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奥莉维亚咒骂了一句。“没别的办法了吗，吉迪恩？”
“恐怕没有，”他回答。“除非你愿意再考虑一下戴假牙。”
“让我戴假牙没门。我就算只剩一颗牙也不愿意戴假牙。”
卡拉在一旁看着，想象奥莉维亚戴上假牙的样子让她大笑起来。“别这样，丽芙，没那么糟的。过几年你就习惯了。”卡拉开口说。
“几年就习惯了？”奥莉维亚尖叫起来。
“你这个年纪的吸血鬼需要假牙没什么好丢人的。”卡拉奸笑着把话说完。
奥莉维亚恶狠狠地看着卡拉，指着她说：“你最好小心点，卡拉。我会让你看看到底谁老了。”奥莉维亚把注意力转回吉迪恩身上，“那么，手术怎么做的？”
“我们要做的是所谓的固定义齿。你脱落的尖牙周围的牙齿要移除，最后你会有三颗义齿，其中两颗会围绕着中间的尖牙，以此形成支撑。它们会进行加固的，但是不能和你原来的尖牙比。你用到它们的时候要小心。要是你不注意，有可能会给支撑齿的神经造成损伤。如果你一定要吸食活物，得先把它们放倒，不然它们用力挣扎的时候可能会把你的尖牙也一块儿拔出来。”
卡拉被这念头吓得一缩。戴假牙的主意看起来更有吸引力了，但是奥莉维亚似乎不为所动。“奥莉维亚，你觉得普通的替代牙怎么样？你还剩一颗自己尖牙呢。”
吉迪恩点头。“那样也可以，对你的牙齿健康状况而言也是很好的选择。我不确定现在还是不是一样了，以前我那时候，被灵媒打掉一颗牙齿可算是身份的象征，那意味着他们很怕你才对你做出伤害。”
奥莉维亚看看吉迪恩眼镜后头一脸骄傲的表情，又看看卡拉关切的笑容。她叹了口气。“好吧，我想我就选一般的替代牙吧。”
卡拉以她自己的方式叹了口气，然后发自内心地微笑起来。吉迪恩也微笑着从桌上取下两副塑料模具。“好极了！我要取个模型，在这期间我们会给你准备一副临时假牙。“奥莉维亚正要拒绝，但吉迪恩举起了手：“你需要假牙保护自己的牙龈和暴露出来的牙齿，卢瑟诺女士。这点就别争了。只是暂时的。”
奥莉维亚抿紧了嘴唇，吉迪恩点了点头，就出去制作假牙了。她从牙医的诊椅上起身，卡拉把外套递给她。她穿上外套，理了理头发。
“想想看我下半辈子都得忍受只剩一颗尖牙了。”
“不管你活多久。”卡拉补充。
奥莉维亚厌恶地摇摇头。“要是我再看见那个侦探，他就要后悔哪怕只留我一颗牙了。”
除非我能教会你心灵感应。我不可能总是去救你。
“我只要保证他搞清楚什么东西打了他之前把他放倒就行。”奥莉维亚回答说，一边展示着肌肉。“你要让吉迪恩也看看你的尖牙吗？”她问。
“你知道我讨厌有关牙医的一切。戳戳搞搞，搞搞戳戳。”卡拉摸了摸自己的门牙，打了个寒战。“我受不了。”
“你也是吸血鬼，卡拉。你应该保护好自己的武器。”
“我就算了。”她斩钉截铁地说。她指指奥莉维亚的口袋，“我想你做检查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短信。”
奥莉维亚拿出手机，查看信息，“看起来瓦莎又给我留了个作业。”
“介意我和你一起去吗？我有好几个小时闲着。说不定能帮上忙。”
奥莉维亚撇撇嘴，想了一会儿，“行吧，”她回答道。
卡拉冲着她朋友的表情大笑起来。“行吧。”她模仿道。
吉迪恩再次走进房间，拿着一副塑料假牙和配套的金属圈。他把假牙递给奥莉维亚，“给你。等你准备好了，你可以跟前台预约手术的时间。”
“倒是挺快的。”奥莉维亚瞪着假牙套说。
“神奇的3D打印。”吉迪恩微笑着回答。
奥莉维亚戴好假牙，牙齿中间缺的那个洞被一颗全新的普通牙齿填上了。她转向卡拉：“我看起来怎么样？”她微笑着问。
“棒极了！”卡拉回应，“好了，我们去给你买个随身听，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奥莉维亚的笑容消失了。“这不好笑。”她说，走出了屋子。
卡拉笑着跟着奥莉维亚往前台走去。奥莉维亚定了下一次预约，两个人离开了牙医的诊室。她们向瓦莎的餐馆走去，看她接下来想让奥莉维亚干什么。
她们走进餐馆，里面挤满了人。卡拉第一次看到餐馆开门营业，这时正值午餐高峰的尾声。长方形餐厅的右边，吵嚷的宾客在拥挤的桌边享用菜肴，左边的吧台旁挤满了食客和酒客。进门处，一名女领班站在那里迎宾，也可能是午餐时间临近结束，她站在那里打发走来用餐的客人。
“嘿，奥莉维亚，你今天在这里吃饭吗？”她问道，声音愉快而又友好。
“不，我倒是希望不用。我是来见瓦莎的。”奥莉维亚说。
“啊，”女领班点点头，回答道：“她在后面的办公室里。”她说着并习惯性地挥手，给顾客们指明方向。
“谢谢。”奥莉维亚一边说一边朝后面走去。“你可能很高兴我不在这儿吃饭，这里看起来挺忙的。”她一边说一边看着人头攒动的顾客。
“这里总会给你留张桌子的，奥莉维亚。”
卡拉和奥莉维亚从顾客和员工身边挤过，走向餐馆后边。食物的香味侵扰着她们的感官，置身于美食国度让她们口水直流。
“她跟我们一样吗？”
“不是，瓦莎也雇了很多普通人类。”
卡拉缩了一下，“说不定我在这附近说话得小心点了。你从来没怎么跟我说过瓦莎的工作。”
奥莉维亚大笑：“是，要是你以后经常过来，小心说话可能比较明智些。”
卡拉脸红了，她拉起兜帽掩饰尴尬。
她们两人走进后面办公室的门廊，敲了敲瓦莎的门。“进来，”瓦莎在屋里说。奥莉维亚打开门走进去，卡拉跟在她后面，兜帽依然罩着。
她们跻身进去的小办公室里有几个柜子，一张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还有几把椅子可以坐。要是没收拾干净的话还是会显得很狭窄。
瓦莎坐在桌后一张舒适的皮椅上。她穿了一件紧身的深蓝色裙子，衬托出她的曲线。黑色长卷发编成辫子顺着肩膀垂到胸前，托在她的蓝裙子上，衬着她的另一边脸。她一如既往的时髦，身上配着各种戒指和珠宝。
“卡拉，我怎么有幸劳你大驾光临？”瓦莎立刻说，声音如同水蛇一般。
“我本来是陪奥莉维亚一起去见吉迪恩的。”她回答。
瓦莎点点头，然后看着奥莉维亚，“我猜情况还好吧？”
“是的——”奥莉维亚开口，然后皱起眉，“呃，已经尽力了。我本来想做个固定义齿，但是因为做尖牙有潜在的风险，我决定做一个普通的牙齿了。”
瓦莎微笑着做出怕疼的样子，“吉迪恩是会这么建议的。”她轻笑，“他是个钟爱过去时光的人，那些古老的传统。无论如何，那会很适合你的。”瓦莎重新把注意力转向卡拉，“好了，卡拉，帮个忙，能给我们点空间吗？”
卡拉张大了嘴，她看看瓦莎又看看奥莉维亚。瓦莎命令的口吻使得她在回过神来反对之前，脚步就迈出去了：“我来这里是为了帮奥莉维亚的，要是就是这么回事儿的话。”
瓦莎挑起眉：“你想做什么请随意，不过你应该明白这不会抵消你欠我的人情。你没忘了那个吧，是不是？”
卡拉皱眉：“不，我没忘。我仍人欠你个人情。我只是想帮帮奥莉维亚。”
瓦莎微笑，“很好。我可能很快就需要你的通灵能力了。”她说话的口气让卡拉背后一寒。“说说生意吧，”瓦莎伸手到桌子抽屉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奥莉维亚。“一位人类科学家，安妮·巴克-威尔逊博士，最近失踪了。我需要你找到她，把她带回来。文件夹里有她的联系方式和最近的地址，她有个十几岁的女儿，能告诉你更多关于绑架的细节。”
奥莉维亚打开文件夹，扫视了几眼内容。卡拉越过她的肩膀，看到一个年近四十、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的照片。里面还有各种各样的相关信息：她在哪儿工作，身边环绕着家人和朋友的照片，还有各种资料。
“知道了，等我发现了就向你报告。”奥莉维亚回道，然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哦，等一等，丽芙。我们走之前不多问点相关信息吗？比如，这科学家为什么会被绑架？他们在做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去帮一个人类科学家？这会有危险吗？”
卡拉来回看着奥莉维亚和瓦莎，问着问题，不在乎她们两人的表情。奥莉维亚咬紧牙关，恼羞成怒地红了脸。瓦莎靠回她的椅子上，手撑着下巴，以示她正忍着怒气。
“事情不是这样的，卡拉。”奥莉维亚回答道。
“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在文件夹里，”瓦莎倾身向前，双手搭在脸庞前面，说道。“要是你想进入这个世界，就要学会这里的规矩。你的第一课是，任何我交给你的工作都是危险的。要是你接受不了或者应付不了，我亲爱的年轻人，那么失去尖牙的不应该是她。”
瓦莎的眼睛像利刃一样穿透了她，卡拉的脑子一顿。她觉得自己应该感到羞愧，但是愤怒很快代替了这种感情：“我懂了。”说完，卡拉离开了办公室。
奥莉维亚跟在卡拉后面，两个人走出了餐馆。“怎么回事，卡拉？你刚刚让我在瓦莎面前像个傻瓜。”
卡拉摇摇头，尴尬和愤怒依然充斥周身：“我知道，我很抱歉，但是那个女人迟早有一天会害得你送命的。”卡拉几乎喊起来。“她压根不在乎你。她只想要个打手当她的大棒。”
“我知道，那就是我答应的事。”奥莉维亚淡淡地说，“不会送命的，很显然，但是我从开始为她工作就知道我要面对的是什么。你不知道，让你毫无准备卷进这些事里面事我的错，但是你要接受这就是他们和瓦莎共事的方式，不然就让我一个人干活吧。”
卡拉点点头，“我知道了。”
奥莉维亚张嘴想说点别的什么，但是打住了：“我很抱歉，卡拉。我知道你只是担心。要是你跟我一块的话我真的想要你帮忙。同心协力，我们无可阻挡。”
卡拉微笑，“没错。”她回答。卡拉顿了顿又说道：“我生气是因为瓦莎人太贱了。”
奥莉维亚张大了嘴，但是很快大笑起来：“别这么说，她在里面呢。”她说着，推了一把她的朋友。过了一会儿，奥莉维亚说道：“你是对的，她完全是。”
两人在餐馆前面爆发出一阵大笑，路过的行人冲着她们露出古怪的神情。恢复镇静和自知后，两人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好了，”卡拉说，“我们去找那个失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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