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清明，街头、超市又“叫卖”清明团子了。像我这样出身农村的城市人，对此“叫卖声”是充耳不闻的。清明团子小时候家里年年做，年年吃，没一点可稀奇的。但像我女儿这样的城市孩子，知道那团青咋咋的东西，叫清明团子；为什么？就“等于零”了。

    所谓传统或习俗，其实是些需要人年年温习的东西。在带女儿上农贸市场时，我给她卖了只豆沙的，给自己卖了只芝麻糖的。同时指给她看，代替广告的蛇皮袋里，是一种叫艾的著名的草。据说这清明团子是艾草做的，我却吃不出来艾的味。深怕女儿将这淡叽叽的青菜汁错当艾的味，就有心上超市去找好的，正宗的清明团子。不想买时超市的货架上到处都是，正要买它，跑了三家超市，竟不见清明团子的“倩影”。该不会是过时不候吧？因为此时清明节已过三两天了。

    后来的一天，和妻女到半山上去采茶叶，茶叶没采多少，倒是在梨园里意外地发现了一片艾草，青青的，茂盛得太诱惑人。我就执意挑了不少艾草的嫩头，带回家洗净，又开水里一过，切成末。这下可忙了，我上菜场买来做宁波汤团的糯米粉，黑芝麻，和义乌糖。凭着对儿时的记忆，和母亲的做法，我做起了清明团子。女儿一直围着我帮忙，很兴奋的样子。她的小手沾满了艾的末，或者就叫艾泥吧，我叫她闻闻，再闻闻，闻到艾的清香了吗？她使劲地点点头。我说等会儿蒸熟了，这清香就更那个了。这才叫真正的清明团子，吃了你就会明白的。在女儿面前，我颇为语重心长。

    妻子笑我，说我不是想吃清明团子，而是想吃“回忆”；她还断言我绝对要失望的，因为“童年的味道”已不复存在。由她说去吧，我忙我的。折腾了三两个小时，艾香四溢的清明团子终于被摆上了餐桌。瞧着妻女抢着尝鲜，我很幸福地站在那里，比自己吃都补。谁知她们各吃了一口，就呀呀直叫，抢着喝水。洗过嘴后，妻子说，不幸言中。女儿说，爸爸，你做的清明团子太苦了。我坚持吃了两只，那盘由青色转黑色的清明团子，孤零零地放了几天之后，我才不舍地倒入了垃圾筒里。

    在农贸市场，买一只清明团子才5角钱，两只也就1元钱；然则我花了10元，却做了十几只苦得不能吃的清明团子。这还不算我的一片心血呢。唉，失败的清明团子。为什么母亲做来就那么好吃？下次回老家，我一定要问一问母亲她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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