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土有点新鲜，不像洞壁两边的土，已经干燥、板结；而且这土好像还有一股气味。他嗅了一下，感到这味有点特别，于是便仔细在土堆上搜寻起来。
突然，他发现在一处土坷垃缝隙里隐约有一只旅游鞋。这鞋还是现在比较时兴的。谁把鞋扔在了这里？这地方谁能来？小王一惊，忙把雷警官和老张叫了过来。
雷警官过来，把那只鞋拨拉了出来。这鞋还是一只新鞋，鞋底上的牙子还没有怎么磨损。谁把这么新的鞋子丢弃在了这里？雷警官问老张，最近可曾有人下过这洞里。老张说没有。“谁没事来这里干嘛！再说主洞口钥匙是严格保管着的，一般人是不允许来这里的。即使今年夏季最炎热那几天，市政府通知开放防空设施，供市民纳凉，也仅只是把负一层打开了。负二层的楼梯口封得很死，没有人能下到这负二层来。”
“那么这是——”雷警官突然感到问题有些严重。
老张仔细翻看了那只鞋子，也感到有些纳闷。他说这鞋子不像以前丢弃的。三十几年前，哪有这样的鞋。那时干活穿的一律都是黄解放鞋。有深样的，有浅样的，样子都不好看。
“挖这洞时，出没出过什么事故？”雷警官开始往深层次考虑。
“出过。小塌方经常出现。”老张不假思索地说。
“砸住过人没有？”
“砸住过。也砸死过人。”
“都怎么处理的？有没有放弃过？”
“都是赶快营救。没有放弃的，再难也都被扒了出来。这我最清楚，我从开始就在这地方干。”老张记忆犹新。
“那么……”雷警官不由拨拉了一下土堆。表皮的土虽已失去水分，有点板结，但里边则有湿的气息。雷警官突然精神一振，他向小王示意了一下。
“我们往下扒一扒吧，看还能不能发现些什么。”说着，雷警官便用手抠起土来。
土堆越往里挖越潮湿，而且比较松散，这说明这土堆在这里确实没有多长时间。老张也帮着挖。他也感到了这堆土的新鲜。他说这土堆在这里，不会超出三年以上。
小王挖得快，他触到了一个硬东西，仔细一拨拉，发现是一只人脚。
大家都愣住了。雷警官连忙让小王出外喊人过来帮忙。
这堆土被完全清理掉了。土里埋了两个人。由于土的湿润及封闭严实，再加上深洞的特殊性，两具尸体还没完全溃烂，衣服的颜色、式样还能辨别，但面目已无法辨认。根据方位测定，这洞窟就在利美大厦附近。那么，这是不是就是三年前利美大厦打地基施工时失踪的那两个人呢？
雷警官查找了当年的办案资料，并让小王设法找到了当年在西北角这一块地基施工的包工头。
包工头经现场辨认，确定这就是当年失踪的那两个人。
雷警官问他们是什么地方的人？包工头直摇头。他说当年警察调查时就问过这问题了，他们登记的身份证是假的。
雷警官问他，这两个人当时是怎么找来的？包工头说他从别的施工队挖来的。
“挖来的？”雷警官大惑不解。
包工头说现在建筑施工很混乱，大包，小包，小小包，一个大型工程，光地基就有好几个工程队承包，你分一块，我分一块。那施工机械，都是每个人自己花钱买的。施工队找到活儿后，便找人干。各自为政，各自商定工钱、待遇。有的高，有的低，有的在骗人。包工头说他们这个施工队投资方出的工钱高、实在，于是就从别的队挖过来不少人。
“哦，原来每个施工机器都是个人的？！”雷警官惊讶不已，他对建筑施工承包这块十分陌生。
“可不，现在工地上的推土机、挖掘机、起重机、钻探机甚至运土拉料的汽车都是个人的。我还买有一台挖掘机呢！”包工头对这行非常熟悉。
“你承包的那块，施工时塌过方吗？这两个人怎么被埋在了这里？”雷警官往下继续问。
“从没有塌过方。这两个人失踪时，为预防塌方，墙基已经布好钢筋，用水泥浇注好了。他们是在挖出古墓葬之后才失踪的，那时这墙基的水泥都凝固好了。”包工头对这事记得很清楚。
“水泥都凝固好了，那他们是怎么到这里边被埋起来的？”雷警官紧盯着包工头的脸。
“这个，这个，实在不清楚。记得当时大家都说，这古墓葬是他们两人先发现的，破坏了古墓葬的气，鬼魂把他们两个弄走了。”包工头说得很郑重。
“鬼魂？”雷警官沉思了一下，“鬼魂有那么大力量吗？”他脑子里突然转了个弯，“你说，在挖和浇铸墙基时，出没出过什么问题？”
“这个……”包工头回想了一下说，“出过。记得负责工程质量的兆监理，也就是我们这一块工程的投资人，在这里检查后，说这里土质不是很好，怕塌方，要预先浇铸，而且要保证质量。当时是他亲手挑的几个技术娴熟的工人干的，其中就有这两个失踪的人。”
怕塌方，预先浇铸。负责工程质量的兆监理这么做，是职责范围，应该不算什么问题。不过，他亲手挑选人，这……雷警官心头升起一点疑窦。
“他挑选的人，现在还能找到吗？”
“找不到了。那一帮人，包括这两个失踪的人，说话都是南方口音。有几个连假身份证也没有。他们说他们原先在一煤矿干，矿主扣了他们的身份证。这些人像打游击一样，刚在这儿干了一个多月，便不辞而别了。”包工头提起这几个人，脸上现出气愤的表情。
这个兆监理，怎么挑的都是身份不明的人呢？包工头说的话是真的吗？雷警官心里翻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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