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这也不能怪我呀，看到有人要跳楼，我能不管吗？我怎么知道事情会这样呀。”我悄悄地堵住耳朵，汐见夜的脾气不改改还真不行呢，动不动就这么大声地叫，我的鼓膜都快要裂开了。

    “你是脑袋进水了还是神经短路呀，不知道瞳经常去天台拉琴的啊！现在好了，把桃生零安排进来，又把瞳扯进来，还要他们两个去你家练习合奏，你……”惨了，汐见夜头顶出现低气压，已经气急败坏了。

    “那事情已经这样了，能怎么办？”我把我被绷带缠得像棉花糖一样的手给他看，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他瞟了我一眼，抓狂了一下，终于在把自己的头发弄得完全像个鸡窝以后“啪”的一声倒下去。结果一整天我的头顶都被一股强大的低气压笼罩，算是过得提心吊胆。所以最后一节课的铃声一响我就把早已收拾好的包包往背上一摞，冲着零和高木瞳喊了一声我在校门口等他们以后就秒速逃之夭夭了，被低气压闷太久了，我怕汐见夜随时都会向我抡拳头，所以我觉得实行三十六计中最最高明的上计——走！

    “呼——”外面的空气果然新鲜，我靠着学校的围墙蹲坐着，“要怎么才能摆脱跟汐见夜同桌呢？以前只是干干体力活，现在心也受虐，实在是吃不消呀，谁来给我指条明路……”

    “濑奈，我们走吧！”我一抬头，呈迷茫状看着面前几个人，一一瞟过零和高木瞳，直到看见他，我简直是要当场昏过去。

    “汐见夜，你怎么也在……”

    “濑奈你说什么呢，你不是要他一起去跟你练歌的吗？”零一副“你是不是忘了”的表情。

    “我哪有……呜呜呜……”是谁捂住了我的嘴巴，再不松手我可就要咬人啦！

    “是呀。绫濑奈，那个歌我也不是完全会，要跟你学一下的，呵呵……”汐见夜这个混蛋，看来他是要找机会整我了。他现在正对着桃生和高木瞳笑得谄媚，然后又对挣扎着的我狠狠瞪一眼，我完全屈服了，该来的逃不掉，认命吧。

    “无聊！”高木瞳白了我和汐见夜一眼，就独自向前走了，零也跟了上去。

    “你怎么想到要跟来？”在后面，我边瞅着前面零和高木瞳的情况，边小声地问汐见夜。

    “当然是保护瞳。”汐见夜说这话的时候头也没朝我这边看，眼睛跟我做着一样的工作。

    “那你打算怎么‘保护’？”汐见夜这点心思我总算是明白了。

    “当然是片刻不离地跟着，不给一点那颗烂桃可以诱惑到瞳的机会。”他说这话的声音非常小，但却一点也不弱。最终在心里偷笑的人是我，虽然我觉得零最近老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担心他才想着要时刻跟着他，好多了解一些情况，不过，什么时候我跟学生混混这么有默契了，还真是奇迹。

    “零可不是烂桃！”高兴归高兴，但是有关王子的名声问题，比绫濑奈的脑袋重要。

    果然，汐见夜把视线转移到了我身上，那目光太寒，简直没办法让人跟他对视。我摇摇脑袋瓜子，装作没看见，用目光继续“保护”我的零。

    “你们回来啦！饭菜都等凉啦，来来来，快点去洗了手吃饭啊！”我们一群人刚一进门就遭遇到老妈的异常举动，更过分的是一坨竟然又动用了只有和我才能拥有的特备招呼声，叫过之后便只围着汐见夜打转转。

    “哇，我讨厌这么丑的狗！”

    汐见夜竟然又对我的一坨说出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我刚要发作，零已经笑眯眯地把一坨收进了怀里。我对零投以一个超级VIP花痴眼，可惜这个时候他的眼里就只有一坨，现在的我比任何时候都想与一坨调换身份，接收零那个宠溺的眼神。可是……最终，我遭到了一个鄙视眼神，是汐见夜的。

    就在我们都还站在门口的时候，高木瞳已经一个人进到了客厅，她边走边四处张望着这幢装修精致的房子，用手抚过硕大的意大利布艺沙发，又摸过精致的红木壁橱，最后在一面墙似的鱼缸前面站定，呆呆地看着鱼缸里面游来游去的鱼。

    “瞳，走，去洗手吃饭吧！”老妈走过去，热情地拉住高木瞳的手。高木瞳一转头，老妈脸上的笑容就一点点溜走了，因为她眼前这个女生的表情那么那么地冷。终于，三秒钟过后，高木瞳挣脱了老妈的手，走到管家大婶面前——

    “请问洗手间在哪？”

    高木瞳从学校出来，脸上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进来以后，表情也是很复杂，即使看上去还是那么冷冷的，但是我总感觉有点什么，和在医院的“错觉”一样。

    “我带您去，请跟我来！”管家大婶引着高木瞳去洗手间了，剩下一群还没有适应老妈如此尴尬冷场的人，大家一时都不知道是去洗手还是去沙发上坐着好。

    “濑奈，濑奈——”一阵无比HAPPY的声音连续传进我的耳朵，而我的脸上不又得长出一排的黑线，真沙可真是个嗅觉比一坨还灵敏的狗类呀。

    “你怎么来了呀？”

    “樱矢呢，怎么没看到他？”汗，她已经直接无视我了。

    “他今天要上补习班！”

    “哦！”真沙马上就像泄气的皮球。不过她这一泄气倒是重新激活了老妈的同情细胞。

    “真沙呀，你不要失望，绫樱矢9点就回来了，他们练习合奏差不多要到9点半呢。”

    “真的呀！”真沙眼睛一亮，然后超级无语地拍起了我妈的马屁。

    “你们躲在这里干什么呀，不是说了学习唱歌的吗？”我和汐见夜半蹲在只开了一条缝隙的练功房门口，偷看着里面的一举一动，突然就传来了真沙不和谐的声音。

    “嘘——”我和汐见夜同时回头，使劲地示意她别出声，然后，门里面的灯光照出了三个一大两小的身影，从下到上依次是真沙、我、汐见夜。

    “高木，你怎么了，曲子你不是已经会了，但是怎么还是经常出错呢？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在合奏第N次出现不和谐的时候，零把手从钢琴上面拿了下来，关切地看着高木瞳问道。

    “没什么，练习吧。”高木瞳把琴拿下来，调整了一下，又放回肩膀上。我看过高木瞳拉琴，她拉琴的时候样子很专注，但是这次，她的神情好像有些恍惚。对我而言，高木瞳是那种让人看第一眼就会留下深刻印象的女孩。但同时，她也是一个谜一样的女孩，有时候是女混混，有时候又是个成绩优秀的学生，而看她拉琴的时候，却又感觉她是梵语神话里面的乐神，轻灵而干净……

    咦，这次没有出现不和谐的调调，零的钢琴声怎么停了？

    不只是我们，高木瞳也放下拿弦的手，疑惑地看着零。

    只见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高木瞳面前：“你这样拿琴的姿势会有点累的，我教你一个轻松一点的姿势。”说着，就绕到高木瞳的身后，从高木瞳的肩膀上伸过一只手。

    “把琴稍微向里面挪一点点，这样手肘的负担就会轻一点点。”从门外看过去，他们的这个姿势很亲密，高木瞳呆呆地站着，任由他说着话并且调整着她的手势和琴的位置，眼里闪动着泪花。

    高木瞳怎么了？待在门外的我看着里面的两个人，高木瞳为什么会流眼泪呢？跟零有关吗？

    “那颗烂桃，果然在诱惑瞳！”汐见夜“腾”地站了来，结果“砰”的一声，头碰到了门把，估计这力道不轻。他一边揉着头，一边打开门：“喂，把你的猪手拿开！”

    于是，我们三个就这么不光鲜也不靓丽地暴露在强光之下，看零和高木瞳目瞪口呆的神情，俨然是被我们吓到了。

    “喂，你听见没有，你还抱着高木瞳！”汐见夜冲过去，把零还放在高木瞳拿弦的手上的手甩开。

    高木瞳走到了一边，背对着我们，等她转过身来走到一边坐下的时候，泪水没有了。她喝水的表情很落寞，就像细雨中一朵快要凋零的蔷薇，因为娇艳和残缺，看上去很美很美。

    “你们怎么在这里？”零一脸疑惑，好像还在状况外。汐见夜气得咋咋呼呼的，站到了高木瞳的椅子旁边。

    “哟，这都是干吗呢，怎么都怵在那儿呀？过来，吃点心！”正好，老妈端着一大盘子点心走了进来。

    真沙立刻扑了上去：“谢谢绫妈妈！”

    “瞳，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什么都做了一点。”老妈强大的征服小宇宙又燃烧起来了。

    “是呀，高木瞳，我妈做的点心可好吃了，保证你一吃就喜欢！”我晃着脑袋打算从汐见夜身边挪到高木瞳那里，可是，汐见夜挨着高木瞳站得太紧了，一条缝也没有。我只好绕了个圈子，站在高木瞳的另外一边，搂住高木瞳的胳膊跟她说。

    不过很快，我遭遇到了老妈遭遇的鄙视行为——高木瞳挣脱了我的手，走到一旁，拿起包包，说道：“今天练得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于是，我们一排人行着注目礼看着高木瞳头也不回地、急匆匆地从门口走出去。

    “等等我。”接着跟出去的是汐见夜。

    “啊，就散啦？”真沙口里含着一口的巧克力慕斯蛋糕含糊不清地说道，“我都还没有见到樱矢呢……”后面这一句说得很小声，我是结合她的表情和口型猜的。

    我走到零站着的窗前，顺着零看的视线看下去，下面的花园里，高木瞳和汐见夜一前一后地跑着。最终，他们消失在铁门处，而这个过程中，零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他们。并且，他的眉头紧紧地拧着，他在想什么……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