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尊严,莫过于皇帝的宝座了,但林语堂先生说,“如叫我去坐,就是五分钟也是不愿意的。”因为坐着不舒服。说到美观,莫过于靓女蜷缩双腿歪在椅子上了。说到礼仪,莫过于四代同堂的老太爷挺起背脊笔直地坐在红木椅子上了。这几样坐法,与文人是不屑或不愿的;文人的坐相,头等重要的是坐着舒服,适宜于自己全身心的放松,至少别让坐相妨碍于他的写作、阅读和交谈等活动。文人是人中间最注重生活环境的人,他希望自己有个书房,书房有挂月的窗户,窗前的书桌上摆一盆绿油油的文竹;然后他就坐在藤椅上,随意地或靠或缩或斜躺着,做他想做的事情。
印象中,鲁迅先生是坐藤椅的,一手夹着纸烟,一手握着狼毫,把旧中国的国民性刻划得入木三分,细细的狼毫力透纸背。还有一个林语堂先生,便自称“我向来以喜欢躺在椅中而出名”的,并自有一套坐椅法的哲学。诗人车前子则干脆说自己“盘腿作文”,这盘腿而坐自然也是一种坐相。以笔者的看法,文人旁的不敢说,在坐相这件事上是很会享受的,也很注重自己的感觉,怎么坐着舒服就怎么来;那怎么坐着舒服呢?以林语堂先生的理论,椅子越低,坐时越加舒服;以此类推,最舒服姿势就是平躺在床上。
就说文友相聚畅谈吧。谈天的适当方式应是亲密的,毫无顾忌的;正如前人所说:眼前一笑皆知己,座上全无碍目人。要做到“全无碍目人”,在坐相上自然得毫无拘束才行,方可倾吐肺腑;谈到出神时,才能忘却身处何地。若如此,文友们应任性坐卧,或双脚高搁,或依窗栏,或席地而坐……总之,人人手足要安放舒服,身体要舒适,心儿要安闲。唯此才有最佳的谈天心境,才能出气氛。林语堂先生的做法,就是将写字台的屉斗拉一只出来搁脚,而且总是头一个这样做,这样一来,大家就放弃不必要的尊严态度,谈起天来才有趣味。
人生有时月不常圆、花不常好、良朋不能常聚,所以与人与己都要有点闲适精神,或独处家中,或朋友相聚,都惬惬意意的,心平气和的,幽默自然的享受来自生活的一份快乐。笔者以为,自古至今文人在这方面就做得比较好,说文人的坐相,其实是想说凡人都可以这样为之;不必有所顾忌,这与人与己也仅仅是不拘礼,而非失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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