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刻,一骑快马飞奔而来。只见杜捕头滚鞍下马,拱手对朱公道:“大人,属下听说死了一个阴阳生,便分派衙役各处查问,县城内及周边各乡镇,都没有这样一个阴阳生。”
“嗯,果然如此。”朱公点头道,“刚才我低头看到死者鞋帮出沾有红色泥土,可本县境内并无红土存在。”
“既然这般,那这阴阳生的本事可真够大,竟然能跨县找到这处有妖气的宅院。”杜捕头皱眉道,“属下又派了几个衙役,向王家过去的仆人和经常走动的亲戚打听,看是否还有人经常出入此处。另外,衙役又向乡民打听得知,昨夜里王宅中仍有灯影晃动,大家都以为是闹鬼,没人敢前去探视。”
“好,果然是杜捕头!”朱公大喜,随即又面露难色,“这宅中连丧两条人命,今夜我等必将多加警惕。”便挑选李大郎等六名最精壮的衙役,教彻夜值守王宅院中,第二天早上让其中一个来县衙回复。
李大郎和那几个衙役笑道:“大人放心,今夜凶犯不来便罢,若是来了,不管是人是鬼,我等必将其一网打尽,立一大功给大人看。”另一个衙役也道:“大人,这里交给我们八个,您且放心。”
杜捕头惊问道:“你们明明六个人,哪里有八个?”
李大郎指着门口里侧道:“捕头不曾见到?这院里头门口两边,还有两个石将军把守。”
朱公看他们心中甚是轻松,不由又嘱咐几句,便在死者身上取了些证物回衙。那阴阳生也和赵世仁一并暂停于关王庙中。
再说那李大郎,晚上买了些冷酒小菜,与众衙役在王宅中分食。此时已是夏末初秋时分,夜半微寒,李大郎便叫一个衙役在后院寻了些剩树枝,自己又在王家厨房中找了些还能凑合用的家伙,在灶头上烫了酒,和大家一同分了。众人在院中把盏畅谈,不觉已到了三更。当夜仍旧乌云遮月。
二十三日上午辰牌时分,李大郎等六名衙役仍不见有回衙,朱公不禁有些担心,便同杜捕头再度前往那所古宅。刚到了王家大门口,便闻到一股血腥之气,再进里院,更让朱公大吃一惊!
只见那六个衙役,都倒在院中,血流满地。朱公不禁一皱眉,让杜捕头赶快去找仵作来,自己先探查这六人,早已全身冰冷,彻底没了救。大多数人皆为一刀毙命,或在脖颈上,或在胸腹部被重创。只有为首的李大郎,死得离门口最近,双眼圆睁,左腹部有重伤一处,但不致命;后背对着院门,却有一处致命刺伤。朱公又回身看了看那两个石将军,左边的虽然离李大郎很近,却干干净净,没有丝毫血迹。
“这两个石将军胸甲上还都有一个‘王’字,昨天竟然一时疏忽,不曾注意到。”朱公摩挲这那石人暗想。
此刻仵作也被杜捕头带来,去检查那六具尸首。仵作看了也十分惊恐,又有些后怕道:“大人这次如何这般大意?要是凶犯尚窝藏在这里,再暗害了朱公,该如何是好?”
杜捕头一拍脑门,大叹自己糊涂,拉出腰刀,将王宅里里外外仔细查找一番,再对朱公禀报:“属下将这宅中的三进院子都看了个遍,并未发现凶犯行迹。”说罢又走到门口,示意朱公道,“大人请看,刚才我们进来得急,不曾注意:这门左边的石狮子嘴角,也留有血迹,形状貌似一个手印。难不成是妖魔作祟,让这石狮子变活,将他们几个咬杀的?这么一说,那鬼火般的夜半灯光,应当就是狮子的双眼了。”
朱公正色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休得胡乱推断。刚才我大致查看了那六名衙役,皆是死于刀伤的,和野兽所伤之痕不同。”
约有三盏茶的功夫,仵作验完那六人,起身向朱公禀报道:“大人,此事恐怕要十分麻烦:这六名衙役皆是站立之时被人当面用刀瞬时砍刺致死,可见凶犯是个绝顶高手。”
朱公赶忙问道:“怎见得他们全是站立时被害的?”
“若是他们睡在地上,或是刚坐起来,被人一刀杀死,倒是容易了。”仵作答道,“可是从这几人伤口的血流方向来看,却并非此两种情况:若是睡着是被人刺死,血迹只会向两边流去,且肯定会呈线形流淌在地上;若是听见同伴被杀,惊坐起来,再被凶犯杀死,由于致命伤都在上半身,血流到腰腹部,肯定会淤积在衣褶中,形成横向血迹。另外,从地上他们铺盖的外衣被丢在一边,和地上崩溅的血点来看,他们都是起身后才被杀害的。”
“那凶器可曾发现?”朱公又问,“看他们的伤,都是十分用力砍上的,一般的刀具,恐怕早已卷刃了。”
“说到凶器,那就更加蹊跷了。”仵作答道,“属下没有找到凶器,便将那六人的佩刀抽出来检验了一番:虽然被擦得干净,但是确实都曾沾上过鲜血。”
“这么说,既然衙役们大多只有一处伤痕,恐怕是凶犯将六人的佩刀夺来,再伤了六人性命。这么说来,凶犯就更加难缠了。”杜捕头皱眉道。
“另外,李大郎在背对门口的时候被人刺中后背,凶犯有可能不只一人。”朱公也低声思量道,“若是李大郎临死时转了个身,脚底便会在地上搓出一个土漩涡;可是一个人在院里杀了那五人之后,再绕到他背后,又实在说不通——不可能有人的身法能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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