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城市-终极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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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仇的贺礼

    娟是我大三时认识的一个女孩,我和她拍拖几年来,感情一直都很好。可是自从去年6月,我把我的患上白血病的朋友涛介绍给娟认识后不久,我感觉到娟在渐渐疏远我。我一直都认为这只是我的错觉,我和娟有那么好的感情基础,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背叛我的。可是前天,当我收到娟和涛请柬时我才知道这不是错觉。我一下懵了:涛,你一个行将死亡的人连朋友的女友都挖,你还算是朋友吗?娟,你这个“女陈世美”,怎么会看上涛这个身患绝症的人,难道在你的心里我比不上一个行将死亡的人?现在你俩这一结婚,周围的亲朋好友该怎样看我?是说我心胸宽阔就这样任心爱的女孩投向他人怀抱,还是说我是个窝囊废,在我心爱的女孩子心里比不上一个身患绝症的将死之人……

    尽管我心里恨得要死,但是他们现在给我送来结婚请柬,要是我不去祝贺一下,也显得我太小气了。但是该送什么样的贺卡既能表达我对这对狗男女的愤恨之情,又能体面地把贺礼送出去,让他们看后吃个哑巴亏。于是,我来到城隍庙“梦园”礼品店。店主是二十来岁容颜俊美衣着淡雅的姑娘,坐在柜台后面看书的她一见我进店就站了起来,热情地向我介绍礼品店的东西。我的目光随着姑娘的介绍在店中游走。看到柜台上并排放在一起的水晶乌龟时,我的眼睛霎时亮了起来。眼下对于我来讲没有比这更好的礼物送给这对狗男女了。

    “小姐,水晶乌龟多少钱一个?”

    “100元一个。”姑娘笑着对我说。

    “好。”我兴奋得连价也没还一下,说:“真是上天有眼啊,让我买到这么精彩这么合心的结婚贺礼。”

    “先生,原来你买乌龟是要作为结婚礼物送给你的朋友?”姑娘这时有些犹豫起来,一双有神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说:“可是,你……这些东西要是出现在新郎新娘面前,他们能承受得了吗?! ”

    “小姐,你只管做你的生意,”我当即脸一沉,掏出两张大钞递给她,“这个世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老爷们的事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少管为妙!”

    “刚才是说着玩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姑娘听了,怔怔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才收下我的两张百元大钞,说:“先生,要我为你包装一下吗?”

    “那敢情好!”我说。

    于是,姑娘拿着那对乌龟进了礼品店里屋。十多分钟后,姑娘手捧着一个外包装十分精美的礼品盒出来了。我接过姑娘手里的礼品盒,兴奋得连一声谢谢也没来得及说,就像一个战士奔赴战场一样来到娟和涛的新房,把我送的贺礼——乌龟王八送给他们。

    从娟和涛的新房出来后,我在大街上遇到了娟的妹妹竹。竹那时见我冰冷着脸就把我约到一家咖啡屋,对我说:“伦哥,我姐和涛哥明天就要结婚了,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姐姐和涛哥,可是,你不应该这么恨他们……”

    “我和你姐姐相处了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很相爱,可是现在她突然要和涛结婚……明天她就是新娘了,而这新郎却不是我,你说我能不恨他们吗?”

    “哎——事到如今,我索性对你实说了吧。”竹幽幽地叹了口气,“本来我姐是不让我对你说的,她要我在她和涛哥去世之后才告诉你实情……”

    “竹,你说什么?!你姐她……”我听了很诧异,不知道竹这件事儿打哪儿说起?

    “本来我现在是不想对你说的,可是我又实在承受不住我即将失去我亲爱姐姐的悲痛,”竹说着说着就流下了悲伤的泪水,“伦哥,你知道吗?我姐姐和涛哥一样,活在这世上的日子也不多了。”

    “竹,你在说什么啊?你姐那么健康,她怎么会……”

    “伦哥,你知道吗?我姐早在认识涛哥之前就患上白血病了,她怕你伤心一直瞒着你治疗,可是病魔是无情的……她现在和涛哥这么做一来是想趁活着的这段时光感受生活,二是想以婚礼的这种形式让我们活着的人记着他们生前美丽辉煌的美好瞬间……”

    “是,是这么回事啊?! ……”我突然见结巴起来,原来是我错怪了娟和涛。当想到我送给他们的结婚贺礼时,我不禁深深地悔恨和自责起来,要是娟和涛打开了礼品盒,那对水晶乌龟给他们带来的伤害是多么大啊。不行,我一定要赶紧把那对乌龟弄回来,另选一份贺礼,祝福他们拥有人生最美好的婚礼。于是,我对竹说出了实情,央求她帮我想办法把我的贺礼拿回来……可是,就在我和竹走出咖啡屋准备打的去娟和涛的新房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当我听到娟用激动的声音叫我的名字时,我就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罪犯,等待着娟的怒斥、诅咒。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扬声器里传出的却是:“伦,谢谢你送给我和涛这么好的结婚礼物——水晶连心锁,本来我还以为你会生我和涛的气呢,没想到你这么善解人意这么大度……天堂里如果有缘来缘往的话,下一世我一定做你的妻子,以弥补我今生的遗憾……”

    我听了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紧握着手机大声地的嚷起来:“竹,你说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是买了水晶乌龟送给你姐姐和涛的,怎么现在你姐姐却说是水晶连心锁,这是怎么回事,是怎么回事呢……”

    竹开始被我那种歇斯底里的狂叫弄得十分吃惊,等她明白了事情得原委后,沉思了片刻,说:“伦哥,或许是梦园礼品店的那个姑娘把你的贺礼给调了包吧?”

    “对!肯定是那个姑娘调了包,”我猛然间明白过来,那个精美的礼品盒到我手中就被我马不停蹄地送到娟和涛的手中,不是她调的包会是谁呢?这时,我最想干的事就是去梦园礼品店,向那个姑娘表示我由衷的谢意。

    于是,我赶到梦园礼品店向那个姑娘深深地鞠了一躬,激动地说道:“谢谢你,小姐,你的行为强烈地震撼了我,你不仅使我的人性得到了归真,良心得到了醒悟,而且更重要的是,你使我的灵魂在一对行将死亡的朋友心里,永远美丽。”

    姑娘笑了,一脸粲然。接着她从柜台后边拿出一对相交在一起的水晶连心锁图案,轻声说道:“先生,这对连心锁才是我放在盒子里的真正贺礼……那时,我从你的眼神读出了一种近乎绝情的冷酷,后来当我试图说服你时你又那么固执,没办法我只好略施小计用这对连心锁给你调了包……”

    这时我仿佛感到,那对连心锁图案放射出一缕缕美丽的光芒,照耀在姑娘娇美的脸上,使她显得更加美丽更加迷人……

    咖啡里的舞蹈

    他和她的相识是在一个晚会上,那时的她年轻美丽,身边有很多的追求者,而他却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因此,当晚会结束,他邀请她一块去喝咖啡的时候,她很吃惊,然而,出于礼貌,她还是答应了。

    坐在咖啡馆里,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尴尬,没有什么话题,她只想尽快结束。但是当小姐把咖啡端上来的时候,他却突然说:“麻烦你拿点盐过来,我喝咖啡习惯放点盐。”当时,她愣了,小姐也愣了,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以至于他的脸都红了。

    小姐把盐拿过来了,他放了点进去,慢慢地喝着。她是好奇心很重的女子,于是很好奇地问他:“你为什么要加盐呢?”他沉默了一会,很慢的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小时候,我家住在海边,我老是在海里泡着,海浪打过来,海水涌进嘴里,又苦又咸。现在,很久没回家了,咖啡里加盐,就算是想家的一种表现吧。”她突然被打动了,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男人在她面前说想家,想家的男人必定是顾家的男人,而顾家的男人必定是爱家的男人。她忽然有一种倾诉的欲望,跟他说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故乡,气氛渐渐的变得融洽起来,两个人聊了很久,并且她没有拒绝他送她回家。

    再以后,两个人频繁地约会,她发现他实际上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大度、细心、体贴,符合她所欣赏的所有的优秀男人应该具有的特性。她暗自庆幸,幸亏当时的礼貌,才没有和他擦肩而过。她带他去遍了城里的每家咖啡馆,每次都是她说:“请拿些盐来好吗?我的朋友喜欢咖啡里加盐。”再后来,就像童话书里所写的一样,“王子和公主结婚了,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他们确实过得很幸福,而且一就是四十多年,直到他前不久得病去世。

    故事似乎要结束了,如果没有那封信的话。

    那封信是他临终前写的,是写给她的:“原谅我一直都欺骗了你,还记得第一次请你喝咖啡吗?当时气氛差极了,我很难受,也很紧张,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对小姐说拿些盐来,其实我不加盐的,当时既然说出来了,只好将错就错了。没想到竟然引起了你的好奇心,这一下,让我喝了半辈子的加盐的咖啡。有好多次,我都想告诉你,可我怕你会生气,更怕你会因此离开我。现在我终于不怕了,死人总是很容易被原谅的,对不对?今生得到你是我最大的幸福,如果有来生,我还希望能娶到你,只是,我可不想再喝加盐的咖啡了,咖啡里加盐,你不知道,那味道,有多难喝!”信的内容让她吃惊,也让她有种被欺骗的感觉。然而,他不知道,她多想告诉他:“她是多么高兴,有人为了她,能够做出这样的一生一世的欺骗。”

    8号楼的往事

    时间是一种令人敬畏的东西,遥想沓然已逝的过去,瞑望遥不可及的未来,时间以其强大的理性使一切有生命感的生灵感受着宇宙的辽阔和自我之渺茫。

    我是洋溢着少年人特有的理想主义气息跨入民院的,现实与我的想象拉开了差距:虽然“大学者,非谓大楼之谓也,大师之谓也”,但我还是期待那令人仰视的图书馆,绿草如茵的足球场,宽敞明亮的宿舍,以及身穿各族服饰的漂亮女生。从那一刻起,我便隐约觉得有些不妙,第一次感受到了我身上由来已久的乌托邦情结准会与现实产生碰撞。

    8号楼的楼道又黑又长,多年以后我还能清晰地记得刚到这里眼前一黑的情景。因而我更喜欢夜晚,讨厌白天,那让我不止一次地想起伏契克的《绞刑架下的报告》。“注意!267号房间,三个犯人一切正常。”您瞧,人家只有三个人!而我们则有8个弟兄,每当夜幕降临卧谈会开始的时候,四个人怒视床板,四个人怒视楼板。我刚到8号楼时被分配到一层东侧的一个宿舍,据说该宿舍以面对厕所臭气熏天而着名。更令人胆战心惊的是,据称那里已住了由预科升至本班的五大“恶霸”(四年的事实证明,他们皆忠厚敦实且柔情似水)。我硬着头皮推开门后,眼前的场景酷似如今先锋派小剧场话剧中的一幕,更像是海明威所谓“迷悯”的一代的中国版本:一个胖子斜靠在靠窗的铺上吞云吐雾,两只眼睛穿过由小渐大的烟圈正出神地盯着夕阳;一个瘦子在靠门的上辅以睡姿跷着二郎腿并辗转反侧;一个可爱的圆脑袋正转过身子愣愣地瞧着我,我一眼便看到了其神态中的幸灾乐祸。这也就罢了,更可怕的是一个海南人开始企图对我发号施令了。此人光着脚丫子蹲在床头,在他面前放了一个围棋棋盘,只见他一边落子如飞,一边斜眠着我:刚来的吧!别到处乱走!晚上早点回来……

    听着他凶狠的落子力道和“呼呼”作响的棋子声,我被吓坏了,只好假装用沉默来保持尊严。整个屋子里只有一个广西的小伙子很勤奋地扫着地并高兴地接待了我,并热情地叮嘱我一些小知识,譬如当对面的厕所水漫金山时我该如何如厕并如何筑坝保护我那靠门的下铺……

    这些便是和我共度四年的弟兄们,那个胖子叫郭磊,是一个貌似深沉而内心单纯的男人。那个瘦子是巴图,这个内蒙来的小伙子后来以抱起吉它迷倒女生而着称,圆脑袋名叫韩韶云,后来成为本班的终身制班长,绰号“老扎”,考证不详。广西的小伙子则有一个可爱的名字:蓝晓毅。这是一个脑体并重的天才运动员,民院的象棋冠军兼蓝坛高手。而那个貌似流氓的海南人就是陈成智,他是这所大学里真正的天皇巨星,校十大歌手之一和“粤语派”领军人物,这个曾给过我当头棒喝的家伙后来成了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有什么事情比男人们结下“革命的友谊”更快呢?答案是:没有。尽管我们的省份不同、口音不同、高矮不同、胖瘦不同、出身不同(后经考证,本室至少有两人以上的家庭成份是地主),但我们几乎在一夜之间就发现了我们有不少共同爱好。卧谈会开得越来越起劲,一时海阔天空,唾液飞溅。每当谈及政治问题,面红耳赤的争论是在所难免的,此时宿舍便会发生“政治力量的”分化组合,形成多极化格局,于是“多数党”“少数派”、“执政党”、“在野党”都统统产生了。各人为佐己证,或慷慨陈词,或深沉叹息……最后这些挤在一起的“夜间政治家”被迫从柏拉图的理想国撤出,屋中只剩下“呼”声一片。我们的话题有时也略显沉重,屋中充满了“长太息今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的氛围。沉重也好,轻松也罢,如今想来都是令人怀念的,因为在年少的时候,我们都有着年少的血气和幼稚。

    宿舍条件虽差,但学校的有关部门却总是给我们以希望。在四年中,我们如候鸟一样迁徙了三四次。从西到东,自下而上,每一次的搬家,我们都像流浪汉拉兹一样捧着书、端着盆、挟着被子、拎着一堆破烂,心中却满怀欢喜地想着好事。一次次的残酷事实使我们逐渐安于现状。这件事有两个意义:它既锻炼了我们经受失意的意志,也证明了我们的想象力仅仅是想象力。不过全班的男生宿舍却在搬迁中走向集中,由于本班号称是全球最大的新闻本科班(53人)。男生占据了整整4间宿舍,因而在8号楼的二层中也就形成了一种“憾山易,憾93新闻难”的气势。那时,我们宿舍最终落脚在二楼的前水房,此屋无名无号,门板光光恰似麻将中的白板。时朔风渐起,“9.18”纪念日在即,经抗日分子(本人)大声呼吁,本室正式定名为“九一八”室,并用毛笔在门上慨然写下“九一八”三个大字,其字行若游龙,遒然有力。不料正当我们洋洋自得之际,女楼长上门兴师问罪,罪名是“不注意宿舍卫生”,不过此时我们已入高年级,楼长倒也不敢造次,更由于擦去“九一八”关乎民族情感,大义之下,谁敢放肆?以事后来便不了了之。

    一代报人于佑任先生曾说记者是时代最得意的职业,此言断不可信。本班就有不少人面对经济大潮坐立不安,欲弃文从商,到市场中弄弄潮。却说有一贵州来的小伙子名唤三皮者,此人身高肉少(与同是贵州的郭胖子站在一块,该省的贫富差距令人心惊肉跳),常神秘地出入219宿舍,引起了不少低年级小男生的恐慌,郭胖子和三皮都有聚天下之财为己有的理想,不同的是,前者光说不练而后者只做不说。忽有一日,三皮突然宣布他已承包了学校大门对面的剧场放电影,今日就是“开张大吉”,让大伙“同去同去”。众人在惊讶之余皆对他富贵不相忘的精神大加赞赏。可是电影的广告贴出后我们很快便发现情况有些不妙,大概是片于太臭或促销不得力,购票者甚是寥寥。时至下午,到晚上开映时间已所剩不多,三皮手中仍捧着一堆票,男生们都急了,如果本班第一个下海的人被淹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于是众人一起出动,一边兵分几路前往北外、北理工等院校促售,一边以8号楼入口为基地,张贴广告,大造舆论声势。我们还昧着良心把一部马来西亚的电影改为奥斯卡大片,并乘着夜色第一次各自诈骗自己的老乡(据说许多人在几个星期之后见着老乡都不敢抬头)。一时,叫卖声、撕票声、点钱声使8号楼前顿时热闹起来,结果销售成绩喜人!时值隆冬,大家裹着大衣在风中瑟瑟而立,其情其景令三皮十分感动。他毕业后去了一家知名企业,我想这件事也许会使他在真正的商场中更加谨慎一些吧。

    情感的苦恼迟早会陈旧在每一个人的身上,“九一八”的男人们不例外。这里的苦恼不是维特式的,它往往介于寻找爱情和得到爱情之间。我们扫地、叠被子,迎接室友的girlfriend;我们在楼道里像孤魂般游荡,为室友留出爱的小巢;我们分享着某人初次约会后回来的喜悦,也分担着某人失恋后的悲伤。女人来了,女人走了,而我们还在。往事的记忆只记住了一次次的月朗星稀之夜,我们各持酒瓶,听着诚实男人的诉说声和呕吐声,听着会弹吉它的巴图弹起忧伤之曲。

    “我们如海鸥之与波涛相遇似的,遇见了,走近了。海欧飞去,波涛滚滚地流开,我们也分别了。”(泰戈尔)是啊,8号楼的兄弟们,我们也如这般相遇了,走近了,分别了。我们那时还不知道我们毕业后要面对的社会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我们只是急于去实现各自的理想。但无论如何,正像赫尔岑所说的:“这怪物使我们历尽艰辛,但是不能摧毁我们,我们也不会向它屈膝投降,不论它的打击多么沉重。它使我们蒙受的创伤是光荣的,正如雅各的瘸腿是他与上帝夜战的证据。”

    我爱你吗

    我并不是靠回忆或翻看日记才能想起初遇他的情景,那些都还没有我现在的感觉来得真切。

    对我来说它总是那么真切地存在,假设要是去忘掉或模糊的话,我就不是正常理智的我了,一定是我得了遗忘症抑或是成了不会思考的植物人。可惜这些都没有出现,我仍然正常得要命,没有丝毫的混乱,我的并不聪慧的脑子并不在这上面添点儿乱。你想这时我的脑子能添点乱多好,那就没有人记住这个开始了。

    可是打一开始我就不打算用深沉的调子写出来,我认为这终究错了,我打算用神经质的思维迷乱地描述它,这样才能让你明白最初最原始的情形,假若你不屑于我的良苦用心,我不知道该怎样让你静下心来。我想我们首先就应该建立一种和谐和信任,这很重要。

    那时我很着急我们中文系九九级的男生怎么老不进球,我直觉得他们个个打得都很不错,相当沉着冷静,有时机敏得像个猴子。如果你认为我对他们的称赞仅是为衬托金毛的更好的话,那我就显得太小气,况且生怕落俗的心讨厌这种烂三货的伎俩。我完全是用欣赏的态度真诚地称赞他们,这仅仅是因为我的篮球打得臭得很,而他们个个比我强。但我的焦急丝毫没有一点儿用处,我们九九级的比分和九八级的越拉越大,像现代的乌龟与兔子赛跑一样。看着比分的距离越拉越大,我的焦急却不见了。我也很好奇自己怎么就放弃了。我当时就审视自己,发觉我的放弃完全不是因为我对九九级的失望,我很心安理得地站着,很心平气和。要是我当时有消极性的不怀好意的想法,我当时就能看出自己的羞愧,既然我不羞愧,那么我的放弃就是光明正大的。我的放弃丝毫没有影响我看比赛的兴致,我怀着多么敬仰的心情看他们比赛,并且我把他们都神圣化了,我跟自己打赌这一定是英雄与英雄的友谊赛。在我的敬仰让我欢天喜地时,我开始注意到金毛。他除了篮球打得很从容很谦和外,打球时爱笑爱露他的白牙齿,有着有点儿长的乱发外,简直没什么特别了。他总爱笑,特别是他球没有投进的时候,我从没有见过这么谦和的神情。他球打得很棒举手投足间都能显现他的从容,还有他凌乱的长发,我不明白眼睛怎么老盯着他看,我不知道除了做这些我还能干什么,这就足够我忙活的了。我的眼睛始终放不开他而注意别的东西,我真的说不清,跟我一块儿来的朋友说我不害羞盯着人家大男生看,而她自己何尝不是呢,我不喜欢跟金毛打配合的那个高个子,那人好高,伸手能摸到篮板,但是他看到金毛没投进时不是皱眉头就责怪金毛,没有一点儿涵养。没进球又有什么关系,就是输掉这场球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根本就不会输。金毛进球时我拼命鼓掌,都懒得看我的手掌是否拍红了。

    男生比赛完后金毛边抽烟边看女生打球,他把篮球当作了椅子来坐,我注意到他在盯着一个九七级的女生看,盯着眼睛还不时吐着烟圈,那女生穿的是短衣短裤,身材好,长得也漂亮。我那时就站在他旁边,能清楚地看到他抽烟时眯起的眼睛上的睫毛。他很专注地看着比赛,说专注或许不好,用投入更好吧。这种神情很像他一贯的作风,不像装出来的。我深深惊呀他的投入,这让我既嫉妒又崇拜。但我由此推断他不是清教徒,连道貌岸然的善男都不是。

    我们到图书馆后还一直讨论着金毛,在我们看来这永远是个不朽的话题,远比现代汉语、古文有意思得多。应该说这样的关注总在频频发生,我很快被日子里的七荤八素把脑子灌满了浆糊,把对金毛的瞬间喜爱抛到九霄云外,谁还记得那档子事儿。可有一天与我同看见金毛的女友给我说,她在图书馆看见了金毛,他两手托腮,样子可爱极了。这真是坏事儿,我虽然没有亲见他托腮的情景,但凭着我的想象我完全可以看到他托腮时的可爱状,我被想象中他的可爱打动了,我感觉到我的心被可爱温柔地撞了一下。别问我中了什么样的邪,我单单去想,一个大男孩既能沉稳从容面对比赛,又具有放松后的自在可爱,舍此我还寻什么寻,舍此我还选什么选。就爱他吧。

    但爱慕的开始不是剧烈的狂热的,没有言情小说里面写得的来得容易。以后的很久时间我就想忘了似的。因为充其量他只是我向往美好的一个寄托,我把希望寄托在他那儿,就相当于我有了具体的奋斗目标。我要是没有具体目标,生活起来就好像是缺乏了动力激情,于是我就找了他。我的具体目标是无论如何得有的,而他的确定只是个偶然,所以让我狂热地追求他简直是不可能。并且我坚信爱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以我现在的自身素质、修养,谈起恋爱来一定不好玩,没有味道,我不希望傻乎乎地去做恋人,免得做错事情自己以后后悔不已。我需要抓紧时间充实自己,所以我根本没心思跟金毛发展。

    事情就耗在那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关于金毛的消息就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又退回去但主要的消息也就那么三次。第一次是我们室长在图书馆也碰见了他,我们室长抬头看见是他,就指着一个金毛没有注意到的位子说,同学这有个位子。室长说金毛看了那个位子嫌它不好,但为了不辜负我们室长的好意,还是坐了下来,没一会儿图书馆管理员是走过问我们室长“满面春风”是什么结构,我们室长说是偏正结构,但语气不是太肯定。于是管理员就转问金毛,金毛把声音压低了给管理员说。我从我们室长的描述中断定金毛很谦和外加注重公德。为了这个得到,害得我一直向我们室长说恭维话感谢她。第二次是我的室友从同学那里打听到金毛家住攀枝花,彝族人,每年都得奖学金。同时也说彝族男人脾气坏爱打女人,要我小心。

    我说我不怕,我天生就有被虐狂,当然这只是开开玩笑。第三次是在火车上从我们老乡那儿得来的。我老乡的室长就是金毛的老乡,有一次金毛生病,在医院里对他那老乡说,他真可怜也没个人给他削苹果。然后在火车上我就开始练习削苹果。这只能是无意识的举动,后来我为了老乡的话,去拜访那老乡时特意留心金毛的老乡,结果没在。也是无意识的举动。大致情况就是这样的,我对金毛的了解就是这样。谁都知道单有这些对了解一个人是非常有限的,我也知道,可是没什么关系,真的没有什么,反正我并不急于了解他,要是你急于了解他那准会坏事儿。这里面的道理我有点儿说不清,但我知道准会坏事儿,有时候我走路或去食堂时也会遇到金毛,并且我摸到了他的一个规律,大概下午总在五点半左右去打开水晚饭,我碰到他时我能一眼就认出他,不管他穿什么样的衣服。可我的眼光总没能和他接触,因为他走路时眼睛总是平视前方,他的个子大概有一米八几,所以眼光就高于我的头顶,与他的这种相遇,重庆人叫打望,是当天美好的话题,这给我和我的室友带来了极大的乐趣。但我遇见金毛的机率并没有我的室友多,我的生物钟是颠倒的,我老是白天睡觉晚上看书。可有一次我去上课时,我指着教室里还在上课的人说,金毛一定在里面。其实我是瞎说,结果下课时那班同学出来,我真看见了金毛。这可把我乐坏了,就好像我平白无故地捡了个便宜。我就看着他出教室,甚至他走出教室好一会儿我还没回过神找个座位来坐。于是我的室友都在起哄,可除我之外没谁明白里面的秘密,弄得别人有点儿莫名其妙,那天的课就有我折腾的了。当然我根本不可能去听课,这突其不意的收获让我诗性大发,在草稿纸上写起诗来。那是首歪诗,题且大概叫《我是否爱了你》,我扔草稿纸的时候把它也扔掉了,我也不知道写了什么玩意儿。大学的课好像并不都具有听的价值,我大部分时间是逃课的。大学就这点儿好,逃课也没人管你,只要你能及格就没人找你麻烦。可那天我恰巧就去了。

    我差点儿把重要的事忘掉,我有四分之一的动机就为了给你说这事儿,我一直得意于我的逃课而忘了正经事。我就这样,我这会儿高兴做这事儿我就一直做它,直到兴致消失了为止。我要给你说的是我做的一个梦。我知道没几个人爱听梦这类东西,我也讨厌听。可这个梦很吸引人,你真该听听。做这梦的时候在进行期末考试,我白天都在抱着课本发疯地看,到了晚上我就做了这梦。有天我去学校附近的亲戚家吃饭,是我姨家,对头的。可我压根儿是这里的异乡人,连旧同学也没有,我姨家和我家是一个地方的。我不记得那天她们给我做了什么饭。我对吃的不太计较,就是在梦里也不计较。我在他家的木楼上溜达,左看看右看看,用我的鞋底蹭着地板就像在我家一样自在。金毛这时就在那木楼的楼梯口露出了他那个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脑袋。我对金毛的出现一点儿不感惊奇。其实我也是个假正经的人,可我真的也不喜欢对芝麻大的事儿就大惊小怪。我把金毛的出现看作是理所当然,就像我逃课一样自然而然。我们就在木楼上瞎聊起来。我这人有这毛病,爱把每个人都当作熟悉顶熟悉的人。我们从木楼上聊到饭桌上,这时我姨告诉我,金毛是我姨夫的亲戚,那么我和金毛就是亲戚了?我在梦里那个乐呀,就是心花怒火放的那种。吃过饭后我们一块回校,就走在两旁好像是枫树的那种路上,地面上有一层落叶,我至今也没见过那样适合散步的路。

    我和金毛就这么熟悉起来。在以后的某一天我无意瞧见一本杂志,封面人物是金毛,头发比现在更长些,笑着一张轮廓分明阳刚气十足的脸,那样子潇洒得不能再潇洒酷得不能再酷。

    我翻开杂志,就像介绍某个什么星似的,简直就等于是。再以后我和金毛一起参加一个宴会。那宴会真大,人也多,很让人误认是中央什么迎春茶会之类的,我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我再去找金毛时怎么也找不着。我正眼巴巴地四处寻他,寻着寻着梦就断了。

    我从来没有作过这样的梦,第二天在醒来时我的心花怒放,一点儿没消褪多少。我真的从没有做过这么好的梦,我一直是很会做梦的。我发过誓一定要把这梦作为小说的素材来写,如果某一天你读到类似这梦的小说,那没准就是我写的。

    春节回家我差不多没想意识到金毛这样一个角色的存在。我很不习惯把这个地方的东西拖到另一个地方继续幻想。可开学后一回到学校这个环境就马上觉得感觉又复活起来,我又开始到处搜索金毛的影子。在开学的至少是三个星期我都一眼也没瞧见过他。他真是个神秘的人物,他才大三,不可能就离开学校了吧。我边看书边猜测,这并不影响我看书,我为什么老是不停地看书呢?八成就是为了更好地猜测。

    我终于还是有一次在上写作课时遇见了金毛。他的长发剪掉了,不过剪不剪对我都没什么关系,我不在乎什么长发不长发的。他的脸还是一样的黝黑,他的眼睛还是平视前方,他一点儿没变。那天本来是幸福的一天,因为在傍晚时我又遇见了金毛,他手里拿着两本书去我们经常上课的教学楼上自习。大学里就自习多,你不上自习就没事儿干。可那天比傍晚晚一点儿时我遇到了一点麻烦。那是让人心情变坏的麻烦,我不想给你把这麻烦再说一遍,我不喜欢老是惦记着已经过去的坏心情,总之那麻烦惹坏了我的心情,让我简直不想呆在寝室,我背着书包也去金毛去的那幢楼,我在考虑去那时,就想到了金毛也在那儿。我觉得我必须找到金毛,把那麻烦从我心里倒出来,我要问他为什么会这样,然后经他说我才知道关于他的东西。我要跟他说话。我进的那个阶梯教室没金毛,我坐了一会儿,我什么也不想干,那麻烦弄得我一点儿心情也没有。就在没心情的这个节骨眼上,一个男生殷勤地给他的女朋友撑着伞走了进来。其实的小得就让人觉察不到。要命的是那女生很得意地甩了甩她的披肩长发才坐下来。她真有点儿姿色。要是她不甩她的披肩发我不会决定马上就走,或许我会再坐会儿。可她不但甩了,而且是很得意地甩。我站起来马上就走,一刻也不能停留。我不明白那些恋人为什么就喜欢一起上自习,谈恋爱和学习有什么关系,他们非要把它们扯在一起不可。这简直要了我的命。我在那幢教学楼并没能恰巧看见金毛,于是我决定去了另一幢,我讨厌这幢教学楼。可到了另一幢教学楼的门口,我发觉自己根本就不想进去。你要是有烦恼连教室也烦。

    我从图书馆借书回来,真是奇怪,我的心情慢慢地好了。去他妈的麻烦见鬼去吧。回来后我边听耳机边看英语,我的心情从来没有那么舒畅过,那讨厌的英语一点儿也不让我厌烦了。

    我的心情越来越舒畅了,于是我就想起了应该给金毛写信。等熄灯后室友们爬上床去睡后,我点上蜡烛开始给金毛写信,我可讨厌在刺眼的灯光下写这种信,也讨厌写这种信的时候有人总在说话。那封信简直糟透了,我完全是瞎扯一通,我认为写情书就是瞎扯。我大概写到凌晨两点,写完后我把它装进信封,写上金毛的名字,还贴了邮票。其实根本用不着贴邮票,我只要把它往中文系九七级本科信箱里一投,他就能收到,哪里用得着邮票。可是我还是贴了,我以为这样才可以表明我是多么的真诚,我那时的确是诚心诚意的。我真想知道他有什么反应。我的猜测也是白搭,我能猜出个什么结果,开玩笑,我真的不希望他认真起来,一认真我就害怕,我仅仅希望他能有一丝的感动,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当然我不可能得到有关金毛收到信的任何消息,我没在信里署上名字,我认为这样可以表明我是纯洁的。我总是卖弄我的纯洁。

    没几天就写了第二封信,那天晚上我觉得孤独得要命,我觉得非写不可。我把那封信写得太好了,你看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我孤独时总能什么都写得很好。关键是我这样做时我就不觉得孤独了,我真把金毛当作最贴心最贴心的人了。你要是觉得有人和你很贴心很贴心,你就孤独不起来。

    我的第二封信投完后,学校就开始停课举行校运动会了。开幕式时恰巧了,我看见金毛走在一方阵里,西装革履的,却不时左顾右盼。你如果见了他那神态就会和我一样,认定他连个道貌岸然的善男也不是。运动会上我有时乱窜,偶尔也拎着参赛运动员的两只鞋子从始点跟着跑到终点。我并没见金毛参赛,否则我会拼命给他写稿拼命给他加油,结果我懒得什么也没做。这运动会一点儿也不好玩儿。

    就在运动会的最后一天的晚上,我的室友发现金毛在对面男生寝楼上弹吉它。这可让我们兴奋死了,我们一起在阳台上尖叫,喊起金毛的名字,直嚷嚷他弹的真好,让他再来一曲。我一点儿也不懂音乐,可我还是喊着弹的真好,我只想好好夸夸他。金毛的眼睛好像是瞅着我们阳台的,我们就断定金毛一定从信里发现了珠丝马迹,知道了是我写的。这简直让我室友们嫉妒死我了。那天晚上我激动得几乎失眠了,我洗涮时手握着水筒,就像抓了金毛的手臂一样具体。我相思了那么长时间终于有了点儿回报有了点儿反应。我突然心痛起来,我是令人幸福的心痛,我真愿意一直这么痛着。

    第二天我的一个室友私作主张,通过她们什么玩意部长问金毛怎样处理那个给他写情书的女孩。她一直说我不像玩玩,我动真格的。室友的这个举动真是给我添乱,我乱得不得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第二天的第二天,我那个室友一脸沉痛地给我说,金毛说他要考研。我听了差点儿没笑死,他考研和我有什么关系。笑过后我才回过神,金毛在拿这个理由拒绝我。这本来的是我的室友私作主张的,根本不是我的意思,可不管怎样遭拒绝的是我。

    如果你没在这事儿上遭过拒绝,你根本没法明白那是个什么滋味,那实在不是让人高兴的事情,我简直沮丧得要命,我一沮丧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这校园到处是人,根本就找不到属于你自己的空间。我在一个混帐教室里慢慢哭了起来,我的鼻涕和眼泪一块也出来了。我极讨厌爱哭的人,有些女孩受到一点儿打击就哭,我最看不起了。我真不喜欢那个时候的我,我完全是不能控制自己,我压根就没想到自己会有这反应。这是多么丢人的事,不说也罢。只是我为了拒绝的事伤心了两天。这两天我总揣本英语书早出晚归,有时看一会儿,发一阵儿呆。这个学校,你发呆也找不到地方。过了这两天,我就平静起来了。于是我写了第三封信,想作个有始有终的了断,在信的末尾,我没忘写上“这个游戏一点儿也不好玩,不玩了。”

    我差不多要忘了那让人伤心的事时,我那个常在一起疯几乎总爱形影不离的室友对我说,对于那件事她绝对不能给我讲,她已经和别人许诺不准给我讲。她总爱这么卖关子,存心吊我胃口,可她越吊,我就越想弄清楚不可。她真是个不爽的家伙,我费了很大劲,说了好多迷糊她的的话,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金毛昨天去找了我!天哪!我完全想象不到事情从这起了变化,你也一定想不到。他也真是个不爽快的家伙,既然已经拒绝了,干吗又来找呢,他简直存心戏弄我,存心又来勾起我的幻想。我本打算死心了事,可是我还禁不住激动起来。天知道我究竟想干点儿什么才好。

    金毛留下话,可以认识一下,我最好能去找他一下。在考虑到底还要不要认识一下金毛,或许我该忘掉这个不爽快的家伙时,我已经打定主意要找他了。我要会一会这个让我伤心两天的家伙。我是恰巧听了一个讲座才去找金毛的。我没想到那个讲座会那么好,讲座的名字叫《我有一梦想》主要讲你梦想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只要你努力,讲座完后我讨了演讲人的签名,那演讲人还送了我一句话:“你一定能够做到!”我揣着那张签名就去找金毛了。

    我找到金毛时他手里拿着明天的早餐走着,我叫住了他说,我就是那个给你写情书的,我们谈谈吧,他一下明白了过来,不好意地看了看手里的相思蛋糕,说我先把它拿上去。我看着他极尴尬地走掉,还真觉得有点儿意思。等金毛再出来,他的鼻梁上就多了副眼镜,这真有点儿意思,我早就说过他连道貌岸然的善男都不是。我蹬实了脚上的高跟鞋,站直了身子,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我还不习惯把谈话当作战场上作战似的,所以想什么就说什么,那很像很熟悉的朋友间的谈话。只不过金毛在说话的过程中老是把他的黑色上衣翻上翻下,这动作还真让人猜测不透。但我得承认,金毛既健谈又理智,到底是大三的,跟大一的就是不同。谈话结束后我说声bye撒腿就跑,完全不顾金毛在后面盯着我的背影看。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全没了什么激动,浑身懒洋洋的,打着呵欠夹着书本上去上课了。以后再遇见金毛咧嘴哧哧笑笑,打个招呼就完了,继续看书,睡觉写文章。还能做什么?不知道。

    过有一天看着看着书,又诗意缠绵起来,随手写下一首《我不知道爱了你》。我硬说我的爱情消失在我的诗里,你信吗?我真希望我们一起去期待。

    所有的浪漫只停留在微笑的刹那,当你蓦然回首时,是否真的把她淡忘,但我知道,爱一个人是要付出真心的,所以在那无言的结局里我选择了她,即使今生无缘,即使来生不再重回,但我始终为她祈祷,一个我现在正爱着的人。

    你那儿下雪了吗

    冬季弥漫着寂静来了,只是没有雪;冬季蒙着残酷的面纱来了,只是没有雪。

    一样的日子里,你含笑地从白雪中走来,我以为这是天地的边缘。纯粹的宁静是你的凝眸,洁白的冷酷是你的细眉。

    星斗的小屋挂满了透明的冰凌,冬阳将它们照成七彩的光影,于檐下细细地玩味,它是否知道,一种感觉叫孤独,一种漫长的等待。

    再见你时,无故地没有了先前的那一种撼动。你说人生只不过是一场游戏,什么样的环境只不过是一个布景。我愕然,似乎命运愚弄了人生。我揉揉眼睛,想看清楚你。究竟是世界在你眼中变得不再真纯,还是世界变你为冷漠?于是恍然明白“但愿人长久”的诗句是经历了怎样人情世故的变迁才会有如此的期许。

    我真感谢这个没有下雪的冬季。是它,给予我生命的力量与源泉。没有贞洁的空间,是一片和霭,不再把所有熟悉的阴影投射给你,不再企盼人生的末路上还有一个你。因为冬季里,没有雪,是不允许的。

    我此后,便变得惶然,一切的一切也欣然。不敢再去默契世间的阴灵,因为没有雪的冬季,他们是森然可怕的;不敢再去投影空灵的世间,因为世间万物是一片苍白。

    我忐忑不安于世人的嘲讽,便也跟随你去,而你“千里共婵娟”的热嘲冷讽,使我懂得了冬季无雪的滋味,便回首,却惊起一段愁肠……

    在反反复复的茫然中,我正确地认清了你。一种风花雪月的日子里造就的木讷,一个在的荒凉世间里造就的原始人!

    你的意味却总是如此的荒凉与无奈,你看待幸福的东西就等于荒凉。而我的心却是异常的明亮。孤藤老树昏鸦的惨悲之景,你愿意欣赏;小桥流水人家是我的世外桃源!

    就此分手吧!我说。

    这里天气不再阴疆!你说。

    不,夏季的天空不如冬季,是多雨的!我说。

    无雪比无雨更好!你说。

    我只是漠然。

    仍然是冬季,只是没有落雪……

    心悸

    商店里,正流行贺年卡大展销,从不赶时髦的我,却不禁动了心思要去看一看,贺卡的世界,好温馨的乐园呀!

    我特别欣赏一张,并不流光溢彩,也不艳丽夺目,只为洁白中那一行谈淡的小字:“一场缘份,一次一生,别忘了我。”

    不知怎的,蓦然想到你,老觉得特别适合你,那份素雅,那份清怡,那份秀美……

    总以为买贺卡是小学生们的游戏,此时却觉得一张贺卡在手,万种风情都相宜。

    太多太多的感触,太多太多的思绪,太多太多的心里话,何不借它悄悄传递?

    相识,本身就是缘分。

    你打破了我那点可怜的“男子汉”的自尊,你拓展那段皱了的心路历程。从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孩,修长的双腿舞蹈般地动,火红的宽松衫中透露着勃发的青春,脖子上那条毛线编织的细带坠着把无忧无虑的钥匙,就那么晃阿晃,叫整个世界都充满向往。从没见过像你这么飘逸的女孩,灵慧的眼睛何时何地都那么悠闲,镜秀的思维于漫不经心牵出长长经纬,捧着小说的那份悠闲和成绩单上的那排第一,同样令人妒羡不已。

    你不会不知道,男孩子在背后谈论最多的女孩就是你。

    是因为你的超然?是因为你的清纯?是因为你的恬谈?抑或是因为你在男孩面前不忸怩作态?说不清楚。

    男孩子心中没有偶像,男孩子悄悄地对着模特儿找着自个儿喜欢的形象。

    你是没法说的。哥们儿说。

    不能告诉你,哥们儿在一起开着怎样粗野和无法无天的玩笑。但请你相信,大家绝对没有半点恶意。不过是想发泄一下内心深处那朦朦胧胧却实实在在的膨胀得难受的……什么呢?暂且叫情感吧。

    多少次,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欣赏你的倩影,几回回,梦里有你灿烂的笑靥。人生苦短,值得珍藏的记亿太多。

    当秋天的枫叶还在遥远的地方摇晃着绿的脑袋时,又怎能挽得住夏日里远航的风帆?尽管拥有无法丈量的企望。

    我们将在十字路口分别,或许,这便是永远的结局。

    招呼,潇洒的一笑,默默地看着你走出我灼热的目光,无论征程难易,无论岁月长短,我会为你真诚的祝福,无论天涯海角,愿你偶而想起那个清高而又自卑的男孩。

    回首时,已是夕阳一片,未有归途,真的是很想再见她,但我没有勇气,毕竟我们的相逢是那么的短暂,但我是一个懂得珍惜的人。所以,在经过情感的柔风细雨后,我会懂得把我的心捧给我现在正爱着的人,她富有一个诗意般的字,一个蕴含着似花蕾般永远给人沁人心脾般感觉的名字。

    怀念那份情感

    一夜的风,带走我一身的疲惫,我躺在床上,望着静静的空间在那里沉静着,一幅幅让人怀念的画面展现在眼前,我不知道怎样去摆弄它,只得束之高阁,但这份宁静之感不能让我拥有,只得挥舞起床头的几本书,向空中抛去……

    或许,那分明只是初见,你和我,却恍然疑惑是重逢了,这刹那间,我们用无比繁复的心情去丰富一见如故的含义,那短暂的静温都在彼此的心中留下最难忘的投影,微笑和眼神便澄清心潮中久已熟悉的恋情,噪声和话语是悠远时空里的回声。或许,只有到那山中水边,到一处宁静的竹篱茅舍中,在雪晨,在月夜,挥毫或抚琴,才能让我记忆起曾经拥有的岁月。岁月的变更,带走了已往的所有熟悉,我只能在浑沌的人世间漂流,而面对你们的离去,只能保持漠然,并且没有丝毫感觉,没有预示,没有心灵感应。我不是不敢连这一点点企盼也没有,而只是不敢滋生,因为哪怕是瞬间,哪怕是一闪即逝,即使我们从一见如故的情节中追想绎珠草和神成侍者的宿缘,也不能让我重新绊回自己的人生轨迹,毕竟一见如故的惊喜,是那样的微弱,那样的令我退却。

    当你从我的身边恍然离去之时,我的心并不感到失落,而却在我的人生路上增添了一份希望的契机,增长了我对人生的见解。我希望人世间的相逢是那样的和睦,那样的永久。我不再乞求苍白的在世间安排我一个人去笑傲江湖,去意气风发。即使我如今朝气蓬勃,我也决不会去渴求世人的施舍,我一介弱质书生,在逼仄的人生苦旅上,艰难跋涉,孤苦而又窘迫地面对红尘浊世,又何必去毁了真性灵。那些无私无欲的谒诚关怀成了过时旧装,被束之高阁,业已蒙尘,又何劳我去为你的踏入来增添我对当今之世的思索呢?真挚的情感已经分崩离析,不再重新圆回于萍聚时的欢欣,所有的交往与旧情都在这根物欲的绳线上迈步,我又何必去做它们的绊脚石呢?你的匆匆离去,又何劳我去追名逐利,隐痛含羞地拾掇起那一缕缕不值得珍藏的记忆呢?

    以后的日子,我会关上门,用古典的笔,用现代的思维,蘸着青春和血泪,写一些不成篇的诗句,任随时泼过来的感情,把自己冲到看不到边的茫茫人海。

    以后的日子,我会默默注视着你跋涉的背影和前行的脚步。当渴望如潮水般一次次爬上人工筑成的海堤时,我只能命令自己咬紧牙关,叹息一声,原路返回。

    想你如初

    拭去眼角的几滴泪,我无言,只得一望无垠的视野。

    你就这样逝去了,如烟,如雾。烟那样轻灵,雾那样温柔。我望着你孤寂的身影,心中万分的惆怅。我不知道,这一切结束的时候,这泓黑色的水,能否在无奈冷静的夜里安慰我。我懂得你离去后的萧条,不再似白驹过隙般的迅速。在我眼里。你是我生命中的过客。当想起你的时候,在月白风清的夜晚,那感觉,似轻轻流水,那么脆弱。

    我懂得你的逃离,是因为我的无奈,我的无言以对命运的裁判,我懂得你孤寂心房里有一座大山,在辽远的天堂里有你静待的双眼,你突然别离人世,是我冷冰的敌意般的仇视。

    现实的脸庞在背叛我哭出心底的墨水,似在想你,又似念你……

    对于你,我是比夏天更清亮的一件瓷器。我在一种幻觉里面改变,用含血的眼包涵你的泪,我的衣服就是你满眶的泪水。

    爱得持久,便会产生漠然。灼热的心痛,会让人心醉。永远走远,便是我无尽的回忆,在岁月的门前,我在为你倒数的时光匆匆。

    长江冷峻的一日,便是你的祭日。大黄昏,乌托邦困扰了生和死,在理想的殿堂,或许,你的神首便是我高耸的头颅。当我空寂而死时,灵魂会被你的真挚所驾驭,而我只能素面朝天,俯首你的坟前。

    群山围囿,雏燕低飞,岁月流逝,光阴荏苒。第一场雨便呼应了萌芽,我的生命出现了生机,为你的复活而着迷,圣母般那样虔诚的无庸,只懂得哭泣便是我生之本能,不能为再想你流露出半点哽咽。

    我把面孔仰面于大风,肆虐便是它狂劲的显示,我孤苦无助,只能在意想之中把握你,与你同唱来生缘,生命过客,客栈依依停停。就这样,回音便淌进无血的涛声里……

    思念

    风起的时候,我的心为你而忧。

    不曾想过思念的日子竟是这样苦涩。独伫风中,有飘零的感觉。常常在日落的时候。痴望迟归的孤雁远远飞过。我无意让自己悲凉,只是禁不住那份清冷的侵袭,于是无意间便抖立成一株悲凉的树。

    是谁,执意地拽回我那晃荡的情感?是谁,花开花落堆积成满屋的思念?又是谁,砌起我满夜的悲痛,又令我举目茫然?想过很多种结局。

    唯独没有想过能在这样的夜晚读你的心事,享受你如此的温情。我的心有很多的感动,在这炎炎的夏季,因为有了你,心思才变得如此洁净。梦里呜咽的小河,是我年复一年的呼唤;满天明灭的星斗,是我满怀心事的张望。在黄河远古的源头,我是一条水草,经过千年的漂泊,随波逐流到你摆渡的岸头。

    曾在风起的日子笑看花落,也曾在雪飘的时节举杯赏月。过客路过了一站又一站,妍丽的彩虹不曾让我心醉;都市的喧闹,不曾让我留连。却在那个风雨迷漫的黄昏,走进了你摆渡的船头。

    不敢说,一生的路程,能与你结伴同行;不敢说,满川的风景,能与你举杯共赏,乘船客,一路的沉浮非我主宰,你是掌舵人。

    蒙娜丽莎之所以永恒,是因为莫测的微笑;你于我之所以值得珍视,是因为我从未失去也从未拥有。

    梦中驼铃消失又响起,为我摇来你远方的消息:驿路上的梨花,洁白又灿烂,又送走南来北往的客。

    想我能是风,能为你送去一生的祝福;想我能是云,能为你点缀记忆的天空;想我是山坡上的那首牧歌,有一天能被你悄然唱起……

    飞蛾扑火的爱情

    “忘不了你眼中那闪烁的泪光,好像知道我说谎,我茫然走错了方向却已不敢回头望。”粼深情的歌声萦绕在耳边,餐厅里没有多少人,格调却很浪漫。哀伤的歌词、凄婉的旋律就象细雨撒在我的心田,但却掷地有声。我叹了叹,茫然望着窗外,霓虹灯下一对对侣甜蜜相拥,我甩了甩头想把视线避开,却恰好撞上你的目光。你笑了笑,起身向我走来。

    “介意我坐在这里吗?”你轻声询问,我笑着摇摇头。你很有风度的坐下,仍旧那么俊朗洒脱。“你,还好吗?”轻松的语气中含着复杂。“是的,我很好!”一年以前的往事早已尘封,我可以坦然应对了。你笑着点点头,向小姐作了个手势,小姐捧来二束火红的蝴蝶花,你把它送给了我。红红的花瓣中夹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送给最美丽的蝴蝶。同桌敬赠。”时过境迁的感慨与无奈涌上心头,但对面的你早已离去,看着窗外灯火阑珊,任凭往事历历浮现。

    曾经我们是同学兼同桌,你很特别、上进、好强,而又朝气蓬勃。学习上我们有竞争也有合作,每次争吵过后,你总是先向我道歉,维护我的高傲与自尊。运动场上有你矫健的身影,有我投入的呐喊助威;联欢会上有你深情的一曲《同桌的你》,有我不知所措的转身离去。有一次你说我象蝴蝶花,美丽而招摇,气得我一个月没有理你。紧张的高中生活悄然而逝。一年后我们都考上了大学,只不过一个在繁华的北京,一个在冰雪的北国;大学的新鲜与好奇消失殆尽以后,我也多了一份孤寂与无助,记忆的长流中浮现出你的笑、你的怒和与你相处的快乐时光。原来,你的身影从未抹去;原来最远的你是我最近的爱。由于不知道你的通讯地址,所以我只能在范茫岁月中等待。每一次放假回家都千方百计打听你的消息,可只能从同学那里得知你的点点滴滴,得知你在大学里很出色,得知你是校园中的风云人物。也许世间许多东西失去了才会去珍惜,我在企盼中追悔,我在等待中珍惜,希望有一天能与你重新相遇。

    就这样,我一起等到大三,终于在一个不十分确定的地址下,我发出了给你的信。余下的日子写满焦灼和企盼,整整一个月过去了,在我已不抱任何希望时,你的一纸问候飘然而至。我们又成了鸿雁传书的笔友。那个学期的每一天我都在盼望着放假,盼望着见到日夜思念的久别的你。

    终于放假了,终于可以见到你了,我每天满怀欣喜与忐忑守着电话,茶饭不调,毕竟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要见面了,我怎能平静如常?

    你的电话终于来了,但相见却仍是遥遥无期。你身在遥远的江南,假期不回来了,你祝我假期快乐并约定时常与我联络。我虽然非常失望,但一想到你温柔的声音、亲切的问候,我就坚定了等下去的决心,我一定要等到见你的那一天,我们再续前缘!

    就这样,假期过去了。春暖花开的校园里,又有了我们鸿雁传书的友情,这样的日子,我脆弱而满足。我会在乎你信中的每一句话和每一种语气,以此来推断你的现在、你的变化和你的感受。记得我将一段美丽的网上爱情故事寄给你时,我们都被那美丽而哀婉的轻舞飞扬所感动。你还半开玩笑的问我:“你象她一样执着地去爱吗?”为了你这个问题,我竟在回信中写满了整整十页的肯定。

    “五一”节在不知不觉中到来了,由于四月三十日收到了你的信说要去大连玩,我竟不顾一切地登上了开往大连的火车,一路上捧着一大把火红的蝴蝶花,一路上憧憬着你惊喜的表情……

    大连到了,我出现在吃惊的大连同学面前。当我放下行囊捧着那束依然艳丽的蝴蝶花飞奔到海边找寻你的身影时,我几乎兴奋得窒息。毕竟你是我日夜思念的人呀!一路行来,海边一对对情侣相偎走过,我一点都不羡慕他们,因为我马上就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海浪一波波袭来,不远处有一个白衣少女惊叫着逐浪而去,好一幅美丽的景致!她快活地跑向一个同样一身白衣的男孩身边,两人相拥走来。我正赞叹着他们的天造地设,却突然感到一阵天昏地暗的眩晕,“天啊!那男孩竟是我日夜思念的你!”只见你满脸的幸福,臂弯里又荡漾着清脆的欢笑。海风吹起她的长发,你温柔地吻了她光滑的前额,漫步向我走来。慌乱的我,心痛的我,不知所措的我。我就势俯下身去,面对海水佯装戏浪,深深地理着头,任泪流满面。我把满怀的蝴蝶花一瓣瓣撕下,让火红的美丽随浪而去,让海水熄灭我所有的爱恋。泪光中,碧蓝依旧,只听见耳畔传来你们的情丝绵绵,“你看,那花瓣多美!”“只要你喜欢,我送你一大捧,好不好?”我真想把所有的花瓣都扔向大海,我真想大声告诉你,这种花你永远买不到!因为它浸润了我的泪、我的血和我无数日夜的企盼!

    海风阵阵,我坐在海边的岩石上,遥望大海。只有这时,我才是自己;也只有这时,我才不是自己,大海有种原始的魔力将我包容,在她面前,我完全赤裸,她可以包容我所有的伤心和失落。我任泪水肆意流淌,我让海水冲刷我所有的忧伤,我不要带回去让你们看到,我要用我的自尊,我的自傲掩盖我内心深深的自卑。

    第二天,大连的同学陪我们去走滨海路。你们两个雀跃着在前,我懒懒的与同学在后面聊天。山路迂回,寂静而安祥,一边是海,一边是山,我们在山海之间渺小的存在。我真希望你们走快一点,快点从我视线中消失,不要再刺痛我脆弱的心灵。你十分兴奋,一边携着她的手,招呼我们快些跟上。群山寂静中,竟然传来你大声呼叫他名字的声音。大海,你听见了吗?群山,你听见了吗?那你们也一定听到了我心碎的声音,也一定听到了我泪水呼之欲出的澎湃!

    匆匆告别友人,告别你们,告别了这个美丽而又让我心伤的城市,我走了。我怀着满心希望而来,却带着深深伤痛离开。原来,自己一直活在一个迫寻幻影的梦中;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剩下的半学期,我心如止水,心如死灰,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很少再有勇气去企盼你的信,也很少再有心情去羡慕身边的一对对爱侣了。生活变得如此简单,我只求心海不再有波澜,我只求永远把你忘记。

    转眼又至深秋,我寄出了送你的生日礼物——三年的生日礼物和一封长长的信。我知道,信一发出,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因为那里有我的所有情感和所有伤痛,还有那美丽的蝴蝶花瓣。

    如果我还有一天生命,我会作你的女友。我有一天生命吗?我有,但我却作不了你的女友。

    如果我有一张机票,我会飞到你身边看你。我有一张机票吗?我有,但我却没有勇气面对你。

    如果我能把所有的泪水拾起,我就会拾起那颗爱你想你的心。我拾得起所有泪水吗?不能,所以我再无法给你爱你的心,因为它已碎,徒有破碎的晶莹。我再不会把它给你,因为爱你就是让你幸福,不要你悲伤和遗憾。

    我是飞蛾,扑火已死

    幻化为蝴蝶,破茧而出

    我终于可以轻舞飞扬了

    但有一片天空,我永远不会涉足,

    那里有你与你的新娘,

    在阳光下,轻舞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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