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家-☆、第一百五十四章 回想与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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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软玉面上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袖子下的拳头却是暴露了他的气愤。“我自是知道他不会只派你一人来监视我,你当我会怕?”

    小厮将合欢如意汤放在桌上,“小相公,老板叫我们做什么,做属下的除了遵从,旁的却是一概不知了。您将这碗汤喝了,属下才好向主子回话,说您有好好顺从他的指令。”软玉指着那小厮的鼻子,面容不复往常的楚楚,倒有些狰狞。“好,你好样儿的。想不到我平日里竟看走了眼,你才是最深藏不露的那一个。不就是喝汤嘛,哪怕你在里头下了药,你以为我会怕?”指尖轻颤,泄露了软玉的心绪不平。端起面前的汤碗,软玉一仰而尽。

    “滚!”软玉摔了汤碗,碎瓷片在小厮脚下绽成了一朵白花似的。小厮恍若未闻,点点头道,“小相公好生休息,小的就不打扰了。”面无表情,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这样,才最是教人上窝火,无论你如何吼叫,他都一副岿然不动的神色。直教人恨不得,一把掐死了才好。

    软玉无论如何是睡不下了。坐在靠近窗前的小榻上,呆呆望着天上的流云发呆。

    那晚,也是像现在这般安静。他穿了一身白色的纱衣,上面绣了一朵海棠花,正正好掩着各处,却偏生露着腰身与臂膀。

    可真是羞死人了。

    他悄没声儿的走进了那人的房间,在门口跪的端正。“老板,叫奴家今夜伺候您。”尽管在进门之前早就做好了准备,可临了,却仍旧紧张不已。

    那人一身金色的亵衣,柔顺的布料服帖的包裹着那人的躯体,却也能勾勒出几分肌肉的勃发。面上,覆着一个金色面具,只露出瘦削的下巴。他坐在榻上,朝他勾了勾手指,笑道,“过来。”

    他心知,这是他的主子,迟早,这副身子都是要侍奉主子的。待他顺从的走了过去,在脚踏上跪下。那人的指尖,挑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与那人对视。

    面具下的那双眼睛,竟出奇的淡漠。他以为,那人是笑着的。看了这双眼,才知那笑意不过流于表面,却没有深入眼底。那人的眸色是淡淡的棕色,有人说过,眸色淡,欢情薄,最是信不得。他定了定心神,只要一晚就好,只要应了他能随着刘智入京,掌管京城的象姑馆,这一晚,咬咬牙便过去了。

    那人似是看透他的心思一般,“不要想着蒙混过关。你不是自诩是馆子里的头牌吗?你可要使出浑身解数来,不然不管你求什么,我可都不会应的哟!”那人的手指抚上了他的嘴唇。“薄唇的人最是薄情呢,小玉儿,你会不会求完了我,就将我抛在一边罢?”

    “软玉跟了主子,一辈子都是主子的人。只有主子厌弃了软玉,万没有软玉背叛主子的说法。”他想,若是能离了这个地方,撒下再大的谎又能如何?那人轻笑,“那你倒是说说,你求什么?”笑声低沉,就连声音都似是带着魔力,一字一句都教人心悸。

    “软玉只求能助主子,随着刘大人将馆子开到京里去,软玉也想跟着主子谋一份前程。”软玉一个头磕下去,就再没了退回去的借口。那人这次笑得肆意,“前程?小玉儿,你可知自你踏进了这馆子,你可再就没了前程可言。”

    软玉将心一横,“软玉求的不是那仕途前程,也不是财运前程。而是身为头牌的前程。”

    那人似是起了兴趣一般,“哦,这倒是新奇。你且说一说要怎么谋你这个头牌前程?”语气中满是戏谑的笑意。“京中的妓馆娼寮数不胜数,每年的头牌比试自然是空前盛大。若是软玉能在头牌比试上拔得头筹,自然能叫咱们象姑馆在京城扬名立万,远近驰名。”

    “你当真是这般想?”软玉喉中哽咽,“软,软玉不敢欺瞒主子。”

    拙劣的谎言,在他口中说出来,竟分外可爱。“我晓得你骗我,”软玉心中一凛,“可我偏偏就想上你的当。”软玉跌入谷底的心猛然被提起,那人将他扶起,安置在榻上。“你知道规矩,伺候好了,什么赏都给你。”

    软玉眼神晶亮,口中称谢不迭。这“谢”字还未说出口,软玉便后悔不已。

    似乎那一夜,成了软玉这辈子最不想记起的夜晚。

    偏偏现在,温香的“提醒”,叫他又记了起来。那种疼痛的感觉像是仍在一般,教人痛的发狂,直想一头撞死,早死早了事。

    “该死的……”软玉低声咒骂,却又不知自己骂的是谁。一时之间不由怔忡,呐呐不语。其实最该骂的,是自己罢。若不是自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又何必忍辱至今,一步步将自己推到了这种众叛亲离的地步。他记得曾经温香还是他的至亲好友,二人同入馆子,一同拜在同济府最出名的老象姑的门下,修习技艺,每日本是无话不谈。却不成想,到了如今斗来斗去,说一句话都要使十二分的心眼儿的地步。

    软玉紧了紧身上的缓袍。今日的阳光似是带着寒意,不复往常的温暖。软玉想,又顺手扯过一块小褥子,盖在了身上。明日若还是这般冷,就干脆不去馆子里接客,只管窝在房内休息便是。

    叹了回气,倚着一双修着青竹的迎枕,闭眼小憩。

    ——

    傅京并着宁谦上了登仙楼,早有刘智与梁老在雅间等候。一见到宁谦,二人俱是一喜。

    这梁老乃是上一任丞相的弟子,与宁谦系出同门,宁谦私下里还得唤梁老一声“大师兄”。梁老站起身来,“宁相爷肯大驾光临,看来老夫的面子还是有些用处的。”

    “大师兄相邀,师弟又怎敢拒。可不是得乖乖的过来,聆听师兄的教诲。”宁谦因着是私下的场合,倒不似以往,逢人便打官腔,好生没趣。“教诲可谈不上,不过是有一事,想要请相爷给个面子。”

    刘智适时上前,给宁谦做了个长揖。“这是我外家的侄儿,自小便与我十分亲厚。只如今,他这三年外放也是任职期满,无奈调入京城之事,圣上迟迟没个章程,吏部也是左右推脱。后来我这侄儿求到老夫的跟前儿,老夫这才腆着老脸,恳请相爷卖个面子。好歹也给我这侄儿指一条生路才好。”

    宁谦仔细听了,上下打量了这个刘智一番。“听闻你日前是在同济府做知府。”刘智忙上前应答,“正是。下官是恩科九年下放到同济府任职,近日恰好外放期满,这知府在吏部算是卸了任,如今只好来求相爷指条明路。”

    傅京一直是以沉默示人,梁老告老之时,傅京尚未入朝做官,二人自是不识得。见梁老的眼神不断的在傅京身上打量,宁谦也并未有介绍二人认识的打算,傅京就干脆一直装个瞎子哑巴,不看不说。

    宁谦点点头,“同济府知府刘智,近三年来,所辖地区风调雨顺,富庶富足。一直以来甚得圣上的欢心。这差事办的好,圣上自然是心中有数。若是这恩旨迟迟不见下达,恐怕是圣上另行安排罢?”

    刘智心中不安,“相爷有所不知,下官的同期俱是领了圣上的恩旨,不是调入京中,便是另安排了路府州县等地方任职。唯独下官这里,迟迟不见动静,这才心中焦灼,赶忙来求梁老。”宁谦见刘智语气中满是焦灼之态,想来也是动用了各方的关系才搭上了梁老这条线。当下,便心中有了主意。

    “既然刘大人与师兄是一家人,自然是要照顾一二。师兄尽管放心,赶明儿师弟到了圣上面前,自是要提两句刘大人的事来。若是圣上能下恩旨,给个好差事自然是好,旁的,却是要看刘大人的造化了。”宁谦既不将话说死,留了一丝退路。又绝口不提傅京的身份,只待来日看清刘智这人的人品与才干,在另行考虑是否将这人划到门下来效力。

    刘智闻言,口中称谢不已。“下官早就听闻丞相大人是这世间举世无双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说罢,便举起面前的酒杯,“下官自知学识浅薄,能敬相爷大人一杯酒实在是僭越。可相爷大人乃是仙人之姿,令人见之忘俗。这杯酒权当下官仰慕大人所敬。”一仰脖,喝了个精光,竟叫宁谦不得不喝下这杯酒来。

    “师兄这侄子倒是有趣,竟像极了当年的师兄。”宁谦苦笑着,手中的酒杯倒是空了。

    梁老倒是有些惊诧。从来听说宁谦自打成了丞相,便开始谁的面子都不卖,一板一眼的,苛刻极了。本来他本不抱希望,只想着敷衍了事便可。没成想,竟还真叫他等了来不说,竟还能青眼有加。“像有何用,也该有我当年的运道才算是像极。”

    宁谦摆摆手,“师兄此言差矣。各人有各人的运道。刘大人将来,还未为可知呢!”

    傅京不由抬眼。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不到吧!

    居然二更!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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