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地图上的路线是不是能走,我们都不知道,这样下去十分危险,”包子又皱皱眉头,突然指着地图上的那个小黑点儿问杨sir:“我们今天晚上的驻扎点就是这儿吧,叫什么黑狼岩。”
杨sir点点头。
经包子一指,我这才注意到那里,顿时心生疑惑:这个地方叫黑狼岩,难道指的就是狼的聚集地?莫非杨sir带我们离开孔雀河,并不是要避开动物的追踪,而是把我们领进了狼窝?现在想来,罗布沙漠周缘的确有野狼出没。一些去罗布泊探险旅游的人突然失踪,估计就和狼有关系。
也许是看出了我突变的脸色,杨sir赶忙说:“你别误会,我们露营的地方的确就是黑狼岩,但孔雀河沿岸的荒漠隔壁全部都是狼的活动范围,不管我们沿河走还是朝沙漠方向走,今天都没办法甩掉它们。不过别担心,我已经让黄辉他们收集了很多树枝,只要有火,狼就不敢靠近。”
夜幕降临,黄辉和张锦康果然堆起了一个木柴垛,这附近有很多枯死的胡杨树,胡杨是沙漠里最顽强的植物,素有“神树”之称。胡杨原本属于地中海植物,在国外被称为幼发拉底杨,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物种,大约有三万年到六万年的历史。胡杨生长缓慢,一百年只能生长三十公分,曾今守护了塔里木盆地几千年悠远的历史文化,现在枯死了,它们的残肢还成了沙漠中最好的燃火材料。
大家闲来无事,坐在篝火前聊天,黄辉讲起了他徒步穿越罗布泊的经历,姜小梅也说了她攀登慕士塔格山的过程,气氛还算热烈。也不知道是现场气氛太好,还是这堆旺火壮了我的胆,我居然把这附近有狼群出没的事忘了个彻底。风又大了些,大风夹杂着沙尘,在天空中发出呜呜的轻响。没有人想到,正是这场风,成就了一次自然界血腥的杀戮。
不知过了多久,大家聊累了,开始分配晚上的工作,因为篝火不能熄,必须有人负责加柴,就在这时,黄雅莉突然叫了起来,我们回头一看,原本堆在旁边的枯树枝竟然少了许多。
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没有木柴,我们的篝火就撑不到天亮,火一灭,潜伏在四周的野兽就会一拥而上。我们面面相觑,猜测刚才谁中途离开过,一时间,我们的脸上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包子不见了。
这个发现让我突然有些心慌,赶忙四下找起来。还好,黑狼岩就这么大片地儿,我很快在一块岩石后找到了包子,这小子也不知道在乐什么,独自举着个望远镜,瞅着前方笑个不停。
“黑灯瞎火的,你小子举着望远镜看什么看?”
包子把食指放在唇边说:“嘘!小声点儿,我在看热闹。”
他把望远镜递给我,告诉我这是杨sir的。我一看才知道,这是一个带望远功能的夜视镜。杨sir的行李最多,我一直好奇里头装了些什么东西,没想到居然会有夜视镜。
包子指了指前方一片黑暗处,脸上还挂着笑。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一颗心突然漏跳了半拍。
距离我们不到十米的地方,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战斗。
首先进入眼帘的居然是一群野狗,大概四,五只。野狗也叫豺狗,虽然身形很瘦,动作却异常矫捷。他们的前方有一只狼,相比起野狗,狼的体型明显强壮许多,却是形单影只;狼很明显意识到自己的劣势,站在原地,警惕地望着四周的野狗,不敢轻举妄动,尽管如此,它的背上还是被咬出了几道触目惊心的口子,鲜血直流。仗着数量多,几只狗配合得非常出色,一只狗从正面发起攻击,另一只立即会从侧面扑上,一口咬住狼的脖子,狼拼命甩开,狗也不坚持,马上松口离开,但与此同时,另一只狗又会冲上去,专门攻击狼刚刚被撕开的伤口。直咬得狼皮开肉绽才松开,几轮下来,狼已经筋疲力尽,四肢开始颤抖,依旧努力支撑着不倒下,眼中闪现出绝望的神情。
要在平时,狗见了狼多半会躲起来,当然有时候也会互相合作,所谓豺狼,指的就是豺狗和狼。可如今他们以众欺少,居然和狼打起来了,这绝对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
“他们在干嘛啊?打个你死我活的。”我小声问。
“还能干嘛,抢食吃呗!”包子笑着回答。
“可我没看到什么食物啊。”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它们抢的就是我们。”包子的语气依旧平淡,我不觉一愣,再朝远处看去,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远处,无数双眼睛闪烁着冰冷的暗光,在黑夜中游走,那是一个野狗群落,数量不下二十只,再远处,身形更为庞大的狼群还在暗中潜伏,想来这只正在战斗的野狼是来探路的。狼是一种非常狡猾的动物,为了不被野狗发觉,它们故意选择迎风面,让大风吹走身上的气息,然后静静潜伏起来,完全无视正身处劣势的同伴。这幕场景看得我心里发怵,长这么大,别说野狼和野狗,就连家狗我都不敢招惹。
包子完全无视我害怕的表情,还当起了解说:“你看啊!这群狼之所以现在不进攻,就是怕惊扰了我们,所以宁愿牺牲同伴,等我们注意到这里的野狗群,肯定会跑来赶走野狗,那不就离火堆越来越远吗?野狼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不过不用担心,只要我们的柴火够烧,野狼就不敢靠近。”
我一听,一时连哭都哭不出来:“包子,柴火少了,撑不到天亮了。”
“什么?”包子微微一愣,立即和我一起回到篝火旁,这才一会儿功夫,我发现柴火又少了许多,不远处来留着几跟残余树枝,我举起夜视镜,顺着树枝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两只狼正叼着树枝飞奔而去。
“靠!野狼居然把树枝给偷走了,这狼得多聪明啊!”这回,连包子也发怵了。
情况紧急,如果火一灭,狼和狗铁定会马上休战,一致将目标对准我们。姜小梅和黄雅莉忙着将剩下的树枝收拢好,杨sir三步并两步走回帐篷,变魔术般提出两把狩猎用霰弹枪和几个火把,将其中一把枪扔给包子。然后把火把分给其余的人。大家将火把点着火,有了可以移动的火光,所有人的心里都稍稍踏实了些。
我嚷嚷起来:“我也要枪!”。
谁知杨sir淡淡地对我说:“小孩子一边儿玩儿去!”
我知道他已经看出我在网上欺骗了他,顿时觉得非常尴尬。
杨sir看了看我,掏出自己的随身匕首扔过来,指着篝火说:“扔柴火!”
我看了看匕首,这是一把直柄刀,刀身非常轻便,上面刻着一排奇怪的文字,就像是一群火柴棍儿似的小人在跳舞,如果换成别人,也一定会以为这是舞蹈,但我一眼就认出,这是文字。记得小时候,爷爷经常和我玩儿这种类似舞蹈的文字,他会用剪纸剪出许多不同姿势的小人,然后告诉我,这是个什么字。
匕首上这群舞蹈小人儿代表着三个字:我等你!
我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除了爷爷,还有人喜欢玩儿这种舞蹈文字的游戏。于是问杨sir:“这刀是你女朋友送的?”
“什么送的?这是strider MT的专用战术直刀,花了我六千大圆。”
“就这破刀还六千?”我握了握刀柄,除了线条简洁点儿,刀锋锋利点儿,我也没觉得和别的匕首有什么不同:“上面写着‘我等你’,我还以为是你女朋友送的。”
杨sir顿时一愣,斜眼瞪着我问:“你说什么?”
“我说这破刀还六千……”
“不是这句,后面儿的,你说这刀上写的什么字?”杨sir蹲下来,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我,那眼神,和外头那些狼差不多。
“我,我等你……”我低声回答。
有一瞬间,杨sir似乎凝固了。
“你们两个别说了!”黄雅莉打断了我们的谈话,看得出,她现在紧张得不行。
杨sir不再说话,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我仿佛看到他的脸上划过一丝诡谲的笑容。
我的左侧,黄辉和张锦康掏出随身匕首,紧紧握在手里,顺便将两个女生护在身后,黄雅莉和姜小梅也不是千金小姐,她们掏出一捆绳子,做了两个绳套,黄雅莉还从背包里摸出两个老鼠夹子,扔在篝火旁,也不知道这玩意儿管用不管用。大家都沉住气,做好临战的准备。
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将为数不多的几根胡杨树枝一一扔进火里,看着树枝越来越少,我觉得自己的生命也在随着树枝的燃烧慢慢消失。
狗群又近了些,那只孤狼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我们都能听到它绝望的惨叫声。但没有一个同伴冲上去,野狼们全都潜藏在距离野狗十米外的地方,冷冷望着我们。狗群明显有些得意忘形,它们不再隐藏,而是大摇大摆在我们前面四五米的地方走来走去。
篝火越来越小,几只狗开始试探性的发起攻击。其中一只冲过来,一脚踩到了老鼠夹,顿时疼得呜呜直叫,赶忙又退回去。
孤狼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再也没有站起来。与此同时,包子走到我面前,右手拿枪,左手握着一块石头,有节奏地抛上又接住。他凑到我身前,突然用半生不熟的秦腔唱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我微微一愣,等反应过来包子要干什么时,已经太晚了。包子举起手,使劲将手中的石头抛了出去。顿时,暗处的狼群中传来一阵骚动,狗群顿时呆住,反应快的几只狗已经发出了惶恐的悲鸣。狼群暴露了,只得发起进攻,谁知野狗也配合得很好,它们很快分成三组,前面一组径直冲向离篝火最远的黄雅莉,殿后一组则形成一道围栏,将中间的狗群夹在中间。我在书上多读到过,豺狗群的聚居方式非常特殊,整个种群只有一公一母两只狗负责繁衍,其他狗则主动充当护卫和猎手,所有狗都会负责抚养幼犬,幼犬在种群中就像贵族一样。
我看了看中间的狗群,体型明显比其他两组要小,看样子是初次参加狩猎的小狗。有人做过统计,初次狩猎的小狗中有一半会丧命,看来这次的情况更糟。
黄雅莉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她是徒步旅行的行家,但这种场面还是第一次经历,野狗虽然体型比狼小,但凶狠程度不相上下。看见狗群冲上来,她急急后退,很快就靠到了岩石上,再无可退。与此同时,离她最近的黄辉快步上前,用力挥舞着火把,狗群立即退去,但只后退了几小步,火把一拿开,它们又会冲上来,速度一次比一次快。突然,一声响亮的枪响从我耳边滑过,响声回荡在空旷的天地间,苍凉而震撼。一只狗应声倒下,狗群和狼群同时躁动起来,纷纷后退。
不远处,狼群的先头部队已经冲向了狗群的第二组,殊死搏杀就此展开,也许是饿昏了头,也许是不甘心到手的食物被狼抢走,狗群这次居然没有撤离,反而选择放手一搏。如果狗群集中起来,未必会很快被打败,但它们分成了三组,后防力量就薄弱了许多,看得出来,后防的野狗并不打算和狼硬拼,只是想拖延时间,等第一组成功抓捕到食物后就撤退。毕竟,相比起狼群斩尽杀绝的野心来,狗群的要求要简单许多,能分到一杯羹就不错了。
只是狼群似乎并不想给狗群这个机会,它们猛扑上来,几只野狗立即被按倒在地,虽然双方的气势都不弱,但狗群明显占了下风,后防野狗们很快被狼撕扯得血肉模糊。中间的小狗只能无助地在原地打转,根本无计可施。
我们现在也没空可怜那些小狗,因为另一群狼已经冲了过来,这一次,它们直奔杨sir,杨sir的动作很快,一枪就解决掉一只,虽然光线不好,但从狼瞬间就倒地可以看出,杨sir这一枪直中了它的要害。荒漠里的三种生物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争取生存下去的机会,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不管哪一方松懈,最后的结果都可能是全军覆没。
就在这时,张锦康突然指着前面一块空档说:“快看,那边没得狼,赶快逃出去!”说完,他率先举着火把冲过去。我赶忙跟上,包子一把拉住我,然后冲张锦康大喊:“不要去,那是陷阱!”
我愣住了,可惜张锦康根本没听清包子说的话,径直冲过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不出一分钟,我们就听到前方的黑暗中传来一声声惨叫和救命声。包子和杨sir互看一眼,赶忙冲过去救人,突然,黄辉大吼一声:“谁也不要过去!”
我回头一看,由于张锦康突然离开队伍,包子和杨sir又冲出七,八米开外,我们原本的队形已经完全散开,最可怕的是,黄雅莉和姜小梅两个女孩儿现在完全暴露在狗群的视线下,黄辉虽然在她们身边,但他手上的火把已经熄灭,眼前的篝火也已经小到不会让动物惧怕的程度,情况非常不妙。
张锦康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无情震撼着我们每个人的心。但我们都清楚,现在分散开来只会被一一消灭。突然,姜小梅发出一声尖叫,女人的尖叫永远比男人的惨叫高出几个分贝,声音在瞬间便盖过了张锦康的呼救,一只狼咬住了姜小梅的手臂。我干涩地咽下一口唾沫,心想自己虽然第一次进沙漠,好歹也是个男人,怎么能看着同伴被咬死,于是三步并两步冲过去,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举起杨sir那把匕首,猛地朝野狗插下去。这一刀居然刺中了狗的颈动脉,鲜血立即喷涌而出,滚烫的血液喷了我满头满脸。我也顾不上那么多,拔出来又是一刀,野狗终于松开了姜小梅的胳臂。这时,包子和杨sir也冲过来帮忙,消灭了身边的狼和狗,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我们又恢复了刚才的队形,只可惜这次少了一个人。
包子和杨sir虽然话不投机,这次居然配合得不错。由于狩猎用霰弹枪一次只能装五发子弹,他们每开几枪就必须加子弹,包子加的时候杨sir会掩护,杨sir加的时候包子也会冲到他的前面。
篝火终于全部熄灭了,这是群狼发起总攻的信号。
不远处,张锦康的惨叫声已经消失,我们都不愿去想,因为他的遭遇很快就会在我们身上重演。我们不得不爬到岩石的顶端,狗群在一阵顽强抵抗后,终于带着残兵败将离开了,撤退的时候,数量只有来时的三分之一。
岩石四周已经完全成了狼的天下,他们跨过同伴的尸体,踩着地上的碎石,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细碎声响。
姜小梅哭了,她刚才在篝火旁还告诉我们,即便在攀登慕士塔格峰的时候,她也没有哭过。我顿觉悲伤,脸颊潮湿了不少,难道是姜小梅的眼泪滴到我的脸上了?我很奇怪,用手一抹,脸上居然有细细的水珠。我不禁苦笑,整年干旱的塔里木盆地居然下雨了,也许老天爷也可怜我们的遭遇吧。
“不好!”包子低声说:“沙漠里下雨可不是好兆头,沙尘暴马上就要来了!”
风向似乎改变了,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左后背湿了一块,可能是东南风。这种细微的变化被我有意忽略了,我紧了紧手中的匕首,暗暗下定决心,即便自杀,也好过被狼杀死。就在这时,我仿佛听到身后有人发出一声怪异的尖叫。这种明显属于女人的尖叫声中却混杂着男人特有的沙哑嗓音,似乎那人正极力掩盖这内心极端的情绪,只是这种情绪不像是恐惧,反而更像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兴奋。
漆黑的夜色下,这种叫声让我毛骨悚然,我下意识回过头,与此同时,有人不合时宜地划燃了一根火柴,借着火柴微弱的光芒,我分明看到一个高大身影僵直站立着,嘴角咧开成一个弧度,像是在笑,眼睛里却闪现出狼一般嗜血的渴望。
这个人,是杨sir。
我不禁浑身一震,杨sir一手拿枪,一手拿烟,他决定领头冲出去,至于能不能顺利突围,就只能自安天命了。
狼群中传出些许异常的叫声,这群荒漠住民很明显比我们更明白沙尘暴的可怕。
很快,岩石下细碎的声音变得杂乱,狼群似乎并没有攻上来,反倒是风大了许多,黄雅莉个子娇小,她又冷又怕,不得不抓住黄辉,哆嗦个不停。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我们同时心头一动,赶忙朝枪响的方向望去,只可惜杨sir的夜视镜已经在刚才的混乱中丢失,所以我们只看到无边的黑暗。不过,单听声音,枪声距离我们不超过一百米。
杨sir灵机一动,他取出自己的防风打火机,脱下T恤,将衣服点着。我赶忙学着他脱衣服,擦了把脸上的血,然后点上。只要有一线生机,就值得尽全力去争取。
雨点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短短的十几分钟后,荒漠重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干燥。风却并没有因为雨停而减弱,反而越来越大。
衣服燃起的火焰非常明显,我们举起手,用力挥舞着火的衣服,其余人大声呼救,狼群顿时慌乱起来。几只狼开始爬上岩石,包子打死领头那只,狼中了枪,立即滚落下去,连带压下了后面几只狼。
远处的枪声又响了起来,而且比刚才密集了许多,我们能听到狼群中发出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发动机的声音随即传来,车灯也越来越亮,突然间,车里有人扔出几个火球,火球是用燃烧的汽油瓶制作而成,落在狼群当中,野狼立即发出惊恐的叫声,这些狼原本就惧怕即将到来的沙尘暴,现在又遭遇火球和猎枪,顿时作鸟兽散,瞬间就消失在无边的黑夜里。
两辆车径直开进狼群,这是两部沙漠越野车,车窗里探出几把枪,虽然枪声密集,但大多数都朝着天上开,真正被打伤的狼很少。
我们长长松了口气,杨sir从裤兜里掏出烟夹,抽出一只烟点上,我还真佩服他,这么混乱的情况下,他的打火机和烟夹居然还没有丢。至此,这两样东西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一想起杨sir,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的打火机和烟夹。
车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他们自称是地质队的人,归营途中听到前面有枪响,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居然碰上一群狼在围攻人。所以就用枪吓唬吓唬那些野生动物。不过,野狼在沙漠里也快成珍惜物种了,所以非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伤害它们的好。
我真是哭笑不得。心想:如果他们处在我们刚才的境地,恐怕就说不出这么轻松的话了。我们一一从岩石上下来,杨sir说:我们还有个人。应该在前面,能不能去找找?
那两人点头答应,让我们全都上车。狼群已经彻底散开,但还有几只始终在车的周围徘徊。
我们在前方发现一行血迹,顺着血迹开出五十多米,终于找到了张锦康,他趴在一根枯死的胡杨树上,身上到处是触目尽心的伤痕,已经晕厥过去。杨sir和包子赶忙下车,把张锦康从树上放下来,一探鼻息,居然还有气。
“这前不挨村后不沾店的,他居然能找到一棵树,也是命不该绝。”杨sir感叹一声。
“不过情况不乐观,必须赶快送回去抢救。”黄辉很焦急,这一路上,就属他和张锦康关系最好。
事不宜迟,我们赶快上路,张锦康和姜小梅是伤患,坐在前面一辆车,同车还有黄雅莉,黄辉;我,包子,杨sir坐在后一辆车上。
风更大了,黄沙飞卷而起,在天地间发出呼呼的怒吼,刚才被扔到地上的火球很快就消失了踪影,我甚至看到一米多长的枯枝从窗外一闪而过,速度就像飞出的子弹。我很庆幸自己坐在车里,如果还在黑狼岩上,恐怕没等狼爬上来,我们先要被这些大自然制造的暗器给射死了。
前面一辆车先开走了,我们这辆刚启动,发动机就出现异常,由于风沙太大,小刘不敢下车,只好无奈地告诉我们,大家暂时先呆在车上,等天亮了再想办法。
车上的电子钟指向临晨三点,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我胡乱套上小刘给的衣服,斜靠在椅背上打起盹儿来,人一松懈,我顿时觉得浑身酸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一阵剧烈的晃动中惊醒,抬眼一看,包子正扶着我的肩膀一阵猛摇。
“干什么你?”我没好气地问。
包子凑到我耳边,小声说:“走,赶紧走!”
“去哪儿?”
包子没回答,只是指了指外面,风已经停了,杨sir和小刘居然都不在座位上。
我迷迷糊糊跟着包子下了车,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借着昏暗的光亮,我看见包子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正想叫他等一下,突然有人把我拉住,我不禁一惊,回过头去,拉我的人居然是杨sir。
他凑到我的耳边,指着包子的背影小声说:“你发现没有?他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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