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月14日,我想大学的第四个情人节。今年的情人节和往常不太一样,即将到来的离别和分配的不如意把整个校园都搞的凄凄惨惨。走在熟悉的但又将告别的校园小路上,我又想起皖儿曾对我说过的“最好的花是玫瑰”。
那么,最后送她一只吧。我来到花店,沁人心脾的花香扑面而来,让我感到一丝微微的醉意,望着满屋子玫瑰的色彩,我思维不由自主的飘向了皖儿。
我和皖儿同为本校中文系的学生,我高她一届。在皖儿她们刚踏进校门的时候,作为大师哥的我自然免不了要去对她们关照一番。碰见皖儿,才知道她是我的老乡,而且是唯一的老乡,理所当然的,稍有空闲的课后,我们会不约而同地相伴着去逛她不熟悉的校园,用乡音讲述人生,故乡和未来。
一个傍晚,我们一起路过一家花店。那里一簇簇的鲜花妖艳地对路人搔首弄姿。我闻到了愤怒的泥土味。皖儿却来劲了,她像个园丁似的给我解释:“这是康乃馨,那是勿忘我……当然,最好的花是玫瑰,可惜,至今还没人送给我过……”,嗨,你是说那种红红的带刺的花吗?我家的花钵里种了好多,你要的话,改日我送你一把,我大大咧咧的说。
在第二年那个男士们踏破了花店门槛的情人节,我忽然记起了这个不经意的许诺,便真的从可怜的伙食费里扣出了一枝玫瑰花的钱。那时的皖儿已经因了她可人的脸蛋娇好的身材和能歌善舞的天赋摘下系花的桂冠,每天在楼下守候的男士都有一个加强排。所以,当我提着那枝牙缝里长出的玫瑰前去兑现诺言时,皖儿的床头,桌上已摆满了一束束、一团团的各色玫瑰花,我自惭形秽。皖儿用微笑接受了我的鲜花:“谢谢,这是我收到的最真诚的礼物。”那天晚上,她只邀请了我去跳舞。我这人是很土的农民,身材长得很谦虚,模样也长得很遗憾,为了避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嫌疑,和皖儿的交往自然一直停留在老乡的份上。当然,皖儿对我倒是够哥们的。即使在娟开始追我之后,我生病住院时,能天天到医院看望我的也只有皖儿一人。
因此,在下一个情人节来临时,我在给娟买玫瑰时也忘不了给皖儿送了一枝玫瑰。皖儿很是尴尬:“其实现在你是不适合给我送玫瑰花的。”“只要我们还是朋友,我都会送给你的。”我点点头示意她收下。
第三个情人节时,娟已经收到了她第三个男朋友的玫瑰,所以我就不再顾忌什么,光明正大的到花店去给皖儿买了一支玫瑰。皖儿用很深的眼神看着我:“这是第三枝了”,她轻轻的抚摸着花瓣,“你非要送给我吗?”“我答应过你每年送你玫瑰的。”我说。
如今,又站在卖玫瑰的花店里,我弯下腰来在每一束玫瑰花前都停留下来。“这是最后一个大学里的情人节了,我一定要好好的挑上一束玫瑰花送皖儿。”我想。在花店里我拿出了从没有过的耐心,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挑了九朵怒放的玫瑰。
我又一次走进皖儿的宿舍时,和往常一样她的桌头依旧堆满了数不尽的玫瑰。不过,桌上一只洁白如玉的花瓶却空着的。皖儿说:“我知道你会来的。谢谢!”她接过我手中的鲜花,小心的将它插在花瓶里。抬起头时,早已是泪眼婆娑:“今年是你在大学的最后一个情人节了,你不想说些别的吗?”我想了想,拍了拍脑袋说:“别担心,我明年还会给你送来玫瑰的。”“你讨厌”,皖儿的一双粉掌连同娇弱的身子扑向我的怀里,“我知道,你想说爱我,对吗?你快说呀你……”对不起,皖儿,我真得没敢想过去爱你。
可情人节的玫瑰,是情人们的专利呀……
祭奠爱情
阿怜这不是我在诅咒,在我眼中,你确确实实已经死了——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我们分手已经两年了。这两年来,和你一样,我也有了许许多多的改变,但唯一没有变的,还是最初的那份执着。所以这么长时间来,我仍然满怀信心,兢兢业业,从容地追逐着我曾经所编织的梦想,日子还算是过得挺充实的。而你,虽然我们几乎再也没有接触,但他岸观灯,我已知道,你所过的是怎样的一种生活了!也许是因为你以前留给我的感觉太深了,寂寞无聊,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常会想起你来。你那单纯的眼睛、单纯的笑,总是萦绕在我的脑海里,叫我怎么赶都赶不去。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每当想起你来,我又会感到很是悲哀。
就像人们往往会为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的毁灭而感到痛惜一样,在我心目中。你曾经是那么美好,那么纯真,可是现在,你却已经游荡在那样的一个世界里,叫我看了,又怎么会不感到悲哀呢?
此时此刻,外面正清风徐徐,细雨绵绵,让人心情枯寂,百无聊赖。而你,又总会在这样的时候如期而来,勾起我的回忆,也增加我的悲哀。只是今晚,我才终于发觉,我应该写下这份悲哀,来祭奠你远逝的灵魂。好让逝者从此得到安息,也让生者从此能够释怀。总觉得,我们的相识、相知、相爱,是一种缘份,仿佛前世已经注定,到了今生今世,我们才最终能够不远千里一见如故。要不然,当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怎么会抨然心动呢?你说,你也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却又不得其所,好像被什么力量牵引着,不由自主地竟向我多看了几眼……阿怜,你可知道,当你曾经依偎在我怀里,轻轻告诉我这些话时,我是多么的激动。是缘,我们有缘!既然有缘,我们就应该彼此珍惜,好好把握,真心真意地去过好我们的每一天……记得那一段时间,我总喜欢想象一些很遥远的事情。我甚至想到,等多年以后,我们都已经老了,在落日黄昏的时候,我们相伴而行,共同回味着这一生里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那样的情景,让人遥想起来,又该是怎样的一种幸福呢?只可惜,这仅仅是我的遥想而已,因为一年过后,我们终究还是分手了。大概缘份也是自有其长短的罢。
其实,我们当初的那种两心相吸的感觉,冷静一点再去想,也只不过是一种错觉罢了。有谁不会为了那听说是温馨而且甜蜜的爱情心驰神往、孜孜以求?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们都过于幼稚了。刚刚融入这个新的世界的时候,我们确确实实有过许许多多美好的憧憬:或者希望自己学业有成,或者渴望一份莫逆于心的友谊,或者向往一种地久天长的爱情……尤其是爱情,不正是我们所衷心期待的吗?然而,像我们这样的年龄,这样的心情,是最容易选择,也是最容易接受的,仅仅是一个眼神,我们的心便再也不能平静如初了。或许,我们真是太敏感了!太敏感了!还记得那片长春藤吗?由于没有什么东西可攀附,它们便蔓延滋长,连成一片,但下面却偶尔有一个小小的空间,可供两个人在里面相依而坐。这个“秘密”是我们发现的,后来,我们的爱情便发生在那里。还记得那一晚吗?
是十月十四号,我们又一次躲进了“秘室”里。(我们那时候真是童心未泯)那一晚,我终于鼓足了勇气,说出了我最想说的话——ILOVEYOU——并且听到了我最想听到的承诺。于是,我们就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倾听着对方心潮澎湃的声音。也就是在那一晚,我们相互依偎,道出了各自最初的那种抨然心动、似曾相识的感觉。你可知道,当时我是多么的激动不已!……再后来,我们就听见一对情侣在“秘室”外的缕缕情语,就看见那双高跟鞋慢慢地抬起来,抬起来……你说,那个时候,有谁不会触景生情呢?然后,我们就第一次尝到了初吻的感觉——甜甜的,柔柔的,惊心动魄,胸中像是燃烧着烈火……从那以后,我们便彼此情有所衷,心有所属,相处的每一刻,似乎都有着异乎寻常的意义。我们一起去看书、一起去散步,连一丝倦意都没有了。晚上我们去自习,只要见不到你,我便什么也看不进去,于是就只好坐下来等你,于是就能听见各种各样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荡。我知道那些都不是你的,你的脚步是那么轻盈,如果不用心听,是根本听不出来的。最后,你终于进来了,我也总算松了口气,相互关切几句,我们就开始各行其事。这时候,原本最让人感到枯燥乏味的东西,转眼问便马上变得栩栩如生,引人入胜。我们偶尔也会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相视一笑,那么多幸福的感觉便立刻涌上心头。
那时候我们都喜欢淋雨(现在却不喜欢了,每当下雨,我总会有许多莫名的伤感,或许是因为你的缘故)。只要是像今晚这样的雨——细细的、沙沙的、凉凉的,让人觉得自由、惬意——我就一定要拉上你,出去尽情享受这大自然的馈赠。在雨中,我们谈自己,谈周围的人,谈以后各自的打算。你说,你有好多朋友,大家相互关心,相互宽容,你觉得这里充满了爱心,只要有爱心,既便是冰是雪,也终究会被感化,你说,这象牙塔是你从前梦寐以求的地方,现在终于梦想成真,你一定会好好珍惜这里的一切机会,决不辜负自己的青春……阿怜,你可知道,曾经多少次,我都为你这样的纯真、从容、自信所感动。每当这样的时候,我总感觉到,这绵绵的细雨即是在滋润着我们周围的花草树木。同时也是在滋润着我们的心灵深处,使我们对未来更加充满了信心。
时间就这么义无返顾地流淌着,我们所经历过的都已成为回忆,沉甸甸的,拎都拎不起来。所以,一旦陷入了回忆,不论是幸福的还是酸楚的,我总是百感交集,难以释怀。有时候,实在是太压抑了,我就干脆想:既然我们已经不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我为什么还要为一个很久以前的残梦黯然伤神,耿耿于怀呢?就当你已经死了罢!
然而,我又偏偏喜欢怀旧,或者因为那正是一场初恋,你留给我的感觉太了;或者是因为我一直都在为自己心目中的“堕落天使”深感痛惜,不能自拔;或者是对于那已经逝去的青春——到底是有意义,还是无意义——我感到茫然无措,无所适从……或者,这些全都是我常常怀念你的理由。我只能说,我是在怀念你了,在我心目中,你确确实实已经死了。就像今晚,依然是这样的风,这样的雨,这样的夜,我正触景生情,伤感不已,而你,又在哪里呢?是沉醉在五光十色、灯火闪烁的舞厅里?还是和他(或者是他、他、他……)正相依在酒吧里,打发着空虚无聊、漫无边际的雨夜?此时此刻,你可曾想到过我吗?一想到这些,一股浓浓的悲哀又一次袭上心头,我感觉到,我们已经离得越来越远,远得我再也记不起你的眼神,你的笑容。可是当初,这些都是多么熟悉的表情啊!
总觉得,在这种环境下,我们这些人的心态,或多或少,都有些浮燥。看周围我们所熟悉的人,看那些来来往往我们所不熟悉的人,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似乎都在说明:我们有一颗不安份的心!有了这样的心态,我们确实太容易接受,也太容易放弃,一旦失去了原先的目标,我们很容易就会一步步远离原来的那个自己。就像我们当初所谓的“情有所衷、心有所属”,其实也只不过是你我轻易做出的一次轻易的选择罢了,实际上,我们并不能真正了解自己,把握自己,结果很容易就迷失了自己。尤其是我们最初的那些美好的品质,到如今又能保留多少?我不敢想!于是,你就说,你周围的人原来个个都虚情假意、钩心斗角,迫不得已,你得处处提防;你不再幻想了,象牙塔并不是自己原先想象的那样富丽堂煌,五彩斑斓,你失望极了……然而,事实既便真是如此,这也不是你玩世不恭,游戏人生的借口呀!我不知道,到底是你不了解自己,还是你虚伪地不肯承认,其实,那颗不安份的虚荣心,才是你离我而去,寻求“慰藉”的真正原因。我并不怨恨你什么,你有你选择的自由,你可以选择你所期望的生活方式,至于别人的痛惜或是认同,也只能是他们自做多情而已,因为我们都已经习惯了用自己的价值眼光去判断别人的孰是孰非。比如说我,当我看到现在你离原先的那个你已是那么遥远,我只能说你堕落了,并且还会常常为此感到悲哀,而你,却不一定相信这就是堕落。我总在想,等有一天,你突然梦醒,你会不会感到痛苦万分?你会不会感到追悔莫及?怕只怕连那么一天都没有。
一提到“青春”,我总会感到触目惊心。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直到现在,对于那已经逝去的岁月,我一直说不出到底是感激,还是遗憾。不知不觉,从第一眼看到你,到如今已有三年了。三年来,我最终得到些什么?又失去些什么?阿怜,在我心目中,你确确实实已经死了,所以今晚,我才会写下这些东西来祭奠你。说了这么多,无非都是这三年来对你、对自己、以及对这三年本身的一些感受。今晚正好有这样的风,这样的雨,这样的心情,于是就一吐为快,全部说给你听。好让逝者从此得到安息,也让生者从此能够释怀……阿怜,你所留给我的那些美好的记忆,我会好好珍藏,作为我们曾经相识、相知、相爱的纪念。阿怜,不知这些你都听到了没有?你真的会有梦醒的一天吗?此时此刻,外面仍然是清风徐徐,细雨绵绵,也不知那是谁的叹息,谁的眼泪!
只为你一人
其实,总会有痕迹留下的,当一段真的爱情款款走过,就算是风一般的匆匆相逢,也总会有叶子飘摇而下,落在身畔成为见证。“我爱你以我终生的呼吸,微笑和泪珠——假使是上帝的诣意,那么,我死了我还要更加爱你!”
当白朗宁夫人的十四行诗如同一泓筝曲流彻心肺,不可遏抑的感动亦随泪珠洒下,似乎要与那一行行如诉的字句一同为这段美溢星空的爱情作证。爱,一个永远让人怦然心动的字眼;美,一种永远与爱相随的存在。
世间爱有一万种,而最美的就只有一种,这一种汇集了全宇宙所有光彩的燃烧足以让那九千九百九十九种平凡的火焰黯然失色,而爱的本身那含着泪的微笑的容颜则在这燃烧中被映成火红,怜悯着不能达到这一境界的凡俗的人们。
你可以爱她幽怨丁香般的目光,也可以爱她灿烂若晨星的笑靥;你可以爱她只为能轻挽她朔娜曼舞的腰肢,也可以爱她只为能抚弄她如锦似锻的秀发;她吃东西时俏皮的双唇,登山时热心的香帕,打闹时轻柔的拳头,都可以演绎出爱。
可以平和宁静,可以轰轰烈烈;可以一帆风顺,可以艰辛曲折;可以甜美清新,可以苦痛彷徨;这样的爱,都可以很美,让人久久难忘,甚至一生倾情。
可这样的美,不会是专为你而设的,你眼中的所谓唯一,也并非是真的唯一,她的目光、微笑,她的美貌、风度,谁能说是为你而生?纵海誓山盟,也只是凡尘一笑。
你可曾想象过这样的爱情:她的灵魂只为你而生存,她的心门只为你打开,她的深情为你的深情而存在。没有什么风华绝代,风情万种,没有娇美的容貌,优美的姿态与华美的装饰,只有一颗心,只有一缕才华横溢之魂——白朗宁之爱,堪称绝美。
心灵相爱,无需言语的修饰,便可凝结出巨大的能量,于是,你给我以生命,我给你以生机,只为这爱的意念,让两颗不凡之心融为一轮勃动的的朝日,你若能做到不为任何东西、只为爱的意念而爱,这朝日便也属于你。
灵魂之恋,创造出天下最美的情人,情人之美,来源于恋之灵魂,“扩大些你的爱,好提高些我的价值”,白朗宁夫人对这份爱的透彻知晓,同样绝世。她充满了幸福与感激:“而我懂得了爱,只因为紧挨着你一一我唯一爱慕的人”。于是,这最美的爱就绽放了,温柔而热烈地,只为你一人。
假日恋情
作为学生,有两件事永远不能忘记,其一是什么时候放假,其二是什么时候收假。而且想念大多数人都懂得这种时间完全有必要精确到具体某天某个时候,否则一不留神就要达到了——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绝对不应该在别人已开始慷慨激昂或娓娓而谈的时候突然推门而入,那很不礼貌。两全齐美的法子也不是没有,譬如索性旷课。
如果现在这位正在大谈特谈鲍姆加登的教授能够记起七十多年前北大那拨学生所发起的那场运动,他就知道明天该放假了,那是我们伟大的师兄师姐们用血给我们争取到的节日,真得感谢他们。我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幸亏现在的中小学生都还没能真正了解四五运动最为有益的影响就是导致大学生从此多了个假日,否则他们一定会紧密地团结起来勇敢地再次发起一场运动以求获得类似于五四那样的假日。
下课铃就在我的忧患意识中异常清晰地响了。教授很不情愿地合上讲义,“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然而……”
整个教室突然都安静了,根据经验,“然而”从来都是一种残酷的转折。果不其然,教授后面的话接着就出来了。“下次上课时,你们要交给我一份关于美学的小论文,范围不限字数在三千字以上。”
也许真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想到明天要放假,大家也就不再跟教授斤斤计较,讨价还价了。教授在意外地没有听到闹哄哄的抗议之后微笑着走出了教室,我们也就微笑着随后出来了。
“四天呐,同志们,这下咱们可得好好珍惜时光了”,李军兴冲冲地嚷道,“我提议,大家都去吃小炒好不好?”
“英明!”有六个人举起了双手。唯独张义惊慌失措地站在原地没动,七个人的眼光便齐刷刷地逼了过去。
“我,我……我一会儿得送小莉回家,”张义吞吞吐吐地说。
“叛徒!开除你吃小炒的资格”李军第一个愤怒了。
我走过去拍了拍张义,异常沉重地说:我很同情你……好好去吧,小炒店里有我们顶着。
张义满脸羞愧地走了。
天已渐渐地黑了下来。
整个校园溶在昏黄的路灯中,只有四栋教学楼里透出的灯光才是明亮的,秋园的长椅上已有人坐在那里窃窃私语,谁也不知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美丽的话语,年轻本身就是美丽的。只要有两个人手牵手地坐在一起就足以构成一道动人的风景了。他们醉在自己制造的温柔之中。
孙风朝周围飞快地看了两眼,然后压低嗓子说,“咱们的菜是不是那个,寒碜了点?”
戴志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道,“什么时候也不要忘了艰苦朴素。咱们都是有文化的人了,你还准备让报纸说我们攀比成风啊?”
盛波在一旁道,“就是,我们是来喝酒的,不是吃菜”,顿了一顿,又道,“吃菜谁不会吃呀,那叫本事?”
我赶紧捅了捅了他,“小声点,别激起公愤。”
萧强和陶飞已举起了杯子,“喝酒喝酒。”
盛波喝了一会儿后将杯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顿,“我说诸位,吃们是不是好兄弟?如果是,兄弟有难,大家是不是该扶一把?”
我们都停下了筷子,候他下文。
“我上次糊里糊涂地说了一句‘肥水不流外人田’,一下子把全班的女生都得罪了。其实呢,你们自然知道我究竟是想说什么,可她们不听,她们就只知道抓住那话不放,现在我他妈地成什么了,啊?”
“是,是,是,这问题有些严重,得罪了全班女生等于失去了大好河山啊,是得想想办法。”李军很有同情心,“再说了,把你一个人整臭了也还不是特别要紧,问题是女肯定连带着把咱们这些好人也看成了跟你是一类型的那岂不是枉得很?”
盛波怒目相问。
我赶紧出来打圆场,“李军你这就不对了,同志之间落井下石就不太好罢?盛波你放心,你想咱们怎么样?把女生都叫来再跟她们说‘肥水可以流外田’行不?这事我可以联络。”
“得了吧,”盛波愁眉苦脸地道,“想说那话的又不是我一个人,你们谁不是那样想啊就我心直口快。这下闹砸了,我不管,你们得替我想想办法。”
“说正经的,我看这样,”李军清了清嗓子,“班刊不是要出了么?咱们索性将这一期班刊就办成男女生对话集,大家都就本班的外交纠纷发表意见,是非曲直由大家一块儿来说。”
盛波眼睛一亮,“好的,就是这么办。”他赶紧抓住了我的手,诚恳地说:“老兄,我的平反问题就得指望你了,你可得写篇有份量的稿子替我撑着点。”
我面有难色。盛波犹豫了一会儿,咬了咬牙,“一包烟!”
我立刻鸡啄米似的点头。
按照国际惯例,现在该是新闻发布会和自由论坛的时间了。
“我今天在一本书里读了一首诗,有没有兴趣听?”孙风刚喝了酒,诗兴大发。
“等一下”,盛波躺在下铺道,“如果你坚持要读的话,等我先戴上耳机再说,”他是个最讨厌诗的人,他总说就是流行歌曲也比现在这些所谓的诗让人容易看懂。
我们都躺在各自的床上,既不赞成,也不反对。
“把你的裤带解开,把你的裤子脱下来,”孙风深情地吟了出来。
宿舍里顿时炸开了锅,大家又笑又叫地大喊,“痛快!痛快!好诗!”
盛波听到闹声赶紧摘下耳机,一脸茫然地问,“什么?”
我们齐声怪叫着冲着他大吼了一声,“把你的裤子脱下来。”“哟,他的裤子已经脱了下来,”孙风在白忙中又加了一句。
李军止住了笑,严肃地说:“我看以后如果再编文学史,可以考虑将这首诗作为总纲多提纲挈领,多一语中的啊!”
“对对,”孙风道,“现在这年头的书不都是围绕着这个主题展开的么?写来写去,就算不脱裤子,那也差不了多少。”
“不是差不了多少,简直就是犹有过之。只要能卖,就有人愣是敢写比这更厉害的。有一本书名字叫《风流浪女林黛玉》,连林妹妹都这样了,那还有得说么?”李军接口道,“我保证曹雪芹的正宗《红楼梦》绝对卖不过这书市场经济是吧?很无情的。”
“说说核武器吧;书是没得聊了。他妈的印度就那么大的胆子?”盛波因为没听那诗所以颇多遗憾,他想再开辟个话题,“他们的核试验躲过了美国的监测,愣是成功了。”
“他们是不是瞅着咱们的核武器眼红了?怕我们对付他?唉,其实何必呢,要打印度那么巴佬,还用得着核武器?没见识!”李军又接上嘴。
“联合国不是已有制裁方案了么?美国这回脸可丢大了,那么大的事居然没能监视住,”黑暗中不知谁咕哝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美国没监视住,没准人家是有意的呢?别忘了美国佬从来都想打我们的主意,让印度也拥有核武器,不更有利于包围中国么?小日本现在大概是不敢惹吃们了,南亚的印度可也是地大物博,美国佬想的可就是这一招呢。”马上有人反驳。
“印度也是,跟着美国瞎起什么哄?哦,好不容易撇了英国,又想再认美国为干爹了?”李军道。
“这事没完,究竟怎样咱们也说不准。好多咱们已有核武器了,谁真惹急了我们,咱就瞅个空子先向他们发射,让他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一下子轰死他。”我向来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也只会说出这种话,挺幼稚的吧?
刚有人想骂我,张义急匆匆地跑回来了。
“老张,大事去矣,大事去矣。”他竟是冲着我来的。
我心里一惊,“什么事?慢慢说。”
“你要不要先坐稳一点?我担心你听了之后会从床上晕下来。”张义一脸关切的神情。
“说,快说,是不是他暗恋的那个女孩跟人走了?”没等我开口,其他的人就已等不及了,难得有这样事不关己的悲惨故事。
“真是一猜就中,”张义缓了口气,“我送我那位回家是吧?回来的路上就遇见你一天到晚念叨的那位了,当然,她没有看见我。反正看见有个男孩跟她在一起,走得还很近。不过话又说回来,也许我没看清,又或许那个家伙只是她的老乡或别的什么,不一定就是那种,啊,那种你最怕的关系。”
“哈,深更半夜的拉个老乡在大街上溜弯,你他妈也太会安慰人了吧,”盛波骂了一句,“这不明摆着就是男朋友了嘛。”
“乌鸦嘴,你怎么就那么爱说实话?心直口快也得背着点人啊,”李军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
我的心冷到了极点,拉过被子仰天倒下。
“你年年,你年年你这东西,”李军又指着张义骂,“噢,自己乐完了,回头没事就干这种打击人的事?”
张义急忙分辨,“不,不,我是真看见了,回头报告一下,谁知道他这么脆弱。”
我扔开被子,瞪着眼朝他吼,“张义,你这扫帚星,我他妈恨你!你眼睛没事瞅别人干什么?不会低头走你的路啊,就你会看!”
张义怔怔地没说话,李军小心翼翼地道,“老张,你没事吧?要不把我的膀子借你用一下,靠这哭一哭。”
我将枕头扔了过去。
的的确确,我是彻夜未眠。
彻夜未眠的结果就是我早上睡得特别香,暗恋两年之久的女孩居然已有男朋友了,她事先也不打个招呼,真是让人生气,白白浪费了我两年纯真的感情。一直把她当作神或者谜,谜底揭开了,唉,不过如此,如此而已。
我一直没忘阿Q流的是跟我一样的血。
其他的人都已不见了,我一看表,“才11点钟嘛,起得这么早,神经病。”
我穿好衣服之后突然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就只记得今天不用上课。叠被子子?等以后娶了老婆由她来干吧,这习惯养成不得。看着空荡荡的宿舍,忽然觉得很无聊。实在没事干,背着手在宿舍里来回踱步,“啊,对了,刷牙去?”
总算找点事可干了,我万分仔细,异常认真地刷手。
推开窗户,我想让清新的空气透进来,扑面而来的一股浊气混着烟尘直往鼻孔里钻,“老天”,我赶紧关上窗户。
刚才开窗户时好像看见假山上有两个人。哦对了,手里好像还拿着书,不用多瞧,猜也猜得出准是英语书。除了念那些鬼话,没人会到那里去看书。我一直觉着奇怪,现在的大学生肯开口念的一定是英语,有时我真想抱着《诗经》到那些“假洋鬼子”面前大声地读去,想想而已,我还不想被别人看成疯子。
我只好坐下来抽烟。
我知道抽烟对人身体不好,刚认得几百字的时候我就知道烟中含有尼古丁了。我也曾动过那种卑鄙到此为止流的念头想去戒烟,可总是坚持不了几天就变成“借烟”了,后想想过意不去,也就不好意思再去“借”了,唯一的办法当然就是不“戒”。何况,学校哪几家商店又何曾没卖过烟?他们既然不听学校的禁令,我又何必非得干那种断人财路的事?上次见宿舍办公室的宣传栏里第三条写着“不准吸烟”,第四条又赫然写着“不准乱扔火柴、烟头。”我横竖也是看不懂,索性不理它了。
孙风中午回来了,背着书包。
我总觉得这种有专研想法的同学都应受到尊重。至少,他很勇敢,也很有远见。天地良心,我说这话可是真话。人各有志,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去考研的,我知道我不是那个料,有那几年的时间,我没准能够不读书而干点事出来,没准。
“他们都到哪去了?”我随口问了孙风一句。
“李军去他那什么什么公司了,走得很急,听他说这次他好像能揽点业务了。戴志不是去他姐姐家里打牙祭了么?其余的我也不知道,刚才好像看见盛波在系里忙着写宣传栏。”
此后就无言了。总是这样,白天的时间里大家都觉得自己一大堆事,没空儿聊天,也没兴趣聊天。
“要不,咱们吃饭去?”孙风转身问。
我叹了口气,“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我总喜欢一个人坐在宿舍里,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们要忙他们的,我当然也很忙,忙着睡觉,睡醒了才发现宿舍里又只剩我一个人。坦白说,放假其实也挺没劲的,尤其是对于我这种人。每到这时我就想,真不知是老师放我的假还是我放老师的假,大约老师也挺喜欢放假的。
如果我说我突然感到寂寞了……算了,不说也罢,免得惹人笑话。
听说北大有个叫余杰的写了一本书《火与冰》,不妨现在看一看。我看书从来是不怀着崇敬的心情去看的,反正那里面的汉字我差不多都认识,想看的不过也就是瞧他怎么排列组合了。如果不幸被我看见了几个错别字,那我就觉得美极了。不过余杰到底是余杰,他竟真的让我一下午都老老实实地躺被窝里看完了那本书,居然没有睡着,就凭这一点,我得不说真的有点佩服他了。
只是有一点我得怪他,很多我想说而又确实没有水平说出的话全被他说了。就跟看鲁迅的书一样,总以为我想破口大骂的事其实几十年前他就骂过了,这到底算是幸福还是悲哀?
今夜是收假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明天八点整上课。
大家都回了,躺在床上不作声,似乎都累了。我也累,睡了几天的觉不累才怪,我是极盼他们能够陪我侃侃的,然而他们确实忙累了。
李军沮丧地说了一句,“我被骗了,那人真他妈的精!”
久久没有人作声,也没人问他究竟是什么事。他在一家广告公司里做兼职,那些事我们是不知道的。
隔着好久,李军才自顾自地又说了一句,“其实一开始是我想骗他。”
七个人突然一起开口,“这就对了,这么一想不就平衡了?”
李军苦笑着点头:“也就那么回事吧,这年头……”
又是一阵沉默。盛波咕哝了一句,“还有什么假没有?”
我在上铺冷冷地答了一声,“就只有六一了。”
渴望——你拥我入怀
灯光。还是灯光。脚步。还是脚步。疯狂的音乐。疯狂的人。从舞池的中心到舞池的边缘。从酒吧的柜台到咖啡桌上的烟灰缸。烟头。涂得鲜红的指甲。锃亮的皮鞋。不怀好意的目光。抚摸。Kiss。笑。夜晚。黑。袁珂静静地坐在最偏远的角落,没有抽烟,也没有喝酒,只是看着动荡的爵士乐以及在爵士乐中几乎成为一个动荡的音符的阿芳发呆。阿芳跳得很疯狂。甚至,很粗野。为什么?袁珂把这话想了很久,就是没有问出口。阿芳把胳膊支在咖啡色的桌上只是咯咯吱吱地笑。不断地抛媚眼,也不断地打落在黑与白的变奏中伸向她的手,只是咯咯咯地笑。喘着粗气。很累。阿芳端起一大瓶啤酒,仰起脖子就灌。好!周围凑过来的男人都叫好。阿芳使劲地往地上一摔,啤酒瓶炸了。阿芳推开搂向的胳膊,在男人与男人的夹缝间挣扎出来,红鲜鲜的高跟鞋把他们踩得跳起老高。阿芳踉踉跄跄地向袁珂走去。来。她摇着袁珂的胳膊。来,陪我跳。袁珂说你是何苦?阿芳执拗地说你不许坐着,陪我跳,跳个痛快。她努力想把袁珂从座位上拉起,高跟鞋却一歪,跃进了袁珂的怀里。好沉。阿芳想挣扎,却被袁珂的手臂强有力地抱住了。袁珂柔声地说我们走好吗?好久以后袁珂没弄懂为什么那时对阿芳特别地温柔。阿芳终于安静了下来,把脸埋进袁珂温热的胸口,低低地吸泣。袁珂拥着阿芳向门外走去。那些个男人不断地用胳膊肘和肩头撞着他的后背与背梁,把袁珂皮球一样撞来撞去,灯光迷离中,在黑与白交错的瞬间,不断地有些面孔凑到袁珂的眼皮底下,变着颜色,然后在袁珂的背后哈哈地笑。这些笑在地上落得都是针,刺得他的足踵好生疼痛。每一步都走得好是艰难。
水天一色的夜总会。袁珂撩开厚厚的门帘,把阿芳扶到甲板后想,阿芳常来这儿吗?恁熟。水里冰凉。只有一两颗星星,在水底玲珑地闪着,好像一朵两朵亮的打碗碗花。袁珂看出了神。阿芳把头埋在栏杆底下。阿芳抬起了头。阿芳抬起头后还是不说话。只是把胳膊枕在木上看水里慢慢地合拢又慢慢地开着的打碗碗花,看了很久。看了很久之后阿芳把手放进风衣的口袋里,转身往岸上走了。袁珂跟着她的影子。颤栗的风把阿芳的蝴蝶夹给吹落了,发在那里流动,像黑瀑布,一种单纯而肃穆的高度让袁珂深刻地感受到了类似宗教的情感,似乎在逐渐远离灯光与灯光底下黑与白变奏的世俗。袁珂叹了口气。这还是那个在舞池里疯狂地跳舞的阿芳吗?她让袁珂感觉是如此地遥远,以致,以致近在咫尺,却仿佛有、一层怎么也无法逾越的精神壁垒。但袁珂宁愿走动在生活之中的阿芳就是这样子,即使冷漠到骨子里也仍然会让袁珂感觉到温暖;而不是、而不是疯狂的跳舞甚至很粗野的喝酒的阿芳。阿芳你懂吗?阿芳说我想抽烟。你有烟吗?袁珂把刚拆开的温馨牌烟递了过去。阿芳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蒂都落在脚下。阿芳说很奇怪是吗?这就是我的常态生活。阿芳说这就是她的生活的常态。没有什么能够中断它。袁珂也不能。为什么?这就是生存。没有谁能比阿芳更能体会到生存是第一位的。钱。阿芳说你认为我很世俗是不是?从来你就是这么认为。掉进钱孔里。阿芳说她自己已掉进钱孔里。你知道钱的重要性吗?至少,至少,它能让你不饿肚子。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自己愿意。不要?嫌?好。一张百块的不够;那就两张。这是你要我往地狱里多跳两次。真替我考虑,就把书读好,事业有成,要了冰儿,别辜负她,叼!我是你姐!不听话?你去挣钱?阿芳轻蔑地笑笑,干嘛?瞧你这瘦猴子样,谁肯花钱请你?……别跟我女儿家作态,拿着!……有没有烟?袁珂问阿芳还有没有烟?他说他想抽。是红梅。袁珂点燃了;却把烟气全都给呛下。从此袁珂知道抽烟是一种恹恹的感觉。然后就想流泪。阿芳说哭鼻子是吗?别在这儿烦我。阿芳说她心里烦。国庆节放假四天,别的人都跑到城里的广场上看升旗,那种膜拜的虔诚,让所有的人激动。阿芳却觉得烦。她看到高高挂着的大红灯笼就觉得烦。所以一脚就把袁珂的门踹开,踹得偎在床角卿卿我我的两个人忽地惊了起来,那速度比特种兵营里的士兵反应还要快。可阿芳不理,掀开被子,把袁珂赤条条地给拎了出来,说,跟我走,陪我去喝酒。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袁珂睡眼惺松。被阿芳拖着在梧桐树下转了两个来回都还没醒过味来。那时已凌晨两点。阿芳问吃火锅,还是炒菜?看见袁珂掏出仅有的五块,咱们AA制,你负责买烟,就红梅,我负责酒和菜,金风怎样?58度。好,就金风。他们跑遍了城厢的大街小巷。最后终于在石子巷外找到了正想卷铺盖收摊的火锅摊。阿芳甩手就是一百。劳务费:愿还是不。愿。坐下来就喝。喝完了就甩杯子。甩完杯子就抱着瓶子灌。瓶子灌完了就砸。砸完了瓶子就哭。哭完了一抹眼泪鼻涕,阿芳说没事。我清醒着呢。袁珂看着她果然清醒。至少她给自己挟菜时手还不抖。什么腰花、消白,不管袁珂的碟里已给堆成了小山,阿芳只爱一股脑儿往袁珂碟里填。看着我做什么?吃不了脑门上敲个洞都得塞进去。然后阿芳说我跟你唱那首歌好不好?敲着竹筷,击着碗碟,就唱了起来。唱得很沧桑,很悱恻。唱得袁珂像风中的芦苇,在微风的拂动中极为细腻的颤栗,似乎心也开始一种内在的抽搐。那种感觉是心似乎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碎过。还未唱完阿芳就已经泪流满面。袁珂你懂吗?你真的懂吗?那个豆蔻花开的三月。
那个打碗碗儿花紫色地开了满地的三月。
那个打碗碗花紫色地开了满地的三月。那个豆蔻花开的三月。春风温柔地吹过左沱河,把所有冬天的故事都解冻了。水草洲。红蜻蜓。
狗尾巴草。还有狗尾巴草上抓着红蜻蜓的小孩子。阿芳骑着自行车在城厢的每一条巷子疯跑。两个车轮的辙痕辗得比她的心事还多。阿芳把这些心事揣在心里。把心事揣在心里的阿芳在日光灯亮满了教室的夜晚把教室最后的那道门重重地撞开,掀翻了袁珂桌子上叠得厚厚的书本、铅笔盒和作业簿,从读书的沉思中惊醒过来的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但袁珂只是抚着没有毛的下巴,仍然微笑地看着阿芳,以及阿芳所做的一切。阿芳说走,我们去吃麻辣烫。袁珂说好,连撂在地上的书本瞧都没瞧上一眼。麻辣烫好吃。阿芳问还要吗?我还要。吃完的阿芳贴近袁珂的耳朵说我没有钱,你有吗?够什么呀?还不去买包蚕豆到水草洲上吃。怎么办?傻瓜?逃呗!阿芳问你骑车有多快?行,我搭你。袁珂于是就在小木凳上坐着,坐得规规矩矩。他的目光在阿芳和那个像狐狸样警惕的老板娘之间瞟来瞟去,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阿芳开锁;上车;按一铃;袁珂嗖地窜了出去;窜得比他想像的还要快。
上车;蹬;疯蹬;车辆喀吱;袁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老板娘的骂声落了一地;终于落得老远,终于听不见了,阿芳终于跳下车。袁珂和阿芳你看看我,我看看我,终于大笑。阿芳笑弯了腰。阿芳笑完了的腰弹回原位后已经满眼是泪。那样的日子很快乐。我们虽然是贫穷的,可我们拥有全部的笑声,欢乐,以及,以及一种很幸福的感觉。对吧?袁珂。就是这样的月光,就是这样的草地,就是就是,袁珂你为什么就不是那样搂着我的方式?左沱河的河水在礁石上擦肩而过,把阿芳乌黑圆转的眸子撞出了一种组合的音响,袁珂看见里面有一种深邃的东西在动。阿芳说我给你唱首歌好不好?轻轻地拍着手掌,就唱了起来,唱得很缠绵,唱得很悱恻,就是那一个民族的歌,唱得袁珂像风中的芦苇,在微风的拂动中极为细腻地颤栗,仿佛那颗心,在天空的梦游之外,直走了好远。好久以后阿芳问,好听吗?
袁珂说好听。阿芳说那我再给你唱一遍,就真的又低低地唱了起来。打碗碗儿花开发满地。阿芳的情窦初开。阿芳说这样的日子真好。袁珂,认识你真好。有过那些日子真好。
有过那种心情或者那种感觉真好。这样更好。这样跟你呆着真的很好。袁珂听见自己的心在跳动。袁珂听见自己的心在慢慢向下滑动,像在渴望着什么,却又在努力地拒绝着什么。嗬,不能嗬,不能。袁珂痛苦但却是软弱地挣扎着。他不能确切地知道将要有什么发生,但他肯定将要有什么发生,最后,最后,他无力拒绝甚至渴望有什么发生。诗人与魔鬼只有一步之差。就那一步,袁珂由诗人变成了魔鬼。噢,点灯菩萨。饶恕我。冰儿,那个惊恐的小鹿在眸子里乱跳的冰儿。你端上来的是清水吗?饭盒子真的很漂亮,清水清凉,冰儿把摘来的打碗碗儿花很仔细很小心地放进清凉的水里,小朵小朵的打碗碗儿花就一小朵一小朵地在水面开着,冰儿,你就是那小朵的打碗碗儿花是吗?平凡地开放着也平凡地收拢着;平凡得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动,惹得袁珂无限的怜爱。袁珂想自己在无限的怜爱之中已经把一颗心完整地搁在了打碗碗儿花的花蕊里,他还能,还能给阿芳什么呢?哪怕只是一小块碎片。他一直都是很随意、很自然地看待着这个满是灵气的女孩——连同她的直率、固执、尖锐甚至可爱——却从来没想到过要去爱她。噢,爱她。被爱也是一种痛苦。袁两只有抽烟。烟灰落得比他的心事还要苍老。
阿芳的心在沉落。沉落到无底的深渊。哦,袁珂。我的心在沉落,在沉落。要怎样;要怎样我才能形容得尽现在我这样子的感觉?很平静,没有什么在意料之外,整整一天,阿芳骑着车子在城厢的每一个角落疯跑时,甚至在给袁珂唱那一首歌之前,萦在脑海里,都是这样挥之不去的预感。对于袁珂这种男孩来说,无论,无论他对阿芳做过什么,阿芳的感觉,都只是这样子的,而不会是别的。现在果然。阿芳想现在果然。哦,袁珂,我只是头痛。只是头痛;想睡一会儿了。睡不着。一颗心很慌。胸腔受到越来越沉重的压迫,简直要爆炸了,要蹦了出来。那种感觉简直要让人发疯。要让阿芳发疯。真的不堪承受。不堪承受。袁珂你懂吗?体真的懂吗?打碗碗儿花碎了一地。阿芳从打碗碗儿花碎了一地的草坪上站了起来,看着那些碎了的打碗碗儿花看了很久。看了很久之后阿芳把手放进了风衣的口袋里,转身朝猴儿碇上走去。不能安抚这种悸动。不能。袁珂,为什么你就不能爱我?我不要你的随意和自然的对待,我渴望你能待冰儿一样用温柔的体贴来包容我的任性、率直与固执。我只想你能,你能刻骨铭心地爱爱我,爱得刻骨铭心。袁珂,为什么我能你就不能?袁珂!袁珂手足无措。袁珂跟在阿芳的影子背后手足无措。是的,为了避免结束,我也常常避免开始,可是一颗心的交不交出去,难道是由得了我自己?还是无法忘怀那不太遥远但也不算很近的夜晚让我产生的深邃的温望。阿芳的心在焦虑之外,又在失落之中浮动。我知道它正在我生命之中渴望,生活之中寻觅,生存之中业已为它刻意守成一片寂寞的天空的那种感觉。我知道。从半梦半醒之间仿佛永远都没有睡醒的你洒脱而落寞的在我的夜晚出现时,我就知道我终究无法逃避这种心灵的事实。你漫不经心地倍守着的就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得到或者失去,难道偏要在这一瞬间决定?阿芳下意识地看看袁珂。袁珂已经低下头去看自己已经破裂的皮鞋以及皮鞋里已经翘了出来的大脚拇指。在远离日光灯与日光灯照亮的黑与白的变奏之外,袁河感觉到了困惑和失落。这是那个一说话就像剥着铜碗豆,笑时如春花之绚烂、不动时又像秋水之明净的直率、任性、可爱、以及,以及承受着像酒一样又浓又烈的苦难却对世界依然微笑如初的阿芳吗?想想你会说什么?寂寞,对吧?也许是,阿芳想,也许是因为寂寞久了,所以我害怕寂寞。可就算是因为我害怕寂寞,害怕孤独,若有那么一个人,能令我不再感到寂寞,不再感到孤单,为什么不可以去爱?我是人/我也需要爱/我渴望在情人的眼里/度过每个宁静的黄昏。即使朋友前呼后拥,当中若是没有挚爱的人,我们也只会更寂寞。若曦,你懂吗?就算我只是想得到你的爱而去爱你,我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对。这一路也许都有风雨,也会因为携手同行,也会因为爱,充满温馨。冰儿能如此,我也能如此,可是珂你能够爱她,为什么就不能爱我?阿芳感觉到了悲凉。一种很深邃的悲凉。
“为什么现在我们不能成为朋友?因为我们的坐骑不愿意,两匹马掉头各奔东西,大地不愿意,在很多地方突出兀石,让坐骑不能并辔而行。这片土地上的宫殿、庙宇和飞鸟都异口同声地说:‘不,你们现在还不能成为朋友。’花果也说:‘不,你们在这儿不能成为朋友。'”阿芳最后抬起头来看星星。阿芳看星星的时候袁珂感觉她眼睛里的她,离自己很近。但是阿芳却离他是如此的遥远,以致,以致虽近在咫只,却真的有那么一层怎么也无法逾越的精神壁垒。袁珂感觉到越来越无法忍受的压抑。他宁愿、宁愿在生活里走动着的还是那个欢笑如初的很有灵气的女孩,而不是这个举手投足之间都让人感受到冷漠,即使不是冷漠到骨子里但仍然深沉得让人无法预测的女子。阿芳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阿芳没有说话。阿芳说这两年的时间她已经学会了忍耐,学会了等待,在忍耐之中,在等待之中,让生命不可承受之种种情感的痛苦与折磨都净化成一种圣洁的虔诚,执着地相信她和袁珂之间不可能就此划上句号;她仍然想找回命运在她的生命历程中所安排下的那种刻骨铭心的宿命般的缘。也许,我守望缘的过程是错误的,是幼稚的,是不可理喻的,或许,我最终把握在手里的还是一无所有。但是,不管怎么说,不管结局如何,我都要等待。我已经错过了第一次,我还能再第二次放弃?你懂吗?袁珂你真的懂吗?也许是真的喜欢你,也许是真的爱你爱得有点深沉,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比你更愿意保持住我们的现在,像姐弟一样关心,像朋友。虽然只是朋友一样交流,这样像以前一样,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自然、简单和亲切,好吗?我珍惜这种感觉,就像捧在手心易碎的水晶球一样关爱和珍惜它。我真的害怕这些东西会转瞬即逝。我得到的东西本来就不多。
可阿芳还是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袁珂还是拥着小鸟样的冰儿在憔悴的梧桐行道上寂寂地走了,寂寂地走了,听着清脆而聒碎的耳语。阿芳感觉到了悲哀。那种比深邃还深邃的悲哀。阿芳的心就像一片风干的梧桐叶子,被袁珂和冰儿聒碎的脚步给踩碎了。碎得满地都是。再也无法拾掇。以致很久以后阿芳都在痛苦地想,她的心是在滴血吗?是她心不断滴下的血才把阿芳引向地狱的吗?
哦。地狱。阿芳的眼角中忽然流出了无法形容的恐惧。她说有地狱?是吗?我要去地狱。袁珂。你说我们走过坟墓后会不会被扔进地狱?那个婴儿有什么错。它还没有成形。它还没有看见阳光、雨露和水草洲上点水的红蜡蜒。哦,点灯菩萨,我为我的罪行仟悔。年轻,幼稚,冲动,还有一种可笑的激情,竟然会是这样一种结果。一种折磨。一种精神的煎熬。一种肉体上越来越软弱的疲惫。哦,袁珂。我没有也不能保全我们的孩子——它会妨碍你走向梦想的圣地:考研、读博和远涉重洋,以及,以及守着一个爱你而你也爱她的美好幸福地生活,是吗?我不能让任何人通过它的眼睛眉毛知道那是你的孩子。不能。绝对不能。虽然,虽然,它是我现在唯一的安慰。——我甚至不能保全自己。黑暗。黑暗。我诅咒你!诅咒你的一切。袁珂!你懂吗?你真的懂吗?我情愿自己被毁了也不愿你有一根毫毛被损。开除。流浪。都不够的啊。都不够。还得加上我的肉体,甚至我的灵魂。袁珂你懂我那时的绝望以及现在这种绝望的心情么?灯光。还是灯光。脚步。还是脚步。疯狂的音乐。疯狂的人。从舞池的中心到舞池的边缘。从酒吧的柜台到咖啡桌上的烟灰缸。烟头。涂得鲜红的指甲。锃亮的皮鞋,不怀好意的目光、抚摸、Kiss、笑、夜晚。黑。阿芳浑身都在颤抖。他们已经走到了路灯的光下;路灯的光很柔和;可是路灯很冷。冷入骨髓。阿芳的双肩就像瘦夹竹桃般剧烈地颤抖。袁珂搂住了阿芳的肩。阿芳,我在,我真的在。阿芳说没有用的。一切都已经很晚了,很晚了,爱情已经不能拯救什么,甚至不能拯救它自己。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生命无可选择地被种植着,即使你把一切都当作宙斯的神彩顶礼膜拜,世界仍然是世界。阿芳说她已经别无选择。阿芳说除了贩卖自己的肉体和灵魂她已经别无选择。生命的过程已经表现为生命的牺牲。她问袁珂说你懂吗?
袁珂说我不懂。一丁点儿都不懂。阿芳说那你为什么要懂呢?阿芳那时就走回了水天一色的船。红灯笼挂了起来。司宾。礼炮。奏鸣。新娘子上轿。红鲜鲜的盖头揭起来,红鲜鲜的盖头揭起来的那一瞬间,阿芳别过脸来看了袁珂一眼,那一眼所包含的深深沉沉怨怨怒怒的爱情忧伤让袁珂恸然心碎。这是真的吗?阿芳这是真的吗?袁珂在被四个精壮的汉子举起来抛入左沱河的那一瞬间,真真实实地感觉到,这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这是真的。这一切真的是真的。夜晚。黑。清冷的路灯。水天一色的船已遥遥地开到左沱河中去了。酒吧教舞。仿佛都是很遥远的事了。袁珂失魂落魄地抓上了猴儿碇。猴儿碇不是桥。桥不是河。河水流得很远。只有一朵一小朵的打碗碗儿花在水底开着。落了。或者是谢了。袁珂踯躅地走着。烟头。涂得鲜红的指甲。锃亮的皮鞋。不怀好意的目光。抚摸。每个城市的角落都激荡着阿芳的叫声。拔弃着袁珂敏感的神经。头痛。头痛得要裂。胸口很慌。胸口越来越迫得要炸裂。不堪承受。阿芳我不堪承受。我冷。冷入骨髓。黑的夜晚。夜晚的黑。噢,冰儿。我抚摸的胸口锥心的疼:是你挂起的那盏灯吗?袁珂那时感觉真的很疲惫。走过这个白天永远都不懂的夜晚时,我渴望爱的抚慰。渴望——你拥我入怀。
流浪的心飘波的梦
再次凝视这个城市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有机会接触网站编辑的工作,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和机遇。内心并没有太多的波动,首先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相对于初涉社会的人来讲,我的心态倒有点老气横秋的味道了,有些伤感,又有些冷漠。一直不喜欢奔波,也不喜欢跳糟,偏偏现实让我一次次收获苦涩和无奈。心头不时地显现这个年龄本不该拥有的惆怅,眉宇间也流露出本不该承受的疲惫。纵然如此,依然憧憬着心中的梦呵……
置身于喧嚣浩瀚的城市,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竟然有恍然如梦的隔世感觉,好像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来深圳有一年多了,对深圳节奏快是深有体会。路上,车辆紧追慢赶,行人脚步匆匆,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不由的我倍感压力,不得不加紧自己的步伐,使自己不致徘徊在社会的大门之外,于是,也融入这匆匆的都市人流中……
曾记得刚来深圳找工作时的情景。伫立于人才市场前,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擦踵,一张张年轻的脸写着焦急渴盼的忙碌,顾不得抹一把脸上的汗水,任其肆意地流淌,湿透衣衫。好生感动于他们的执着,只希望头顶的烈日可以不再炙热。穿梭于他们当中,压抑而又烦躁,有想逃离人群的冲动。但是理智又祖止了后退的脚步,生活原本如此,我也只是一平凡之人,逃不开生活的规律约束,也不能逃开。生活给人磨难的同时,又有太多的倦恋和不舍。在控索中长大,在坎坷中成熟,也许这就是生活吧。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这句话不知听过多少遍,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激动和热情。初来深圳找工作,方向感本来很差,陌生的城市是怎么样的形势?何去何从?该注意些什么?这些都是未知数,因此,找工作的艰难可想而知。仅仅是找地址就让我至今难忘。不知公司在哪儿?打电话问,知道地址了又不知坐几路车?离这儿多远?到哪个站下?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一看路两旁的高楼林立,又不知在这条路的哪个位置?反反复复往往要打几个电话,多走很多冤枉路,浪费掉很多时间,结果才发现,原来离自己很近!那时根本没想到要买个公交车手册什么的,有地图等于没有,对这些地址心里没有把握可以看明白。尤其无果而归时,真称得上心力交瘁,辛酸得想流泪,挫败感油然而生,晚上躲在床上反复想:为什么别人轻易地找到工作,而自己却不行呢?……不甘认输的念头占了上风,就不信偌大的城市没有自己的一方天地?
失落中找到了安身之处,然而工作上没有动力,好似浑浑噩噩的生活导致了我第二次求职。只是较之以前多了一份自信和沉着,更乐观地看待每一件事,每一次无功而返的奔波。结果经过初试,复试,进了一家软件公司,本以为可以稳定下来,但没想到的是公司的一些作法却是那样的虚伪,我在心里自嘲:就当是积累一些社会经验吧!于是,又一次在求职栏前驻足,周围人群攒动,耳边聒躁,烈日当头,那时是去年的八月份。我漠然地看着眼前的高楼大厦,耳畔仿佛传来激昂动荡的歌声:“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心想:每一个怀揣着一个梦想奔忙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尝扁了生活的酸甜苦辣之后,还能保持着曾经年少时灿烂的笑容吗?还能保持着曾经年少时的狂热和豪气吗?
在深圳看到过这样一段广告词印象深刻:这个城市不是我们的故乡,却有我们的主场!我也一样,流浪中,忙碌着,失败过,有汗水,也有泪水,只为了把梦做得更好一点!
在人生的旅途,每个人都有着或简单或复杂的心路历程,背负着或大或小的包袱,承担着或多或少的责任负重前行,有辛酸,有喜悦,每一步走过的痕迹都是那样的深,上面携刻着自己的每一次苦与乐。也许命运如此,我们背着时想放下,放下又觉可惜,在前行中停留,在停留中进步。每一次的停留不正是为了让自己的步伐更沉稳一点吗?有人说欣赏蜗牛的精神,慢,却踏实。每天只前行一点点,不就是进步吗?我们不也是在这反反复复的背着与放下中成长吗?可是,蜗牛每天背负着那样沉重的壳不累吗?为什么不甩掉多余的包袱呢?人生不过匆匆几十载,有时候我们为什么不选择放弃,让自己更轻松一些,前行得更快一些呢?
记得有一本书上这样写:年轻人经受的挫折对自己是一笔财富,因为可以从中学到克服困难的方法,解决问题的睿智。这样说并不是说我们要刻意地多经受些挫折才好。一帆风顺当然好,只是当挫折来临时,我们应勇于面对,不应是逃避。我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一次次的伤感的漩涡中,鼓励自己以一种积极平和的心态面对。我努力,我坚持,是因为生活有爱,因为青春拒绝脆弱,青春有梦,青春本应无悔!
原本不想恋爱
我在同一个晚上收到了江与雄初次写给我的情书。江长得高高瘦瘦,眉清目秀,是系里文艺队的指挥,也是许许多多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雄在班上不过是个白丁虽然他的学习成绩很好,但长得又瘦又矮,一双眼睛在深度近视镜后面像烟笼雾罩的山岚,让人看不清面貌,加上他不爱说话,从不进行鲜艳时髦的包装,所以默默无闻。
大学二年级的我不想谈恋爱,课程、书籍、舞蹈令我快乐充实,我一辆旧单车驰来驰去如天马行空般自在悠然。我微笑而平静地面对他们的追求,回答:我们是同学、朋友,只讲友谊。
可是那个停电的晚上却改变了我的命运。
当教室里一片漆黑的时候,同学们纷纷放下书本,借着月光走到外面,这时我看到熟悉的高个子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说:“到外面走一走。”他把我的手拉得那样紧,不容挣脱。
我们从校园小路一直走到校外的大路边,我们谈音乐,谈天鹅湖,谈柴可夫斯基,十分投机。这时星空灿烂,清风吹拂,路边浓郁繁茂的梧桐树更增添了异样的氛围。江一下子拥住了我,滚烫的灼热的唇就俯在了我的嘴上。这时,我听到一辆摩托车的马达声,由远而近飞快地驰来,我本能地向路边推开江,可我自己只觉得腿被重重地碰了一下,身子飘忽起来,然后结结实实地落在地上。
当我醒来的时候,周围是一片白色的世界,头顶上吊着输液瓶。原来那个摩托车主酒后开车,造成我脑震荡,小腿粉碎性骨折。幸好,江安然无恙。
不久,我便知道了我无可避免地要成为拐子。我将再也不能穿上华美艳丽的演出服在迷人的灯光的灯光下翩翩起舞,去追求艺术女神赋予的绚烂生命形态。
当江知道我将成为残疾姑娘的时候,就再也没来。床头上的鲜花凋谢了,那是江送的。我虚弱地躺在床上,想象着我一拐一拐的走路形象,我的心被痛楚咬得生疼。
这时,门被轻轻地推开了,雄抱着满胸的鲜花,提着一个大兜出现了。他看见我,灿烂地笑着,他那普普通通的面孔,此时让我感到很英俊。
他给我带了好多书,他还说他的一幅摄影作品得了奖,说着就拿给我看。
慢慢展开了画面:在海边的沙滩上坐着两面位老人,显然是一对老夫妻,他们手拉着手,老男人抬起另一只手去整理老女人额边的乱发,老女人宁静而充满爱意的目光看着老男人,他们的神情是那样幸福。题目是《爱的将来》雄说:“你知道他是谁吗?”见我不解地看着他,他又说:“是三十年后的你和我啊!”
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闭上了眼睛,不想理他,谁愿意娶一个拐子做老婆呢!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雄已经不见了。枕边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看你很虚弱,好好休息,我走了。我想说,身体上的疾病伤残并不可怕,只要有优美健康的心灵,生活依然美丽迷人。愿意把我的真心交给你,一生一世。雄”三个多月过去了,回到了我的日思夜想的学校。在医生的精心治疗下,我已经恢复得比较好,经过顽强的练习,我已能重登舞台,元旦文艺晚会,我在舞台上跳完一曲“春江花月夜”的时候,台下响彻云霄起了协鸣般的掌声,我知道我跳得不够好,但这是同学们理解与鼓励的掌声啊,我满眼热泪,频频向台下鞠躬,我心中充满了感激。
江又来找我了。还是那样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但是我冷冷地告诉他:我已经爱上雄了。
岁月如歌
月夜,我独步燕园,塔尖挑着一轮明月映在湖水之中,凝重的塔,轻盈的湖,皎洁的月,对着这默默的一切,我如许的感动也只有伏于无声无息的体味中……
曾经有过很多憧憬,希望在雪落无声的夜晚有人给我念古诗,在文字与文字之间我们可以用思想来交流。然后他会给我讲很多很多的奇闻轶事,于是我在梦中会突然发笑。在寒冷的北方我们一起踏雪寻梅,在天蓝、云白、草青、水绿的南国我们共赏日起、日落……
可我却只能站在高高的立交桥上看着这个都市数不尽的繁华与冷清。一首歌就是一个故事,是不是也可以说一个故事就是一首歌呢?如果不是遇见那个平和的声音里透着那么一种磁性的男孩,那个会给我们声情并茂地讲很多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的男孩,那么我今天演绎的又将是什么样的故事什么样的歌呢?
曾经有那么一天,感叹于漏过树枝间隙洒在脸上的阳光使他一身灿烂,觉得很是感动,看着他纯净如水的眼睛,我的内心深处却涌动着一种叫做熟悉的感觉。从那以后,我开始有了淡淡的忧愁。一个雨天,几个朋友兴致勃勃地提议找个地方做火锅尝尝。我们一块出去买菜。
我分明看到他的肩头湿了一大片,于是一点一滴地心动。因为在意却要故意装着很冷漠,结果语无伦次、小心不安却又老是出错,只是希望内心深层的这种微妙的心理变化永远不要为人所知。可一次偶遇,擦肩而过,友说我的眼睛泄露了我的秘密。才明白要是一个女孩喜欢上一个男孩就是全世界的雾都遮不住。可使我黯然神伤的是有一次他指着间的距离是那么近,而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却是那么遥远。难道我只能看着他走近又走远?一直很向往那种细水长流式的爱情,可对于那种轰轰烈烈的故事却也有着一份蠢蠢欲动的热情。他说:不可说,不可说,一说便是错。可我还是情不自禁地向他倾诉了。虽然我明白我在意的东西越多,等待我受伤的也就越多。他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在这期间我等待、揣摩,苦恼并且难过,真的很累,或许开始也是一种结束吧!时间使一切归于平静。这个时候他说时间就像一个神奇的魔术师,它可以使一个人遗忘很多事情,也可以淡化很多东西。
想着那些一边思念他一边怨恨他的寂寞如兰的日子,我淡然一笑。此时我已是可以理解,接受并且认可的了。从那以后我们见面时互相之间用着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打招呼。直到有那么一天去教室上自习,友悄悄地告诉说那个他就坐在你后面。我心里觉得这世界实在太小,有那么多间教室我们可以选择,却那么巧碰到了一块。可我却瞧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我觉得这种无口可开的苦涩彻入肌骨的寒冷。友说一般的女孩子早就扑到床上大哭一场了。是的,我渴望有一种泪流满面的感觉,可我没有,我实在不是一个顽强不哭的女孩,我有着平凡女孩柔软的心。可周围发生的很多变故,这一切心酸、心苦、心甜、心辣的故事,使我的心里於积了太多的苦楚,所以我必须选择坚强来拯救我自己。直到有那么一天和一个男孩在一起喝茶的时候,幽幽地说时间就像一个神奇的魔术师,他可以淡化很多东西。男孩笑了,他说,说得很对也很好,时间可以淡化很多东西,可你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它同样也可以浓化很多东西。感激于朋友的开导,我明白终会有一天我会找到我的最爱。
一个故事就是一首歌,在今后的日子里我可以边走边唱,善感但不多愁,或许会跌倒,或许会受伤。可总会有一种强大的力量支持着我。这种力量其实是生命的原动力,它来自于对生命的热情,对生活的热情,对理想的热情以及对爱情的热情。
我的一次情感历程
在我们这一代青年人当中,很少有几位是初恋成功的人士,大多是在情感磨砺,经验积累使之学会我要如何去恋爱。每个人都知道:我要恋爱、结婚,但很少有人知道,爱一个人,单单有爱是不够的,更要懂得如何去爱,特别是初涉爱河。在我的恋爱史上,说是曲折,但初恋并没有成功。现在想起来,理智多于情感,反思多于想象。那是在大学二年级,在一次中学同学的聚会中,我们走到一起,在送我们几个同学回学校的路上,我们俩谈的很投机,像一对久别的的朋友,其他同学看到后,不时投来一种异样目光。在分别时,我告诉了我的寝室号码,在众多同学面前,我没敢发出对她的邀请。回学校后,我一直琢磨着她会不会来。第一周,我很少去图书馆,在寝室里整整等了一周,她没有来,我的心里有点茫然;我想了第二周,我没有等,每天照样去图书馆学习,在周六中午,我想了想,她会不会来呢?睡完午觉后,拿起手里《资本论》第一卷又去了图书馆,整整一下午,没看了多少书,最后还是提前回来了一个小时,但她没有来;第三周,我有点彻底放弃了,以前的生活又回到了我身边,每天像上了发条的钟一样,一步一步的运转。在周六下午,我照例拿着书去图书馆,距离吃饭时间近有15分钟(这是我看书的习惯)的时间,抱着手里的两本书回来,走到宿舍楼梯时,我没有看见她远远地站在一边,爬到5楼时,同屋的同学告诉我有女同学来找我,我一下子意识到是她来了,我赶紧跑到楼去迫不及待的眺望,看见她站在树下,身穿浅灰色的大衣,脚穿黑色皮鞋看着我。我赶紧跑了过去,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看着我的傻样,笑了笑,问道:“周六下午还学习呢?”我说:“没有什么事,总这样”。之后,我们来到校外,走了走,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些话说不出来,表达不出来。在附近的一家饭店,我请她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在桌上,说了些什么内容,我现在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她很高兴。吃完饭后,我送她到汽车站。就这样,第一次相聚结束。
一周以后,我去了那里,在她在寝室坐了之后,我们出来在附近的“八角市场”转了一圈,吃一顿饭。在两次的接触中,彼此的感觉都不错。不久,她提出了一起去郊区的一座始建明代的“大昭寺”转一转。我当然很高兴,中午时段,我骑车去了她的学校,带着她,从学校出发,一路上,有说不完的话语,在天要快黑的进时候,来到了大昭寺,我俩前前后后转了一大圈,出来后已是晚上七点多了。在大昭寺里,我用自己学的佛教知识向和尚卖弄一番,并随走随给她讲自己懂的知识。在整个过程里中,她看上去不是很高兴,这是我所没有想到的。出来后,我们一同去一家百货公司,楼上楼下转了一气,什么也没有买。出来后,带着好奇去了旧城区,没有想到,走了进去就转不出来了,后来整整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转了出来,尽管当时很累,但我们俩为这么一次带有冒险的性质的猎奇惊诧万分。当时看了一下表,8点30分,我说:咱俩快走吧,吃点饭好回去吧。吃完饭后,我送她到学校门口。当时让我纲闷的是,她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好像是在等什么,我把车子放下,走过去问她还有事吗?她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点评:这一时期,我们俩发展的还算不错,唯一让我感到遗憾的是,在她学校的大门口的那一幕,现在回想起来,她是在等我的一个表示,一句关心的话语,或者说是个吻别,但我当时不更事,没有做)。
在这以后,我们俩每周都有约会,有一次,在我们学校后面的一个大花园中走了很久,在那一次我实质性地问了她一句:“你毕业以后是回长春呢?”还是去(当时他父母已搬到长春)?她想一想,说了一句:“那要看那儿吸引力大了?”我知道,她是告诉我:还需要再努力。在又一次涉及毕业去向的时候,她主动问我:你们家哥三个,你一要回去?到长春不也很好吗?对于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好了,在没有经过大脑的情况下,说了一句:“我一定回家”她什么也没有说,显得有点不高兴。从那里以后,我们的关系有点微妙的变化。其中影响我们最深的一次事件,也是让我犹豫的事件是在快要放假的一次逛街中,在民族大厦的四层,她看中一条皮裤和一又皮靴,在那里试了几次,后来没有+买,当时我想给她买,但又一想:父母供我上学的钱挣来不容易,如果上学时期的就这么办,实在愧良心。在第二学期开学,她来找我,穿着她在家里买的皮裤和皮靴,当时我一眼就看出来,和她说:“买了?”她回答:“你还记得?”我心里一下子明白了(点评:女人的这种心理特性是天生的,只是机会不在,如果当时我买了,她也许会感谢我一辈子,但我没买,说明了我的命运不好,也说明我们价值取向已经发生了一些矛盾)。在这以后,我们又来往了几回,效果一般。在5月份,她的母亲来了,从她的口气中知道,她妈妈特意从长春赶来为她女儿办理毕业回长春事宜,事已至此,我什么也没有说。有一次,我们认真坐下来谈了个人对未来家庭的设想,她讲:只要是能给她一个温馨的家就行,我知道,她是在向我表露我们之间的差距,当时,自己年轻气盛,目空一切,一天埋头读书,不拘小节,只想为自己以后的发展打下牢固的文化基础,这种做法与她那种只重生命体验的生活方式发生了很大冲突。
在我们的交往中,她最大的心愿是我能从小事上关心她,照顾她,但我做不到。在我们分手后,我曾沉默了半年的时间,也就是这一回,我改变了我的生命取向,注重了温馨的家庭生活。以前人们说:一次恋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起初我并在意,但在这件事上,我知道了女人对男人的生命的影响。当我知道我们俩走不到一起时,自己心中初恋的那份情感仍然在冲荡着我,不时在稿纸的扉页上写道:“谨此文献给我曾热恋的SX”。大约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完成了沉淀的深情的第一部文稿之后,我整理一份,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将文稿送给了她,算是对我们恋情的一个感叹号。在她毕业以后那所学校我很少再去,尽管有我非常要好的朋友,一直到我毕业,这一年的初恋依旧在影响着我,除了她的身影以外,我再没有把目光停留在哪个女同学身上。毕业后,我去过几次长春,但没有拜访她,我知道彼此能有一个安稳的生存环境是她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写到这里,读者也许会感到不太满意,因为我没有把进一步情感写出来。的确,从开始动笔到现在,我又回到了我们分手时期的感觉中,让我这位成了家的男人再过多地沉浸在这里面多有不好,没有办法,只好提笔尽快地从中逃跑出来。让这一段情感永远贮藏在记忆深处,在总结人生的时候再将它起封,那时也许是一份珍贵的回忆,但现在不是时机。
世界上最痛苦的人群生活在人类的知识领域,而是不在田间劳作的劳动人群中,知识与人心痛苦成正比,与幸福成反比。
仙人掌般的爱情故事
他和她是邻居,从小青梅竹马的长大,已经到了该牵手一起风花雪月的年纪。他们像童话中的王子公主一样般配。他们一直在一起长大,熟悉彼此,更知道怎样伤害彼此。
他们总是做让对方伤心的事情,好像那是他们之间一种痛并快乐着的游戏。
他在小学时就当着她的面去亲一个女生,她望着他得意的样子,很想哭,却牵着另外一个男孩子的手扭头走掉。
这种坏习惯一直持续到他们长大,他们伤害彼此,也不断的伤害了周围的人。
他们都爱着对方。然而他们都是仙人掌,总是用刺去伤害对方;也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这是表达爱的方式。在他们的意识里也清楚,他们是属于对方的。
但他们渐渐长大,这种坏习惯不断地给他们和周围的人带来麻烦。小学时曾经被他吻过的那个女生,很不幸地从那时候起就成为了他的同学,一直到大学——那个女生喜欢他,却一直也成为他们之间爱情的牺牲品。我们就叫她路人甲好了。他总是在和她斗气时故意和那个路人甲好。
总之这两个青梅竹马的冤家就是这样让人看了着急。他们可以当着街大声地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完全不在乎路人的目光,却就是不能小声地说出对彼此的感情。
但他们不能永远这么下去,虽然他和她还是斗争到底,却慢慢地因为她的伤害变得忧伤。在他20岁生日那天,他终于想明白了自己的幸福要自己去争取。他用了很长时间在镜子面前练习,然后敲开她的门,用难得温柔的语气对她说:“今天晚上希望你来参加我的生日party。”接着他低着头,一把拉着她的手,说:“今天晚上,我要告诉大家谁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一下子也红了脸。心扑通扑通的跳。
她趴在窗台上一个人偷笑,看着朋友们陆续来到他家——忽然,她看到了路人甲着大大的蛋糕来到了他家。
她一下子觉得自己是个笨蛋,他们这样斗争了十几年,她怎么还会因为他的恶作剧高兴?凭她的经验,他一定会宣布路人甲是他最重要的人,然后对她得意地笑。
她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你说过希望我做你的女朋友吧,我考虑好了,我愿意。”
很快一个男生便赶了过来,我们叫他路人乙好了。
所有人都到齐的时候,他出现在门口,挽着那个路人乙。
她对他说这个路人乙是她的男朋友,她把头靠在路人乙的肩膀上。
这次和以前任何一次都不同,一个充满期待的人,往往脆弱的多。他被她得意的笑容刺伤了。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厉害。
他也拉过路人甲的手,带到她面前——“正好呢,今天晚上我想告诉大家,这是我的女朋友,对我来说,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于是这个晚上他和她彻底的伤害了彼此。
为了让对方生气他们就对两个可怜的路人非常好。
就这样他们之间的误会越来越大,他和她也越来越觉得看着对方难受,便各自搬了家,分别住在城市的两头。眼不见心不烦。
就这样过了十年。
十年里他们都结了婚。他和路人甲结婚,她的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但好歹还是和某个人结了婚,在得到他结婚的消息后。
又过了十年,他们被邀请参加大学同学聚会。他和她都去了,路人甲没有来。
喝了很多酒以后有人开始哭,大家都开始说年轻时候那些悲伤的故事。他哭得很伤心,问:“你们知道为什么结婚吗?”
她的嘴角露出了轻蔑的微笑,心想,为了气我吧。
他哭得乱七八糟。他说,曾经那个路人甲,和他交往了五年以后,忽然哭着对他说,我知道你根本不爱我,你爱的是她,还是回到她身边吧。
他发现这么多年路人甲一直都爱着他,而他只是把路人甲当成一个和别人做对的工具。
他觉得自己烂得一塌糊涂,他根本没资格伤害这么善良的路人甲。他决定用一辈子来弥补这是多年来对路人甲的伤害,所以他娶了路人甲,而且发誓一定要让路人甲幸福。
她惊讶的望着他那张悲伤的脸,终于明白了自己和他的故事早就在他们的任性中结束了。这个世界不断的变化,现实而残酷。他们各自去了再也不能回来的路。
外表再张牙舞爪,仙人掌的内部,还是柔软的汁液。
少年时对彼此的伤害,再也不能复原,只在对方心中留下一个巨大的伤疤。
她面无表情的回到家中,坐在沙发上,望着什么节目都没有的电视机,然后慢慢地在沙发上沉沉睡去——梦中她回到小时候,那一天他亲了路人甲,小小的她望着他,放下骄傲肆无忌惮得哭了起来;他脸上得意的笑容不见了,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蹲在她的身边安慰她。
她哭得越来越厉害,泪水大滴大滴地涌出来,整个世界都一片潮湿,她把这二十多年的眼泪,都在这个梦里,全部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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