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答道:“只有老爷和太太两人,他们也没有子嗣,其余都是我们这些下人。”
朱公又求见王员外夫人,不多时,只见一个妇人袅袅婷婷走来,给县令飘飘万福。朱公一看,这妇人约摸有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脸似莲萼,虽无十分姿容,也有八分动人颜色。
朱公问道:“王员外遇害之事,本官深感痛惜。但今日此案疑有冤情,要重审。敢问夫人可有甚内情告与本官?”
妇人道:“小奴家王门水氏,自幼嫁与王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外子遇害之事,只是任凭大人查办,无从知晓其内情。”
朱公道:“那王员外被害之前外出,可曾与夫人说知?”
王水氏道:“不曾,那天员外提前说晚上有事,去了其他房中,因此我夫妻二人并未同睡。”
朱公又到宅中各处察看,王水氏打发走下人们,不远不近跟随着。
及到了后院,朱公突然转身问道:“王夫人,此间无有外人,有甚下情,可诉与本县。”
王水氏略惊道:“大人如何知得奴家有话?”
朱公笑道:“刚听管家说,府上只有你夫妻二人,其余全是下人,可见王员外不曾有妾。案发前未曾与夫人同睡,必然有事。”
王水氏拜道:“大人明鉴,王豫园这人,常常沾花惹草,离家当天白日,曾将本庄农家之女杨翠儿掳来。那杨翠儿乃是刚烈女子,王豫园见她不从,便捆了锁在这后院的屋子里,又差家里四个打手看着,教半夜之时再送至书房。王豫园当晚便说要连夜看书,去书房住宿,让奴家独睡。他们以为奴家对此全然不知,实际奴家心里如明镜一般!”
朱公听罢,略作思量,又问道:“能否将那四名打手招来,本官有事相问。”王水氏诺声离去,朱公对杜捕头道:“你去看看这后院小屋。”杜捕头推门进去看,空空如也。
此时王宅四名打手到来施礼。朱公一看这四人,甚是魁梧,个个身高八尺,都是短衣襟小打扮,发髻梳得整整齐齐,全身上下收拾得干净利落。
朱公细细打量了四人,问道:“你们四人抢来的民女杨翠儿,今在何处?”
四人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一人答道:“此事甚是蹊跷,且与王员外被害一案无关,恐不是大人力所能及。”
朱公道:“但说无妨。”
另一个打手道:“我等四人,一夜没合眼,靠在屋门口看着那女子。可到早上再看时,屋内却空无一人,消失不见了。又一打听,杨翠儿已回到她家中。”
又一个打手道:“恐怕那杨翠儿是个妖怪变化而成,所以不敢与大人说知。”
朱公绕着四人看了看,拍拍这个肩膀,敲敲那个后背,问道:“汝等四人如此身强力壮,岂无半点察觉?”
四人面上微有不悦,敷衍道:“小人委实不知。”
朱公又吩咐衙役到小屋房顶察看有甚痕迹,衙役虽不知为何,也听令上房摸索一遍,答道:“大人,这房顶有几片瓦有些松动,但还连在房顶上,不会掉落。”
朱公点头叫衙役下来,又去王员外书房探看,却见屋中空荡,也无甚家具,便问那四人为何如此。那四人道:“小人不知,这都是夫人安排的。”
朱公又一转脸,见墙上新刷了一大片白,便问打手为何只粉刷此处,四名打手支吾答不上来。朱公看也问不出甚事,便辞别了王宅的上下众人,便打道回衙。
师爷见县令回来,便上前问道:“大人此去,可有甚收获吗?”
朱公道:“王宅中人的答话,矛盾之处甚多,还容我再细细思量。有些事情本官尚未确定,物证中可留着王豫园的靴子?你先把那双靴子拿来给我看看。再把文明杀人的砚台拿来。”
师爷取来这两样物件。朱公一看,那靴子果然破烂不堪,靴底尤为破损。
正在这时,有衙役来报,说有人拾得一匹马,特来交公。
朱公叫捡马之人,一看却是街面上的闲人刘二。只见刘二牵着一匹黄骠马,膘肥体壮,鞍韂缰绳俱全,只是腿脚瘸地厉害,嘴唇还有些破损。
朱公问道:“你在哪里捡到这马?”
刘二道:“今天小人在城外闲逛,见这匹马有一搭没一搭地边走边吃路边枯败的野草。大人见笑,小人见它长得也好,马具也华贵,便起了贪心,见周围无有主人,便想拉回家去,谁知这马腿瘸,不得使用。小人又想拉去汤锅卖几个钱,谁知那马有灵性,不肯随我往那边走。小人累得筋疲力尽,好歹走了一程,看县衙正在眼前,索性交公了事。”
朱公笑道:“难得你实诚交代。这马你卖不得,马具也可拿去典当几个钱。”
刘二也笑道:“此马不听我使唤,可见与小人无缘。若是再剥去它马具,岂不弄巧成拙,引人疑心?小人也认了。您说这事可奇怪?它不肯随我去街市那边,到了衙门口,却自己拖着要我往这里走。”
朱公一看,果然这马往自己这边来,若不是刘二牵着,早就到了案桌边上。朱公夸奖道:“刘二,你可是立功了。”赏了他一吊钱,刘二千恩万谢走了。
那马一瘸一拐朝朱公走来,百般温存。朱公抚着马鬃仔细察看一番,叫衙役把马牵到后槽,请个兽医与它医腿。
朱公又拿起文明的砚台看了看,还算干净,可里面墨汁早已干涸,还略有灰尘,便叫取来一盆水,将砚台放入水中,洗净墨迹,却并未见水中有何殷红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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