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昏睡之前,乔汐这样和身边的三个人轻声交待着。
——
秦天时接到消息赶到医院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他双眸深邃沉冷,步子比任何时候都快,可他刚走到病房门口,就被站了一夜的颜桐拦住。
“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进去吗?”颜桐眉间浮着浓浓的冷笑偿。
秦天时只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让开。”
“让?乔汐为了你去赴那些人的约时,你在哪儿?她躺在手术台上快要死时,你又在哪儿?秦天时,你不妨说实话,到底谁比乔汐更重要?”颜桐一半伤心一半愤怒,面目已经崩溃。
秦天时眉眼一深,“让开。”
他伸手挥开颜桐,颜桐毕竟一宿未睡,再加上为乔汐担惊受怕,精神萎靡憔悴,她不过是强撑着来质问秦天时,却被他推得一个踉跄。
随后而来的盛朋然搀住了她。
秦天时刚要推门进去,颜桐低着头,似笑非笑,“你不如齐少东。”
男人的脚步一顿。
“和乔汐在一起时,齐少东一心一意,一直为了能够给乔汐一个安稳的家而努力着,哪怕最后乔汐和他分手,他还是一颗心都在乔汐身上,拒绝了所有女人的爱慕,包括条件优秀如权贵女儿,可你呢?”
颜桐抬头目光直直的盯着秦天时,“你不如他。”
秦天时没说什么,直接推门进去。
“你何必刺激他。”盛朋然拽着颜桐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颜桐心力交瘁,已经懒得拒绝。
“他心里未必好受。”同是男人,盛朋然或许能比颜桐明白秦天时的心情。
颜桐捂着脸,痛苦的说道,“我一想到乔汐的孤注一掷,想到她失去的……我就难受,不管如何,在乔汐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在乔汐身边,那他以后都不必再出现了。”
盛朋然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的松动。
病房。
司时阅见秦天时进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老大,你……”他看了看还在睡的乔汐,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能问出什么来。
“你出去。”秦天时清冷的嗓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是透骨的凉。
司时阅点点头,担忧的叹气,出去并把门轻轻带上。
许是感觉到屋里气氛的变化,乔汐疲顿的慢慢睁开眼,在触及到男人那讳莫若海的眸光时,微微一愣。
两人只是静静的对视,许久,谁都没说话。
“你……”乔汐受不了他那深幽凌厉的眼神,费力的伸出打着点滴的那只手想去勾男人的手指,“你别骂我!”
冰凉的指尖,还没有碰到他,就被他狠狠地一巴掌打掉,针头从手背划出来,一串血珠汨汨流出。
乔汐睁大眼睛,惶恐满布。
再次伸出,依旧被他打掉,没留一丝情面。
眼泪,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滚落下来。
“逞英雄是吗?”秦天时逆着窗外的阳光,俊挺的身姿带着撒旦的暗黑。
乔汐说不出话,干涸的唇瓣微微的颤抖着。
“你以为你这样能得到什么?我的不忍?我的同情?还是我的怜惜?”他唇角勾起一抹令人胆寒的笑意,说出的话也是一句比一句冰冷。
泪水不受控制的继续流淌,乔汐觉得她身上的伤跟心里比起来,真的是微不足道。
“你这种自作聪明的行为,只会让我烦你恨你。”似乎他说的真的都是实话,厌恶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再也没放在她身上分毫,而是转身大步离开了病房。
那么的决绝。
乔汐挣扎着想起来,可是身子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到处都在疼,想出声喊他,嗓子就像是被堵了一块儿石头,一个字说不出来。
司时阅正守在门口,突然见秦天时走了出来,不解的问道,“乔汐没醒吗?”
“在这儿看着她,别再让她做蠢事。”秦天时只冷冷不耐的扔下一句,就留下一个背影,消失在医院的长廊里。
“老大!”司时阅大声叫他,他也没回头,心里暗道不好,赶紧冲进了病房,他骇一大跳。
乔汐半个身子在床上,另一半耷拉在地板上,已经晕眩过去。
“盛医生!”司时阅夺出门去大喊。
——
皇朝。
墨城、顾设央、霍君洺都在顶楼套房里,何漪菡随后端着一个盛着几杯红酒的盘子从里卧走了出来。
墨城在她放下后,伸出手拥着她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见她眉宇忧郁,声音温润的问她,“怎么了?”
“我担心小汐。”何漪菡轻声道,她对乔汐的印象非常好,真心把她当妹妹的疼,发生那样的事,她心里很难受。
“也不知道老四那边怎么样了。”那晚她虽然没有从头到尾了解的透彻,但是后来,当她带人把乔汐救出来时,她的狼狈状何漪菡看的很清楚。
心情压抑的,又忍不住叹气。
“时阅打电话来说,乔汐那丫头瞒着老四孤身一人捅了猛虎帮的头儿,她对老四这份心,确实值得佩服,但老四身为局内人,肯定不会这么想,可他现在有什么打算也不说。”顾设央品了一口酒,慢慢说道。
霍君洺脸色依旧阴沉,一句未言。
“老四是个有主意的人。”墨城对自己的四弟还是了解的。
“下午我想去医院看看小汐。”何漪菡对身边的男人说。
“我陪你去?”墨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何漪菡摇头,“还是不要了,她身心受创,你毕竟是男人,还是我自己去吧。”
“嗯,叫司机送你。”
何漪菡握着他的手,点头。
几人沉默,这时秦天时推门进来。
“老四?”何漪菡站了起来,“见过小汐了吗?她怎么样?”
秦天时的脸,如地狱阎罗一样的沉,冷酷坚毅遍布肃杀,“我要用M的人。”
其余三人看着他。
只见他浑身散发着黑暗的危险之气,一字一顿道,“挑了猛虎帮。”
——
夜晚。
天上一颗星子都没有,入秋的冷风卷着地上掉落的树叶飞舞,吹得人瑟瑟发抖。
猛虎帮固定点儿,因为头儿华哥重伤入院,略微涣散。
几辆黑色低调的车缓缓的停在旧楼的不远处。
“四少?”尾车里,坐在副驾驶的冷面男人侧过头向后排那一身黑色长款风衣,全身冷冷藏着一股戾气的秦天时请示。
“嗯。”秦天时慵懒又低沉的应了一声,副驾驶的男人领命,下车,其他车上的人随后跟上。
没多久,猛虎帮里传来了惊恐的叫喊声,尖锐的武器拼杀声,半个小时后,一切恢复了宁静。
而秦天时一直观望,长腿交叠,仿佛里面只是在举办着一场觥筹交错的舞会而已。
刚刚的男人重新坐回副驾驶,“搞定。”
“去下一个地方。”秦天时嗓音凉薄。
“是!”
几辆车子刚开出去一分钟,那座楼屋燃起了熊熊烈火,漫天的红光直窜云霄。
——
春城郊区一家简陋的二层楼里。
华哥胸前缠着一圈厚厚的绷带,脸色发白,听着跟在手底下的人沉声汇报,“我们的点儿被废了。”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华哥眼前一黑。
“我们小瞧了秦天时,他绝对不只是秦氏总裁那么简单。”华哥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头儿,那我们……”那人刚说了一句,声音就戛然而止,身体还是控制不住的发抖。
他明显的感觉到腰上有东西顶着。
华哥看着进来的几个人,神色一慌,又在看到最后一个男人时,不得不镇定下来。
“你到底是谁?”华哥的心里升起恐惧。
“M,四少!”秦天时坐在手下人搬来的椅子上,气势卓然,看着华哥的眼神是处在高位者的漠冷姿态。
华哥重重一震,目露死灰,“是我眼拙了,要杀要剐随你。”
“我自然不会留着你,不过可以给你一个选择死法的机会,你是想自己呢,还是想让你的妻子女儿陪着?”
秦天时的声音含着讥诮冷哂,明明那么残酷的话语,被他说的云淡风轻。
“你……你敢动她们试试!”华哥猛地坐起来,怒视着秦天时。
而后者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犹如看一只求死无门的卑贱蝼蚁。
“你想问什么就说吧,放了她们。”华哥低了头,哀求。
---题外话---稍后二更。
☆、86.086:这个女人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只是现在可能无关爱情
“谁指使的你?”秦天时食指闲适的敲在膝盖上,一下一下,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华哥一愣,神色犹豫。
秦天时也没逼迫他,只是淡淡的等着,他冷峻的容颜在昏暗的灯光里像是一张大网,罩的人无端觉得呼吸困难。
一分钟后,华哥的表情一寸寸的灰败下来,他从床头柜上摸了一支烟点燃了,放在嘴里,“乔汐还活着吗?”
秦天时看着他,雕刻般的面目沉冷冰寒撄。
“那丫头的胆子真是大,拎着一堆破纸片子就来了,她捅了我一刀后,我的人全都扑上去揍她,那么多大老爷们围着她踢,她一声都没吱。”华哥弹了弹烟灰,继续叼着,嘴上含着笑,想着昨天的情景。
秦天时没搭话,表情寡淡,眼底却尽数是浓墨黑暗偿。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呵,她说她要保护你,哪怕我们想毁了你,她也一定要保护你。”华哥说到这儿忍不住笑出声,谈不上欣赏,又好像也不是讽刺。
秦天时瞬间阴骛煞气。
“谁指使你?”他的嗓音陡然灌进一股寒气。
“四少,”华哥唤着道上人闻之色变的称呼,“我媳妇儿和孩子,劳烦你给她们一个简单利落的死法。”
话落,他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支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临开枪前,他自嘲一笑,还是说了句,“乔汐是干净的。”说完,就砰的开枪自杀。
血溅了一床。
华哥很鄙视自己临死前那突然涌上来的心软。
也好。
就当对得起自己很可笑的喜欢上那丫头的心了。
——
从二层楼出来后,秦天时没有直接上车,而是站在树前,看着自己的影子落在地上,孤独寂寞。
他想乔汐了。
但是却一点儿没后悔白天对乔汐说的那番话。
谁都无法知道,当他看见乔汐奄奄一息,浑身是伤的躺在病床上,他心里有多么的疼。
乔汐的目的,他当然很清楚,但是让一个女人为自己冲锋陷阵,他觉得很窝囊很憋屈,更多的还是心痛难忍。
明明是想控制着自己的,可是伤人的话就那么轻易的流了出来,看她流泪,他不难受吗?
答案只有他自己明白。
刚刚华哥最后说的那句话,或许是为了洗刷自己的罪孽,求他一丝不忍放过他的妻女,但是乔汐受的委屈惊吓,再灭猛虎帮十次都不为过。
可……拍了那些照片,故意制造乔汐被侮辱的误会,却没有真正的动手,这幕后黑手究竟为了什么?
他沉默思考着,昨天那个手机号码再次的给他打了电话。
这次,接听的要比昨天容易很多,“喂?”
“阿时,我的炉灶好像坏掉了,怎么都打不着火,”里面的人似乎听到了风呼啸的声音,愣了愣,“你在外面忙吗?”
她一边问着,一边拧动炉灶的开关,发出哒哒的声。
“你别乱动,我过去。”秦天时捏了捏眉心。
“好,那我等你。”手机那端的人听了他的话后,微笑着说。
秦天时坐上车子,说了一个地址,车子慢慢发动。
脑袋里想的是,乔汐,不知道怎么样了。
——
乔汐的状况确实不是很好,盛朋然前前后后救了她三次,才从鬼门关上把她拉回来。
而再次的,秦天时又联系不上,手机再次处于关机状态。
这里面,恐怕只有司时阅知道前因后果,可是他没办法当着乔汐的面说。
要他怎么说,难道就直接了当的说,“乔汐,老大去见一个女人了,这个女人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只是现在可能无关爱情。”
可能……这两个字多么的苍白无力,所以,他只好选择扯着不精明的谎。
每当这时,颜桐唇角的冷笑都会在乔汐看不到的角度里浮现。
乔汐心知司时阅在说谎,但是她没有想其他,而是一心觉得秦天时是因为自己的冒失生气了,隐瞒下孩子的事儿,果然是对的。
孩子……
她的手颤颤巍巍的抚上小腹,那个小生命只短暂的陪了她少许日子后就被她无情的杀死了。
的确,她是有意的让猛虎帮的人狠狠地踹她的肚子,借用他们的手除掉她那时以为的肚子里的孽种。
多么讽刺,偏偏腹中的是她和秦天时的孩子。
眼睛里的悲伤快要遮挡不住,心里的恨意也疯狂的在滋长。
为了毁掉她的所有,折了她的翅膀将她束缚在身边,那个她叫哥哥叫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当真处心积虑。
闭了闭眼,“尽快医好我,我想出院。”
这一仇,她牢记在心。
——
幸好,后来乔汐住院期间,秦天时到底还是来了。
只不过,他对着乔汐一直保持着沉默,面目依旧冷漠,乔汐每每看到,心头钝疼,可又舍不得他离开。
令她奇怪的是,每天的有段时间,他都是消失失联的状态,好像都是在接一个电话之后,不敢问秦天时,可司时阅也紧闭牙关不说,再问,就扯开话题。
出于对秦天时的信任,乔汐选择了缄默。
终于到出院那天,秦天时在吩咐司时阅把她安全无误的送到家后,再次离开。
乔汐没说什么,不经意间回头,只见司时阅眸光复杂。
到了月半公寓,乔汐以身体倦累,想休息为由支开了司时阅,在他离开没多久,她出了门,打车到乔家。
开门的是赵艺可,她见到乔汐时,眼神惊慌,又随即演示好,高声喊道,“汐汐,你回来啦!怎么瘦这么多?快进来。姐给你做好吃的。”
进到方厅后,乔辞已经等在那里,看着乔汐的目光里有心疼有痛惜。
乔汐到底是刚出院,身子乏力,她坐在沙发上,淡淡的对赵艺可说,“你出去,我有话跟哥哥说。”
乔辞一怔,推着轮椅在离乔汐更近的地方停了下来,目露温柔的笑意,眼睛里只有她一个人。
赵艺可咬咬唇,退了出去。
“憔悴了,回家住好吗?”乔辞伸出手后想要握住她,被她轻轻躲开,那动作快速,像是躲着瘟疫。
“你满意了吗?”乔汐目光沉静的看着乔辞,勾起讽刺的笑。
乔辞语气温和,像是哄自己耍小孩子脾气的妻子,“汐汐,难道你还没发现吗?就算有的男人口口声声说爱你,到最后却让你一个女孩儿历尽艰险,这算是爱?”
“不然呢?你亲手把我推进泥沼里,就是爱吗?”乔汐冷声反问。
“我哪里舍得,没有任何一个人碰过你,那些照片是艺可拍的,当时屋子里没有一个人,而且那照片,除了我和艺可,也就你和秦天时看到了,汐汐……”他柔声唤着自己的小女孩儿,“伤害你的事,我不会做。”
乔汐说不清心里是沉重还是放松了。
她之前被那几张暴露的照片弄得冲昏了头脑,这几天住院时静下来思考,才意识到,若是乔辞是这幕后黑手,那么必定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敢侮辱她,包括他自己。
照片只不过是为了引出秦天时方便杀了他罢了。
“听说,猛虎帮被灭了。”乔辞见她低头不语,主动说起这个话题。
乔汐微微一怔,轻笑道,“所以哥哥是不是觉得踢到了硬钉子呢?”
“秦天时还有别的身份吧?”
“对,M,你不会没听说过。”
“怪不得。”乔辞淡笑道。
M,黑白两道都有着通天的能力,发源于意大利,而春城就是M除总部以外的第二部,可它神秘莫测,没有人知道它的领导人是谁,更别提其中有哪些出类拔萃的人物。
“汐汐,你选择了一个相对来说强大的靠山。”乔辞对她轻笑。
“我也很庆幸。”
乔辞似是突然想到什么,笑了,“你主动接下猛虎帮的贴子,还捅了帮派头目,除了是想为自己出口气外,还想逼秦天时出手吧?”
瞬间,乔汐目光冷肃。
“好,你别生气,我不戳穿你就是,但是汐汐,不要认为男人为你出头了就是最爱你了,秦天时不过是为了讨回自己的面子罢了,你要认清。”
“关于这个,不劳哥哥费心了,”乔汐站了起来,了解到自己想知道的,她已经没什么心思继续呆在这儿。
“哦,对了,”乔汐走了两步回头,“忘了告诉哥哥,你的侄女,流掉了。”
乔辞那双向来含笑的桃花眼冷到谷底。
乔汐却轻轻的笑了,“这里面有我的功劳,自然也有哥哥的勋章。你说我拿什么赔给秦天时一个孩子,继续努力再怀上一个,哥哥觉得怎么样呢?”
说完,她没再去看乔辞的表情,强撑着大步离开。
——
月半公寓楼下。
乔汐从出租车上下来时,见到不远处的一幕,忽然愣住。
---题外话---明儿见。
☆、87.087:“我的初恋女友是你。”秦天时看着电脑屏幕,语气凉薄
其实一开始乔汐还没觉得有什么,月半公寓虽然规模不大,但胜在风景别致,小区管理严格,能够入住的都是低调华丽的人物。
所以当她看到她住的楼栋门口站着一个亭亭玉立,容颜婉约的女人时,也没做他想。
但关键是,当她再往前走了几步,刚好被一株矮树挡住了身影时,秦天时的车子开了过来慢慢的停下,那女人开心的笑了一下,朝下车的秦天时走去撄。
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感觉上是在聊天,那女人还轻轻捶了秦天时一下,后者没有半点儿的不耐烦。
乔汐怔住。
印象里,除了卢美萱,她没看到过秦天时的身边有任何一个女人出现过,她是谁?
静静的看着,乔汐不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于是走了出去,但是那两个人却在她出现的时候都上了车子,车子绝尘而去,谁都没注意到乔汐的存在。
进家后,乔汐撑着力气把屋子收拾一番,不能洗澡,就简单的擦洗了一下,开窗通风,清新素雅的窗帘随风摆舞,屋子里进了新鲜的空气,把那股清寂吹散了一些。
乔汐煮了一碗面,吃的如同嚼蜡,躺在床上,又浑身倦怠,了无睡意偿。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令她身心疲惫的事情,还在隐隐作呕的酒吧照片事件,还在震痛悔责的流逝的孩子,还在渐行渐远的秦天时,刚刚,又出现一个婉丽动人、和秦天时关系密切的女人。
一切的一切,好像沉重的石头一样砸在她的身上,乔汐发现,她好像把生活过的一团糟。
傍晚,秦天时回来,在看到乔汐时,眉宇轻皱,目光深沉,随后换衣服沐浴,从头至尾没有和她说一句话。
和在医院时一样。
乔汐虽然身心不适,但是为了和秦天时和好,她像从前倒追他时一般黏在他的身后。
他换衣服,乔汐递过干净的家居服,他洗澡,乔汐把洗发水沐浴露一一的摆在他的手边,等他从浴室出来到厨房去喝水时,她默默的跟着,把提前榨好的果汁放在他面前。
秦天时俯首看着她,那眸光深邃的似即将到来的夜,乔汐鼻子一酸,想哭,生生忍住。
“你是不是要跟我分手了?”想坚强些,可说出的话却带了委屈的哽咽。
她真的是被秦天时惯坏了啊。
秦天时没有理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掰过电脑看文件。
乔汐垂着眸站在他身边,“你好好吃饭,我不在的时候记得照顾自己,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秒我都过得很开心,谢谢你对我的那些好。”
把手上戴的戒指一点点的拿下来,放在电脑旁,“那,再见。”
乔汐转过身,也没去卧室收拾她的衣物,而是直接走到了玄关穿鞋。
她身后,呼吸冰寒,带着男人独特的气息,胳膊被扯住,“进去。”
回头,清澈病惫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你要跟我分手!”乔汐指控他,“你说了,你讨厌我的自作主张,讨厌我的坑蒙拐骗,连我喘气都讨厌,再也不想跟我在一起,让我滚出这个家。”
欲加之罪说的斩钉截铁,秦天时依旧面无表情,“我没有。”
“你有!你还说你秦总裁再也不稀罕我这个草根女,不会再要我这个未婚妻。”乔汐抹了一把汹涌的泪,说的伤心欲绝。
“我没有。”仍然是这三个字,拽过她扔在沙发上,把戒指重新戴在她的手上后,继续忙活自己的这几日无暇顾及的工作。
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态度明显,乔汐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蜷缩在他的身边,专注的凝视着秦天时英俊冷漠的侧脸,倦意慢慢袭来。
“回卧室睡。”淡漠的话语,关心的含义,乔汐听得出来。
摇头,“我想看着你。”
“我不走。”
“我不信,你肯定又会在我睡着的时候接到电话,跑到别的女人身边。”乔汐看着男人的神色,他握着鼠标的手似乎一顿。
“我看到了,她是谁,是你的初恋女友吗?”乔汐问,隐着小心翼翼的忐忑。
“我的初恋女友是你。”秦天时看着电脑屏幕,语气凉薄。
乔汐点头,“好吧,那我相信你,我困了,你陪我睡觉。”小手,放在他的手腕处,轻柔的力道,让他忽视不了。
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这段时间折腾的厉害,往日明媚的大眼睛里黯淡了原有的光彩,明明疲惫至极,却还是赖在他的身边,你不陪我我就不睡的架势,秦天时合上了电脑,站了起来。
乔汐伸出双臂,“抱。”难得的撒娇。
秦天时打横把她抱起来,塞到卧室的床上,然后躺在她的身边,乔汐翻身搂住他精壮的腰,贪婪的吸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男人味道。
“对不起……”她轻声说,“我知道,不管我的初衷如何,结果都是伤害了自己惹你担心,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当我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我心里很不好受,尤其是想到你对我的保护,我以为那些人……”
闭了闭眼,那时绝望的心情似乎还在她身体里翻涌,强强按制下去,才颤着声音继续道,“我确实破罐子破摔的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的,我不想身子肮脏的睡在你的身边,玷污你的一切。”
“你那么好……”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轻声喟叹。
“你并没有发生什么事。”秦天时默默的听她说完后,开口道。
“嗯,幸好。”乔汐庆幸着。
秦天时微拧了眉,“你知道?”
乔汐身子一震。
“背后的人到底是谁?”秦天时沉声问。
对方从未露过面,却差点儿折磨的他们阴阳两隔,秦天时很不喜欢这种受掌控的感觉。
华哥到死也没交代,宁可选择一家三口阴曹地府相聚,是他敢肯定,落在秦天时的手里,大不了是一死,利利索索的,但落到那个人手上……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所以,秦天时要化被动为主动。
乔汐犹豫着,挣扎着,该告诉他吗?
那段不堪的凌乱的过去,那个煎熬着她20年的叫哥哥的人……
如果秦天时知道了,会不会看不起她?
“我,我不知道。”最后,乔汐低声道。
秦天时目光疏淡,厉色渐显。
“你睡吧。”他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但却像隔着千山万水。
乔汐很想哭,明明他们的身体贴合的那么近,为什么两个人之间仿佛有一道鸿沟,再也跨不过去。
这段如履薄冰的关系,究竟还能维持多久?
——
励时私立医院。
司时阅过来帮乔汐拿药,他看着颜桐已经决定跟在盛朋然身边学习,不由暗笑。
乔汐住院这段时间,恐怕唯一一件能让大家展颜的就是盛朋然和颜桐的感情进展。
他们表面看起来都是冷冷的一坨冰,实际内心的火焰比谁燃烧的都热烈,从他们对待朋友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
而一开始,颜桐不知道怎么回事,对盛朋然是排斥的,但现在,似乎在认可了他的医术后开始默不作声,现在每次颜桐看盛朋然的眼神里已经没有最初的防备,而是带了少许赞叹崇羡,不管怎么说,是好现象。
恰巧来了一个重症患者,盛朋然去了急诊室,司时阅也忙活一阵后暂时休息下来,等在走廊里,权当养神。
忽然,一女人尖锐的叫道,“拿走!蛇!”
这声音……司时阅猛地睁开眼,朝声音的来源处寻去。
在一个比较偏僻的病房里,当他顺着门上的玻璃往里看时,心头一紧。
推门进去,“你怎么在这儿?”话里,是愤怒的不客气的质问。
而坐在病床上缩在角落里紧紧的披着被子的女人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对着护士手里长长的针管瞪大眼睛,死死的防备,“蛇……蛇……”
她浑身颤抖着。
护士很无奈,这么多患者,这个精神失常的女人是最难搞的那个。
司时阅只当她是装的,走过去扳着她的肩膀摇晃,“你在跟我装疯卖傻吗?杜娆?你为什么在这儿?接近我们有什么目的?乔汐的事情是不是你也掺和了?你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杜娆被他晃得发蒙,拼命的挣扎着,素颜的脸上再也没有了曾经的妩媚,她突然无助的大喊道,“小四哥哥!”
司时阅倏地一震。
---题外话---稍后二更~
☆、88.088:“我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盛医生特意交代了不能……”
“你说什么?”司时阅怔怔的问她。
杜娆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刚才喊了什么,又开始如鸵鸟般把脑袋塞进被子里,瑟瑟发抖。
“先生,这位女士……”护士见情况不妙,上前劝说,却被男人冷冷喝住,“出去!”
一向阳光帅气的司助理,从未这样动怒过。
护士吓得一颤,又见他衣着打扮不俗,前些日子还和盛医生在一起过,心里明白这是绝对不能惹得人,忙抱着打针盘退了出去偿。
“蛇……”杜娆还在不停地念着。
刚刚一瞬间的怔忡后,司时阅冷静下来,她看起来不像是装的,眼神涣散,口中念念叨叨的只有零星的几个字,确实是神志不清的症状撄。
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乔汐也很想知道,秦天时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那天她提起那个女人,被他轻描淡写的带过,说不是初恋,但是最近他的状态明显不对劲儿,有时在走神,有时也会沉默,即便是躺在她的身边,也没有再抱着她。
唯一能得到答案的地方,恐怕只有司时阅那里,没想到的是,当她要给司时阅打电话时,他的号码也正好拨了过来,“乔汐,我们见见。”
他们约在了一家僻静的咖啡馆里。
点完两杯咖啡,服务员下去后,司时阅直接了当的问,“我见到杜娆了。”
乔汐不意如此,微微一愣。
“就在励时,我去问过盛医生,他说是你送去的,乔汐,杜娆怎么了?”司时阅深深的皱着眉。
“她,疯了。”乔汐默了片刻,轻声回答。
“怎么回事?”司时阅的心忽的一坠,空的一声。
咖啡很快被端上来,乔汐搅拌了一下自己那杯,抬眸认真的看着司时阅,“司大哥,你告诉我,你对杜娆,究竟是什么态度?”
“我……”司时阅一时有些哑然。
不可否认,一开始,他是不看好杜娆的,毕竟她是被卢美萱塞进来,又打扮妩媚,举手投足间都明晃晃的写着几个大字:“我要勾
搭秦总裁!”
可日久发现,她似乎并不是抱着对秦天时有什么想法而来的,相反倒是总是在言语行动间逗弄的他面红耳赤,好几次落荒而逃。
“我问个事儿,司大哥你别多想,我被绑架那次,你和杜娆在一起对吗?”
“对。”司时阅低声叹气。
脑海里也忽然想到了那天,他替秦天时出去应酬喝多了,一出酒店的大门扶着路旁的树吐得胆汁都要出来,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居然看见杜娆一脸慌色的朝他跑来。
不同于白天的精英干练装扮,她就穿着一个长T恤,踩着一双脏了些的帆布鞋,明晃晃的两条长腿,倒是有点儿像乔汐平日的风格。
“我就知道那些顽固的老头儿哪怕签了字也不会放过你!”杜娆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怒气冲冲的替他抱不平。
也不知道怎么了,司时阅忽然就觉得身体燥热,他压着杜娆的身体就亲了下去。
第二天醒来时,自然是凌乱的圆床和地上狼藉的衣服,而他身上不着寸缕。
守了20多年的初
夜……司时阅胸口被怒火烧的生疼,这股火在当他看到杜娆不施粉黛的只围着浴巾从浴室里一边擦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出来时,上升到了极点。
偏偏那女人还在笑,“喂,司助理,你……”
司时阅随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浴袍裹在身上,走到杜娆面前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震得他的手都麻,“你要是想***
弄你的姿色别拿我下手,你觉得无所谓,我还怕染病呢!”
这话说的何其难听,但脸被打到一边的杜娆只愣了三秒钟就笑了,跟以往无异,“所以呢司助理,要我负责吗?”
“你想得美!”一看到她的笑脸,司时阅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对谁都能够和颜悦色,唯有对待杜娆时,他总是会失去了一切风度。
把自己乱七八糟的衣服往身上套,司时阅心情愤怒到极致。
杜娆坐在一旁的藤椅上,想了想,还是笑着说了,“昨晚并没有发生什么,你喝多了吐了我一身,哪怕我再对你有什么想法,也被你吐得什么兴致都没了,所以,司助理,你还是黄花大闺男,没有被我这个只会搔首弄姿的女人祸害。”
司时阅正在穿鞋的动作一滞。
“我也有自己的职业操守,总有一天,我要你清醒的甘愿上我的床。”后来,她扬起下巴的话又再次让司时阅黑了一张帅气的脸。
——
乔汐看见司时阅似乎陷入某段回忆中,也没有打扰他,默默的喝着咖啡,对于自己问题的答案,心知肚明。
司时阅恍然回过神来,看乔汐一脸促狭,他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抱歉。”
“司大哥,你对杜娆是什么想法?你应该知道她是喜欢你的,但现在呢,她这个样子,你会选择她吗?”
司时阅愣住。
“我没想过。”他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杜娆的身份我一直没有确定,所以我不会往下去思考。”
乔汐食指摩擦着咖啡杯的杯沿,轻轻笑了笑,“想不到,你会是第一个让我说出秘密的人,”长叹口气,“也好,就当交换了,司大哥,等我告诉你之后,我也希望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司时阅权衡一下,点头,“好。”
乔汐弯唇,目光深远,“杜娆背后的人,我很熟悉,他是我的哥哥,乔辞。”
司时阅一怔。
“杜娆是个孤儿,跟她在一起的还有好几个孩子,身份条件都差不多,他们被我大伯收养,有的我比较熟悉,比如一直跟在我哥哥身边的赵艺可,有的我见都没见过,比如杜娆,后来我大伯去世,这批孩子的发展都由乔辞接手,可以说,乔家给他们残酷的成长锻炼,也给他们一个至少有人看管照顾的家……”
——
夜,乔汐回到月半公寓时,秦天时没在家。
她躺在沙发上,脑袋里昏昏沉沉的都是司时阅的话。
在她交代完实底之后,问了还在震惊错愕的司时阅一个问题,那个总是能把秦天时叫走的女人究竟是谁。
许是她的坦白让司时阅无法再隐瞒,所以他沉默了片刻,也说了。
乔汐觉得很棘手,这个女人,她可能真的拼不过。
凌晨一点的时候,秦天时才回来,带着夜里的凉风。
当他看到乔汐没换衣服没盖被子的躺在沙发上睡觉时,眉目一深,走过去踢了踢她的腿。
乔汐正难得的做着美梦,被吵醒一双秀眉蹙的死死的,不情愿的睁开睡颜,看到时秦天时,她撑着坐起来,“你回来了。”
看了看墙上钟表显示的时间,乔汐捏了捏眉心,“吃饭了吗?”没问他的去向。
“吃过了,回房睡,会着凉。”男人脱了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一边嘱咐她一边脱衣服往浴室走。
他们之间像是横着一块儿带着裂纹的玻璃,谁也没主动去碰触,但是一直隔着玻璃遥望,永远无法站到对方的身边,关于这点,乔汐很明白。
她也脱了衣服,赤白白着小身子走进了浴室。
里面水雾缭绕,秦天时站在淋浴器下,见到她时,双眸瞬间一暗,随后燎起了要将她生吞的望念。
乔汐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利索,流产后差不多快要一个月的时间,她知道现在不能同
房,可目前紧张的关系已经迫在眉睫。
“我,我想和你一起洗。”虽然她向来脸皮厚,又已经和秦天时有了亲密接触,但要说出这样的话,到底还是局促羞窘一些,左脚踩右脚,光溜溜的脚丫在地板上一滑,差点儿摔得四仰八叉。
男人及时的扶住了她。
大手顺着她背脊的纹路慢慢向下,声音低沉火热,“什么意思?嗯?”
他每次“嗯?”的时候,乔汐都会被他电的浑身一颤。
咬唇,“我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盛医生特意交代了不能……”她一时竟想不到能代替那件事的词汇。
“做
爱!”男人好整以暇的开口。
乔汐湿漉漉的眸子斜了他一眼。
“那你进来是?”秦天时垂着眸看着她,重瞳幽暗灼黑。
乔汐呼吸急促了几下,小手颤巍巍的伸出,“我帮你……”
秦天时一听,浅浅的勾了勾唇,摄人心魄。
握着她的小手,循循善诱着教导着她,应该怎么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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