缓地从川流帆的唇瓣里溢出,竟如流动的泉水一般叮咚清脆,川流帆轻轻地把我放在一块石头上。

    “你肯定她自己没办法出来吗?”川流帆转头面对艾恋,淡淡的笑染出纤尘不染的纯净,“或许别人不可以,但是你低估了她,因为她是北木夜,所以……谁也困不住她!”

    呃……川流帆……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要是我能自个出来,我早就想办法了,周围地光线愈发黑暗了,天空那某残月已经剩下小拇指一般大小了。

    我看我是完了!

    川流帆站在艾恋的面前,从口袋取出一件器物,然后缓缓地从他的指尖传到了艾恋的掌心。看见掌心里的东西,艾恋的瞳孔蓦地瞪得奇大,几乎要爆血管。

    别说是艾恋要爆血管了,连我自个我差点受不住惊吓,川流帆竟递给艾恋一把锋利的匕首。

    看见这把匕首,我就忍不住想起理发店那让我心痛得无以复加的一幕!

    他微微扬起颔首,望了眼已经剩下小半截的月亮,然后双手握住艾恋的手,刀尖对准自己:“玩具,看好了,这次如果插进去,我可能没那么幸运活下来囉。”

    虽然他的眼睛对着艾恋,虽然他没有侧头看我一眼,但我竟觉得那片深蓝朝我翻涌而来,隐约耳边传来海水的歌声,那是水的呢喃,蓝的倾诉——

    彷彿集敛了几个世纪才染出的潋滟笑靥,川流帆整个身影彷彿溶入一道光圈内,那样恢弘典雅,美得令人忘记周围的一切……

    而他手中的动作依旧没停,匕首一点一点逼近他的胸口。艾恋焦急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死死握紧。

    “玩具,理发店里……我不恨你,无论过去有意还是无意我都不恨你,出来好吗?”

    好似最后的道别,他的嗓音是从未有过的低沉,还带着隐隐的磁哑感,听起来让人忍不住心酸。

    川流帆……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无能为力,我也好想逃出这个该死的娃娃,但是我的全身动弹不得。

    “是这样吗?不肯出来是吗?那么……既然你也快死了,我就来陪你好了……”

    幽蓝的眼眸寒光一闪,握着“我”的手的匕首作势要插了进去……

    不要,不要……

    刀尖才没进胸口一小点,立刻染出一朵血花,足见这把刀的锋利程度。

    “川流帆,你疯了吗?你要干嘛?难道你要强行开启仅剩的护体灵力?”

    左野澈愤怒地狂吼,想要奔过来阻止。死神终于出现,挡在左野澈的面前:“呵呵,他要死,为什么不成全他呢?真是了不起的吸血族啊,果然都出痴情种,居然在仅存活命的能力都要准备刺破罩门强行启动灵力……”

    强行启动灵力?

    涅尼迩不是说过,如果在伤势没有复原的时候启动灵力的话,就会变成……废人!

    不,不可以!

    然而我依旧动弹不得,胸口彷彿被撕扯得四分五裂,彻骨的寒气瞬间侵蚀我整个身躯,从肺腑蔓延到四肢。

    刀尖刺破的胸口开始冒出点点的碎光,于是光芒愈加强烈起来,强烈到我都忍不住被那耀眼的光芒给刺伤眼神,这一幕竟和发屋里他割断头发的时候重叠,绞缠……

    川流帆的身体融合在光圈内,他胸口的那颗紫黑色的石头也发出隐隐的光与他周身的光芒相互辉映……

    不要……

    不要!

    不要——

    砰——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我的手是握住匕首的姿势。我快速地抽出匕首,扶住川流帆,另一只手忙不迭地按住流血的伤口,鼻子一阵发酸,泪水克制不住同样频率地夺眶而出:“川流帆,你疯啦!你很喜欢被刺吗?不要命啦!”

    “呵呵……”

    他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我的泪水,似花瓣般绯红粉嫩的唇滑出简单而静谧的笑,何其清新流雅:“这样,你不是回来了吗?这样……真好。”

    呃……失神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和双腿,是啊……我回来了,我是回来了,如果你强行开启灵力的能力还无法让我回来的话,那么我真应该永远被困在那个娃娃里。

    “现在不是伤怀的时候,艾恋的灵体在四处飘荡,快抓住她!”

    左野澈的吼声惊醒了我们,川流帆快速念出灵体束缚咒,将四处游荡的艾恋灵魂再次强硬地打入娃娃内。而左野澈那边也接近尾声,之间他弯腰扫腿,手刀一闪,毫不犹豫地刺向死神的胸口。变成灵络的死神在夜空画了一道完美的弧形射向了他,被他紧紧抓住。

    与此同时,我腾空而起,将被力量冲击在空中的娃娃接住,终于松了一口气。

    说真的,我并不想对艾恋报复,因为在之前的交谈中,我就觉得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而且她只是受了死神的利用,并不是真心想害人。

    我正想低头对手里的娃娃说些什么,但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娃娃……轻了!

    “刚才医院的人打电话过来说,说……艾恋已经在一分钟前失去呼吸离开人世了!”

    周身如破了个大洞凉飕飕一片,我几乎可以听到血液被逐渐凝固的声响……

    我跪坐在地面上,垂着头,泪水从麻木的脸上顺着指缝潸然下落。

    好奇怪,在她夺走我身体的时候,我恨她,但是现在,我却那么难过。

    其实说真的,我是有点羡慕艾恋的,因为同样是没有未来的情感,但是她却果敢地向世人证明自己禁忌的爱,虽然方式激烈了点,可至少勇敢追求过。

    不像我,被所谓的两族之间的仇恨蒙蔽,甚至不惜去伤害对方。世上有几个人可以有如此勇气,只是……好可惜……

    我知道唯一可以让艾恋得到救赎的方式,那就是开启时光隧道。

    但那就代表必须让川流帆再次强行使用法力……不,绝对不可以!再这么下去的话,川流帆真的会死的!

    在Bulgaria古堡,当大家听我说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川流帆反复把玩着挂在脖颈上那个紫黑色的石头,却这样轻描淡写地说:“玩具,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开启时光隧道。”

    看到我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他笑了:“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这颗石头是开启QKing的钥匙,而你本身拥有七颗灵络,它们便是时光倒退术的导火索。”

    “可是……时光倒退术从来只允许吸血鬼王族……”

    “但如果对象是你,规矩就可以打破。你不用担心。”

    他总是如此,做任何事不带任何逻辑。

    “可是我有话要说!”这件事我们终究要面对,无论怎样逃避。我深吸一口气,终于正色道,“你记得……你父亲吗?他杀死了我的母亲梵妮娅,而我是她的女儿,我必须……必须……”

    “那又怎么样呢?只要你希望学时光倒退术,我就一定会教你。这和我们的父亲母亲无关。只是因为你。”

    “我这样对你,你还是要教?”

    “这两件事有关联吗?”川流帆眨着他的明蓝眼瞳,彷彿我说了一件只是很平凡的数学题,“你为你父母报仇很正确,而我教你时光倒退术挽救一条生命,难道也错了?”

    “……”

    “别浪费时间了好吗?”他笑着指点我,“把这块石头拿去吧,我会告诉你怎样使用……”

    将紫黑色石头放在地上,我听从川流帆的指示,咬破食指在石头周围画出一个类似塔罗的图阵,然后双手交叠成金字塔形。

    “时光倒退,开启!”

    话音刚落,只感觉周围一阵狂风猛卷而来,当四周平静下来的时候,我小心地睁开了眼眸。眼前是人来人往的大街,我随便抓了个路人一问,果然回到了四年前!

    “可以走了吗?”

    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吓了一跳,回头才发现左野澈跟来了。

    “是帆命令我来的,没有其他意思。”说完,他再也不看我一眼,自顾自先走了。

    很快,我们在街上找到了我们的目标。看着四年前的艾恋抱着她心爱的娃娃走在大街上,我却忽然发现我们根本没有办法阻止她在四年后跳楼自杀。

    总不能冒冒失失跑过去说“不要再暗恋哥哥了”或者是“四年后的你会跳楼一定要小心呀”之类的吧?会被当疯子抓起来的啦!

    我皱着眉苦思冥想,脑袋猛地闪过一瞬精光,赶紧招手让左野澈低下脑袋,踮起脚尖在他耳边悄悄说出我的计划。

    只见左野澈的表情开始变化多端,一会儿蹙眉,一会儿低眸,一会儿又蓦地瞪大眼睛,眼角隐隐跳动两下。

    “你不愿意?”

    听完我的建议,左野澈的脸更加阴晴不定,脸部线条僵硬得让人生畏,而脸色沉重得彷彿满天乌云。他虽然嘴上没说,但是面部表情十分明显写着“很、不、愿、意!”几个大字。

    假装看不见他拒绝的表情,我疾步朝小艾恋走去:“我上了,一会就看你的表现了。”

    在一个颇为阴暗的胡同里,我截住了小女孩,故意凶悍地抓住小艾恋的手腕:“小姑娘,快把身上的钱交出来!不然就把你卖掉!”

    小艾恋顿时被我吓得哇哇大哭:“不要——哥,救小恋啊……”

    小丫头的叫声实在太凄厉恐怖,她那一声长音,让我的手臂鸡皮疙瘩同一时刻齐身歌唱,差点把我吓得想要把她给放了,自己先逃命……

    隐隐忍受这另类的女高音,我硬是扯出一记恶大叔的恶心笑容:“你……你就叫吧,叫破嗓子都没人救你的!”

    怎么这句听起来这么像欺负良家妇女……我发誓我的取向绝对正常。

    大小姐,千万不要叫破嗓子,不然我的耳朵估计也废了,那个左野澈怎么还不上啊。

    “住手!”

    我的神啊,听到这句清冷的男中音,我差点激动得要哭了,终于来解救我了。

    叫声停止,我和小艾恋同时转向巷口处的……左野澈!

    尖削华美的下颌绷成冷峻的线条,几丝茶晶色的发丝调皮地映在发着黑曜石光泽的眼瞳内,背后的霓虹灯倾斜射下,竟给他镀上一层独特的光环。

    我曾说过,每个人都有独属于他美的时刻,而左野澈绝对适合黑暗,黑暗不仅不会让他失去以往的光彩,还能凸显他身上每一处闪光点!

    看小艾恋失神的眼眸,我就明白左野澈的这一出场实在完美的令人惊叹,即使……这家伙十分不适合演戏,毕竟他的台词那么少,他都不愿意配合得好一点,但是……人长得帅,就OK啦!

    “你是哪根葱?!敢跟老娘抢生意。”

    “放了她!”

    “你说放就放,我不是太没个性了。有种来单挑啊!”

    说完我朝他冲了过去,手中握成拳头预备朝他脸上砸去,他利落地将我小小的拳头包在他的掌心内:“不要太过分!”

    我背对着小艾恋,冲着左野澈扯出一个调皮的笑脸,小声道:“下面就看你的了。”

    接下来,我装作落荒而逃,恶狠狠道:“算你狠,给我走着瞧!”

    没错,这就是我的计划,既然艾恋是因为世人无法承认她不伦的爱恋而自杀,那么只要她不要爱上她的哥哥不就好了吗?因此,只要她在懵懂时期爱上别人,这个﹃别人﹄当然是左野澈,那么自杀事件就可以不用发生了!

    而我绝对相信左野澈一定可以打败她心目中白马王子的哥哥,毕竟要找出一个外貌比左野澈更加俊美无与伦比很艰难,当然……川流帆不包含在内,毕竟他是妖精,美得不可方物。

    “还好吗?”

    左野澈替艾恋捡起刚才拉扯中跌落在地的娃娃,塞进还在呆傻状态的艾恋怀中,温柔地抹去苹果般可爱脸颊上的泪珠,嘴角僵硬的扯出微笑的线条。

    小艾恋愣愣地看着他,下一秒竟更加汹涌地滚出泪水,竟扑进了左野澈的怀里,小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撒娇:“大哥哥,刚才好可怕!”。

    哇——有没有搞错啊,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北木夜自认色女第二就无人敢接下第一的牌子,这个艾恋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踩着我的招牌,踏上脸皮第一厚颜无耻的道路!

    左野澈这个该死的家伙,你轻拍她后背干什么,你看清她脸上是害怕惊恐的表情还是奸诈得逞的笑容没,我差点没忍住想要前去掐死那个花痴女。

    “好了,回家好好休息,把今天的恐怖经历给忘了。”他温柔地轻拍她的脑袋,耐心地哄着,“我也该回去了。”

    “哥哥,你要走了?”一听到大哥哥要走,小艾恋立刻着急了,“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怎么找你,怎么谢谢你啊!”

    不过既然任务完成,左野澈头也不回地决绝离去,对于小艾恋后面的穷追不舍无动于衷。

    “哥哥!哥哥……”

    小艾恋冲着左野澈的背影悲恸嘶喊,无助的小小身影抱着毫无表情的娃娃,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而左野澈竟在这个时刻停住了脚步。

    他没有完全回头,只是稍微侧了十五度的侧脸,黑泽的眼眸里的那层冰逐渐溶解,是那样的专注,那样的忧郁,如同初冬的晨雾一般迷离忧伤,氤氲出如尘埃般令人沉醉的深邃。

    “我……在未来等你!”

    说得好!不愧是我精心设计的台词,用在这里实在是太狗血了!左野澈你太帅了!

    果然,后面的小艾恋早已忘了哭,一脸迷恋地凝望着左野澈远处去的颀长身影,眼睛里冒出一颗颗粉红的爱心:“我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你!大哥哥,你要等我!”

    呼——

    扭曲爱情掰正转变大成功!

    “这件事总算有个圆满的落幕了!以后艾恋天天遐想的不再是她的哥哥了,而是你这个无敌的吸血鬼王子!”

    漫步在无人的街道上,我空荡荡的冷笑话显得格外的单薄。左野澈不知道是不是还生我气,让他说了那么丢脸的台词,冷着脸走在一边不理我。不过我知道,他肯在一开始追着我过来,就代表其实他还是关心我的。

    “对不起……”

    “……”

    “你们明明对我那么好,我却骗了你们,还害帆……”我想起川流帆为我牺牲了那么多,有点哽咽了。

    左野澈侧过脸看了我一眼,轻轻抿了抿唇,低声说:“我知道,你也有你自己的苦衷。但是据我所知,上一任吸血鬼王不是这样的人,而你的母亲……”

    “我也不知道该相信谁,可是大叔也是这么说的!”我说着说着,忍不住激动起来,“大叔已经死了,难道他会特地在临死前骗我吗?”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垂下头,叹息声几不可闻,“对不起,北木夜……”

    我知道他所指的是因为川流帆的事几次对针对我,但那是他的使命,我一点也不恨他。

    “其实我对你……”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惜我却已经没有心思再听,而是傻傻地盯着街头忽然出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天哪,我到底看到了什么?!我忍不住再次倒吸一口冷气,毫不犹豫追了上去……

    不知道是凑巧还是什么,我们竟再次回到那个阴暗的胡同内,男子猛地回头,狭长的桃花眼正冰冷而警惕地环视周围。“出来!”

    大叔真不愧是大叔,一下就察觉到被跟踪了。可是我现在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身分呢?

    没错,刚才我看到的正是大叔。这是大叔死后整整半年我第一次看见他,泪水差点因为激动而没忍住。

    我真的很想冲出去告诉色狼大叔四年后他会死,让他千万……千万……

    呵。觉得自己傻得可笑,我能阻止什么呢?估计我出现说出这番话,他直觉会认定我是个疯子。

    “真不愧是第七天堂的第一把交椅,吸血鬼猎人——雷洛阁下!”

    刚要从屋顶爬下,胡同口另一个身影大方出现,看清来人之后,左野澈平静的脸孔出现了惊愕,他下意识地低呼了声:“撒拉大人!”

    “撒拉?你认识他?”

    “嗯,撒拉大人是Preotul族的最高掌权者。不过十七年前的那场战役后他便失踪了,我们都在猜测或许他被第七天堂的人软禁了。”

    Preotul族相当于现今祭师的职位,就如同英国的教皇地位,基本上拥有与国王陛下相同的声望。传说Preotul族是血族该隐遗留下的子孙,是十分令吸血鬼尊敬的一族。

    “撒拉?你是怎么出来的?你不是在那个石室里……”

    “是啊,我应该在石室里困一辈子,不过很可惜,有人把我放出来,而且你永远想不到那个人是谁。其实我也猜不透他为何如此。”

    “谁?”

    “森莱斯!”

    “森莱斯殿下?不可能,是他亲自将你关进石室,根本就没必要……”

    森莱斯……

    我拼命地掩住嘴,抑制得到如此爆炸性新闻的惊呼。

    是他!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做的啊?

    越接近真相,谜团却有增无减。

    “你们第七天堂起内讧,我不想知道,权杖呢?”

    “不知道!”

    “啪!”

    雷洛才刚说完,撒拉已经快速地抽出鞭子狠狠甩向他,大叔的脸上立刻浮起一道黑色的伤口。

    他不喊痛,只是狼狈地爬起来,擦了下嘴角的血渍,不卑不亢地笔直站着和撒拉对视。

    而我在屋顶上却看得心惊肉跳。好凌厉的力道。

    “少跟我装傻,梵妮亚已经死了,那么QKing权杖一定在你们手里!你别忘了权杖本来就属于我们暗黑四十九度的,我只是来取属于自己的东西……”

    “然后让自己称霸整个吸血鬼一族,对不对?”大叔的眼神倏地一寒,眼眸蒙上锐利的冰寒,讥讽地笑着。

    “胡说!我只是为我皇效力罢了,Regela族失去自己的皇家权杖,怎么说也是一件耻辱的事!”

    撒拉的眼神闪过一丝心虚,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为自己辩护道。

    QKing本身就是吸血鬼的,而且还是吸血鬼皇室的东西?为什么和长老说得完全相反?

    “少废话,权杖呢?”

    “我说了,我不知道!”

    撒拉的脸孔阴郁得有些扭曲,散发着丝丝的寒气。空气中倏地闪过一道毁灭的冷光,手中发着萤火虫的冷光的鞭子,毫不留情地袭上大叔的脖子。

    “还不说吗?”

    “无话可说!”

    大叔没有挣扎,似乎在见到撒拉的时候已经预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结果,他的脸色逐渐发白,却带着轻蔑而又怜悯的笑容看着撒拉。

    “好!我成全你!”

    撒拉的诡谲猫眼中的杀机翻涌凝聚,而雷洛大叔的面庞已经呈紫青色,这是极度缺少氧气才会有的样子。

    不行!再这样下去,色狼大叔会死的。

    刚想爬下去阻止,手却被左野澈给扯住,接着我的整个身子都被他禁锢在怀中。他的手不忘捂住我的嘴,抑制我的惊呼。

    “嘘,你会死的!”

    我拼命摇头,泪水在我脸上绽开成了花,嘴里拼命呜呜叫着。这样下去色狼大叔会死的,他会死的!

    看出我的想法,左野澈在我耳边低语道:“你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再想想你的大叔到底是什么时候真正死去的。”

    左野澈的提醒让我豁然开朗,对喔!大叔是四年后死的,所以这次他一定不会死。

    我终于停止挣扎,安静地看着这一切,期待救助大叔的人快点出现,好让他脱离这场灾难。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大叔的脸色愈发紫青,离开地面的脚开始止不住地抽搐挣扎起来……

    大叔的脚逐渐停止挣扎,脑袋一歪彻底失去任何知觉。我的心猛地一颤。不仅是我意外这样的结局,就连左野澈也忍不住愕然。

    怎么回事?大叔不是在四年后才死吗?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哼,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不会知道权杖在哪里吗?”撒拉冷漠地盯着大叔逐渐冰冷的尸体,“就算你死了又怎么样,最后我一样能查到!”

    怒火在我的胸膛燃烧,再次看到亲人在自己眼前死去的痛,就像沾着烈酒的刀刃反复割着我的内脏。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我疯狂地想要报仇,但被左野澈紧紧地扣在怀中。

    “你疯了,会死的!”

    “死就死,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就是亲眼看见大叔倒在我的面前!我发誓过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会拼了命地……”

    话未说完,我便心急地狠狠咬下左野澈禁锢住我的身躯的手腕,敏捷地从房顶跳下。

    “撒拉,受死吧!”

    全身灵力在掌心凝结成气流,我用尽所有力量拍向撒拉胸口。

    只是银白色的气团却在离撒拉身边一丈左右逐渐变弱,最后变成了钻石大小的冰魄落在了撒拉的脚边。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而杀机在我发愣的时刻瞬间扑向我,撒拉的鞭子像魔鬼般张牙舞爪直击而来。

    “啪!”

    这一剎那是凝固停止的,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出现在的前面,我不知道那可怖的鞭子抽进他的背部是怎样的惨相,我只能看到他那张脸。

    清俊的容颜,笑容一敛,黑瞳里一波波的柔光,将我小小的身影投映进他的世界里,就连身子也跟着随波荡漾起来。

    “左野澈!”

    他的身体在我的眼前渐渐滑落,最终软软地倒在我的脚边,失去了知觉。

    不——

    不要,惊恐蓦地擒住我的心脏,控制我的思维。巨大的网包裹住我的身体,里面装着满满的慌乱。

    “我杀了你!”

    仇恨令我涨红了眼眶里的血丝,抽出左野澈的剑,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右脚一蹬,双手紧握剑柄拼劲全力狠狠地劈了下去。

    然而剑在接触结界的同时,我的手感到了剑在剧烈地颤抖,甚至麻木了我的整个手臂,不过多久便感觉有东西在拼命撕扯着我的身体。像颗可怜的弹珠般,撒拉轻轻一个弹指,我便被撞飞了出去,摔倒了地面上。

    “咳咳——”

    胸口好痛,唇齿尝到了鲜血的腥甜。

    “这个味道……没想到现在还有晚餐出现,真是诱人的味道。”

    才刚恢复少许神志,衣领立刻一紧,我便被撒拉提了起来,他笑得愈加得意,轻轻张开嘴,尖长的獠牙毫不犹豫地转移到了我的脖颈处……

    啪嗒!

    这是尖物没入肌肤的声响,脖颈仅产生小小的麻痛感,便开始全身乏力,知觉也开始恍惚起来……

    扑通!

    谁的心跳?

    那个胎记!

    那个奇怪的胎记在跳动……

    不知哪来的力量,我原本已经松软的手竟狠狠地挥向撒拉。这意外的一拳迫使撒拉放开了我。

    “呼……呼呼……”

    我侧身躺在地面上,拼命地呼吸。当他牙齿没入我的脖颈的时刻我的呼吸和心跳彷彿全部停止了,好可怕!

    难道,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你在干什么?”

    胡同口出现另一道颀长的身影,他缓缓地步了过来,清俊的面容带着一股仿若淡淡清烟的疏离和高贵,永远雍容的灰色眼眸也像隔了层纱一般,朦胧似幻,想细观却总是呈现疑团迷雾在眼前。

    我努力地想辨认,但是眼前渐渐朦胧成一片,根本看不清楚。光线的投影令他清俊的轮廓投下邪魅的誾影,他似乎侧头轻瞥了我一眼,青灰色的冷眸隐隐燃烧着一分冷漠而诡谲的深沉。

    他看我一眼后,便将焦点转向大叔的方向,声音蓦地一沉:“你杀了他?”

    “我不会妇人之仁地留下没用的东西,以你的身分,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他的身分?他是谁?

    我拼了命地竖起耳朵,想要找出有关那个人身分蛛丝马迹。

    对话还在继续——

    “哼,我只是来告诉你,我知道QKing的下落,很可惜它现在被封印住了。”

    “我们不过各取所需罢了!只要你把权杖交给我……”

    “……”

    “……”

    意识越来越朦胧,体内的血似乎开始燃烧起来,喧嚣着,怎么都安静不下来。

    我依稀听见撒拉和另一个人离开的脚步声,时昏时醒。隐隐约约,似乎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一遍一遍地喊着,想把我叫醒。

    可是不行,我的眼皮好重……嘴唇好干……

    我好渴……

    忽然,有人把一颗火热的东西塞进了我的手心……好熟悉的触感……

    好像是……灵络?

    是左野澈吗?不可以!那是为吸血鬼王夺取的东西,私自给其他人就等于背叛……

    潜意识中,我想把灵络还回去。可是我的手心渐渐发烫,灵络竟然越来越小,被身体吸收了进去!

    嘴巴越来越干……

    水……我要水……

    我受不了了……给我水……

    不知道有没有呢喃出声,过了好一会儿,干涩的唇上忽然落下一滴滚烫的液体,然后再一滴……

    我贪婪地允吸着,好像沙漠中遇到了久别的甘霖。很奇怪,最初落在舌尖的味道是腥咸的,可是渐渐变得美味起来……还想要更多很多……

    “小夜……”

    “小夜……”

    不知道谁在叫我,只觉得声音很温柔,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极度的疲劳与失血的晕眩接踵而来,终于我再也支援不住,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好烫,谁将我植入火坑内,我看到我的五脏六腑燃烧起来了,好痛好痛——

    大叔,不要离开我!左野澈,不要撇下我不管!川流帆,你笑给我看啊……

    大家……不要走,我好痛,我痛得追不上大家了——

    睡梦与现实的交界处,隐约地飘来闷闷的声音,如同隔了层薄纱。

    “怎么办?杂草夜和澈都昏迷不醒……为什么杂草夜脖颈的伤口一直流血不止?到底他们回到过去发生了什么事了。”

    “黑漆漆家伙,笨蛋夜……笨蛋夜……唔……会不会死掉?”

    “不是太乐观。”

    “你在开玩笑,笨蛋夜是谁啊,是打不死的草蒜头,不可能会死的,帆你说对不对?”

    “舍不得她吗?我有个办法可以救她。”

    “什么?”

    “不可以!”

    “黑漆漆家伙你的心脏果然和你的皮肤一样冷血无情,难道你想要眼睁睁地看着笨蛋夜去死吗?”

    “该死的白狗,你的脑袋里到底是装什么进去的?你想想帆将联系心脉的头发割断,不惜刺破罩门将仅存的灵力释放出来救杂草夜,至今依然安然无恙是为了什么?就是因为他体内的五颗灵络的作用!

    “你以为QKing只是摆着好看的吗?你再想想每次木夜吞下一刻灵络能力便好像加大了十倍,到底是为什么?”

    “所以你是说帆要把他体内的灵络全部给笨蛋夜?如果是那样……”

    “帆殿下必死无疑!”

    “说完了吗?可以给我一点主权吗?还当我是吸血鬼陛下的继承人吗?如果是,麻烦请出去好吗?”

    “殿下!”

    “帆!”

    “我现在只想听两个字,那就是遵命!”

    为什么身体动不了,川流帆他要干什么?难道他真的要如此做吗?为什么眼睛睁不开了……

    冰凉的触感在脸颊上轻柔抚摸着,轻轻的叹息喷洒在我的鼻尖上,如同新嫩的蒲公英瘙痒着。

    “玩具……谢谢让我遇到你。不过……对不起,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个自私的人。

    “我真的没有你想象的善良,明知道你和澈互相喜欢对方,却假装看不到,霸道地将你圈在我的身边。我很抱歉利用了澈的忠诚,使得他不得不将你的喜欢偷偷地藏在心底,拼命压抑着,压抑着。澈是一个完美的勇士,不过可惜我,不是个伟大的王。”

    我微微蹙了蹙眉心,川流帆到底在说什么,感觉什么象是离别决词似的。

    “我没那么伟大,可以眼睁睁地将自己的玩具拱让给人,所以……成全我吧!”

    川流帆……

    努力、拼命地睁开眼,想要解决眼前的谜团,而映入眼帘内是川流帆那张倾城的容颜。他见到我醒来却没有意外,仅仅淡淡笑了声:“你醒了。”

    头好昏,视线也是模糊一片,好怪?难道刚才是我在做梦吗?

    “我……咳咳——”

    才刚想发出嗓音才发现喉咙干得可怕,刺痛的喉口彷彿冒着烟一般难受。

    “你需要休息,所以听我说好吗?”

    他仔细地端详着我,明蓝的眼瞳睁得其大,彷彿要将我的骨骼也看得清晰,永远刻进他的脑海内。

    四周一片寂静,然而这样的安静却沉重得足以压垮人。

    “我不知道你们回到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你受伤了,所以注定你会得到QKing权杖。

    “知道为何要叫QKing吗?它是时间之神克罗诺斯(Chronos)和女神莉亚(Rhea)的女儿月亮(Qamra)所持有的权杖,所以命名为QKing,因此它拥有倒退时光的能力。

    “当然这一直都是QKing附带的优点,因为倒退时光本身就是驳斥违背自然命运,使用太多很容易卷入时间黑洞里……

    “而QKing之所以成为我们吸血鬼一族皇室权杖,不仅因为它可以起死回生,增加灵力;还因为它是吸血鬼King和Queen共同掌管。示意夫妻同心,毕竟吸血鬼能够找到真爱,是真的很困难的。”

    “所以……”

    他淡笑着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牵起我的手。我突然感觉掌心多了一股冰凉的重量,摊开一看,发现居然是川流帆经常用来固定长发的紫黑色发链。我知道他有许多颜色和款式不同的发链,但是这一串却是他戴最久也是最宝贝的一串。

    看着镶着五颗紫钻的发链隐隐发着淡黑色光泽,我抬起脑袋疑惑地看着面前笑容格外妩媚的川流帆。

    他粉嫩的薄唇弯起一个美丽的弧度,染出溪涧般清透的笑容。一切静止,只为他这一刻绝尘倾笑。

    “所以……你注定是我的Queen。”他故意拉长最后一个音节,剔透如雪的唇瓣贴近我的耳边。无比光润柔和的声音传入我的耳内,好似拂上了一层柔软的轻纱,心也变得无比的柔软,似乎将要化成一潭春水,“毕竟你触犯了我的爱情禁忌!”

    就在这个时候,川流帆将手覆在发链上,只见一股强烈的光芒喷涌而出——死神灵络!里面竟然藏着五颗死神灵络!

    然而,这并没有结束,我还没来得及理清,唇瓣已经接触到两片冰凉的湿度。心跳的紊乱令我无法理清思绪,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滚入我的喉口,迫使我吞咽下去,一颗、两颗、三颗、四颗、五颗……整整五颗!

    不、不会是……我的身体倏地紧绷,因为吻而让血液像涨潮一样疯狂无比地四处流窜。

    我想说些什么,可是已经浑身乏力。

    就连川流帆的声音也开始飘渺不定起来……

    “你永远是我心中唯一的王妃!”

    锁骨处的那道胎记开始逐渐发烫,几乎要灼烧起来。我的整个身体好似被八匹飞驰急奔的马儿,硬生生地四分五裂开来。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着咆哮着,带着那种冲破障碍和禁锢的激动……

    彷彿经过了一个世纪般,我才再次有了意识睁开了眼睛。明亮的房间,软软的被褥……是的,我回来了!

    怎么回事?难道是个梦?我下意识抹了抹脖颈的伤口……不见了,难道真的是……

    “你醒了?感觉还好吗?”

    转身才发现左野澈一直守在我的身边,手腕上还缠着刺眼的绷带。看着矜淡的俊颜和微微弯曲的眼眸,即使不表示什么,我却还可以感受到他的担心和关怀。

    那么说……真的是噩梦一场喽。

    呼——

    我大咧咧地拍了下左野澈的背部哈哈大笑:“什么好不好?我北木夜是谁啊……”

    左野澈的身子猛地痉挛了下,我轻轻的力道他却已经痛得倒抽口气,以左野澈过去那打死都不叫的个性来说,他伤得很严重,那么也就是说……

    这根本就不是个梦!

    意识到这点,我慌张地开口:“川流帆呢?”

    “……”

    左野澈的眼神暗了暗,却将焦点转移到了地面,却没有回答我的话。

    轰隆——

    窗外在暴风雨的激情演奏下,撞击出的雷声与我的心脏产生了共鸣,在加上左野澈的表情,我几乎可以猜测到了结果。

    “我要见他。”

    说着便掀开了被子,正要下床却被左野澈抓住了手腕:“别费力气了,他……失踪了!我正准备等你伤势好点,就去找他。”

    “失踪?”

    这样简单而轻巧的结论却令我不自禁地抓紧胸口的衣领,不是这么简单的,如果那个时候他说的是真的话。

    “豹子先生呢?我要见豹子先生……”

    “等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帆失踪前跟你说了什么?”

    “我……”

    “杂草夜,你的伤势好点了吗?”

    我正要开口,豹子先生正好步进了我的房间,摔开左野澈的手,身体刚刚苏醒却没想到动作却配合不了大脑的意识,就这样我整个身体软软地倒在冰凉的地板上。

    顾不得跌倒的痛楚,我几乎连滚带爬地来到豹子先生的身边:“豹子先生,你说的是真的吗?如果川流帆失去那五颗灵络,他的生命便岌岌可危?”

    “……”豹子先生看着我却迟迟未开口。

    “雾,到底是怎么回事?”

    “殿下把体内仅有的五颗灵络给了木夜……”听到左野澈厉声的命令,豹子先生这才吞吐地开了口。

    “我要去找他!”

    吃力地撑起身体,我赤着脚头也不回地奔出了房间。

    “北木夜!外面在下雨,你怎么找他?”

    豹子先生焦急的呼唤被我抛在了脑后,左野澈的目光也被我遗忘在了脚边。

    我可以感受到,你一定在附近,一定!我可以感觉到……

    川流帆,川流帆……你在哪里?

    嗒嗒嗒……

    暴雨依旧毫不留情地倾泻而下,雨滴冰冷狂乱地打在身上,滴滴地凉、点点地痛……

    为他的隐忍心痛,为他的笑容里潜藏的忧伤心痛,为他总是寻找让我快乐的理由而心痛……

    跑了一阵,我停了下来,望着不远处怀抱双腿的无助身影,透明雨滴扑扑簌簌地敲打在他的如薄冰般透明孱弱的躯体,他修长飘逸的发丝竟被他剪掉,调皮的短发凌乱地贴在他精致的颧骨,他的脸更加白皙恍若透明水晶,就连那一向饱满晶莹的唇瓣也显得格外苍白。

    淡淡的疼痛在心口蔓延,然后痛觉加深宛如利刀在剜割血淋淋的心,一片一片……象是这残了一地的玫瑰花瓣……

    “川、川流帆!”

    最终没忍住,我还是叫住了他,为什么感觉他在逐渐离我远去?

    他缓缓地抬起脑袋,眼神空洞而迷茫,就像所有所有的感情被硬生生地给挖去,残留下的蓝好似一滩死水,就象是迷失路标的天使,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流星。

    彷彿有股浓重的哀伤笼罩在他的身躯周围,让我忍不住冲到了他的面前,奋力地抓着川流帆,而他竟像个残破的傀儡娃娃任我凌虐。

    “川流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想活了吗?灵络给我了你怎么办?说啊,你要怎么办?”

    “没有关系,只要你活着就够了……”

    他的唇勾着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只是那双妖艳的蓝色眼瞳似乎隐隐的涌动着,变深着……

    “呃……唔……”

    他话语中的深意还没来得及理清,我唇瓣已经接触到两片冰凉的湿度,于此同时后颈蓦地承受到无名的撞击。

    他倏的放开我,带着倾城的笑容眼睁睁地看着我在他的面前倒下……

    不要!

    人人都说北木夜是个大笨蛋,是个一无是处的草蒜头,谁知道……堂堂的吸血鬼皇室继承人居然比我还傻,为一个一心要杀自己的人失去性命,值得吗?

    泪,无言地从我眼角滑落,在我陷入昏迷的前一刻。

    原来,只有我一心被仇恨蒙蔽了,忘记是谁真正对我好……

    我发誓,我北木夜发誓,一定不会让他死掉,也一定不会让他就这样孤孤单单地死掉!

    一个月之后。

    自从那次川流帆在大雨中失踪之后,再也没有出现。我们心急如焚,到处查资料,一致决定要把一心等死的笨蛋川流帆给挖出来!不仅如此,我还要找到解除血咒的办法,让他恢复法力!

    我发誓,我一定不会让他死掉,也一定不会让他就这个孤孤单单地死掉!

    “我以前看过一本书,书上说,在水珏域境内的坟殇川最北边有一潭被称为﹃曼珠沙华﹄的温泉,或许可以帮助川流帆!”我一边说,一边把一本书拍在桌上,兴高采烈地翻到写了温泉的那一页给大家看。

    涅尼迩一脸“世界上有你这个白痴,真的是没救了”的表情反驳道:“在你查书之前,我建议你问一下身边的活体百科全书更省力多了。”

    豹子先生咳嗽了两声,根本不看书,就缓缓叙述道:“﹃曼珠沙华﹄——传闻希腊神话中的女海神曾在经过坟殇川时,看到遍地艳如火焰、形态妖娆的地狱花,不禁一时感伤它们花叶悲惨的分离,落下一滴泪水,而这泪竟引出泉眼,形成天然的温泉。

    “历代即将继承王位吸血鬼的皇族也会在继承前一天沐浴,久而久之﹃曼珠沙华﹄聚集了大量的能量和灵力,只要在那的沐浴者,即被授予无上的能力,对于重伤者疗效更佳,甚至可以白发续黑、返老还童……效力奇佳,称:﹃曼珠草药浴﹄!”

    “诶,你们都知道?”

    “曼珠沙华,我和帆小的时候便在那个温泉泡澡,没感觉多特别。”

    “呃——”

    左野澈轻描淡写地一句话,把我希望和信心彻底打击到了,将我对那个温泉的美好无上的形象给彻底打破了。

    可是……那个温泉据说能够召唤出QKing权杖,所以……只要我跳下温泉,体内的灵络便会分离而出,这样……川流帆不就有救了?

    “不过……木夜的话倒让我想起,帆很有可能会去曼珠沙华。”

    左野澈的猜想令所有人不禁吃惊地瞅着他。

    “水珏域是划分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的地段,因此属于中立地区,曼珠沙华邻近暗黑四十九度,如果帆想让我们找不到他的话,那么他便极有可能去了水珏域,尤其是曼珠沙华,别忘了再前往温泉之前,我们必须要度过坟殇川。”

    “坟殇川?”

    “水珏域的坟殇川,又称﹃坟殇河﹄。传说中,坟殇河不仅没有浮力,而且腐蚀性极强,就像一只野兽的大口,吞噬一切的生物和灵体,同样……包括了吸血鬼,那是连骨头都会被蒸发掉的恐怖之水,因此称为坟殇川。

    “一切非法闯入者如同羊入虎穴,可谓是天然的防护罩!”

    “啪!”

    我大力地击向桌面:“没错,就这样决定了,你和涅尼迩去暗黑四十九度寻找川流帆,我和豹子先生前往水珏域。目标——就算他变成鼹鼠,也要推着铲土机把他挖出来!”

    三双被某人打败的眼神,一致地转向我,然后再次同声同气地叹了口气,接着互相交流了下眼神,就算我的智商不高也看得出来,他们的腹语为:

    “我真佩服川流帆可以嗯嗯这个白痴女人,我更佩服我自己居然可以忍受她这么久!”by涅尼迩。

    “她简直在考验我耐力,破坏我高贵形象的大敌。”by豹子先生。

    “我……算了,辛苦你们了。”by左野澈。

    “木夜,你知不知道前往水珏域之所以不被吸血鬼与吸血鬼猎人占领,就是因为它处处暗藏险境,单是雾林里那满布的毒气,就非常人可以忍受?”

    “可是我北木夜不是常人啊!”

    “你……”豹子先生咬咬牙,忍了!

    “你无论如何都要去,是吗?”

    左野澈端起来桌上的咖啡,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询问。可是那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的心事。

    “去,一定要去,只要有一丝成功希望,我就要去。我欠了他太多,如果无法偿还那份感情,那么至少让他永永远远地活着,好好地活着!”

    左野澈轻缓地放下咖啡杯,掩盖着眼睛的睫毛上似乎铺了一层浅浅的阴影。他始终没有再看我一眼。

    “雾,既然北木夜已经决定了,这次你就陪她去吧。”

    “可是……这无疑是送死!”

    “那就让她去死。”

    呃……什……什么?这这这是人说的话吗?不对……他确实不是人来着……但是就算是冷血的吸血鬼,但也不需要这样啊!

    左野澈突然的这一句彻底把我打懵了。怎么说我北木夜也对他痴心一片来着,就算明知我是去送死,至少也假假地说声一路小心,这样就是黄泉路上我也走得安心点,也不会骗骗死人,太过分了,难道他没听过善意的谎言吗?对我撒个谎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这么难吗?

    我和豹子先生两人的眼珠子差点因为左野澈的这句话而惊愕得掉出来。

    “雾,这是你的终极任务,如果……她死了,你……也不用再回来了。”

    清冷平淡的语调竟说出令人心悸的话语,宝石般的黑瞳掠过一丝痛惜和冷绝,修长冰凉的手指竟啪地将陶瓷咖啡杯捏碎。

    “是!我的主人!”豹子先生也一脸肃穆地冲着左野澈恭敬地半跪着。

    “我……”

    “好好休息吧。”

    我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左野澈和豹子先生离去的背影,竟发觉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甚至不知到底应该说些什么。

    那句话不是真心的吧?或许是因为担心,不然怎么可能对豹子先生下了那么重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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