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宁俭听到动静,赶忙睁开眼睛。“可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想喝水?”说话间,将外间休息的德十和良九等人也吵醒了。
事发在晌午头里,良九在柳府得到消息已是下午,紧赶慢赶到了宁府,那时翩翩已被气晕了过去。
良九与德十披着罩衣,进了卧房。
“翩翩醒了!”良九刚忙从桌上倒了杯热茶,递给宁俭,“阿弥陀佛!可算是醒了,把我真真是吓坏了。”
翩翩一张小脸上满是悲戚,不说话。良九也知道翩翩盼望这个孩子盼了多久,“翩翩你别灰心,你年纪尚轻,我已经托人给你哥哥捎了信儿。他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再怀上的。”
良九捅了捅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宁俭,“你说呢,二哥?”
宁俭不若良九那般一个劲儿的安慰,“好好将养身体,我明儿一早来看你。”竟径自起身离去。
良九语塞,冲着宁俭直皱眉。德十一扯良九的衣袖,“九姐,你不是说带来了补身子的药嘛,还不赶紧拿出来?”
翩翩当然知晓良九的良苦用心,“嫂嫂,陪我坐下说说话罢。”
其实,翩翩隐约间觉得宁俭眉头氤氲着一团戾气,猜想着怕是去处置星儿了罢?
有良九与德十陪着,宁俭自然是放心的。出了院子,宁庆赶紧跟在身后,“二爷,人已经绑在了西跨院。”
二人往西跨院走。府中有宵禁,一路上都没遇到人,只有宁庆提着灯笼,灯火在夜风中微微摇晃。
柴房里灯火通明,这还是西跨院头一次这么“热闹”。西跨院子里通常只堆放些杂物,很少有人过来。但今晚望去,不少婆子丫头,还有外头院子的随从都齐齐站在西跨院。
院子中竖起一根圆木,圆木上赫然绑着的就是星儿。
婆子丫头们对着星儿指手画脚,不停议论着这个女人的歹毒心肠。而宁俭,就在此时进了西跨院。
宁庆打眼一扫,见下人们都来齐整,就连宁谦的身边的宁祥都在场,不禁有些讶然。
不光有宁祥,平日里服侍翩翩的丫头婆子,德十身边的宁喜并底下的二三等丫头婆子都在。
众人见到宁俭,忙不迭噤了声,静静的等着看二爷究竟要样收拾这个背主的丫头。
星儿睁开眼,朦朦胧胧间仿似看到了宁俭的脸。
“二爷?”细微的一声,却在鸦雀无声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突兀。众人不由得屏气凝神。
“原本看在你能尽本分的服侍你主子的份上,我还能饶过你一命。看来现在,我是留你不得了。”宁俭看着古井无波的面色,却在语气间夹杂着浓浓的戾气。
宁庆想起之前见星儿,还道她温温软软的一个姑娘,见人便笑,是个好相与的,却实在想不到,竟会是个有着歹毒心肠的人。心中暗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宁祥规规矩矩站着。对于宁俭院子里的事,宁谦早早叮嘱过,能不掺和就不掺和,他们要折腾什么花样儿,就随着他们便是。宁祥默不作声,只管在一旁看戏。
“近来我极少在府中,对下人的管束也是少了。二奶奶的身子不好,你们便觉得主子软弱可欺,在底下胡乱造次?”宁俭声音不大,却让众人都是心头一凛。
众人忙道,“小的(奴婢)不敢。”
“哼,不敢?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敢的很!”众人都噤若寒蝉。
训斥了几句,宁俭便让众人都散了。慢慢行至星儿面前,宁俭让宁庆将绳子解了。
星儿手脚一得了自由,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宁俭面前。
“二爷!二爷明鉴,奴婢真的不是真心想害二奶奶的!二爷饶奴婢一命吧!”宁俭不着痕迹的避开了星儿想要攀过来的手,一撩衣袍,蹲在星儿面前。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宁俭慢慢抚上了星儿的脖颈,纤细滑腻,似是轻轻一握,便能折断似的。
星儿惶恐的眼神让宁俭十分满意。
冰冷的手指并未用力,却让星儿从中感受出透骨的寒意。艰难的吐出“饶命”二字,却再也什么都说不出了。
“我儿尚未出世,怕是一个人去了黄泉孤单的很。不若你去陪他,也好恕一恕你身上的罪孽。”星儿的眼睛倏地圆睁,喉间发出骨头错位的“咯咯”声。着实可怖。
手掌缓缓紧握,感受着手里的生命逐渐流逝,宁俭心中的恨意稍减。
“二哥,还请手下留情。”院门处忽然响起人声。
宁俭放开手,转身看去,“四弟怎得有空过来?”看宁谦着一身缓袍,想来是宁祥回去说了些什么,他怕在府里出人命,特意从房里过来的。
“这等下人着实可恶。但若是由二哥亲自动手,怕是不妥。”宁庆递上一方手帕给宁俭,宁俭不经意的拭去手指上的血迹,笑道,“是不妥。”
星儿趴在地上,已然昏厥了过去。
宁俭皱了皱眉,“但就这样赶出去,怕是太过便宜了她。”
“都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二哥不如依着家规,削去这人的十指,然后再移交官府如何?”宁谦说的云淡风轻,仿似说的不是“削去十指”而是“今晚天气不错”一般。
宁庆立即领命而去。
“前些日子有人送了株老参来,左右放在我这儿没什么大用处,不若先拿去给二嫂补补身子。”宁俭正要离去,宁谦猛地拦住宁俭,低声道。
宁俭并未多留,“多谢了。”言毕,转身回了院子。
宁谦看着宁俭的背影,笑的有些怪异。
“爷,今晚的做派,可不像您平日里?”宁祥有些不解。
二人慢慢往院子走,眼见着四周无人,宁谦漫不经心道,“总归在府里见血不好。”
快到院子门时,宁谦却突然驻了脚步。
“这几日,咱们院子里那些老二的人也该清上一清了。”宁祥猛地顿步,“爷是说……”
宁谦望着还灯火通明的宁俭院子,“那日吩咐你去做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要漏出去。”
宁祥恭声道,“是。”
将袖口拢了拢,里面正安安静静躺着一个药瓶。宁祥心想,明日他就要找个地方将东西远远扔了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唉,湖南最近老下雨,神烦哎!!好怀念北方~好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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