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豪门的日日夜夜-与挚爱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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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昕含走后,我又成了没有朋友的人,有一段时间真的觉得很不习惯,时时会想起和她喝茶聊天的情景,偶尔也会翻翻她最后发给我的那个消息,却始终没有再联系过她,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心里还有芥蒂,又或者说她做了那一切后,我不再认为她是个心思单纯的人,我害怕和复杂的人交往,所以我选择了放弃。

    很多时候,我会凝视着比弗利的花花草草静静地回忆着我这一传奇的一生,是命运之手把我推向子寒还是我自己努力走向子寒?到底我这一生还会遇到什么呢?

    宸宸特别依恋我,其实小家伙不知道,我比他依恋我还要依恋他,只有把这个柔软的小身体抱在怀里,我才知道他是我这辈子切切实实拥有的,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改变不了他是我孩子的事实,我用整个生命无怨无悔地爱着他,这种感觉甚至远远要超过对子寒的感觉,子寒不在的时候,宸宸就是我唯一的慰藉,我陪伴他认字,开始教他背诗,我终于明白我小时候我妈对我的那份情怀,除了感情还有一份希望与寄托在里面。

    子寒虽没有与我朝夕相伴,但是我的心情逃不过他的眼睛,随着宸宸的成长和我对豪门生活的习惯,又或者是子寒怕我闷着,所以开始带我出席一些重要的私人宴会。我从来不会去想子寒的安排有什么用意,人生在世,很多不快乐就是因为自己想得太多,我只让自己记住一点:子寒是爱我的!

    周末,子寒跟我说:“雨姗,明天晚上有个宴会,你跟我一起出席吧!”

    “是什么宴会啊?”

    “一个级别很高的宴会,请帖上也邀请了夫人,很多人都是熟悉的,你也不用担心抛头露面。”

    我圈住子寒的脖子:“我不是担心抛头露面,我是喜欢安静的生活,怕我和你的生活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得善终。”

    子寒捏捏我的鼻子:“什么不得善终,也不怕忌讳,宸宸已经快两岁了,上流社会的应酬,你偶尔参加几次,不会对生活造成什么影响,林家又不是没有其他例子。”

    我答应了子寒,我相信如果他觉得场合不适合,不会开口要带我,我想起了王青蔓的话:老公带自己出席一些场合,说明心里重视自己,过于隐蔽不是好事,外面的女人更加无所顾忌了。

    这是我嫁给子寒后,第一次和他出席公众场合,好在以前和子寒的母亲出去也认识了不少豪门太太,相信这次出现也不会过于突兀。

    其实豪门夫人的日子也不是那么空虚,如果每天都有宴会的话。

    上午在家里做了全身SPA,下午午睡起来时,造型师已经在客厅等候,很多豪门里的女人因为经常要出席各种场合,家里都有专业的造型师,林家也不例外,但是有些顶级造型师不喜欢在豪门里受拘束,或者有更高的艺术追求,所以便需要预约。子寒为了让我更加美丽,一早已经替我预约造型师过来。

    造型师是法国人,好在我略懂法文,语速放慢一点,交流不是问题。

    “林夫人竟然懂法文,本来我还带了翻译过来。”对方笑着说。

    我用法文说:“我想直接交流好一些,我法文说得不好,请包涵。”

    “林夫人太谦虚了,您的法文说得非常棒,这在豪门夫人里很少见。”

    我微微笑了笑,把我的想法和她做了简单的交流。

    因为时间紧,礼服没有另做,虽然我几乎没参加过正式宴会,但是刚到美国的时候,子寒找名师替我设计了很多款礼服,这个是必备的衣服。随后为了紧跟时尚潮流,每年也会重新设计几款新礼服以备不时之需,前不久刚订做的那款白色无肩礼服我特别钟爱,下摆是复古的百褶长裙,上面配以珍珠流苏,显得非常别致,佣人把礼服送了过来,我换上坐到化妆间里。

    她根据我的想法画了一张图纸拿给我看,我笑着点了点头:“您比我专业,我相信您的眼光。”

    一个小时后,她放下了手中的工具,我在镜中凝视自己,发型其实很简单,松散地在脑后挽了一个髻,耳边垂下两缕打卷的发丝,发际旁边插着一支珍珠钻石镶嵌的百合,显得清新淡雅,我对这样的发型很满意,向她表示了我的感激之情。

    见我喜欢这个发型,她很高兴:“您很年轻,这款礼服特别适合您,我给您设计的这个发型清新雅致,厚重的妆容会掩盖您本来的美貌,我替您化个甜美一点的淡妆好吗?”

    我俏皮地一笑:“甚得我心。”

    她化得很用心,虽说是淡妆,却足足化了两个小时。

    “林夫人,您看看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吗?”

    我睁开眼睛一看,忍不住在心里惊叹她的水平,我想什么样的女人在她手下都能光彩夺目的吧?

    “谢谢您,我很满意!”

    正说着,子寒回来了,化妆师笑着起身告辞,把房间留给我们两个。

    子寒腻歪地搂住我:“雨姗,其实我挺喜欢你盛装的样子,我相信今天你肯定是最漂亮的那个。”

    我失笑地拍拍他的脸:“好了,没见过这么自卖自夸的哦,等下别表现出得意的神色,说不定人家个个都比我漂亮。”

    子寒自信地说:“像这种上流社会的正式宴会,都带正室出席,但是事实上,哪有那么多美女啊?何况很多都到中年了,所以我保证,你一定是最漂亮的那个。”

    以前我跟子寒的母亲出去的时候的确见过不少豪门太太,豪门太太大多数家世显赫,毕竟这个社会还是讲究门当户对的,真正漂亮的的确不多,也许上天是公平的,给了显赫的出身,便不会再给绝美的容颜,真正出身好,长得又漂亮的屈指可数。

    我捏捏子寒的脸:“自恋的男人啊!”

    子寒不以为忤,将我脖子上的项链解下,我不解地看着他的动作:“你干什么啊?”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在我面前打开,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项链,捂住自己的嘴巴。

    “喜欢吗?你一直挑不到理想的项链,我根据你的描述请名师设计的,看看合不合你心意?”

    我激动地抱住子寒,如果不是已经化妆,我真想亲他一下:“喜欢,就是我梦寐以求的项链!”我撒娇地把项链推到他面前,“帮我戴上!”

    子寒费了半天劲,终于把项链替我戴好,抱歉地说:“我不太会戴!”

    我心情很好,忍不住开起了玩笑:“不要紧,这说明你没给其他女人戴过,你很熟练我才不高兴呢!”

    子寒嗔怪地拍拍我,和我下了楼,楼下车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因为第一次陪子寒出席如此正式的场合,我有些紧张,生怕一个不小心,闹了笑话给他丢脸,虽然嫁入豪门已经四年,我已经习惯了豪门生活,不再是当初复旦校园里那个浪漫多情的女孩。一个月五六百块的生活费,和同学在学校食堂点小炒,坐车去云南路吃麻辣烫的日子,恍惚发生在昨日,又仿佛已经离我很远,我突然想起学校的梧桐树,想起了站在梧桐树下仰望天空的日子,才惊觉曾经的日子已经离我很远很远,远到我以为在前世发生,我突然好想念洁和晓晓她们,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我们选择了不同的生活,走向了不同的人生,不知道彼此的际遇如何。

    “在想什么呢?”子寒的话把我拉回到现实中。

    我叹了口气,把头靠到他怀里:“我突然想起了复旦校园,想起了我以前的同学,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子寒伸手把我揽入怀中,自信地说:“你肯定比她们幸福啊!”

    我笑着摇摇头:“子寒,也许她们嫁的人没有你有钱,但是幸福不是以钱来衡量的,当我一件礼服动辄几十万,一件首饰上百万的时候,我也会向往她们漫步在街头的逍遥。”

    子寒探究地看着我:“雨姗,你对现在的生活厌倦了?”

    我定定地看着子寒,我问自己,我厌倦了现在的生活吗?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经常梦见以前的事,可是现在的生活不是我自己选的吗?是我自己向往这样的生活,这样的感情,也许我向往的是以前那么纯粹的友谊,而现在和人交往,我必须顾忌自己的身份,很多话只能埋藏在自己心里,任谁都不能说,如果不是我妈,可能我会更加觉得孤独寂寞。

    我笑着打趣道:“也许是我老了,容易想起以前的事。”

    子寒嗔怪地刮了刮我的鼻子:“你二十七岁还不到,怎么和老挂得上钩?你这可是提醒我老了。”

    我邀宠地搂住他的脖子:“你才三十多岁,怎么会老呢?人说男人过了三十五,那种味道才会出来,你现在不知道多有魅力!”

    “你啊,哄我开心的吧?”子寒磨蹭着我的脸,眉眼之中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得意,最近,我也越来越愿意让他开心,让他满足!

    我坚定地点点头:“我是认真的,你现在真的很有魅力,我多担心其他女人抢走你呢!”

    子寒高兴地刮刮我的鼻子:“你这适当的醋劲我听了不知道多高兴!”

    “自恋!”我迅速坐正身子。

    这是一个富豪俱乐部,管理非常严格,没有请帖根本无法进去,也杜绝了受其他人骚扰的可能。布置得可谓富丽堂皇、流光溢彩,中间是个很大的舞池,两排长桌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琥珀色的红酒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添一份妩媚。

    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当我挽着子寒进去的时候,很多人的视线朝我们投来,我挽着子寒的手紧了紧,他鼓励地拍拍我的手,我冲他微微一笑。

    “早就听说林大少爷秘密结婚了,看来是真的啊!”一个中年男人走到我们面前,手上同样挽着一个女人。

    子寒微笑着说:“哪里?我夫人喜欢安静的生活,今天还是我执意带她出来,她才肯过来,并非存心隐瞒。”又对我说,“这是李氏财团的第三代掌门人,李氏财团的资产遍布全球。”

    我微微笑着,点头致意。

    “林夫人果然风华绝代,不然也虏获不了林大少爷的心啊!”

    “谢谢,您过奖了!”

    这个宴会以华人居多,其中也不乏其他金发碧眼的人。

    一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外国男人走到我们面前,用英语说:“lin,你夫人真是典型的东方美人啊!”

    子寒脸上有一抹难以掩饰的得意,等对方走后,他小声对我说:“雨姗,我就说你肯定会是最漂亮的那个!”

    我失笑地看着他:“你没听说过吗?外国人的审美眼光和中国人不同,中国的美女在他们眼里非常一般,但是很普通的中国女孩,他们反而认为很漂亮,所以他夸我漂亮,你应该郁闷才是!”

    子寒听我这样一说,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怎么这样说自己?”

    我和子寒坐到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上,侍者在旁边穿梭着,子寒替我拿了一些食物,我只要了一杯饮料,虽然在美国已经三年,但是对于外国的食物我是敬谢不敏的,我不喜欢鱼子酱,不喜欢鹅肝酱,不喜欢牛排。在我眼里,最博大精深的饮食文化当属中国,中国菜在世界三大菜系(中国菜、法国菜、土耳其菜)里也名列其中。中国有八大菜系,历史悠久、种类繁多、技艺精湛,甚至还融会了中医等养身理念,讲究色、香、味、意、形,远非其他国家的食物可比,林家的中国厨子亦堪称翘楚。

    “吃这么少,等下会饿!”子寒在国外生活多年,已经做到中西融合,他既爱中国菜,也不排斥西方食物。

    “我已经让厨子准备夜宵了,回去再吃,省得现在吃多了,礼服穿着难受。”

    我轻轻啜了一口饮料,随意打量着宴会里形形色色的人,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我的视线,我吃了一惊,再定睛一看,原来不是幻觉。

    远处正和人寒暄的竟是四年没见的荣晋,因他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脸,可是即使这样,我也能肯定,他就是荣晋,这个身影我太熟悉了,绝对不会看错。

    “雨姗,在看什么呢?”子寒的话吓了我一跳,我立刻回过心神,怕他看出什么,心里却再也平静不了,荣晋怎么会在美国?他夫人也来了吗?我再度看了看荣晋,他身边没有任何女性,这样的场合他没有带夫人吗?还是他夫人在新加坡?我希望荣晋不要发现我,可是毕竟空间有限,宴会正式开始的时候,我能避得开吗?再次见面他会跟我说什么?我应该对他说什么?这一刻,我的心是前所未有的慌乱。我害怕见到荣晋,却忍不住去搜寻他的身影,他发现我了吗?

    越担心,便越逃不掉,荣晋直直地朝我们这边走来,我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他。荣晋却没有看我,朝子寒举了举杯子,子寒举杯点头回礼。

    我定定地看着他们,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和子寒喝完,荣晋的眼神才看向我,子寒立刻介绍道:“这是我夫人!”

    听到“夫人”两字,荣晋的眼神有刹那的黯然,不仔细看发现不了,而我看得太专注,他的一丝一毫表情都没有忽略。

    荣晋朝我欠了欠身说:“您夫人跟我一位故人长得很像!”

    我困难地咽了口唾沫,心甭得很紧很紧,子寒狐疑地看了看他。

    荣晋随即说:“我和这位故人二十年前就失去联系了,我整整找了她二十年。”

    荣晋撒谎?他为什么这样说?他说我长得像他故人?又说是二十年前,难道林二十年前真有这样一位故人?或者荣晋当初帮我也是因为我长得像他故人?

    “看来这位故人对您而言非常重要?”子寒问。

    我紧紧盯着荣晋,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正说着,音乐响起,灯光稍稍暗了些,我松了口气,宴会主人夫妇先跳了第一支舞,然后其他人纷纷步入舞池,子寒拉起我,也步入舞池,可是我如何能集中精神和他共舞?

    子寒低头问我:“雨姗,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心神不宁的?”

    我迅速收敛心神:“没有,很久不跳了,步伐生疏,踩疼你了吗?”

    子寒温柔地笑笑:“踩到我不要紧,等下如果其他人邀请你,可别踩了人家。”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往子寒怀里偎了偎。

    “你怕我失礼于人啊?”我努力维持着平时的俏皮,唯恐子寒看出什么异常。

    子寒突然说:“刚才那位林先生说你很像他二十年前的故人,你有空应该问问岳母大人,看她是否有这样一位故人,说实话,你跟岳母长得挺像的。”

    我惊讶地看着子寒,原来他朝这方面去想了,我一掌拍在子寒身上:“胡说什么呢,有你这么猜测自己岳母的吗?”

    子寒大呼冤枉:“雨姗,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看你情绪不高,想逗你开心嘛!”

    “讨厌!”

    “我没有对岳母大人不敬的意思哦,有一两个知己,也是正常的嘛!”

    我斜睨了他一眼,半真不假地说:“如果我有一两个蓝颜知己,你也会说这是正常的?”

    子寒立刻说:“那可不行,你一个知己都不能有。”

    我没有继续跟他纠缠这个问题:“你认识那位先生吗?你怎么知道他姓林?”

    子寒不疑有他,老实地回答:“也不算认识,但是同一个阶层的人,多少总会知道一点,至少会照个脸熟。”

    子寒搂着我旋转的时候,我朝荣晋的方向看去,而他也正注视着我,我一惊,立刻移开了视线,三年的豪门生活已经让我非常淡定,可是此刻我却觉得内心翻江倒海,所有回忆一幕幕在我眼前闪过。

    一曲既终,子寒携我回到位置上,我低头听子寒说着,不时地应他两声,我怕子寒看出什么来。

    “可否请尊夫人跳一曲?”荣晋站在子寒和我面前。

    我心知今天遇到荣晋,必然不会只是一个问候而已,子寒微笑着点点头,正好有一位夫人过来邀请他共舞。

    我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荣晋。

    “雨姗,你好吗?”良久,荣晋终于开口。

    我抬起头,荣晋的眼中盛满了询问,有关切也有痛楚,他瘦了,也憔悴了,甚至连眼神都失去了光彩,我心里一阵难受,眼睛一热,深深吸了口气,才把眼泪逼了回去,我心里对他没有一丝怨恨,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感觉,连我自己都分辨不清那是什么。

    “我很好,你呢?”我机械地说。

    荣晋沉痛地看着我,一如当初看我的眼神,我垂下头去,不去接触他这样的眼神:“我不好!自从你离开之后,我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我心中大恸,眼泪再也忍不住,我闭上眼睛,不让它流出来,过了好久,我才敢再度睁开,如果不是现在灯光昏暗,我真的不敢保证子寒不发现。

    “我没想到你嫁给了林子寒,林家是个富有敌国的商业帝国,他对你好吗?豪门的拘束多吗?”

    我诚挚地说:“他对我很好,基本从不约束我。”

    荣晋点点头:“你本来就自律,根本不需要别人来约束。”

    两人无言,虽然和荣晋已经分开四年,但是他给我的感觉依然很熟悉,距离上次和他跳舞已经过去四年多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啊,可是时间能磨灭一切记忆吗?命运为什么安排我和荣晋再次相遇呢?茫茫人海,我和他之前的维系还是没有断吗?也许顶级豪门本来就不多,我会和他遇上也不算太离奇。

    “结婚几年了?”荣晋轻声问。

    我抬头看了看他,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三年!”

    林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原来……原来你那么快就结婚了!”

    我定定地看着荣晋,他是在怪我遗忘他太快吗?他觉得我至少应该伤心几年吗?而我,不知道可以说什么,所以一直没有说话。

    “当初我违背了对你的承诺,你恨我吗?”

    当初荣晋的离去,我的确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从来没有恨过他,我对他轻轻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没有!”

    荣晋哀伤地看着我,幽幽叹了口气:“我怕你恨我,却希望你恨我,有人说有爱才有恨!”

    我长长叹了口气:“何必自苦?恨一个人只会扭曲自己的内心,我永远都不想去恨任何人。”

    荣晋专注地看着我,由衷地说:“你比以前更美,褪去了那种青涩,现在你高贵娴雅的气质,能令任何男人眩目,林子寒真是有福气。”

    我淡淡一笑,无言以对。

    荣晋继续说:“看见你嫁给林子寒,我心里很安慰,如果今天你嫁给一个普通男人,要操持琐碎的生活,我不知道心里会是什么感受,好在你最终还是嫁入豪门,对方又比我年轻,我总算放下了心中的担忧。雨姗,对不起!”

    我眼前模糊了,几乎控制不住眼泪,可是想到不远处的子寒,我头脑清醒了不少,当初我和荣晋有缘无分,这是注定的命运,而今,我有了子寒那么好的归宿,我怎能不好好珍惜?

    “你夫人呢?”我岔开话题。

    荣晋忧伤地看着我:“自从和你分开,我一直过着名存实亡的婚姻生活。曾经沧海难为水。”

    我很想问他,当初不是因为选择了家庭才离开我的吗?又为何是这种结果?这样对她公平吗?同是女人,我知道被丈夫冷落是什么滋味,虽然也许那个女人并不需要。

    正想着,舞曲结束,荣晋把我送回座位,眼里却是浓得化不开的情谊,我害怕这样的眼神,我想逃避!

    “雨姗,是不是累了?”子寒关心地问。

    “我有点困了,下午化妆坐久了吧!”

    子寒柔声说:“再忍忍!”

    我抓住子寒的手:“不要跳舞,陪着我好不好?”

    我害怕林再度相邀,我害怕自己的情绪泄露,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和荣晋会这样重逢,我以为我今生今世和他就这样结束了,荣晋将会是我记忆深处一抹淡淡的忧伤,如今却如此突兀的相逢,我心里的惊讶可想而知。

    我知道荣晋在看我,我只希望宴会快点结束,让我早点离开这个地方,继续留在这里,对我和对荣晋都是折磨。

    我坐在回家的车里,不敢去看子寒,不敢跟他说话,只好偎到他怀里假装困倦已极,子寒的怀抱一如当年那般温暖,我贪婪地往他怀里依了依,命运为什么要安排我和荣晋再度相逢?为何还要来打乱我此刻平静的生活?

    外面突然下起了雨,雨点拍打在车窗上,如同敲在我心里一般,一点一滴,绵绵不绝!

    回到家中,让人过来替我卸了妆,我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子寒从身后环住我:“刚才没吃多少东西,我叫佣人送点消夜过来?”

    我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已经很晚了,现在也不饿了!”

    子寒亲了我一下,手开始不安分起来,我躲闪着,子寒吻着我的耳垂,声音中带着浓浓地欲求:“雨姗,今晚的你就像不小心跌落凡尘的仙子,让我好好爱你!”

    “真肉麻!”我钻入子寒怀里,却阻止了他的继续,“今天我很累了,明天好吗?”

    子寒很失望,却还是选择了尊重我,我抱歉地看着他,今天我的心绪那么紊乱,如果不拒绝他,让他看出我心不在焉,会让他更不开心。

    夜深了,子寒均匀的呼吸从我头顶传来,我却了无睡意,也许是今晚太震惊了,荣晋并没有问我要联系方式。也许我和他只是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了一面,只是知道了彼此的近况而已,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吧?也许今晚之后,我和荣晋便从此真正成为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吧?

    四年了,当我以为我彻底忘记荣晋的时候,他却又突然出现了,我在心里问自己:我对他还有感情吗?如果有,为什么我这么不希望见到他?这么害怕见到他?如果没有,我为何这么心神不宁?为何不能坦然面对他?

    我长长叹了口气,也许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我已经选择了子寒,那么我希望和子寒一生一世,何况我们还有宸宸,想到孩子,我理智了些,悄悄披衣起身,来到婴儿房。

    奶妈听到动静,立刻醒了过来:“谁?”

    我轻轻答道:“是我!”

    “少奶奶?您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

    “晚上有应酬,我想看看宸宸,他乖吗?”

    奶妈轻声回答:“很乖,吃完奶后就睡着了,下半夜才会醒。”

    我点点头,坐到婴儿床边,看着宸宸熟睡的脸,在心里默念:“宝贝,你多好啊,从来没有烦恼,妈妈真羡慕你的生活!”

    我伸手摸摸宸宸天真无邪的脸,心里漾起柔柔的感动,宸宸脸上依稀有子寒的影子。

    我叹了口气,离开婴儿房。

    之后几天一直心绪不宁,可是荣晋似乎真的从我生活中销声匿迹了,也许他知道我已经嫁给子寒,不想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毕竟,我们现在还能说什么?

    我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子寒身上,他才是要陪我共度此生的人。早上,我会和他一同起来,替他扣扣子、系领带,晚上,我会坚持等他回来才睡,子寒笑我现在越来越把他当成第二个宸宸,叮嘱我不要太累了,我却坚持这样做着。我看得出来,子寒很高兴,有了宸宸后,他偶尔会流露出我现在不够重视他的意思。

    日子就这样过着,一日下午,我陪着宸宸在花园里晒太阳,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电话,我莫名地一惊,犹豫着是否要接,可是电话的主人似乎很执着著,一直响着,我担心奶妈觉得奇怪,只好拿过手机。

    “雨姗,是你吗?”

    我的预感果然很灵,真的是荣晋,我握着电话不知道说什么。

    “雨姗,是你吗?”荣晋再度重复了一次。

    “是,你有什么事吗?”我捂住手机对奶妈说,“你在这里看着宸宸,我去房里找一份资料。”

    奶妈以为子寒的电话,不疑有它地点点头。

    回到房中,我关上门,才敢继续电话,我有些好笑,我这是不是做贼心虚呢?只不过接了一个故人的电话而已,也许是我自己心理作用,才会搞得这么紧张兮兮,我大大方方接了电话又能怎样?

    “雨姗,你的行动不太自由?”荣晋小心地问。

    林显然误会了,我赶紧澄清道:“不是,刚才吩咐奶妈看好孩子而已。”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我也没有说话,过了很久,荣晋的声音才传了过来,带着无限感慨:“你已经有孩子了?”

    “一周岁多了。”

    “儿子还是女儿?”

    “儿子!”

    “我记得以前你说你喜欢女儿,女儿可以打扮!”

    说起孩子,我轻笑起来,每一个作为母亲的女人,也许爱情不再是她的全部,因为她生命里出现了另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以前还小,喜欢做梦,自己的孩子无论儿子女儿,都一样疼爱。”

    荣晋长长叹了口气:“儿子也好,都说儿子像妈妈,他一定像极了你吧?”

    “不,他更像他爸爸!”我实话实说。

    我没有问荣晋怎么知道我的号码,以荣晋的势力,要调查我的号码,简直易如反掌,只要他有这个心的话,原来,荣晋还是选择了再次联系我,那么我呢?我要跟他说以后别再联系了吗?这样会不会太伤人了?

    “雨姗,上次见面太匆匆,匆匆到很多问题我都来不及问你,这四年来,我一直都牵挂你,却不敢再来找你,可是命运还是让我们再度相逢了,也许这就是上辈子注定的缘分。”

    我轻轻吐出一句话:“可是却是孽缘。”

    荣晋的声音里带着无比悲伤:“雨姗,你是这么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不让情绪流露出来:“我们之间早就过去了,何必再提。”

    荣晋小心地问我:“那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我沉吟了片刻,终究狠不下这个心:“可以!”

    荣晋的声音轻快起来:“上次见面太匆忙,没有好好叙叙,我们吃顿饭好吗?”见我不搭腔,林又加上一句,“就当是故人之间叙叙旧!”

    我深深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答应了荣晋,曾经他是我爱入骨髓的男人,我终究还是无法把他当成陌路人。

    可是答应之后,我却觉得很茫然,我问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荣晋的邀请,是余情未了还是心有不忍?最终我还是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我看着墙上子寒和我的照片,我乖巧地偎在他怀里,照片中的子寒正凝视着我,我突然涌起一阵感动,如果不是子寒,我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走出伤痛,是他给了我幸福,那么我一定要把此生的感情全部交付于他,这么一想之后,我心里突然有了底气,逃避和纠结都不是办法,关键是我得摆正自己的感情。想到这里,我心里突然觉得一阵轻松。

    我答应了荣晋,可是如何出去却成了我的难题,自从发生昕含的事后,我极少出门,我并不认为我和荣晋的事能告诉子寒,有些秘密是注定不能说的,说了会成为一种伤害,除了子寒,我也要避免任何人知道,如果被人捕风捉影的话,那么势必对我的婚姻造成影响,关于隐私我一直认为,如果没有把握一辈子不让对方知道,那么就不要隐瞒,半途被对方知道,会造成更深的伤害。如若选择不让对方知晓,那么必须有把握对方永远不知道!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很多豪门会要求嫁入的女孩没有情史,以前我一直以为是豪门以家规压人,现在我却深深认同这一做法,世界太小,谁也不能保证在何时何地突然相遇,如若人品差一些,再度纠缠,那可真的要成为丑闻,任哪个豪门都不希望发生这种事。

    我相信荣晋不会纠缠,这也是我答应见面的原因之一,也许,再次见面,发现感觉已经不再,就这么彼此从对方的生命轨迹中消失也说不定。

    林家从不限制我的行动,以前我也从来没有去想过自己的行动有何不妥,也许是因为心里坦荡,我甚至没去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平时很少出去,偶尔有豪门太太相邀,总是事先告诉子寒,即使是出去逛街,总有司机接送,记忆中,我从来没有单独行动过,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也从来没有干涉过我。如今我突然避开所有人出去,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想了很多方法,却总觉得不妥,以前和昕含逛街我从来没有去思考过妥与不妥的问题。我认识的豪门太太里,有些都有投资顾问给自己打理财产,我不知道她们和这些男性交往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理,为何我没有做贼,偏偏心虚呢?是因为我和林之间的过去吗?

    最后,我终于想到一个办法。

    周一,是个很好的天气,天空碧蓝如洗,晚上刚下过雨,空气特别清新,我的心里亦是一片澄明,宸宸起得比我们都早,他每天早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迈着不稳的步子过来敲我们的门,子寒曾说他比闹钟还准时。

    我让司机把我送到罗德尔街,吩咐司机先回去。司机恭敬地点点头:“少奶奶,我在街头等您!”

    我笑着说:“不用了,我今天逛的时间比较长,你等着我反而难受,晚饭前,你过来接我就好,我会给你电话。”

    司机点头应允,这样的对话以前也不鲜见,我一直不习惯有人专门等着我。

    待司机走后,我转身离开。

    荣晋定的地方非常隐蔽,是一处在绿树掩映下的古典别墅,荣晋应该早就吩咐过佣人,佣人开门见是我,立刻引着我往里走去,我的心开始怦怦地跳了起来。

    我突然生出一种负罪感,即使我再清楚我不会做对不起子寒的事,可是我这样和荣晋单独见面,真的能这么问心无愧吗?

    佣人把我带到一间朝南的房间,荣晋正临窗而立,手里按着一管洞箫,他吹的曲子我很熟悉,是《九阴真经》里黄药师的夫人去世后,他怀念夫人时一直吹奏的曲子。以前我很喜欢,荣晋却总是吹不像样,可是如今,却形神具备,佣人悄悄退了出去,我没有出声,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心痛如绞,眼泪终于缓缓而下,荣晋在表达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这首曲子他如此娴熟,到底已经吹奏了多少次?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吹奏的?曾经,我最羡慕的就是黄药师和他夫人的感情,至死不渝,早就超越了灵魂和空间,即使天人永隔,亦是不离不弃,是我年少时最向往的感情。

    荣晋吹完后,终于转过身来,我迅速擦干脸上的泪。

    “来了很久了吗?”荣晋笑着询问,脸上的忧郁却是那么显而易见。

    “刚刚过来。”

    “自从和你分别后,我每天晚上都吹这个曲子。”荣晋淡淡地说。

    我心里很难受,酸酸的,我没有怀疑荣晋的话,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我一直认为,人会撒谎,甚至可以自欺,但是眼神却作不得假。

    “你吹得很好,很专业。”我勉强笑道。

    荣晋听我这样一说,脸上浮现出一种失望的神色,随即掩饰住了:“你还肯来见我,我真的很高兴,我本以为今生今世,我都见不到你了。”

    “我也很意外,这个世界真的很小。”

    荣晋专注地看着我:“上次匆匆一别,我总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和你分别后,我派人打听过,林家父母对你还不错,我这才放心了些,如果你在里面受委屈,我会很自责!”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佣人进来送了些茶水点心,便再度退了出去。

    荣晋亲自替我倒上一杯牛奶递给我:“以前,你最喜欢喝这个牛奶了,说经常喝这个,皮肤会像牛奶那么白嫩。”

    我捧起杯子喝了一口,是熟悉的味道,荣晋记得我们之间所有的点点滴滴吗?他真傻,他应该放下,如此岂不是自苦?像是明白我在想什么,荣晋叹了口气,坐到我对面的位置上:“我最快乐的事,就是回忆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这样,你仿佛还在我身边。”

    我终于抽泣起来:“不要再说了!”

    “对不起,雨姗!”荣晋手忙脚乱地替我擦拭着眼泪,我惊跳起来,自从和子寒结婚,我从来没有和任何男人有过身体上的接触。

    我的反应刺伤了荣晋,他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里,表情也是讪讪的,我低声道歉:“对不起,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荣晋沉默了一会,终于说:“我明白!”过了一会,荣晋又说,“前不久,我父亲过世了。”

    我愣了一下,荣晋为何告诉我这个?后来我才知道,荣晋的父亲在我和林的感情纠葛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节哀顺变吧!”

    我想安慰安慰荣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是这么不痛不痒地说了句,想来对荣晋也起不了任何安慰作用。

    荣晋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如果不是我父亲,也许我和你,现在是另一番光景。”

    我淡淡地笑了笑:“这都是注定的,你父亲也是为了家族利益考虑,何况现在人已过世。”

    荣晋挫败地叹了口气:“是啊,现实就是现实,不能改变就只能接受,今生,我注定和爱情失之交臂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荣晋,看他如此,我很心痛,可是当初我和他不应该,如今就更不应该,我们两个人之中,至少有一个需要保持理智。

    “荣晋,有的时候放下是种善待自己的做法。”我真诚地说。

    荣晋紧紧盯着我:“所以,你很早就放下了是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侧面表达了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荣晋给我续上牛奶,仔细地看着我:“你爱他吗?”

    我知道林口中的他是指谁,我爱子寒吗?这是我经常问自己的问题,可是在荣晋面前,我不能表现出来,我狠狠心,对着荣晋点点头。

    荣晋却笑着摇摇头:“你的眼神并不坚定,你自己都无法肯定。”

    我很早之前就知道,荣晋和我是同一种人,观察入微,对方一点点细小的变化,也不会忽略,并且对自己的判断坚定不移。事实上,无论我说什么,荣晋都有自己的判断。

    我移开自己的视线,看向窗外,园子里的花木打理得很好,使这幢房子更显得幽静神秘。

    我站起来,走到窗外:“子寒对我很好,一般豪门少爷身上总会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甚至是致命的缺点,比如花心,可是子寒不同,他在我面前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过出身豪门的少爷,他身上只有那种温暖的气息,结婚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大声跟我说过话,他对家庭很负责任,只要有空,他都会陪我和孩子,这样一个男人,足以令任何女人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他。”

    我没有回头,怕看见荣晋痛楚的眼神,荣晋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这四年来,我一直在想,我这辈子欠你的要如何补偿,所以,我身边不再有任何女人。”

    我压下心里翻腾的情绪,轻轻地说:“你完全不必如此,感情没有对错,也没有谁欠了谁,只有合适与不合适,生活已经给了我最大的补偿,你真的不用介怀。”

    荣晋走到我身边,和我一同看着窗外的树木:“我知道林子寒对你很用心,我应该祝福你的,可是我却觉得吃醋,也许感情从来都是排外的,我还没有如此伟大。”

    荣晋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还没有放下我!我终于问出心中的疑问:“也许你高估自己的感情了,四年前,你能放下我,四年后,又怎么可能做不到呢?如果你真的这么难以割舍我,当初又为何消失得这么彻底?”

    我不明白荣晋的想法,四年前,他跟我说完一句对不起后,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中,四年后,为什么却这么难以忘怀?荣晋的表情似乎他将这份感情压抑得很痛苦。即使他当初作了很痛苦的抉择,可是如今四年过去了,他还没有放下吗?又或者我不够了解男人的感情?

    荣晋欲言又止,看了我良久:“当初,我只能做这样的选择。”

    这时候,佣人进来请示荣晋是否用餐,荣晋轻轻地点了点头。

    荣晋再度拿起桌上的萧吹奏起来,依然是同一首曲子,萧声凄凉,催人泪下,荣晋的背影有些孤寂,我心中苍恻,我和他到底是谁负了谁,是命运的戏弄吗?也许他比我可怜,在感情的世界里,他那里已经漫天飞雪,他的心可能已经结上厚厚的冰,而我还有子寒,会在我寒冷的时候温暖我,给我依靠。

    离开的时候,荣晋没有送我,就这么呆呆地伫立在窗前吹萧,我脑海里回响着他最后一个请求:“雨姗,不要对我太残忍,不要让我从此只能在梦里回忆你,即使做你的朋友,不要从此避我如洪水猛兽。”

    我没有答复他,看见他这样我很难过,可是我无力改变什么,我默默祈求道:希望命运不要再捉弄我们!

    荣晋的出现多少影响了我的心情,我对子寒痴缠起来,子寒不解,却依然欣喜,他曾多次抱怨我的感情不够强烈,他喜欢我每日每夜都缠着他,他认为这样才能说明我很需要他。我曾想,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他会不会觉得我烦了呢?

    随后,冷空气过境,天气骤冷,我窝在子寒怀里不肯起身,他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我的长发:“雨姗,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我一惊,子寒看出什么了吗?我忘记了,荣晋和我是同一类人,可子寒也是,他的敏锐绝不亚于我,我不舍地抱紧他:“子寒,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在乎你!”

    子寒满足地笑了,动情地回抱住我:“你和宸宸也是我的命根子啊!”

    “子寒,我一直不明白,你似乎是豪门里的异类,大家都说豪门少爷没有几个专情的,为什么你是个特别呢?”

    子寒轻轻拍着我:“傻瓜,滥情又不是豪门里的专利,哪个阶层都有专情或者滥情的男人,其实要论专一,我觉得豪门里的男人做得更彻底,你想啊,一个出身豪门的男人,有多少女人对他投怀送抱?他已经饱经考验了,所以更向往纯粹的感情,一旦动心起来,那么便是一生一世,如果一定要说普通男人更专情,我可不同意啊,比如有些豪门男人滥情,包养明星模特什么的,普通男人就包养普通女人呗,本质上又没有区别。”

    我笑着摸摸他的脸:“你的话啊,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说的。”

    子寒不以为然:“我的话很客观公正,滥情还是专情看一个人的品行,又不是看一个人有多少钱。”

    我“扑哧”一笑:“我们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其实我和你的观点一样。”

    子寒满足地叹了口气,抱着我的手紧了紧:“其实要男人不变心很容易,只要女人足够优秀,你说男人怎么会舍珠玉而要败絮?”

    我撑起身子,饶有兴趣地说:“我在网上看到过一篇文章,总结了男人出轨的原因:男人出轨了,理由是女人太野蛮,可是女人温柔了,男人又觉得没情趣,当女人有情趣了,男人觉得不贤惠,女人贤惠了,男人又觉得像黄脸婆,如果碰到具备以上优点的女人,男人出轨后说:你太优秀了,让我有压力!”

    子寒笑着把我拉到怀里,正色说:“雨姗,以后少上网,尤其不要上这些论坛,那里多为糟粕,乌烟瘴气,只看见人性阴暗的一面,忽略了阳光的一面,记住,人性是经不起分析的,真正幸福的人不会发出这样的埋怨。”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静静地享受着此刻的静谧。

    过了一会,子寒突然说:“雨姗,下周我带你去中国好吗?顺便也看看岳父岳母?”

    我惊喜地坐起身子:“真的?我们带宸宸吗?”

    子寒再度把我拉回怀里:“当然带了,我想岳父岳母肯定也很想念他们的外孙了。”

    我兴奋地搂住他,重重地亲了他一口:“子寒,你真好!”

    三天后,我们就踏上了飞往中国的航班,子寒的母亲问我们要不要使用私人飞机,我谢绝了,一来不想太高调;二来,我对私人飞机有着莫名其妙的恐惧,总觉得飞机太小不安全。

    对于初次出远门,宸宸显得特别兴奋,和子寒玩个不亦乐乎,连一直带他的奶妈都不理了,这种父子亲情让我很满足,荣晋的身影暂时被我抛到了脑后。

    我妈虽然拒绝了子寒家所有聘礼,可是在我们婚后,子寒依然以我的名义买了这幢别墅给我父母居住,我妈一开始不接受,直到我说,如果我和子寒回来,也不能让我们没地方住吧,她才答应了,别墅面积不大,和比弗利的大宅根本无法相比,子寒担心买大了,我妈更不肯接受,在这一点上,子寒是个非常细心的男人,而他对我妈一直怀有一种尊重的情节,我突然想起子晴的话,以前她一直认为我妈心计太深,可是我从来没有这样认为过,我妈也是凡人,她也喜欢享受,可是她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放弃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就凭这一点,我就觉得她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妈妈。

    我妈见到我们高兴坏了,抱着宸宸亲个不停,宸宸直往我怀里躲,我哄了好久,他才怯生生地叫了声外公外婆,只一句,就让我父母笑得合不拢嘴,按照我们那里的风俗,硬塞了一个红包给宸宸,寓意他长命百岁。

    晚饭在酒店里吃,没有通知其他亲戚,我妈看着我,怎么也看不够似的,饭后,子寒在客厅陪着我父亲,而我妈就拉着我到房里说些悄悄话。

    “雨姗,宸宸长得可真快,小家伙真是可爱,也不哭闹。”

    我拿过一个橙子,慢慢剥着:“刚出来,他新鲜劲还没过,还没到哭闹的时候呢,再说奶妈跟着出来了,对他来说,没有多大区别。”

    我妈爱怜地摸摸我的头:“跟子寒还好吧?”

    我失笑地看着她:“你觉得子寒会对我不好吗?不然他也不会带我回来了。”

    “子寒是个不可多得的老公,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我沉默了,好长时间不说话,我妈探询地看着我,小心地问:“怎么了?你和子寒之间没有问题吧?”

    我摇摇头,看着我妈:“妈妈,前不久,我碰到荣晋了。”

    我妈惊讶地看着我,脸色有些复杂:“怎么碰到的?他找你了?”

    “不是,是在一个宴会里碰巧遇上的,你也知道,顶级富豪的圈子就这么大,遇到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那……他跟你说什么了吗?”我妈小心地问,朝门外看了看。

    “没说什么,只是后来吃过一顿饭!”

    我妈吃惊地问:“你们还吃饭?子寒知道吗?”

    我苦笑一声:“我怎么会让子寒知道呢?”

    我妈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担心:“雨姗,妈妈不想干涉你的事,妈妈知道以前你和荣晋的感情很深,可是现在你已经嫁给子寒,在妈妈眼里,子寒一点都不比荣晋差,何况你们还有宸宸,可千万不能让子寒伤心啊!”

    我心急地说:“妈妈,我和荣晋之间早就没什么了,只是一起吃了顿饭,毕竟,也算相识一场。”

    我妈严肃地看着我:“你要换位思考,如果今天是子寒和以前的恋人吃饭,你什么感受?你能大度地说你根本不介意吗?妈妈虽然没有经历过你那种感情,但是妈妈知道感情都是排外的,就算你现在对荣晋没什么了,可是毕竟你们是有过去的,林家是豪门望族,这么善待你,你应该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不要节外生枝。”

    我沉重地叹了口气,湿了眼眶:“妈妈,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心里很清楚,子寒和宸宸才是我最重要的人,可是你没有看见荣晋,他和以前差别很大,他瘦了不少,眉宇间的忧愁让人心痛,你只要看到他,你就知道他有多孤独,他是心里的寂寞,而这种寂寞是我造成的,我看到他这样,我心里真的很难受。”

    我妈不甚赞同:“孩子,他的寂寞不是你造成的,你千万别这么想,他认识你的时候他已婚,可是他依然渴求感情,是因为他心里本来就孤独,他已婚的身份注定你们今生有缘无分,你和他都只是彼此生命里的过客而已,荣晋他过于陷入感情了,也许正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他才会对你念念不忘。雨姗,女人这辈子所求的你全部都拥有了,可千万不要迷失自己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不要再见荣晋了,听妈妈的话,很多时候,相见不如不见!”

    我忧伤地看了我妈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妈说得没错,也许时间还不够,荣晋迟早会放下的。

    我爸对这个外孙疼爱得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什么都依着他顺着他,连我妈也是,我妈在对宸宸时,远没有了当初教育我时的理智,只要宸宸高兴,她什么都愿意满足,听宸宸奶声奶气地喊一声外婆,我妈简直快乐晕过去了,我有些担忧,就如以前和子寒的母亲在育儿方面的分歧一样,难道真的是隔代亲?

    我和子寒住了一个星期,打算起程回去,我爸抱着宸宸,不舍之情溢于言表,我妈拉着我的手,说着只有我们两个才明白的话:“雨姗,要珍惜你所拥有的,好好珍惜子寒啊!也别老惦记着爸妈!”

    我含泪点点头,回去的路上,我的情绪又低落起来,子寒叹息一声:“雨姗,我很愿意陪你回家看看,但是每次分别,你总会郁郁寡欢,我都不知道下次还要不要带你回来了。”

    我把头靠到子寒肩上:“我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子寒忍不住捏捏我的脸:“你啊,就是太感性了,我听别人说,生完孩子会好一点,但是你生孩子前后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我撅着嘴说:“我才不要有变化呢!如果身材变了,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子寒宠腻地笑笑:“上次你不是说想念复旦了,这次我陪你回去看看?”

    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重游校园这个念头最近一直很强烈,可是却没有机会,又不好叫子寒放下生意,陪我回上海,所以一直压着没说出来,上次只是感慨过一次,子寒却记住了,想到这里,我更觉得我妈说得没错,我已经拥有世界上最好的老公,我怎么可以不好好珍惜呢?

    离开上海三年多,我却没觉得上海有多大变化,和我离开时一样,我和子寒下了车,停在“复旦大学”四个大字下,三年了,里面的变化大吗?我居然产生了近乡情怯的感觉,子寒牵住我,携手往校园里面走去。

    复旦校园里的梧桐依然长得很好,和以前一样茂盛,更没有显出老态,我忍不住想去摸摸那几棵参天大树,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我看着身边经过的复旦学子,心里涌起一股感动,他们心里是不是和曾经的我一样,满怀着梦想?有没有一个女孩,有着和我一样的秘密?

    我握住子寒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子寒,复旦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学生换了!”

    子寒用力握握我的手:“是啊,我记得以前我还陪你在食堂里吃饭呢!”

    我淘气的一笑:“那时候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想起来真是委屈你林大少爷啊!”

    “我可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对我而言,很值得,那段平凡人才可以拥有的恋爱生活,我到现在还怀念,不过雨姗,我得老实告诉你,这里的饭菜真的不怎么样!”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以前流行过一句话,叫‘玩在上大,吃在同济’,复旦一条都没沾上,你就将就点吧!”我指着图书馆说,“你还记得吗?以前我们经常在里面看书。”

    子寒轻笑着点点我的鼻子:“当然记得,我当时就在想啊,我怎么找了条书虫?”

    “讨厌!”

    也许是回忆起了太多的往事,我心里有感慨也有喜悦,更多的是生出很多感悟,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当别人说离开大学校园的心情很复杂,回到大学校园的心情更复杂,我不以为然,此刻却真实地感受到了,我想很多人之所以心情复杂,就是因为曾经自己那么年轻、那么纯粹、那么真实地度过了那段岁月,而这种情怀,这种时光,是一去不复返的,心境变了,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有一句话说得好:物是人非!

    子寒突然指着一棵树对我说:“雨姗,你还记得吗?我就是在这棵树下告诉你,我喜欢你!”

    我脸红起来,曾经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活了过来,仿佛发生在昨天,那么历历在目,我放开子寒,趁人不注意,采了一朵小花。

    子寒被我的情绪感染了,笑着追了上来:“雨姗,以前你在学校里是不是经常干这事?”

    我偏着头看着他:“也不经常,有机会就干。”

    “原来你还破坏公物啊?没有人检举你吗?”

    我转动着眼珠子:“我人缘好,就算被人发现了,人家笑笑就过去了。”

    子寒嗔怪地理了理我被风吹乱的长发:“我估计人家是看你长得漂亮才不计较的。”

    “才不是,是我人缘好!”我坚持道。

    “好好好,是你人缘好!”

    我们就这样一路走着,一路寻找着以前的回忆,一路感慨着,身边陆续有学生经过,偶尔转过头来看看我们,我在一幢宿舍楼下停了下来,仰望着其中一个房间,指给子寒看:“子寒,你还记得吗?以前我就住在这里。”

    子寒笑着点点头:“记得,可是男性不让上去,想上去还得千方百计找借口,以前你都不让我送你到宿舍楼,更别提上去了。”

    “还介意啊?我就住在三楼,不知道那个房间现在住着什么人了,不知道以前我刻在写字台上的诗还在不在?”

    子寒惊讶地看着我:“你除了采花,还在写字台上刻字啊?你犯的错可真不少。”

    “你好讨厌,老郁闷我。”我突然柔情泛滥,忍不住撒起娇来。

    子寒捉住我的手,抵住我的额头:“告诉我,你刻了什么?”

    “我刻了很多呢!”

    我没有告诉子寒,我在上面刻了一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那句诗是为荣晋而刻!

    我甩开脑子里紊乱的想法,笑着挽住子寒:“你来到这里难道没有感慨吗?你这个豪门少爷在这里可是过了半年的平民生活哦!”

    “当然有了,但是这些回忆想起来真是珍贵,我最美好的爱情发生在这里,我希望等我们八十岁的时候,我还能带着你来这里重温旧梦。”

    “不够,你还要唱我最喜欢的歌,当我八十岁的时候唱给我听!”

    “是什么歌?怎么以前你没有说过?”

    我轻轻哼了起来:“如果我能为你求得一点青春,我会留在心中保存,纵然青丝如霜黄飘落红颜已老,只求心中还有一些纯真,日落西山天际一片暮色沉沉,我俩就要走进黄昏,回首多少甜蜜几番哀愁起起落落,始终不悔与你共度此生,山谷中已有点点灯火,暮色就要渐渐昏沉,你和我也然笑泪满唇,感叹年华竟是一无余剩,晚风中布满我的歌声,道尽多少旧梦前尘,夜色中只看到彼此眼神,我俩终会消失在那黄昏。”

    “好,回去为你学!”

    “不准食言哦!”

    我看着远处夕阳渐渐西下,给绿草如茵的校园镀上一层绚丽的金黄色,偎紧了身边的子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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